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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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灯光师和江意蝉她们在寻找“云先生”的时候,云错正潜入慢摇吧的后勤地带,从保安室那里拐到了演出人员的休息间门口,如果他在半个小时前来这里,就能和卿无忧相遇。
“难道她在我去找药房的时候已经走了?”云错暗自思索,“不管怎么样,我要找到这里的人都走光了为止,如果没有,那我明天来接着找。”
云错失落的穿过一扇门,又来到大厅,一阵动人的旋律突然响了起来,他一抬头,就在他前方的舞台上,一个令人惊艳的女人在音乐声中旋转到钢管前,优美的仰下腰身,倒立着的脸正对着云错的方向。
云错呼吸滞了一滞,心中一阵酸甜:是她!
他随即想到了她腰上的伤,一阵心疼,“这一定会挤压到她的伤口。”
在卿无忧蓝色的睫毛像小蝴蝶一样抖动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在她的美丽中充满担忧。
卿无忧随心所欲的舞蹈着,将她的心绪都放到了一举手一投足中。
当音乐进行到了第八个小节时,鼓点密集起来,卿无忧踩着重音,急走两步,抓紧钢管,脚尖一点,一个起身跃出去,围着钢管飞了起来,她衣带灵动,性感惊艳,似一柄镶满宝石的小刀游弋在钢管周围。
“哇!”
“好!”“美女,加油!”
人们一边喝酒观赏一边打着口哨,兴致很高,气氛很热烈。
卿无忧落地后不做停歇,双脚一蹭贴到管上,几个旋绕就攀到钢管顶端,这时正好是伴奏的副歌部分,她跟着节奏在杆上做了一整套舞蹈动作,——忽而倒悬危如发丝,忽而横身旋转如蝶,各种高难度的技巧,再配上天/衣无缝的音乐,真的惊心动魄,美入极致。
当然,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也从后腰上传到全身,伤口已经撕裂,卿无忧感受到血将衣服浸湿了。
最后,她从钢管上旋转着下来,仍旧依着钢管,一张美丽的脸庞似梦似幻,她的眼睛里含义复杂,看上去有一种独特的迷离感。
她像在虚空中一般,目中无人,只是伸手抚着头发,慢悠悠的又风情万种的甩了一下头。
头发从她眼前掠过,飘飘悠悠似面纱一般,她在这纷纷扰扰间红唇隐现,妖冶诱人。
云错紧张已极的站在那里,手指紧握,指甲掐破了手心,他看着卿无忧,又是心疼又是震撼,在这个时刻,卿无忧只属于他一个人,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眼里这个女人,她的美和绝望,冷漠与梳离,以及某一种说不清的执着和狂热,深深的将他包裹住,在他的心里引发共鸣,一种不可遏制的酸痛涌上心头,云错望着台上的卿无忧,泪眼朦胧。
等十二分钟的音乐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卿无忧在欢呼声中走下舞台,一边挡酒一边很快抽身,钻进了更衣室。
“疼死了。”她爬倒在沙发上,抓过一件不知谁的衣服,抹了抹脸上的汗。
“无忧。”江意蝉马上跟了进来,递给卿无忧一瓶饮料,“累坏了吧?”
卿无忧虚弱的说,“快帮我把背上的拉链解开,我腰疼。”
江意蝉见她虚汗淋淋,也觉得不妙了,等她将衣服解开后,赫然发现了卿无忧腰上的伤口。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江意蝉吓坏了,那有些发黑的血刺激得她一阵头晕。
“无忧,你怎么突然受了伤?谁弄的啊这是?”江意蝉哭了。
卿无忧勉强冲她笑了一下,“不要紧的,一点小伤,本来已经不流血了,刚才跳舞扯到了它,又裂开了,你去找点消毒水来冲一下就行了。”
江意蝉嚎啕大哭起来,“都是我不好,连你受伤了都不知道,还逼你去跳舞赚钱,害得你更遭罪,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她说着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有病啊。”卿无忧发火了,“一点小事值得你这么哭天抢地吗?还打自己,正事不干,我最烦你这种样子了,赶紧滚去弄消毒水来,那比你惩罚自己有用。”
江意蝉抹着眼泪出去找消毒水,卿无忧从一旁衣袋里掏出手机,将最新的未接来电号码设置成了拒接。
在云错痴痴然的望着台上的卿无忧时,另一个人也正痴痴然的看着他,这个人就是吴婷婷,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淬不及防的看到了云错,见他站在光影中,如一块美玉。
“想不有这么帅的男人。”吴婷婷激动不已,她凝视着云错,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表演中的卿无忧。
她立刻明白了,心里又是妒忌又是忿恨,“贱人,凭什么你就能拥有这么多东西,比我漂亮,比我受欢迎,现在还有这么帅的男人喜欢……”。
吴婷婷盯着台上的卿无忧,忌恨像火一样炙烤着她。
云错返回雅间拿来鲜花和药箱,刚走到更衣室的一侧,就被吴婷婷拦住了。
“你是谁啊?这里非员工是不能进来的。”吴婷婷俏媚俏眼的瞧着云错,故意将自己最动人的姿态展现出来。
“哦,很抱歉,我是来找人的。”云错连忙止住脚步。
“找哪位呀?”吴婷婷装作不知。
“找刚才在台上跳舞的那位姑娘,请问你认识她吗?”云错恳切的问。
“哦。”吴婷婷撩了一下头发,“当然认识,我和她还是好朋友。”
“真的?”云错喜出望外,“她现在是不是在更衣室里?请帮我通传一声,好吗?”
