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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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青茗这边早膳刚收拾完,侍女便来通传,说江遥到了。

    “进来吧。”祝青茗道。

    萧景也不知何方神圣,时间永远掐得刚好,管得住江遥,西苑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那般气质风华,对答谈吐,又不似一个普通的中原流民,当然,江遥也不像。

    二人此时已经进门,转过屏风,对祝青茗见礼,退到厅前软塌坐好,萧景一直紧紧跟在身后。祝青茗不动声色地打量,二人相处似主仆又似兄妹,还有些缱绻伴侣的默契......难怪府里一直有闲话。

    从前只当公子是随便玩玩,她二人的来历也就没必要深究,眼下祝青茗心里有了打算,自然要好好探寻一下。

    “长安送了一批首饰来,想来想去还是妹妹亲自挑要好些,东西放在库房,要不让萧景和秦妈去拿过来?”祝青茗有意支开萧景。

    “好,谢谢姐姐,都听姐姐的。”江遥顺从入流,看向萧景,“你去吧。”

    “昨晚公子在西苑歇的?”待厅中剩下二人,祝青茗问道。

    “嗯,好晚才来,我都睡下了。”江遥吃着点心,一想到昨晚的折腾就皱眉,语气里多是抱怨。

    “你这孩子,真是不知福。”祝青茗笑骂,“北苑那个可是成天都盼着独宠呢。”

    “夫人说那个突厥女子?”江遥来了兴致,两眼放光,“我那日撞见了,啧啧,胸脯可大了呢......别说公子了,我都喜欢!”

    江遥一副登徒子模样,兴奋得人都快立起来了,祝青茗又气又好笑,“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再说,你长她人志气做什么呢,姐姐可是只心疼你一个的。”

    “噢......”江遥吐吐舌头,乖乖坐回位置上。

    “趁今天我们两个人说说心里话,”祝青茗走到她旁边坐下,“姐姐也不饶弯子,就直说了。公子若收你入府,你可愿意?”

    江遥一哂,回头看她:“姐姐,这要公子说了算,我愿不愿意不作数的。”

    “公子待你如何,妹妹不是不清楚的,说来你才是这府里的老人,我虽不知你从前和公子的渊源。但旁观者清,自嫁入府中,我也看得真真切切的。”

    “看他怎么打我,罚我,欺负我?”江遥兀自赌气。

    祝青茗佯怒道:“你这孩子,明明你是故意激他。姐姐看到的开始从小到大,他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读书,你这一身尽惹祸的骑射本事也是他一手一脚在马上带出来的吧?”

    “从前公子巡边作战,从来都是带着你一路的,后来你长大了,出入军中不方便才把你放在府中......”祝青茗抿了口茶,准备入正题,“你和萧景二人是什么来头,公子下了令,姐姐也不想打听,只不过有句话姐姐是一定要问的,你也放心,今日的事就我们两人知,传不到公子那里。你和萧景,是不是......”

    “不是。”江遥很干脆的答。

    “那为何你一直不同意,对公子也不冷不热......”祝青茗不信,直觉江遥一定是心里有另外的人。

    “真不是......”但我是......江遥迟疑了下,“姐姐想多了。”

    祝青茗问不出来,只好作罢:“不是最好,只是想提点下妹妹,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总归是要一直留在府里的,多想其他也是无益。”

    “王爷心中待妹妹一直是特别的,别看现在二夫人得意,只要妹妹愿意,为王爷诞下一男半女的,往后府里的人还是得看你西苑的眼色。”

    北苑的突厥女嚣张跋扈,不如江遥懂事乖巧,江晟膝下无子,虽然祝青茗从前有个一个小公子,可惜三岁便夭折,现在眼看北苑的人盛宠在前,少不得几时有了生孕,祝青茗衡量一下,当然觉得江遥这边抢先的好。

    江遥似乎是听进去了些,垂着头不说话,像在想些什么。祝青茗满意地笑笑,拉住她手轻拍,“秦妈应该回来了,我让他们把东西拿进来,你只管选钟意的。江遥随意挑了几件做工细致的小物件,给祝青茗道了谢,和萧景回到西苑。

    小婢已经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江遥愣愣地看着药碗,也不做声。萧景走过来关切地看看她,虽然不知道祝青茗说了什么,但看她的样子又好像猜到几分。

    药是江遥自己坚持要喝的,萧景不赞成,担心她伤身,江晟知道,定然也是不高兴的,只不过骄傲如他,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端下去倒了,给药房那边说,最近都不用煎了。”江遥说。

