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代王李简之殇

字数:10340   加入书签

A+A-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回到京城的当晚,李世民就过来承情殿。李世民从尉迟敬德处得知薛帆,想着是从雪泪隐娘家来的,本欲给他安排个闲差,但被雪泪隐拒绝了,“陛下的好意雪姬心领了,只是阿帆到底是个江湖人士,这官场,不适合他。望陛下能准其持令进宫即可。”

    李世民没觉得有甚不妥,便也答应了。

    冬月初二,雪泪隐诞辰,因着长孙馨临近生产,所以没有操办宴席,这正合了雪泪隐的心意,可李世民的赏赐不会少,长孙馨尽管行动不便,也吩咐人送上了名贵的饰物——鎏金墨玉镯一对。这鎏金玉镯并非稀罕之物,但墨玉却是上等好物。同样,一应后妃也都派人送来了自己的心意。

    “花碧,按着礼数回礼,贵妃和贤妃那里,你跟着清河公主,去走一趟。”雪泪隐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让李敬历练一下。

    花碧闻言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以前的雪妃,不会,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人情世故,可如今在这深宫大院,不是我不犯人就能相安无事的。

    “至于皇后那里,明日过去一趟,杨妃当从隋宫里带了一些东西出来,你去挑几件上得了台面的。”雪泪隐看着摆在桌案上的那对鎏金墨玉镯,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立政殿。

    但当晚长孙馨腹痛,产下一女,取名□□,这个和雪泪隐生辰同一天的公主,就是后来的城阳公主。

    这一年,四夷臣服,尊李世民为天可汗,所以这一年的新元,四方夷族首领纷纷亲自来朝恭贺。因着之后有围猎安排,所以李世民下令,将李□□的百日宴和李淑姐弟的生辰宴合在一起,提前到正月初二,百官同庆,与民共乐,好不热闹。

    正月十三,李世民率领朝中众臣,与四方夷族首领一道前往昆明池围猎。翌日,李世民在昆明池设宴款侍高昌王麴文泰及群臣。一直到正月十六,李世民才回宫。打猎收货颇丰,李世民便带着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越王李泰一起到大安宫向太上皇李渊请安,并且献上打猎获得的野禽。三年多过去了,尽管李渊还是无法原谅李世民,但也不至于当面摆脸色了。万氏出面,李世民等人留在□□宫用膳,当然婉顺没有出现。

    正月过后,朝政恢复。三岁多地李愔不再口齿不清,但他只会唤李世民“父亲”,李世民尝试了很多次让他叫“阿爹”,均已失败告终,听到身边另一个软软糯糯的“阿爹”,李世民也不再坚持。

    原定于二月太子行冠礼,但为了不夺农时,李世民下令改到十月。

    二月十九,李世民下诏,封皇弟李元裕为郐王,李元名为谯王,李灵夔为魏王,李元祥为许王,李元晓为密王。翌日,再诏,封皇子李愔为梁王,李恽为郯王,李贞为汉王,李治为晋王,李慎为申王,李嚣为江王,李简为代王。

    李简生母陈氏母以子贵,升为九嫔之首昭仪。

    只是好景不长,四月初三,代王李简暴毙。

    孩子夭折,即使在皇家,也难免。但对陈昭仪来说,却像半边天塌了一样。昏迷了两天,陈昭仪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披头散发赤着脚冲到立政殿,口口声声喊着“请皇后为吾儿报仇!”几个侍婢根本没办法让她安静下来,最后还是皇后的侍女去了一趟尚药局,请来奉御给扎了一针,才安静下来。

    再次醒来的陈昭仪终于不再大吵大闹,但依旧蓬头垢面,一身孝服,这若是大晚上,肯定能让后宫起闹鬼的传闻。

    陈昭仪到立政殿时恰好李世民也在,陈昭仪都没有问安,直接跪下,“代王暴毙是被谋害,请陛下和皇后娘娘为他找出凶手。”说完磕头伏地。

    虽不是倾国倾城,但能到九嫔之首,也算是一代佳人,可如今,下方之人与疯妇有何异?长孙馨心底叹了一口气,也不追究陈昭仪失礼了,让侍婢扶她起身,至旁边坐下,“昭仪痛失爱子,陛下和本宫都能理解昭仪的心情,只是这幼儿夭折,就算是皇家也避免不了,像楚王,不也没这个福气。”

    “不是这样的,”陈昭仪再次跪下,“娘娘不知,妾身前一晚见到简儿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分明是有人对他下毒手。陛下,皇后娘娘,简儿还那么小,都还不会叫‘阿娘’,你们一定要替他做主啊!”

