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再访寿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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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过去那个裴杜两败的629年,李世民后宫再添两子,燕贤妃秋猎随驾,再度有孕,诞下李世民十一子——李嚣;另一后妃昭容陈氏,诞下李世民十二子——李简。
公元630年,这一年,尽管杜如晦的病逝让李世民很心痛,但满朝文武各司其职,没了杜如晦,大唐王朝运转依旧。
于李世民而言,这是个大喜之年,凭借李靖等人,大唐最终平定突厥,二月十八,李世民以克突厥大赦天下。
三月,四方夷族首领齐集宫阙请求李世民做天可汗,此后给西北各族首领的玺书中,均署名“天可汗”。
杜氏事件之后,雪泪隐再度沉寂了。逐渐长大的李淑和李愔益发得李世民欢心,尤其是李淑。姐弟两人都长得肖似雪泪隐,但相较于雪泪隐的清冷,李淑多了一分灵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声“阿爹”,估计李世民也愿意为了爱女烽火戏诸侯了;而李愔,兼得了李建成的疏离和雪泪隐的清冷,除了雪泪隐,连李恪李敬李淑那里都不太爱搭理,李世民虽是无奈,但眼底的那份喜爱,却怎么都藏不住。
长孙馨再度有了身孕,李世民接连多日歇在承情殿,后宫倒是一片宁静,可小孩子之间先闹上了。原因是什么暂时无从得知,雪泪隐到立政殿时,看到的是一排三人——李承乾,李恪和李泰——跪在下方,衣衫有些凌乱。上位的李世民满脸愠色,长孙馨神情也不是很好,侍婢都已经被屏退。
“雪姬见过陛下,皇后。”雪泪隐进门先依礼问安,李世民并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其起身。
雪泪隐起身后并没有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微微撇了一眼三个孩子,然后开口说道,“恪儿不懂事,给陛下和皇后添麻烦了。”
长孙馨完全没有料到雪泪隐连缘由都不问,先给李恪安了个“不懂事”的大帽子,这无异于说身为长兄又是太子的李承乾更不懂事,故而只能接下话茬,“哪里,乾儿身为长兄,也跟着瞎胡闹,才是不应该。”
到底是太子,立刻接着长孙馨的话请罪,“儿臣不孝,给父亲和母亲添麻烦了。”
李恪和李泰也都是聪明人,两人跟着异口同声道,“儿臣不孝。”
李世民未回应,望着下方三个衣衫已经凌乱,身上还有挂彩的三个孩子,李世民忽然觉得有种食了人间烟火的感觉。自从做了皇帝,君臣先于父子,如今,房里没有无关紧要的人。如此,气消了大半,但还是得教育一番,顺便搞清楚事情真相,“尔等身为我大唐太子亲王,竟行如此荒唐之事,到底是何缘故?”
这问到了缘故,三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个个都沉默不说话了。李世民刚消的气劲又上来了,长孙馨见此赶紧开口,“青雀,你来说。”李承乾是太子又是长兄,与弟弟发生争执本已不应该;李恪系淑妃所出,若先点名他则显得自己这个嫡母不够大方,故而长孙馨只能问李泰。
不曾想李泰开口便是,“儿臣莽撞,请父亲母亲责罚。”只字不提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乾儿你来说。”李世民不由地多了一丝好奇。
“儿臣鲁莽,请父亲母亲责罚。”果不其然,李承乾也不说。
见此,李世民料想李恪也不会说,便只能作罢。雪泪隐见此,抬出了李淑,“陛下,淑儿找‘三哥哥’已经找了一天了,这要是再见不到,估计又要闹腾了。”
李世民哪里舍得爱女委屈,“恩,淑妃带恪儿先回去吧。”
雪泪隐带着李恪离去之后,殿内只剩下李世民,长孙馨以及李承乾,李泰兄弟二人,李世民决定不再追问,长孙馨也只能作罢。
只是没过一旬,便听说太子的内侍出现了新面孔,而且太子在皇后那边大闹了一番,长孙馨竟然责令其在宫内面壁思过。原本雪泪隐不会关心这些琐事,但这次李承乾被责罚,长孙馨竟然又加了一把火,这不得不让雪泪隐多关注了一点。
“花碧,那日太子,越王和恪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碧闻言不由地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看向雪泪隐,“夫人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琐事了?”
