14.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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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云彗告了别,云笙便风风火火地找到了段恒,将今天早上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最后不忘加上自己的大胆揣测。
“妖怪?云笙姑娘说笑了。”段恒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没把云笙的话放心上。
“真的。这妖怪狡猾极了,段大哥可要处处小心,千万别被迷惑骗了。”云笙语重心长,觉得自己一番话十分恳切,恨不得掏出了心窝子。
“谢谢云姑娘关心,在下会小心的。”段恒朝云笙礼貌一笑,云笙却像是着了魔似的,移不开眼,痴痴地凝视着,把段恒都看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云姑娘?”
段恒轻声将云笙从臆想中唤醒,云笙这才恍过神来,不自在地移开眼,心底里暗骂着自己的失态。
她紧张地搓手,低头不敢看段恒的神色,用自以为冷静,实却颤抖不已的声音道:“段大哥,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语罢,便一溜烟跑开了,连个背影也不剩。
段恒先前还没发现云笙的心思,就算有细微的感觉,也认为是自己太过于敏感而自恋,而今天,他无法再视而不见了。
自己对云笙毫无男女之情,有的也只是感激与对妹妹的关心,他自觉没有做过什么逾矩之事,算是安分守己,不知是哪里让云笙萌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段恒长叹口气,自己虽然不能回应云笙的感情,却也不能眼见着她越陷越深,耽误了大好花季时光。看来,这里也不能再留了。
他收拾好行李,将早上云笙拿来的灵芝小心放进,然后将屋子打扫干净,收拾成它最初的样子。
段恒找到云笙和云彗父女,向他们辞行。
云笙起先还以为段恒是在开玩笑,然后才如梦初醒般问道,“段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在下已经叨扰许久,实在是过意不去。”说着便从袖口掏出仅有的一两银子,向云彗递去,“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在下无以为报,只有这一两银子,请您务必收下。”
“这……”云彗皱着眉头,握着这两银子不知如何是好。
云笙一把抹去不自觉流下的泪,将云彗手里的银子抢过,蛮横地塞回段恒手里,“段大哥,你不准走,是不是我今天说错什么了,我以后一定改。你别走。”
段恒笑了,“怎么会,只是在下一行,只为一览天下风光,如今身体也好了大半,是时候启程了。”
语罢,又将银子重新放在云彗手里,做了个揖,“感激不尽,后会有期。”,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笙刚想跟上,留住段恒,却被云彗一把拦下,叹口气道,“别去了,他心里没你,你又何苦纠缠不休呢?”
云笙用力甩开被抓住的手,大吼道,“我不信,为什么?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为什么?”
云彗轻轻地抱住颤抖的云笙,“你做的很好,只是爱情,是无法强求的。”
“我都这么努力了,也不行吗?”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强求不来,也努力不来的,你还小,以后就明白了。”
漫天之下,好像只剩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
段恒说走就走,看似潇洒,心中却也有忧思许多。
他一介书生,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无法与山野猛兽对抗,一路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便成了口粮。
幸好,一路还算顺利,像是有人替他清理了一般,连个活物都没见着。
段恒长舒口气,却又因抽痛的双腿而紧皱眉头。走了不少的路,大病初愈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他揉揉酸痛的的双腿,环视四周,眼尖地发现了个隐隐约约像是木屋的东西。
他好奇地小心凑近,打量着。
“还真是简陋。”段恒心道,“一看就是随意搭的。”
他走到木屋面前,绕了一圈,更是感叹,“居然连门都没有,简直是幕天席地啊!”。
段恒虽然不是出身于富贵人家,却也没见过如此简陋的屋子,三面用木头搭着,只留一面空着,连顶都是空的,地上也只是稀稀拉拉铺点柴草。
可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的腿早已超出了负荷,开始抗议起来,“请问有人吗?在下一路行至此地,想稍事歇息,不知可否?”
回答他的却是漫长的沉寂。
段恒长叹口气,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也不敢擅自进内,只能认命地蹲下,捶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
悄悄跟着段恒一路走来,正躲在不远处的苍泽实在是于心不忍了,投降似的走出来,叹息道,“真拿你没办法,进来吧。”苍泽将段恒扶进木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
“垫在下面,不然坐着疼。”苍泽将皮毛外衣递到段恒手里。
“天冷,你还是穿着吧,我坐着不疼。”段恒笑着推拒。
“跟我就不用客气了,我皮糙肉厚的没事,你可不行。”说着,便强行将外衣塞给了段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段恒将他坐得那块的柴草收拾干净,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垫在下面。
苍泽也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其实说不远不近,也是很近了,毕竟木屋很小,能塞下两个人实属不易。
两人就这样并肩而坐,听着对方的呼吸,却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苍泽打破了这份奇怪的寂静。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在这里?”
“如果我说,我早就猜出来了,你信吗?”
“我信。”
段恒没来由地笑起来,“除了你,我也想不出别人了。”
苍泽垂下头,“……对不起,我本来没想打扰你的。”
段恒惊,“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明明是我要谢谢你。”
苍泽头垂地更低了,有些自暴自弃,“我知道了,张演都和我说了,那时候我还质问你,对不起。”
段恒气的笑出来,“决定是我做的,你根本不需要道歉,不管是因为什么,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些。”
“我……”苍泽抬头,“谢谢你,段恒。”
“都说了是我该谢谢你了。天天送我这些那些的,别人还以为有谁看上我了呢。”段恒打趣。
“啊,不会吧,那我以后不送了。”苍泽以为自己又干了件蠢事,懊恼起来。
“跟你开玩笑呢,小傻子。”段恒轻轻敲了下苍泽的头。
“哦对,我想起来件重要的事,你听了可别生气。”苍泽被敲得突然通透。
“你说。”段恒盯着苍泽,目不转睛。
“张演说,他把你留给我的那块玉佩弄丢了。”虽然不是苍泽干的,但他还是有些心虚,头又低下来。
“那个啊”段恒顿顿,“丢了就丢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会,明明就对你很重要。”
“既然丢了,就是无缘的东西,不必在意了。”段恒看得很开。
苍泽小声嘟囔,“那明明是你送给我的,我很在意”
段恒听得一清二楚,大笑起来,“你这么喜欢,我以后再送你就行了。”
“那不一样了。”苍泽的小脾气没忍住,发了出来。
“一样的。”段恒摸摸苍泽的头,“心意是一样的。”
苍泽的心骤然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失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