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遭遇大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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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沿着柏油路开了一个小时后,路况开变得崎岖——车完全是开在小石块的上面。车左右摇摆,多吉开始晕车,他紧抓着窗户边的手把,几次想呕吐可拿起袋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头晕得很。而此时丫丫的状态可以用糟糕来形容——随着海拔的上升她的脑袋鼓的胀胀的像要爆裂似的,虽吃了止痛药后稍稍缓解,但还是气喘的很。她强忍着——因为多吉的晕车的情况比她更糟。多吉趴在她腿上,她趴在他背上闭着眼睛。李叔透过倒后镜看了她一下说:

    “是不是高反上头了!我备的氧气罐就在你座位底下,你吸吸?”

    她挺直身子说:

    “唉!叔,谢谢了!”

    她把多吉抬起向窗户边靠着,微微弓身向座位下摸索果真有,她拖着拉出——是很小的一罐,她打开氧气阀,把盖子捂住嘴鼻深深的吸了一大口:

    “别吸太快,得慢慢来!”李叔提醒着。

    车向前开着,路上两边灌木丛上已蒙上冰霜,路面已结冰——车开始打滑,李叔把车停下,丫丫手抱氧气罐趴在前座中间缝隙问道:

    “叔咋啦!”

    “前面的路不好走,要上防滑链。”

    他打开车门下来,直接走到后车箱拿工具。丫丫丢下氧气罐紧跟着他下了车,她站在车尾箱问:

    “叔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李叔抬头看着她说:

    “你站一边看着就行了。”

    他拿着防滑链开始给车轮装上,丫丫站在一边四处张望,车停在这一个地方是一条石块路,稍远一点还有比较大一点的不规整石头,两边是石壁,山体不高,车外的温度很冷,她跺着脚搓着手站在车边看着。李叔装链的速度很快,链装好后他往四个车轮稍稍放气,所有的事做好后他习惯性的抬头看天,只见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此时飘来了一大团黑云,雾气加重,看向前方更远的地方,雾气渐渐的形成了巨大的纱帐。他心里暗暗的叫着:

    “糟糕!”,他赶忙叫着还正在四处张望的丫丫:

    “快上车!”

    他打开驾使室的车门快速钻进,丫丫“唉!”了一声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怎么了叔?”她问道。

    李叔上车后并没有马上开车——他在盘算着该上去,还是掉头,现在已行进了一大半路程,当然如天气能让他一点时间,上去是没有问题的,上到山上,朗则下来接的话,走的那段路程就好走了,但如果掉头就恐要等明年了,因为他清楚知道每位上山探亲家属心情,官兵与家属见上一面不容易,何况他们已跨越了千里过来——不能让他们一面不见失望而归。正在他沉思时,丫丫打破沉默问道:

    “叔,你怎么啦?”

    他发动引擎说:

    “快变天了,我们得抓紧了!”

    “喔!”

    她趴在窗户抬头看天,果然天已阴了下来,有很大的一层雾气:

    “怎么办?叔,还走吗?”

    “前面就是鹰嘴崖了,过鹰嘴崖右转有条小路可以上去。”

    “是不是会快点?”

    “嗯。”

    车开了十五分钟后,开始绕上了一条宽两米的崖路,路的下面是一个几十米的深渊,路一直弯着。丫丫心悬了起来,她不敢向窗外看着,车开进来两分钟后,突然停了下来,她才睁眼看向车前挡风玻璃,这时,李叔已开车门准备下车。车前方出口处让山上倒下的石块和倒木挡住了去路,丫丫紧跟着李叔下车,车门旁边一米多外是悬崖,她跑到车前跟在李叔后面,李叔搬动几块石头向侧边扔去,倒木很粗,一连好几棵,李叔插着腰来回走着,她站在一边不敢打扰:

    “走吧!回车里。”

    她这才问道:

    “过不了是吗?”

    “嗯,又不能掉头了!”

    “那怎么办?”

    李叔没答她向车走去,她小心冀冀贴着车边走着,打开车门钻进车里,紧跟着就关门上锁。李叔上车后就从汽车仪表下面抽屉里掏出手机看了看:

    “没信号!电话救缓也没办法了!”

    “怎么会这么背,我们会困在这里对吗?”

    “大概是吧!”