雪泪隐放下书本,“这些年皇后没有这样凶过太子吧?!”
“是,这两年太子也算老成持重,皇后不曾凶过太子。”花碧搜遍脑海中的信息,的确找不到皇后对太子动怒的事迹。
“这都让皇后动怒了,太子当做了十分不该之事。”雪泪隐看着花碧,淡淡一笑。
“是,太子心疼皇后失宠,当着蜀王殿下指桑骂槐说夫人是狐媚子,殿下平日里看着是温和之人,但骨子里也是个倔脾气,顶嘴了太子不说,还让太子道歉。彼时太子身边还有下人,恰好越王也在,这让太子觉得被狠狠地打脸了。两人就从肢体接触演变成斗殴,越王,算是遭了池鱼之殃吧!”花碧这才将原委告诉了雪泪隐。
雪泪隐倒没有关注太子说了什么,心里不由地对李泰多了一分关注,好一个池鱼之殃。
李世民当也是知道了事情原委,连着一个多月歇在了立政殿。
夏去秋来,七月初一,天狗食日。
“娘娘,大安宫传来消息,上皇身体欠安,奉御去了好些天了,也不见好。万太妃想请娘娘过殿一叙。”
“知道了,这些天愔儿也睡得不是很好,等一下午后你留在殿内陪着,我过去一趟。”
两日后,李世民过来承情殿用餐,雪泪隐顺口提起,“陛下,上皇近日身体欠佳,太医说是忧思过度,想必陛下也知道思的是什么。愔儿这几日也有些不安稳,所以雪姬想带淑儿姐弟二人去趟涿郡。”
十月初三不仅会让人想起太穆皇后,毕竟也是李建成的生辰,尽管很多时候,李世民总是说服自己不去想起,但如今被雪泪隐毫不避讳地提及,李世民反而是有怒发不出,沉默了半饷,才开口,“蕾儿心意已决,去便是,替我给阿娘多上一炷香,这么些年了,都没有回去看过她,着实不孝至极。”
雪泪隐没想到李世民会答应地这么痛快,“陛下和上皇都非常人,相信阿家会理解的。”
中元节之后,雪泪隐便带着李淑姐弟启程,临行前交代花碧留下照顾李恪和李敬。李世民答应地那么痛快,雪泪隐也不好再拒绝李世民安排的人。还是尉迟恭,携子尉迟宝琳以及程知节次子程怀亮。
马车出了长安城门,一人一骑拦在了队伍面前。未免节外生枝,尉迟敬德打马上前,来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身藏青色劲装,面容刚毅,隐约有军队之风,“不知这位少侠有何贵干?”
来人抬手抱拳行礼,“在下姓薛,奉公子之命而来,自此跟随夫人左右。”
尉迟敬德当年见过雪洛隐,又是姓薛,哪里会想到那公子是指李建成,“少侠稍候,待老夫回去与贵人确认。”
车队滞留,雪泪隐掀开车帘,远看像薛帆,索性跳下车徒步走上前去。
看到雪泪隐,薛帆立刻下马,单膝跪地行礼,“夫人!”