    李世民终于开口了,“代王薨,朕亦心痛;只是这奉御也都已经看过,并无人谋害代王。昭仪悲痛,虽有失仪但也情有可原。还望昭仪回去好好休息,后宫在皇后手里,朕很放心。”

    李世民的一番话,惊得长孙馨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下跪回道,“多谢陛下信任。”那是信任,却也是铡刀。

    陈昭仪虽形似疯妇,但理智未失,见李世民如此说了,便也不再说话。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陈昭仪当晚便自尽了,留下一纸遗书,上书十二个字“梁王四岁得封,代王尚在襁褓”。

    一封遗书,矛头直指承情殿。

    李世民和长孙馨自然心知肚明,雪泪隐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但三人成虎,悠悠之口难堵。恰在此时,李简乳母卢氏也失足落水身亡。然后又有消息传出,声称见过卢氏与淑妃在后花园密谈。

    李简已经封王,虽说尚是婴孩,但亲王薨,难免影响朝中。这不,下面就有人提出当彻查一番,决不能姑息作恶之人。这若是别人还好,偏偏提出来的是魏征,不由地让人不知所谓。彼时不管是李世民,还是长孙无忌,亦或是房玄龄,都无法理解魏征究竟意欲何为,殊不知雪泪隐已经开始铺设离开的路了。有了魏征的打头,自然有一大批人附议,鉴于此,李世民不得不下令,禁足淑妃,并且交由皇后彻查卢氏落水身亡之事。

    李世民下朝后不由地一个头两个大,立政殿和承情殿,想着去哪边都不合适,最后还是回甘露殿看奏章去。

    禁不禁足其实于雪泪隐而言并无甚区别,李淑姐弟本就在承情殿,李恪和李敬获得了特许,可以入殿,而花碧,若想出去,非皇宫侍卫能拦得住。

    “花碧,你回来啦!”雪泪隐一人在看书,花碧进来给她换香。

    “娘娘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花碧一边点上新的沉香,一边回道。

    “韦氏呢?”

    “贵妃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让孟姜公主和清河公主走得那么近了;再者,娘娘忘了,申王名讳从心,与蜀王,梁王同属,这也算是贵妃给娘娘的诚意吧!”

    雪泪隐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贵妃韦氏梦见生父,于是请旨出宫,去鸿福寺祈福。

    而这厢,长孙馨查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说法,有人曾看到卢氏与一神秘女子相会,那神秘女子给了卢氏一袋东西,还隐约听到有什么“淑妃”“撞上”之类的字眼。

    花碧随后证实了此事,“那日娘娘在后花园湖边,有一人自称是从清河公主那里来的,有要事相告,殊不知那人见了娘娘之后却顾左右言其他,一番子胡言乱语,到最后似乎还欲伸手推娘娘下湖,亏得娘娘避开了,那人见此便跑了,娘娘性子淡薄,事后确认清河公主没事便也没再追究。”

    虽如此,卢氏之死尚未有结果,承情殿便也没有解禁。

    一旬之后,韦氏回宫之后不回转自己的宫殿,反而去了立政殿。

    “贵妃回来了,怎么不先回宫休息?”长孙馨对韦氏的突然到访有些好奇。

    韦氏似是有些坐立不安,“皇后娘娘,实不相瞒,妾身这次出去,顺手救了一姑娘,可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那姑娘,所以还望皇后娘娘提点。”

    这顺手救人不是什么大事,作为一个贵妃,想安置个女子也非难事,如今韦氏这般,想来是那姑娘的身份不一般了,想罢,长孙馨开口相问,“哦,贵妃有何为难说来听听?”

    “那姑娘,本家姓杨,”韦氏停顿了一下,“论位分当是前隋郡主,跟杨淑妃,还有海陵郡王妃,算得上是一块儿长大的。”韦氏有意在淑妃前面加了个杨字,长孙馨自然知道是指杨倾霞而非如今在淑妃位的雪泪隐了。

    “哦,之前是听说过杨淑妃当年有两个伴读,这其中一个是海陵王妃,另一个,却没什么消息,不曾想竟被贵妃遇上了。”长孙馨料想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不着急。

    韦氏见长孙馨没有接话的意思,也不在意,“只是如今这淑妃非淑妃,海陵王妃也…妾身才为难啊。”

    长孙馨闻言,“既如此,我先遣人去叫淑妃过来商量一下。”

    “娘娘忘了,淑妃还在禁足中,而且,娘娘还是......”韦氏欲言又止。

    “贵妃有话直说便是。”长孙馨见此不得不接话。

    “娘娘还是先见见那位姑娘再说吧!”韦氏终于把话说完了。

    长孙馨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却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看来那位姑娘当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听到长孙馨允了,韦氏示意自己的侍女将那姑娘带来。

    长孙馨顺手拿起桌案上的茶碗,准备喝茶。韦氏的侍女已经将那女子带来,长孙馨略微一瞥,“啪”,秘色瓷茶碗落地。

    韦氏赶紧起身,走到长孙馨身边,恰好替她挡住下首之人的视线,“茶水烫手,娘娘可有伤着?”