    他看看手表,已是11点30分,九点出发,中途换车链耽误了一点时间,到达哨所达岭最快还需20分钟车程,怎么办?只能等了!车停的位置很好,车上方有一块突出来的山体,刚好遮挡着路下方形成了一个很好的屏障,可山下的电话是否已通知了山上呢?李叔再次打开车门下车,丫丫紧盯车窗,天看起来像马上有雨雪下来。车头的李叔在抽着烟。等了大概半小时后,山上已蒙上浓雾,连悬崖外面的视线也完全看不清了。

    关山的电话是在他们上山一个小时后打到哨所的,可哨所的医务兵吴兵一直在等,已过了预定时间,人没上来,天气倒变了,山上的风狂啸的刮着,今早出去的巡逻队麻烦了。他心情急燥在办公室来回跺步,虽然士兵们对恶劣的天气见惯不怪,但今天的风有点异常。正在他焦虑不安时,班长李宏闯了进来:

    “怎么都回来了!”

    “嗯!起风了,连长让我们抓紧掉头。”

    他抓起桌上的白瓷杯喝水:

    “连长呢?”

    “在马棚。”

    吴兵抓起桌上帽子快步走出屋内,李宏端杯目视着他。风很大,山上已飘起了鹅毛大雪,哨所两层小楼后面就是用木柱和铁皮搭建的马棚,棚里的马正在饮水,朗则正蹲在地上逗着嘎子,嘎子是一条军犬,五年前,朗则连同行李和它一起打包上山了:

    “你怎么蹲在这不回屋?”

    朗则抬头看向他:

    “营里有事吗?”

    “你侄子侄女上山了,已经四个多小时了!”

    “你说什么?”

    他站了起来盯着他:

    “多吉上山了!营里打来的电话。”吴兵重复。

    “关山打来的吧!”

    他小跑回楼,嘎嘎紧跟在身后,吴兵也匆忙跟着。到了一楼他大喊着:

    “李宏,李宏…”

    “到”办公窒里的李宏随声音闯了出来。

    朗则看着他急促的说:

    “你去准备下,我跟你下山。”

    李宏看看外面的天气说:

    “现在?就我们俩人?”

    “是的!”

    说完朗则就走进了办公室,他拿起背包收拾,吴兵站在后面说:

    “再带多俩人吧!可以照应。”

    “他们那边几人,你问清楚了没有?”

    “三人,司机是李叔。”

    “我阿妈上来吗?”

    “没有就你侄子侄女。”

    “什么?侄女?”

    “是的,多吉的姐姐。”

    他抓起一捆绳走了出来:

    “李宏…”

    “来啦!”

    俩人都戴了面罩,帽子紧紧裹着耳朵,一幅墨镜戴在鼻梁上,李宏背着包,手柱了一根登山杖先行闯进了大风雪里,朗则随后,俩人一前一后走着,嘎子也冲了过来。下山时,朗则是选择小路走的——不管车往那条路上来必经鹰嘴崖——那是上顶峰的唯一入口。

    俩人行进了半小时后,风不见减弱反而更大了,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面罩上结满了白花花的冰霜,丝丝寒风沿着脖子的缝隙渗进人的体内。雪面的深度已达到半膝高,每行走一步非常困难。此时气温越来越低,即使穿上厚厚的鞋和手套——人的手脚也开始变的麻木。下坡的路,人是以滑着的状态下来,狗跑到前面。三点过后天像是要全黑下来,朗则开始有点焦虑,风刮着,前面预定到达的路口不见,应该方向没错呀!他掏出指南针看着,他停下,李宏在前面等着,他看着他大喊着:

    “咋啦?方向不对吗?”

    “是对的,咱们都走了三小时了,应该能看到鹰嘴崖入口了?”

    “也许就在前面,到前面再说吧!什么都看不见,那还有方向感呢?”