尉迟敬德闻言转身也赶紧下马,抱拳躬身行礼,“娘娘!”身后众人也跟着下马。
雪泪隐示意薛帆起身,“阿帆,现下不比当初,以后莫行那些大礼了。”
“是,夫人。”薛帆起身,立于马侧。
转向尉迟敬德,雪泪隐开口道,“尉迟将军,出门在外,虚礼就免了;将军若是不嫌弃,跟着阿帆叫声‘夫人’即可。”
“是,外面风大,还请夫人移步。”尉迟敬德回道。
“好,阿帆是从家里来的,先跟着我们去往涿郡,将军派人回转禀告陛下一声,至于之后怎么安排另议。”
“是。”
“还有一点,此番前去涿郡,一路莫惊动地方,否则,于陛下名声不好。”雪泪隐欲转身之时又加了一句。
“夫人放心便是。”
“阿帆,你来驾车吧!”雪泪隐说完往马车走去,薛帆牵着马跟上。
因是马车,又有李淑和李愔,所以行了五日,才到涿郡。
虽没有惊动地方,但早有人先行安排,尉迟敬德让人租了三间毗邻的小院,“陛下说夫人会在涿郡呆上几日,客栈到底不方便,所以微臣就弄了几间民房。”
“还是将军考虑周全,多谢!”尉迟敬德的安排让雪泪隐非常满意。
一路上李淑姐弟二人都非常乖巧,到了涿郡也一样,两人吃饱喝足便呼呼大睡了。倒是雪泪隐,睡不着了。
看到尉迟敬德在院里徘徊巡夜,雪泪隐走上前去,“尉迟将军。”
“夫人怎么还没有休息?“乍听到雪泪隐的声音,尉迟敬德有些惊讶。
雪泪隐没有回答尉迟敬德的问题,“这一路辛苦将军了。”说完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尉迟敬德赶紧避开,“夫人折煞老夫了。”
“有件事情正好需要跟将军商量一下,寿安陵是清净之地,如今已安然到涿郡,明日去寿安陵人自然是越少越好。雪姬知道将军身负陛下重任,可是将军当也知晓雪姬的秉性,而且蜀王和清河公主还在宫里。”雪泪隐说是商量,但其实就是告知。
尉迟敬德不由地再次心里叫苦,陛下啊陛下,您每次给泡芙派的都是什么差事啊,老夫这把老骨头哪能经得起淑妃娘娘的折腾,“不知道夫人有何安排?”
“明日将军与众侍卫好好休息一日,阿帆会跟着一起去,还有两位小殿下。”
“乳母呢?”尉迟敬德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简单的“留下”二字让尉迟敬德有些欲哭无泪。
“人多反而碍事。”雪泪隐又补了一刀。
“那夫人务必在酉时结束之前回来。”尉迟敬德知道雪泪隐决定的事情不可能说服得了,只能加上自己的条件。
“将军放心便是。”雪泪隐没有反对,让尉迟敬德总算松了一口气。
翌日一早,寅时刚到,雪泪隐便带着李淑姐弟,还有薛帆出发了。李愔小小年纪却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不得已,雪泪隐只能将李淑交给薛帆,“阿帆,你照顾好淑儿。”
让一个大老爷们抱一个小姑娘,薛帆有些手足无措,“夫人,还是把少公子交给我吧。”
雪泪隐示意李淑的乳母将李淑抱到薛帆面前,“阿帆,愔儿不喜生人。”话音刚落,李淑直接张开双臂,对着薛帆甜甜一笑,糯糯的一个“抱”字,薛帆竟似着魔了一般认命地从乳母手中接过李淑。
李愔趴在雪泪隐肩上,完全懒得理会那个人见人爱的姐姐。两大两小,骑马离去,留下身后尉迟敬德,在门口遥望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尉迟敬德往回转,恰遇尉迟宝琳。
“父亲缘何愁眉?”尉迟宝琳见到尉迟敬德似有心事,不禁开口想问。
“元瑜啊,记住为父今天的话,尉迟一族,永不逆淑妃。”尉迟敬德停下脚步,看着尉迟宝琳,语重心长地说道。
尉迟宝琳本还欲多问一句,看着尉迟敬德坚定的眼神,最终只化成一个“是”字。
雪泪隐策马在前,很快偏离了官道,薛帆只管打马跟上。约莫行了半个时辰,雪泪隐慢下来,先扔了一袋银子给薛帆,然后抱着李愔下马,“阿帆,这再往前半里左右有一户农家,你带着淑儿和愔儿前去讨口水喝,然后将这袋银子给老太太留下。”
薛帆单手接过银子,看着怀里的李淑和被雪泪隐放到地上的李愔,有些不知所措,“夫人呢?”
