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风月场上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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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说完刘佟又没了动静。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莲放哭得好伤心。

    “你是不是对人讲过……将带进来一个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姑娘?”刘佟问。

    “哪又怎样?总监说任凭推荐的。”莲放忽然想起:总监宣布“任凭推荐”后,她心里曾惦记过大妹妹。

    “你在这儿那么多年不知道……咋地?谁推荐人后,不装着关系一般般?你人还没影,怎么先……倒先说出来了呢?”

    “我只说一个熟人很年轻,并没跟她比呀?”

    “嗨,传到她耳朵可变了样——你知道那些人的。不过……你想推荐谁?”

    “关你事?!”莲放狠狠推一把刘佟,“当我不知道,你一样不是好东西!”

    刘佟“哎哟”大叫。他刚换的一杯开水要给莲放,被她一推,全泼他手上。

    “你这人,咋……咋回事儿?!”刘佟恼羞成怒,转身欲离。

    “哎呀刘佟。你一听来年轻女孩儿都兴奋,人家难受嘛。”莲放拉住刘佟的衣襟,将头靠往他怀里。

    “人家都欺负我,你也这样……”

    刘佟听到莲放在啜泣。

    他早忘了疼痛,一把抱住莲放,又欢喜得合不拢嘴。

    “谁敢欺负你,看我不灭……灭了他!”

    “我怎么相信?”莲放趁此一激。

    “我发誓!”他趁机将她的手拉到自己手心,“我敢把她表哥打……成泥浆,信不信?”

    半天的折腾加激动,莲房忽觉体力不支。见她脸色苍白,刘佟将她平放到床上喘息。

    喘息的过程中,她的脑袋想出一个好主意。她要借刘佟之手铲除玉蝶儿!大不了,也是他刘佟要离开“来呀来”歌舞厅。

    “你的脸都变青了呀。”刘佟说着话,快将鼻尖抵进莲放嘴里。莲放假装调整身体,鼻尖更与他贴得紧密。刘佟激动万分,厚嘴唇拼命的压住莲放嘴。

    “干嘛呀你?”莲放朝刘佟一巴掌,直打得他双眼冒金星。

    “你——”刘佟挥握拳头。再一定睛,莲放又对自己笑嘻嘻。他将手乖乖缩回。

    “呸!”她一口啐过来,“还说谁欺负我就灭了谁,人家都‘脑震荡’了,你还这么狠心。”莲放双手捂脸,呜呜假噎。

    刘佟赶紧陪不是。他说很怕莲放又像半年前,花干他的积蓄,去跟别人好,见他爱理不理。

    “都是玉蝶儿害的!那时她一来你就盯着她笑,谁知道你给不给她钱花呢?”

    “我发誓!”刘佟大喊冤枉,“全世界我就给你……一个人钱了,我妈我都从来不给……”

    “你再说只给我一个?玉蝶儿说:有一次她下班出门,你一直在门外等她,说带她出去吃宵夜,她骂你半天才脱开身呢。”

    刘佟依旧大喊冤枉。

    “人家都说你一见到玉蝶儿就笑,像一只苍蝇盯着她不放。”

    “我没有!只有总监和她一起我……我才笑,那笑是对总监的!”

    “可玉蝶不这么说。她说见你就恶心!还说你个丑八怪,啥时让你变得倾家荡产,再找几个人收拾你。”

    “她妈的,我现在问她去!”刘佟被激怒到极致。

    “猪脑袋!怪不得人家叫你‘半吊子’。这个时候去问她,她会老老实实承认的?这还不算,她不刚好抓住把柄更要‘编排’我和你?”

    “让她‘编排’!你不也看她和……和一个保安在一起?”

    “可她早对人讲那是她‘表哥’,谁让你当初介绍我来上班时,只说我是老乡呢。”莲放又假哭,声音却绵绵,“谁让你不说是人家的‘表哥’呢?”

    刘佟的心又被溶化,赶紧折转,嬉嬉笑:“好好,听你的,我改我改。”

    “改你个大头鬼呀!等于她一个人欺负我们俩了,你还笑得出来。”

    “信不信?我把她……和她表哥打成肉泥!”

    至此,莲放还坚定不移地认定那条蛇也是玉蝶儿与人合谋向她使坏。她拿出那条绿阴阴的假蛇给刘佟,伏到他怀里悲悲切切。

    “她一个人都能整惨我们,还要找外人来……”

    “我发誓!”刘佟的牙齿磕得嘎嘣响,他断定那个耳朵长红痣的白脸矮胖子也是玉蝶儿的同谋,并再次发誓要把玉蝶儿和她“表哥”碎成烂泥。

    “可千万不能提这条蛇。”莲放叮嘱。她认为以蛇为名报复玉蝶儿太明显,自己还有一个多月的工资和几百元的押金在“来呀来”呢。

    “你说我怎么做?听……听你的。”刘佟要竭力留住这一刻的温存,恨不得五体伏地。

    莲放玩弄着他的耳鼓,如此这般好一番叮咛。

    “这样......成吗?

    莲放拧住那耳朵,使劲扩张。

    “好、好......好好说——白天还是晚上好呢?”

    她重重戳击他眼窝,痛得他都直起腰。她一脸不屑:“你有多大本事光天化日之下,再说白天你能找到她?!”