    俩人继续前行,李宏用登山杖小心的探着前面的雪窝,雪窝是山上隐藏的地下深洞,雪只是铺在上面的一层,人如陷了进去可以一下淹没不见踪影——所以必须要小心谨慎。

    另一边车里李叔,军人的临危不惧让他格外镇定。他此时紧盯车窗外,天一暗下来后,他打开了车头灯,灯的光线照亮前方。车廂内丫丫紧张的抱着多吉,多吉已睡了快五个小时;丫丫不敢叫醒他——怕他的吵骂会影响了李叔的判断。俩人静静等着支援到来。车内的暖气开着,里面的暖气和外面冷气相交接——窗外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气,用手一抹又清晰了。车前挡风玻璃雨刷一直来回的扫着。朗则俩人在行走了半小时后,前方的李宏突然大叫了起来:

    “连长有光。”声音一出就随风飘走了。

    “你说什么!”朗则向他大喊。

    “前面有光。”他又重复并手指着前方。

    顺着手指方向,朗则瞧见雪雾前方隐隐透出光线。他心里暗暗的说:难道他们已到了鹰嘴崖,刚分心想着,前方李宏又叫了起来:

    “有车,小心,前面塌方了!”

    朗则沿着李宏的脚印快速迈步,走了十来步果然出现了塌方,石块混着倒木挡住进出口,灯光是一台绿色越野车发出的——是军牌没错——是营区的车。李宏已跨过塌方处,车里驾使室门打开——是李叔;后车门走出了一位女孩,戴着一顶蓝色毛线帽,人高挑瘦削,影子很熟悉好像那里见过了?他回想着。这时李叔和李宏抱在了一块,分开后他捶了李宏一拳后,看见了朗则,于是他紧跟着快步走来说:

    “可来了!怎么就你们俩人?”他向后面看了一下。

    “好久没见了李叔!”

    他低头看他,丫丫站在车门边踌躇着要不要过去,她第一次见朗则该怎么打招呼呢?李宏见到她主动向她走来说:

    “你是连长的侄女吧!我叫李宏。”

    他伸出手来,丫丫忙伸手与他握手说:

    “你好!我叫丫丫!”

    俩人走到了车头,李叔见到丫丫忙叫着:

    “这姑娘见到你叔怎么这么生份,快过来!”

    丫丫羞涩的看了一下朗则,朗则向她主动的走来说:

    “多吉呢?”

    “在车上,睡着了!”

    她双手反剪在背后,抬头看向他,他低头看她,目光相触,朗则心猛的一下收紧——这女孩眼睛不就是梦中见到的那双眼睛吗?明亮清澈:朦胧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山梁上,藏袍随风吹起,满山的青草夹带着紫色的格桑花在微风中翩翩起舞。他惊呆了紧盯着她,她满脸通红的垂下了头。嘎子在车边急躁的走着,李宏招呼它过来,从包里掏出一根香肠喂它,它欢快摇着尾巴。李叔站在一边抽烟:

    “哥,你别这样看我!”她羞涩的提醒他。

    “喔!”

    他目光忙移到李叔那,并马上朝他走去看看手表说:

    “快五点了!今晚不能冒险上去。李叔你出来时油已加满了吧!”

    “满的,我看这天明早也不一定天晴。走都回车吧!冷死了!”

    他把烟头丢下用脚踩灭,开车门钻进驾使座:

    “嘎子钻车底去。”

    李宏拍了它一下屁股,狗趴着身子钻进车底盘。李宏打开副驾使座车门也钻了进去,朗则看了看丫丫走了过来打开后车门说:

    “进去吧!”

    她看看他,弯身钻了进去,她扶起趴在座椅的多吉向别一边车门挤了挤,朗则卸下背包也弯身坐了进来;他伸手摸了摸多吉的手说:

    “怎么睡得这样沉?”

    “他晕了几个小时的车了!”

    她搂着多吉的身子,让他能舒服的把头靠在她肩上:

    “饿了吧!”

    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小袋的包装式的蛋糕递到她手里:

    “我不饿,李叔你吃吧!”

    “我这有。”

    李宏也掏出了一小包饼干给丫丫看,丫丫笑笑,她用手轻拍着多吉叫着:

    “多吉醒醒,有蛋糕吃呢。”

    多吉动了动,头又滑向了窗边,丫丫拿了车上的一个软垫垫在他脑袋下面,她局促不安的四处张望,前座俩人各撕着饼干袋吃着,朗则转头看向窗外——即使外面天已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他依然保持这个姿势。李叔好奇转头的望向俩人说:

    “叔侄俩人见面怎么没话说呢?丫头你不是藏族人吧!山东的吧!”

    “嗯,是的叔!”

    “是朗则嫂子的侄女吧!”

    丫丫转头看了看朗则说:

    “不是的。”

    “那怎么多吉叫你姐呢?”

    “我是阿妈捡来的!”