“愔儿,你跟薛叔叔还有姐姐一起去,阿娘在这里等你们。”雪泪隐蹲下来对小李愔说道。
这时李淑也挣扎着从薛帆怀里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雪泪隐,“阿娘一起去。”
“乖,淑儿带着弟弟,和薛叔叔一起去。”雪泪隐牵起李愔的手,交到李淑手里。
听到雪泪隐这么说,李淑姐弟没再出声,李愔这次也乖乖地任由李淑牵着。雪泪隐站起身,对薛帆说道,“阿帆,去吧,让他们自己走过去。”
李淑牵着李愔,两个小人,慢慢地朝前走去,薛帆跟在身后。看着一大二小远去的背影,雪泪隐又想李建成了,“子御,当年的随口一说,不想竟是这样的三个人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李淑姐弟二人和薛帆终于走到了雪泪隐说的农户家,正是当年李建成和雪泪隐留宿过的何大娘家。
“有人在吗?”薛帆对内喊道。
“来了来了。”出来一个不到三十的男子,后面跟着一个比李淑姐弟大一些的男孩,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但很干净,不算白皙的脸庞,结实的小身板,正是柱子和他的儿子。
柱子打量了栅栏外的薛帆和李淑姐弟一眼,心下不由地奇怪,来人虽未着锦衣华服,但明显是富贵人家出身,怎会到此?
“途径此地,带我家小主子和少公子前来讨口水喝。”薛帆直接说明来意。
“柱子,是有客人吗?”这时何大娘和柱子媳妇花儿也从屋内出来,“快请人进来。”
李淑姐弟走了这半里来路,小小的脸上都有汗珠,李淑还有些头发粘在额前,何大娘见了不由地一阵心疼,“这位郎君,快带孩子进来吧!”
柱子打开竹制的栅栏门,两个小人自发地往院里走。院内大枣树下有可纳凉的石桌石凳,李淑牵着李愔往那边走去。
“花儿,你去给两孩子弄点吃的,柱子,去打点水。”何大娘吩咐道,“豆豆,跟弟弟妹妹去那边。”
豆豆也不怕生,跟着过去爬上另一张小石凳,然后三个孩子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一派和谐又诡异的景象。
柱子打来水,薛帆接过,替李淑姐弟擦了脸,洗了手。这时花儿弄了一点小米粥和烙饼出来,何大娘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下来,对李淑姐弟笑道,“好孩子,快吃吧。”
李淑抬头看薛帆,“薛叔叔,阿娘。”
明白李淑想着雪泪隐,薛帆对何大娘开口道,“老人家,这烙饼,可否让我带一点走,我家小主子惦记我家夫人?”
“没问题,柱子,花儿,你们去给这位郎君再准备一些。”没来由地,何大娘对李淑姐弟特别地喜欢。
豆豆抓起一块饼递给李淑,李淑接过,甜甜一笑,“谢谢哥哥!”薛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这幸亏不是给少公子,不然,还没等薛帆想完,豆豆又抓起一块饼递给李愔,“弟弟,这个给你!”
见此薛帆不由地心底叫糟,李愔盯着饼,豆豆看着李愔,就在薛帆想出口打圆场时,李愔竟然伸手接过了,只是没有开口说话。
饶是如此,薛帆还是得开口解释一下,“老人家,我家少公子平常除了我家夫人,不太爱搭理人,连小主子那里也是。”
“没事。”何大娘依旧很慈爱地看着三个孩子,脑子里似有什么闪过,但却抓不住。
等到两个小人吃饱喝足,薛帆带上打包的烙饼,抱着两个孩子告辞离去。
“大母,阿爹,阿娘,我捡到了一个袋子。”豆豆抱着一个袋子,跑向屋内。
柱子接过打开一看,一袋银子,不由地转向何大娘,“阿娘,这……”
“阿娘,是不是刚刚那位客人落下的?”花儿问道。
直到这一刻,何大娘才知道自己刚刚一直想抓住的是什么,喃喃自语道,“原来是阿郎啊!”