    莲放斥一阵、嗲一阵的若即若离,更使刘佟涎水泛滥,欲罢不能、欲收不舍!莲放说了,玉蝶儿“消失”的那一天就是她与他的大喜日,他为此摩拳擦掌,激动万分……

    刘佟都感觉脚下生风。胡乱吹着口哨,飞速往回奔。他今天执勤舞厅大门,要赶下午班,晚上再和李瓜对换一个晚班,下半夜就算解放了。反正晚班能坐着打瞌睡,那么后半夜他又可以来医院,顺其自然的、又不失体贴的享受莲放哪怕施舍性的给点温存。换上保安服、提起军警棍的刘佟站在舞厅门口,习习晚风拂面而过,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来往人群,他感觉竟有些威风凛凛。

    不怕错过,就怕凑巧。正在刘佟洋洋自得时,一辆“铃木”突突突在他脚下戛然而至。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玉蝶儿所谓的表哥。

    铃木倒有几分利落、几分新,骑车人却实在不能恭维。刘佟这几年可是见过一些世面,在“来呀来”歌舞厅接触不少高中低档次的各类人。别怪他眼睛朝上翻,就算莲放之前没对他三五铁定、七献策,单凭这“表哥”洋相般的装束,刘佟都想冲将下去猛揍他一顿!

    这会儿一想到莲放那几近揉嗲他怀里的情形,刘佟更是身高八尺、为之一振!

    “干……干什么的?!”一时间想得多,刘佟原计划轰炸式的喝止竟在舌卷上又打结,不尽人意。

    “找玉蝶儿呀!”来者大有不屑顾他、勇往直前之势。

    “找……找玉蝶的人多……多了去,你是哪一部分的?”刘佟试图一拦。

    本来他想喝问:“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一结巴,心里着急,便将保安队平时嬉谑的口头禅喊价似的叫出来。

    “关你鸟事!”来者不善,遇强不弱。

    “哟嗬,不关我鸟事?我让你倒着头飞!”

    破天荒的,刘佟誓言顺溜而出,这令他万般满意,如虎添翼!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他粗壮双臂的一个起落,竟将来人拦腰举起!

    “好汉饶命!”来人反应极快,死命揪住刘佟后领窝,乖乖装孙子。

    刘佟不但会些武功,还确有一身蛮力。别说来者,此时再加上两个保安,恐怕也不是他对手。

    “刘佟!”他听见玉蝶儿的怒不可遏。

    这声音让刘佟想起莲放那句“……等于她一个人欺负我们俩了”的话,更将这“表哥”举过头顶。

    “总监——”玉蝶儿大呼救兵,歇斯底里。

    “不……不好使!”刘佟也在听到“总监”时打个寒噤,随即转了口气,“‘……敌人都……都要打入我们内部,还能坐视不……管?’”

    他想起总监训话时的口头禅。对无端滋事者、尤其外来捣乱者,当班不当班的保安都不能袖手旁观。玉蝶儿当然知道总监对一个外来“入侵者”的手段。就在上月,对面“一帘幽梦”歌舞厅派来“间谍”,刚在暗里与客人搭讪几句就被总监设计“邀约”到江边,早潜身那里的便衣保安们一忽而上,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得对方一条腿致残。况且“表哥”今天冲她来,况且“总监”为着歌舞厅一时没有新进的嫩媛、卢纳的摔伤烦恼;再知道她玉蝶儿对他不专一,四处抛媚眼,真难料要震怒到何种境地。

    最要命的,只有玉蝶儿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句“总监”原本是她陡见刘佟老鹰抓小鸡的强悍而下意识的求援。更知道,自己后一半的声音都虚张声势得含糊浑然。

    “哎呀阿佟哥,我表哥今天是来给总监送‘料’的——不信你问嘛……”玉蝶儿的话音和双臂已齐齐在刘佟的腰际与周身环绕,使他踌躇、也使他酥软。

    刘佟虽武艺凡响,更有一身暴力,却最是听不得女人发出的咿呀嗲绵,哪又经得起妖娆的玉蝶儿这突如其来的春雨滋润般?

    “怕……怕……怕我不?”刘佟的脑袋并不迟钝,这次结巴是他琢磨玉蝶儿说话的真假。假的,后会有期;果真,他可是自惹麻烦。谁不知道总监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为招进更年轻的小姑娘一筹莫展。想这“表哥”今晚牛哄哄模样,敢情真为“送料”来,他刘佟不问青红皂白打了人家,后果实在担当不起。话说回来,嫩料来了,她玉蝶儿早晚也是被总监嫌厌。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到那时,他刘佟也算剃鼻子落涎——玉蝶儿落魄那天好歹还不是轮他玩亵解馋?

    他自然最快速度想到当初的莲放。被总监宠时,还不一样吸盘似的眼儿朝上,如今呢?离开他刘佟似乎什么都不值当。

    “手不酸哪阿佟哥哥?还不如把他当了屁放嘛……”

    刘佟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僵立,而且几乎整个腰身粘贴在玉蝶儿的胸尖尖儿上。

    “放?放他容易,给我……得给我道歉不是?来了就横……横……横什么呢?”

    说话间那“表哥”已翻身下地,对着刘佟拿捏拳头瞪眼睛,嘴巴够硬:“弄清楚谁该跟谁道歉?走——”

    想必他在半空已酝酿好这一招。

    “鸟,有‘料’也不给,让你们‘总监’找他去!”

    竟拉起玉蝶儿风驰电掣般,“吽——”发动摩托,一路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