吴婷婷沉醉在云错的声音里,当他问“好吗?”的时候,情不自禁的说,“好啊。”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话锋一转说,“好当然是好,可是更衣室里还有许多别的姑娘在呢,你进去不合适。”
“那请你帮我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她,尤其是这个。”云错把小药箱往前一送。
吴婷婷都接了过来,看着月季花说,“哇,好美的花。”
“拜托了。”云错说便往回走。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知道了好转告她。”
云错想了一下说,“不用,你把东西交给她就行了。”
“你是不是刚认识她?我看你连她名字都还不知道。”吴婷婷不失时机的问了一声。
云错浅笑着说,“确实还不知道,等她告诉我,我自然就知道了。”
吴婷婷看着云错一脸甜蜜的样子,压住心中的不快,慢声说,“不用她告诉你,我告诉你,她叫婷婷。”
云错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笑着向吴婷婷致谢,“谢谢你。”说着朝吴婷婷手上拎着的小药箱指了一下,“有劳你了,请尽快转交给她,再见。”
吴婷婷怔怔的看着云错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恨恨的说,“都不正眼看看我,王八蛋,让我转交礼物给你喜欢的人,你当我是什么?哼,我才是那个最值得你用心去宠爱的人。”
她怒气冲冲的将小药箱扔进了垃圾桶,“笨蛋,连别人名字都不知道,就体贴的送居家小药箱,怕她在家里摔死啊。”
她发泄了一通,这才将月季花捧到脸前,贪婪的看了一会,突然伸出舌头,在花朵上舔了一下。
卿无忧静静的爬着,朦朦胧胧的想要睡去,就听到开门声,她抬眼一看,见吴婷婷抱着一大束鲜花进来了。
“无忧,干嘛呢?怎么躲在这里不出去啊?”吴婷婷抬腿坐在卿无忧旁边的桌子上,心满意足的将脸埋在花丛中。“你看我这一束鲜花美不美?这可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
卿无忧侧身一翻,将伤口藏住了,不咸不淡的说,“我躲在这里碍你什么事?我又不是小姐,用不着到处显摆炫耀。”
“你……”吴婷婷气恼了,她冷哼了一声,马上又笑着说,“无忧,你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太较真啦,我是把你当朋友看待的,才会跟你开玩笑,你也要适当接受接受我啊。”
卿无忧不想再搭理她,之前在通道里的遭遇让她心有余悸,吴婷婷的表现总让她觉得不对劲,但是毕竟两人没有什么交情,人家不搭救也很正常,只是有一点搞不清楚:当时吴婷婷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自己身处险境还是故意视为不见?
江意蝉提着一小瓶双氧水和一把剪刀推开门进来了,她一看到吴婷婷,也是下意识的将东西藏了藏。
“婵婵,你也来啦,你看我这束花漂亮吗?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吴婷婷将花递到江意蝉面前,十分的得意。
“嗯,花比人漂亮多了。”江意蝉随口答着,伸手将花束上的青藤一扯,青藤顿时松开了,花枝四散,纷纷掉落在地。
“啊呀,你怎么这样,扯散我的花,你手有毛病啊。”吴婷婷气极了。
江意蝉一摊手,“我不是故意的,你捡起来不就行了。”
吴婷婷气呼呼的把花捡起来,扭头走了。
“你作弄她干嘛?不理她就行了。”卿无忧翻过身来,让江意蝉给伤口消毒。
“见不得她那样,特意跑来你面前炫耀,她那点小心思,谁不明白。”
“伤口不太深吧?”卿无忧问。
“不怎么深,倒是有点长,应该问题不大,对了,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没跟我说呢。”江意蝉停下手来偏头去看卿无忧。
“改天好好跟你说,现在不想提。”卿无忧将头换了一个方向靠着,意外的发现自己堆在一旁的衣服里有一只月季花,花梗上还带着一张字条。
她伸手拨开花梗,将纸条取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这样几句话。
“你那深不可测的忧伤,
在喧嚣的漩涡中隔绝喧嚣,成了危险的美。
你在云端舞蹈,我从你凛冽的锋芒中发现火,并将自己的心奉上,让你疼痛的火焰将它修平。”
落款是: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