花儿听得婆母此言,也瞬间明白了,“柱子,阿娘说的是窦大哥。”
柱子挠了挠头,“窦大哥好几年没来了,也不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不会来了!”何大娘在心底回道,然后对柱子和花儿说道,“柱子,花儿,你们收拾一下,过段时间搬家吧,豆豆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了,不能耽搁了他。”
柱子和花儿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反对,“阿娘,这银子?”柱子看着手里的银子,满是为难。
“存着吧,豆豆上学堂需要花钱。”何大娘说完转身朝自己的屋内走去。
薛帆一手抱一个孩子,很快回到和雪泪隐分开的地方。但见雪泪隐席地而坐,背靠一棵老杉树,正在闭目养神。
放下李淑姐弟二人,李淑抱着打包的烙饼,跑向雪泪隐,“阿娘,吃。”
雪泪隐睁开眼睛,张开双臂迎接李淑,李淑一把扑进雪泪隐的怀里。
吃着烙饼,雪泪隐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子御,有些味道,大概只适合留在回忆里吧!”
两大两小继续赶路,等到寿安陵,薛帆留在外面等,雪泪隐左右手各牵一个,来到窦氏的陵墓前。
“淑儿,愔儿,这是大母。”雪泪隐放开两个小人的手,两人姐弟同心,话音刚落便齐齐跪下,用稚嫩的童音叫了一声“大母”。
然后雪泪隐也跟着跪下来,磕了三个头,改口叫“阿娘”,“阿娘,今天泪儿替子御来看看您,还带了您的一双孙儿,姐姐李淑,弟弟李愔。”两个小人儿也跟着雪泪隐磕头。
随后雪泪隐扶李淑和李愔起身,抱着他们席地坐下来。
李淑是个好奇宝宝,“阿娘,大母为什么在这里啊?”
“因为大母当年累了,大父,也就是你们的祖父,就在她这儿休息了。”
“噢,可是大父为什么在宫里,离大母这里好远啊!”
“是啊,大父在宫里有事要办,他也是很想念大母,可他生病了,不能自己来,所以就叫阿娘带你们来。”
“那阿爹怎么没来?”李淑继续问道。
“爹爹啊,爹爹他没办法来!”母女二人指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但对话却毫不突兀,彼时的小李淑哪会知道娘亲说的是另一个人。
……
就这样,小李淑和雪泪隐一问一答,一直到两个小人儿沉沉睡去。
雪泪隐看着墓碑,低语,“阿娘,当年泪儿答应过照顾好子御,可却食言了。承蒙老天厚爱,让泪儿与子御还有再见的机会。阿翁这些年心里苦闷,近些日子身体也不是很好,您在泉下有知,还望您保佑阿翁。”
一直到暮色西沉,两个小人才醒过来,“阿娘,淑儿饿!”
李愔也醒过来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肚子的叫声出卖了他。
“走吧,跟阿娘去找薛叔叔。”
与来时一样,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人,踩着夕阳,雪泪隐带着李淑姐弟离开了寿安陵。
看见薛帆,李淑自动放开了雪泪隐的手,仰起头,“薛叔叔”。
未等李淑开口说第四个字,薛帆已经将其抱起,上马,这厢雪泪隐也带着李愔上马。
“夫人,回去会途径这逐郡当地最有名的鸿兴酒楼,可要带小主子和少公子去吃点东西?”薛帆转向雪泪隐,问道。
“要,淑儿饿,弟弟也饿!”雪泪隐尚未开口,李淑接话了。
见此,雪泪隐点了点头,“阿帆,你前面带路。”
鸿兴酒楼里填饱肚子,雪泪隐带着李淑姐弟,终于酉时三刻回到小院,尉迟敬德就站在大门前等。
“夫人回来啦!”尉迟敬德如释重负,轻轻松了一口气。
“让将军担心了。”雪泪隐下马,乳母上前来从薛帆处接过李淑。
“夫人赶紧带两位殿下回去休息吧!”尉迟敬德看得出李淑姐弟都累了,赶紧避身让道。
雪泪隐也不客气,直接回房,帮李淑姐弟洗漱。两个小人儿果然是累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薛帆将打包的吃食给到尉迟敬德便也回自己的房间了。
雪泪隐带李淑姐弟在涿郡住了十来日,一直到十月中下旬才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