    “啥?我怎么没听过连长有个妹妹,这辈份不对呀!那多吉应叫你姑才对。”李宏也转身向后看来。

    丫丫捂嘴笑啦!她不想解释了,随他们猜吧!朗则不出声,他擦着玻璃的雾气透过窗户看向暗蓝色的山间;此时的木拉冈则雪山像怪兽似的怒吼,风拍打着石壁“砰砰”的作响,雪夹带着小冰雹从空中飘落,偶尔有雪粉从车边刮过。

    风雪在第二天清晨停了,天虽然阴阴的,但已没有了昨天的狂燥。丫丫醒来时,朗则已不在身边,前座的李叔俩人也不见了。她摸摸趴在她腿上的多吉,移开腿,想让多吉平躺着,手一抬他,他就醒了,他抹着眼睛坐起四处张望车内:

    “醒了!”

    “姐,几点啦!”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现在是第二天清晨了!”

    “李叔呢?”

    “你饿了吧!把这个吃了!”

    她把装蛋糕袋子递到他手中:

    “是蛋糕。”

    他忙拆开包装袋吃了起来:

    “你叔来啦!”她接着说到。

    “我叔在那?”他含着蛋糕问道。

    “你别急,估计刚才出去了。”

    她抹开窗上的冰霜看向外面,多吉狼吞虎咽几个后想开门下去:

    “别开,车门等会磕着了,往我这边下。”她忙阻止道。

    原来车在行驶中是尽量靠向崖壁,车门离崖壁不到0.5的距离,这是非常考验司机的技术。俩人下车后,多吉看清了这边的路况,前面一米多远的下面是深渊,他兴奋的说:

    “我看过这个地方,可每次都不能下来看看。”

    他好奇的向崖边靠近:

    “别过去危险。”

    丫丫上前一把抓住他,俩人走到车头张望——希望能看见他们,可是没有。空气很好,凉凉的,前面塌方的地方已被大雪覆盖。她蹲下把多吉大衣领子竖起,捂着他的手问:

    “冷吗?”

    “不冷。”

    他盯着她,她站起抱着双手在胸前,跺着脚,白色球鞋里脚已冻的麻木:

    “回去吧!”

    她推推多吉,俩人转身,“汪汪”后面响起了狗叫声,多吉转头大叫着:

    “嘎子,我的好嗄子。”

    狗向他扑来,他坐到地上抱着它亲吻。这时塌方处翻过来三个人,前头是背着包的李宏,后面并排走着的确是朗则和李叔,丫丫拍拍多吉的头示意他看向前方:

    “叔…”

    他站起撇下嘎子飞奔过去,朗则把他抱起说:

    “昨晚怎么睡得这样沉,我来了都不知道?吃了东西没?”

    “吃了!”

    他抱紧他的脖力,把头沉沉的靠在他肩上。他向她走来说:

    “赶紧收拾下,要上山了!”

    “现在?”

    “嗯!”

    多吉抬头看看他,又看看丫丫说:

    “都认识了!”

    丫丫摸摸他的头,转身去车后收拾,朗则放下多吉跟了过去,他站在已开的车门边弯身看向里面,丫丫把座底的黑旅行袋拖出:

    “这个不能带,要轻装上路。”

    “这是阿妈带给你。”她看向他。

    “太重了!”

    丫丫把包里的一大包药塞进她背包:

    “给我。”

    他伸扯了过来,解下他的背包塞了进去;丫丫收拾完移着屁股从车里出来,朗则闪到一边。李叔已把车熄火,背着他的双肩包站在车头抽烟,嘎子已被李宏用牵引绳牵起走到塌方处,多吉站在车前窗玻璃趴着玻璃看向车内,丫丫一出来他就跟了上去。李叔见到多吉把烟丢地下踩灭说:

    “过来,我背你。”

    “不,我自己走。”

    他拉着丫丫手:

    “听话,前面的雪有多深,你知道吗?”朗则严肃的看着他说。

    他抬头看丫丫,她推着他说:

    “去,听你叔的。”

    他只好走了过去,朗则转头看着她说:

    “你跟紧李叔,别并排走,有雪窝听到没?”