    长孙馨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朝韦氏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又是那个雍容的皇后,“一时手滑,惊吓到贵妃了。”

    韦氏闻言退回自己的位置,转而对下首女子开口道,“杨氏,给皇后见礼。”

    “丽娘给皇后,贵妃请安!”下首女子,即杨丽韵,盈盈下跪,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起身吧!”侍女早已将摔碎的茶碗收拾干净,换上新的茶水。长孙馨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淑妃禁足,人既是贵妃带回来的,那先在贵妃宫里安顿下来吧。此事,还是请陛下来定夺比较好。”

    “既如此,妾身就不打扰皇后休息,先带人回去了。”韦氏闻言起身告退,杨丽韵也跟着告安。

    “一个前隋郡主,为何不像杨妃却跟雪妃长得如此相像?当初三人,一个入□□,一个入齐王府,为何她却离开了京城?韦氏出宫恰好救下她,是真的偶然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雪妃当年与息王相遇的过程至今仍是个谜,莫不是她和前隋皇室还有关系?”韦氏等人离去后,长孙馨陷入了沉思,各种问题铺天盖地而来。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长孙馨进房间提笔给长孙无忌写了一封信,让他帮忙调查前隋郡主杨丽韵以及现任淑妃事宜,杨丽韵的事雪泪隐早已安排好一切,长孙无忌能查到的,自然毫无破绽:当年随家人逃难到江南一带,嫁了当地富绅,奈何好景不长,夫君早逝,又无子息,偏房夺权,娘家也没了可依仗的势力。整理旧物发现昔日炀帝赏给三人特制的镯子,才决定上京都来投靠。至于为什么和雪妃相似,这个就无从解释了。而雪泪隐之事,却是无从查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卢氏之事尚未调查清楚,这厢太子李承乾病倒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尚药局众医官轮流看守医治,却不见好转。长孙馨心焦不已,李世民也无奈。

    卢氏一事搁置了,承情殿自然未解禁,李世民带着刘兴,漫无目的地在后宫行走,到了韦贵妃的鹤羽殿。

    李世民也不让通报,自己走进去。

    屋内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贵妃娘娘,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倾霞姐姐啊?”

    “再过些时候吧,等太子殿下病愈了!”这是韦氏的声音。

    “这淑妃哪来的妹妹?又怎么会在贵妃这里?”李世民不由地转身看向刘兴,以眼神问道。

    刘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珪娘在跟谁说话呢?”李世民开口问道,跨进门来。

    韦氏听到李世民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相迎,“陛下怎么过来了?太子殿下可有好转?”

    李世民哪里会说自己是闲逛过来的,“你回宫有好些时日了,今日过来看看。朕刚刚听到淑妃的妹妹……”李世民转身却惊住了,“蕾……淑妃怎么在这里?”

    “陛下也觉得像是吗?”韦氏笑道,“丽娘,还不快向陛下请安?”

    杨丽韵起身下跪,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丽娘见过陛下。”

    李世民坐下来,看向韦氏,“这是怎么回事?”

    韦氏跟着在旁边坐下,“陛下还是先让丽娘起来吧,天虽转暖了,地上还是有寒气的。”

    李世民再度将目光投向杨丽韵,心下百转千回,真是像啊!就是没有蕾儿那番气质,“起身坐吧!”

    韦氏给李世民倒了一杯水,同时不忘解释,“妾身前阵子出宫给阿爹祈福,顺手救了丽娘,当时也以为是淑妃,着实吓了一跳。后来细看发现跟淑妃还是不一样的,这细问之下知道是来投靠淑妃和海陵王妃的,便带回宫来了。可这眼下淑妃正在禁足,海陵王妃也......想着就留在妾身宫里,等皇后娘娘忙完再说。”

    “投靠淑妃?”李世民看向杨丽韵。

    “是,丽娘和倾...淑妃娘娘一起长大,还有海陵王妃。”杨丽韵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李世民想了一会儿,“近日皇后繁忙,你便先在贵妃这鹤羽殿呆着吧!”

    “是!”杨丽韵恭敬地应道。

    韦氏适时转开话题,“太子殿下还是不见好转吗?”

    李世民轻轻地点了点头,“尚药局众医官也都束手无策。”

    韦氏闻言也微叹了一口气。

    “陛下,娘娘,丽娘有话要说。”

    两人四眼看向杨丽韵,静待她的下文。

    杨丽韵忽然起身下跪,一口气说完,“尚药局已经汇集天下医术高深之人,既然尚药局也束手无策,丽娘以为,陛下不如请个高人,并且赦免囚犯,以替太子殿下祈福。”

    “胡闹!”李世民尚未开口,韦氏先呵斥道。

    李世民挥手制止了韦氏,示意杨丽韵“你先下去吧!”