    晚上江晟过来时,江遥正在案前摹帖。

    哗啦啦一阵人声嘈杂,院门被大力撞开,江遥透窗看出去,几个近卫簇拥着江晟闯了进来,一行人风尘仆仆,都穿着甲胄。

    江遥嫌弃地皱皱眉,丢下笔迎了出去。

    “公子,还是先招医官来瞧瞧吧!”一个近卫扶着江晟,一脸担忧。

    受伤了?江遥站在边上打量。

    “皮肉伤不碍事,留一队人在府外,其他人回营,今晚双倍人马巡防,有消息立刻来报。”江晟走近前厅,卸掉盔甲随手扔在地上,已有侍从抬了出去。

    江遥这才看得真切,江晟左肩一片血红,中衣也被划破,一条长长的血痕从肩头划到胸前。

    血流得触目惊心,当事人心情却还不错,一边解衣,一边望着她笑。

    “公子受伤了呢。”侍女抬了浴桶进来,江晟已经麻利泡了进去,江遥走到近前,帮他清洗。

    “晚上遇到一队胡兵偷袭,一时不察。”江晟依旧笑眯眯答。

    伤口不深,未伤及骨头,只不过被长刀划过,皮肉撕裂得有些触目惊心。

    江晟有时像个孩子,小病小痛是绝对不叫医官来,免得喝药。只不过也只躲得过这一晚,明天夫人知道了,定是要逼他喝的。

    身上有伤也不能久泡,江晟匆匆洗了遍,便擦干身坐到软塌上。江遥拿过药膏和纱布,小心翼翼把他中衣退到腰间,轻车熟路地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江晟有一半胡人母亲的血统,五官更是兼合了胡人的深邃和汉人的俊美,锦衣之下只让人觉得好一个风华翩翩的贵公子,哪里和战场上那个嗜血狰狞的修罗联系得起来。

    纱布浸饱了烈酒按在伤处,江晟右手执了书信在看,一声不吭,任江遥摆布,只是胸前些微起伏和肌肉收缩。这人还是看不得皮相,哪里想得到吃药都怕苦的公子这么忍得痛,江遥边包扎边想,江晟原本皮肤雪白,行旅多年,风吹日晒渐渐晒成了蜜色,前胸后背更是布满大大小小的刀口斧伤,昭示着主人的军功。

    她原本半跪在塌上,弄完之后,又帮他把中衣穿好,便不再管他,又回到案前摹没写完的帖子。

    过了半晌,江晟看完今日的书信,走到案前,从后面单手怀抱住她:“今天干什么了?”

    “上午去了夫人处,夫人让我挑了好多件首饰了,下午睡觉,晚上练字,哪儿也没去。”

    江遥乖乖由他抱着,认真地回想,一件件数给他听。

    “夫人跟你说什么了?”江晟眯了眯狭长的凤眼,那是他开始认真的表示。

    “还不是那些,夫人让我乖乖听话,不要惹你生气,”江遥扁扁嘴,“我本来就很乖。”

    “哼。”江晟在她腰上轻轻一掐,显然并不认同。

    她抄的是佛经,然而经文却是江晟的笔迹。六岁之后,她的读书习字全是由江晟一手包办,原本也有请老师,但是她太皮,气得数位老师吹胡子瞪眼告状连连,江晟最后干脆亲自管教,让她多临帖本是嫌她字迹太软,挑选了几本硬朗的前人帖子给她摹,偏偏她自己翻来翻去,把他平时抄的经卷拿来写,久了也就由得她了。

    “不错,有我的几分风骨了。”江晟靠在她身后,认真点评道。

    江遥回头看他,甜甜地笑,颇有几分得意,二人身子紧贴,呼吸相闻,难得的和谐亲昵。

    “今日没有喝药?”江晟看着她,突然问道。

    “嗯。”这么快就知道了,江遥有些忐忑,她药是偷偷喝的,江晟知道,也一直默许,或许他也不想要呢?

    “药苦......不想喝了。”江遥咕哝着,语调有几分害怕和委屈,手里不停,收拾着墨盒宣纸,却突然眼前一晃,已被江晟单手捞起抱到了床上。

    又来?江遥心里叹了口气,晃神之间,衣带已经被一把扯开,江晟左肩不便,右手一边动作,一边俯身去吻她,不似以往的霸道掠夺,温柔的试探和研磨。

    一直侯在旁边的萧景识趣悄悄退到门外,轻轻和上门。

    江遥也回应着吻,然而双手抵在他胸前,不再让他靠近一分。江晟手上动作慢下来,缓缓抬起头,皱着眉看她,眼底有勾起的情绪和未释放的不耐。

    “不想......”江遥祈求地望着他,怯生生地撒娇。

    江晟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拒绝,从前再多不耐,都是非抵抗不合作,任他作为。情绪缓下来,他眼底多了些温柔,翻身倒在床上,单手搂过她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