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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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天气凉,寒意直往人身上逼,不算厚的西装根本挡不住寒风的袭击。三个人都坐上车,程牧凌开车,简安和李云深坐在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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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深,有时候这种手段必不可少。”简安清楚李云深认知里的商战是堂堂正正的,使不得见不得人的手段。若是温氏不动这方面的心思倒还好说,但对方有范诚秋。李云深或许查不出来,但简安在黑道浸淫了几年,早就觉察到范诚秋在其中布下的眼线。军队,黑帮,他都涉及到了,还能不被发现。简安一直都不敢碰那个人,也正是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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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深摆手不谈这个,倒是身子向前倾了倾,问程牧凌:“你们手下的人遇见我和范星烟,有没有拍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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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牧凌笑,对她说:“没那闲心思偷拍。而且底下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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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深皱眉,那两张照片,究竟是谁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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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简安看到李云深皱眉的表情,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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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过两张照片。”不用说内容,简安也明白。“匿名发送到我邮箱,什么话都不说。”这才奇怪,若是用那照片要挟她,该有些暗示才好,可偏偏发送照片的那人,未留下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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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给我,我去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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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檀待李云深走后,回到包厢里坐下,那人已经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在了李云深原先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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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李云深走,我还真会以为她还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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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只浅笑,说:“李世恒不会插手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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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檀吃惊,问:“怎么这么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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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回答说:“很简单,如果我是李云深,我会选择单枪匹马迎战。所以她也会这样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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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她不一样。”温檀直视着她的眼睛。她十五岁便参与温氏的商业斗争,而李云深如今才接触商业场,不过是一张白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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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收敛了笑意,手指搭在桌子的边缘,掌心朝下,她说:“一样的。”她取了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她和我一样,对商业的气息极其敏锐,她不过是不喜欢罢了。顺便多说一句,我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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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见到你?”细密地撒下这张网,一点一点收缩,不容许任何差错,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那一人,可李云深却甚至还未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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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明天就是了。”她漆黑的眼睛看着温檀,说:“今天范诚秋会叫范星烟回去,明天我就跟你一同去他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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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喜欢那老狐狸。”温檀皱眉抱怨,若不是范诚秋牢牢攥着温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才不会和那老狐狸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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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喜欢。不过很快,他的股份就会易主。”温檀看见她说这句话时眼底的光芒,便知这事已定,她自是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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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缓缓开入将军府,大院里有士兵在巡逻,戒备森严。范星烟的车被盘查了好久,最终也没有放司机过去,而是另派了一辆车,送范星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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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星烟进门便看到范昭坐在客厅里,他一身军装还未换下,挺拔的身姿能看出是从小便训练出来的。他看见范星烟,朝她打招呼,对她说:“姐,爸在书房等你。”范星烟点头,往书房走去。范昭追问:“姐,你做了什么让爸这么晚找你啊?”范星烟耸耸肩,抛下一句:“我也不知道。”她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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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的门推开,范诚秋站在书桌前,拿着毛笔,在写字。范星烟进去以后关上门,立在离书桌几步远的位置,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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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拒绝了温氏?”范诚秋的声音很低沉,像傍晚时古老悠长的钟声,威严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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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作条件不好。”范星烟不动声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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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闹!”范诚秋停下笔,抬眼怒视着范星烟,却只能看见她波澜不惊的眼眸。“云开的条件哪点比得上温氏了?更何况我们家有温氏的股份,到时候董事开会时问起来,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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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星烟低头不语。温氏的条件比云开好又怎样?这件事,抛开李云深的原因不谈,本就是温氏下黑手在先,云开的确是大意了,温氏才乘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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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听到风声,说你和云开的小副总走得很近?”范诚秋见范星烟不语,继续问话。他手下的军官和黑道的下属,都向他汇报过,说范星烟和李云深走得很近。他费了一点儿劲才想起来,李云深是李世恒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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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次回来正想说这件事。”范星烟听到父亲这么说并不意外,范诚秋有多大能耐她虽然不清楚,只手遮天是达不到,但在洛城,也能呼风唤雨一阵子。与其让他被动知道,不如自己主动坦白。“我和李云深,是恋人。我自然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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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诚秋一时竟惊得说不出话来,待他反应过来时,狠狠地摔了桌上昂贵的玉镇纸,碧玉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清晰又突兀,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怒极了的骂声:“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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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星烟站在书桌前,碎裂的玉镇纸溅到她脚背上,打得有些疼。她却不甚在意。范诚秋绕过书桌,立在她面前,扬手就想扇她耳光,范星烟却被身后的人往后一拉。是范昭听见巨大的动静,找来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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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别激动。”“有事不能好好和她说吗?”两道声音同时在书房里响起,沈君心疼地看着女儿,把她护在自己身后。范昭则拉住范诚秋的胳膊,怕他一时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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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肖女,她竟然和一个女人谈恋爱,范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范诚秋脸色铁青,双目瞪视这范星烟,后者却连表情都没有波动。沈君和范昭皆是一愣,见范诚秋还要打,范昭连忙示意母亲带她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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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把范星烟拉进卧室,神色已平静下来了。范星烟咬着下唇,刚开口,已是颤音:“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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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她不可?”沈君在范星烟身边坐下,把手覆在她紧紧抓着裤子的手上,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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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星烟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用力点了点头,说:“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