    “陛下,丽娘在外多年,不懂事的地方还请不要放在心上。”韦氏一边给李世民添茶水,一边替杨丽韵说好话。

    “无妨,”李世民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是全然不在意。

    谁都不曾想到,从来不信佛也不信道的李世民。真的请了道士秦英来为李承乾祈福。说来也奇怪,秦英祈福之后,李承乾果然大有好转,因此待到承乾病愈后,李世民又召度三千人出家,并特地修建了西华观和普光寺,而且还将狱中的囚犯减免了罪行。

    太子病愈,李世民有意解了承情殿的禁,长孙馨也乐得扔了这个烫手山芋,卢氏之事,以卢氏心怀不轨,意欲冲撞淑妃,最后不慎落水身亡了结。

    承情殿解禁了,李世民却先去了鹤羽殿,“珪娘,淑妃之事,恐怕得你提点一下丽娘,人既然是你带回来的,海陵王妃那边也不方便,不如就在这鹤羽殿住下吧。”

    韦氏是聪明人,哪里会听不出李世民的话外之音,殊不知此举正合她心意,心下自是十分欢喜,“陛下放心便是,妾身会好好照顾丽娘的。”

    后宫终于恢复了平静,前朝也一切顺利。

    经过朝议,冬月初一,李世民下诏,:“皇家宗室及勋贤之臣,宜令作镇藩部,贻厥子孙,非有大故,毋或黜免,所司明为条例,定等级以闻。”确立了诸王分封一事。

    转眼到了贞观六年,长乐公主出嫁在即。身为嫡长公主,嫁的又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长孙顺,李世民想着亏欠长孙馨不少,便欲给李丽质多准备一些嫁妆,于是对众臣表示:“长乐公主,皇后所出,是朕及皇后的爱女。如今她即将出降,朕想要在礼数上有所增加,不知众卿以为?”

    房玄龄怎么不明白李世民的想法,回道:“既是陛下与皇后的爱女,陛下身为父亲,觉得礼数少了增加便是。”其他一干臣子也附议,李世民甚是高兴,忙诏令有司为长乐公主准备的嫁妆要加倍于永嘉长公主的(李渊之女,李世民之妹,李丽质姑母)。

    魏徵那日早朝缺席,只是李世民还没有高兴上一天,第二天魏征便不负众望地来拆台了。

    “魏卿有何本奏?”李世民当然知道魏征想干啥,说话的语气已是有些不满,希望魏徵能知难而退。

    “陛下,魏某无本要奏。”说完略微停顿了一下,李世民心下甚是高兴,这魏驴子今日转竟然转性了,实在难得。

    只是还未等李世民开口表达一下兴奋之情,魏徵继续说道,“只是昨日翻史书,偶得一典故,此时说来,倒也应景。”这是□□裸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明知魏徵必然要反对,但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世民心中腹议,“哼,还典故,朕真应该先派你去出使突厥”,但面上还是一派君臣和谐,“如此,魏卿说来听听。”

    “史载,昔汉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岂得与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阳。“魏徵说完有意停顿了片刻,满室寂静,众臣正暗自叫苦之时,魏征的声音再度响起,”臣闻陛下令资送长乐公主,倍于永嘉长主,得无异于明帝之意乎!”

    殿内群臣闻言后都默默地放轻呼吸,巴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李世民在上位两眼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将下位之人烧为灰烬。魏徵却似全然未感受到一般,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边。

    李世民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总算没让脑子里的弦断掉,咬牙切齿地回道,“魏卿考虑甚是周到,退朝!”然后甩袖离去。

    “陛下圣明!”魏徵率先跪下,众臣自然跟着下跪,高呼“陛下圣明”。

    李世民一人大步往前走,随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一踏进立政殿,李世民立刻恨恨地说道,“该死的老儿,竟然跟朕叫板,朕一定要摘了你脑袋。”

    长孙馨已从内侍那里知晓了整件事情,亲自给李世民奉上茶杯,有意相问道,“陛下说的是谁呢?”

    “哼,除了魏老头还能谁有这么大胆,朕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他。”李世民越想越不解气,索性放下茶杯,连茶都不喝了。

    长孙馨听后回内室换上朝服,李世民见此甚是惊讶,“馨儿这是何意?”

    长孙馨盈盈一拜,“吾皇圣明!”

    李世民一头雾水,“馨儿何出此言?”

    长孙馨微笑着回道,“妾身听闻主君贤明则为人臣者敢直言;如今魏公敢于直言进谏,不正是因为陛下乃明主吗?之前陛下屡屡在妾身面前称赞魏公,妾身尚不知其故,今日总算是明白了。”

    李世民被长孙馨那么一说,那气是不消也得消了,想着魏征就是一头倔驴,也就作罢了。握住长孙馨的手亲自扶她起身,“朕得馨儿为后,甚是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