    她点点头,李宏带头,队伍呈一字形走着,朗则跟在了最后面。雪停后,风还是大的,雪一踩进去,脚马上被埋住,走得很慢,往往李叔走了很远,丫丫还是追不上,前面走一会,等一会,丫丫气喘的很,随着高度的上升,脑袋开始胀痛。队伍走到一处藏族人挂的经幡处,朗则要求停下休息。这个地方处在一处空旷地方,经幡让一根粗壮的经杆撑起,挂经幡的绳索拉在了两边山梁处,周边尼玛堆已让雪覆盖,经幡让风吹起,五颜六色的经幡在这雪白的世界里格外鲜艳。丫丫瘫倒在雪地上大口喘气,她此时感觉到身体的热气正在溢出,时而发冷,她知道现在自己的状况不好,已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听朗则说还有一小时就到了,她此时只想再快一点:

    “你怎么啦!我感觉你不对劲?”

    朗则坐在她身边:

    “没事,累啦!”

    她坐了起来:

    “喝口水吧!把包给我!”

    他拿出暖瓶给她倒了一杯盖递到她手,她接过喝了一小口,朗则伸手脱她背上的包,她把杯盖放地上,主动脱了递给他,再次看向多吉;多吉抱着嘎子的脖子坐在前面一个山坡上,嘎子坐着四处张望警惕着。休息了十分钟后,朗则叫着:

    “都起来吧!再不走就变天了!”

    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李宏驻了登山杖走在前面,李叔背起多吉跟着,嘎子朝着朗则吠了两声拖着牵引绳跟上了李宏,李宏拉着它向前走。一边的朗则前后背着包扶起了丫丫说道:

    “你行吗?要不我背你?”

    “可以。”

    她拍拍手跟了过去,越往山上走,雪坡的雪似乎变实了,变硬了,走起也能稍快了一点,朗则不放心追了上去;丫丫的状况他全看在眼里,她每喘一口气——脸就煞白煞白的,嘴唇乌黑,估计一定高反了,如果在雪山高反的状况会很麻烦。

    他们一行人用绳索刚爬达岭斜坡后,多吉也不让背了,他要求自己走,于是他负责拉起了嘎子,紧跟着李宏,刚上到坡的丫丫突然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来“砰”的一声惊动了前面的人,多吉见到撒开牵着嘎子的牵引绳冲了过来,狗也跟着,朗则已跨了一步抱住了倒在地上的丫丫,前面走的李叔俩人也围了过来:

    “姐,姐,她这是怎么啦?”他问朗则。

    “先别急!”

    “怎么会突然晕了呢?”李叔伸手摸了一下丫丫的额头。

    “额头很烫,这丫头是不是发烧了?”

    抱住她的朗则也觉得她像个火球:

    “我背她,李宏你带多吉先走,回去让吴兵先准备好,前面就快到了,李叔你带路。”

    他脱下包,李叔撑起丫丫半身,让丫丫趴了上去,她双手搭在朗则的肩前:

    “李叔包里有块毛毯,你帮我盖上。”

    毯子托着丫丫的屁股,朗则把毛毯两边往前胸一綁,像背孩子似的背起了丫丫。李宏背起了多吉,他的背包挂在胸前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着。李叔背上朗则的背在前引路,走了半个小时后,终于看见哨所上飘起的国旗来:

    “到啦!朗则。”

    朗则抬头看了看,他停了下来,李叔起紧跑了过来扶着丫丫:

    “不远了,解开让我背吧!”

    “不用了李叔,负重50公斤跑十五公里我都没问题,这是小事走吧!”

    他们仍一前一后潜行,又走了十分钟后,山上隐隐看着奔下来的影子,不一会,人来到了跟前,一共4人,吴兵,李宏还有两名士兵——他们是拿着担架奔下来的:

    “人解开。”

    他们七手八脚解开毛毯把丫丫抬到担架上,朗则忙把毛毯盖在她身上,俩士兵一前一后抬着向前:

    “什么情况?”吴兵问朗则。

    “估计高反吧!我一直跟她后头就发现她不对劲了!”

    “但她现在正发烧呢?会不会冷到啦!”吴兵伸手摸了一下丫丫颌下的温度说。

    “先上去再说吧!”

    他拍拍吴兵的肩膀,追着担架向上走着,李叔落在了最后,出发到现在已四个小时,阴着的天此时已飘起了鹅毛大雪,山顶的风呼呼的吹着,飘扬着的国旗伫立在顶峰,四处白茫茫的,哨所的白色楼层与雪早已浑成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