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林副盟主你都杀。”柳寒江拿起碗：“雇主是谁？别告诉我是你。”

    “我当然不能告诉你雇主是谁。不过这次还真是我。”老板娘端起另一个碗，小口啜了一口，还真像个大家闺秀。

    “为什么？就因为他要娶阮静莞？”

    “这个理由。”老板娘脸上出现疑惑的神情：“不够吗？”

    柳寒江当然不敢说不够，就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恩怨情仇你永远不能读懂一样，沉默就是尊重。但总有人敢说，何况他们人很多。但凡起势的人多了，很多不敢说的也就肆无忌惮了。

    大概是十几个人，人不算太多，但都是江湖人，穿着一色的道袍，为首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先生，拿了把看上去做工很精巧的剑。

    老先生穿的很体面，说的话却很不中听。

    他拔出剑指着二人，神情很严肃。

    “大胆妖女，陆盟主也是你能染指的？”

    老道士说完，小弟子的剑拔了一片。

    而我们的老板娘和剑客还在喝酒。

    “只有漂亮姑娘才能说是妖女。”剑客很识时务的谄媚了句。

    老板娘生的的确很美，剑客说的是真心话。但美女往往都有些脾气，这就很糟。

    “染指？”老板娘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上面鲜红的蔻丹显得很扎眼。“现在江湖上的后生眼力可真是不怎么样。”

    后生自然是指老道士。

    老道觉得这是一种侮辱，他是武阳宫第三代弟子，一直在宫里潜心修道，如今已经贵为长老，如果他都是后生？“那姑娘你岂不是天山童姥再世？”

    柳寒江没忍住笑了：“这位道长，我敬你是条汉子。”

    “天山童姥吗？。”老板娘自己倒也笑了：“说说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吧。”

    “这得问你的人在城里干了什么？”一个麻袋从老道士的脚边挪了出来，小弟子上前解了麻袋口的绳子，一个脑袋就冒了出来。

    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头发乱的和鸟窝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对着老板娘傻笑。“嘿嘿，老大，我被抓了。”

    老板娘对他翻了个大白眼：“我让你去城里杀君子剑，看来是失败了。”

    “哼，有我武阳宫在此，哪容尔等放肆。我本想将这小子就地正法，但他说还有帮手，我便让他再活片刻。”老道士举着剑上前一步：“我却未曾想到，尔等小匪竟想刺杀陆盟主。”

    老板娘点了点头：“所以你想要替天行道，帮你的陆盟主先除了我们这群，小匪。”

    “不错！”话音刚落，老道腾云式已起，轻功踏上桌连走四步，足尖点地如携雷霆万钧之势，然桌面上酒缸里的酒却一滴未曾溅出，正应了武阳宫剑道总诀，重如雷霆，稳如泰山。老道的剑路走的是破阵式，一招白虹贯日直取老板娘咽喉。然破阵式讲究一个破字，天下万物互生互克，既然能破，就能被破。

    破他剑招的是一个碗，柳寒江的酒碗，里面酒喝的干干净净，一点不浪费。剑被击偏了三寸，完美从老板娘身侧划了过去。这就是破绽，老板娘抬起一掌就往老道小腹上拍去。老道有所防备，剑偏时就向后疾退，同时挥剑向下迎上老板娘的掌。剑同掌如何相搏，所以老板娘的掌只出一半便停住了，她挥出另一只手拍向老道面门。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老道摇晃了两下才在地上站稳，事实上他的右脸上肿了一大块，他一口污血吐出了那颗倒霉的牙。

    算计，江湖人最擅长的就是算计，剑招的千百种算计，剑路的千百种算计。无疑，老板娘的算计很阴损。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招？”柳寒江看着她，他的出手也在算计之内。

    老板娘摩挲着手里的碗，眼神很沉静，仿佛这并不是三文一个的碗，而价值千金：“如果我死了，谁付你钱呢？”她委屈的看着柳寒江：“你不都没钱吃饭了？”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柳寒江叹了口气，站起身，对着道士做了个请的手势。

    道士方才吃了大亏，不敢再贸然进攻，他定定神，一招心无旁骛，向柳寒江疾步掠去。心无旁骛乃武阳宫剑道总诀第一式起剑式的第一招，进可攻退可守，与其它剑招联合有千万种变化，不可估量。

    柳寒江不敢怠慢，侧身避其锋芒，然而这一避恰恰将主动权交给了道士，道士改刺为劈，又是一招蟾宫折桂，直劈背后空门。柳寒江拿剑的左手一背，用剑鞘格挡住了剑势，剑势重如千斤，压的他弯下了腰。

    他顺势伸手从背后的剑鞘里抽出了他的剑，很普通的一把剑，就是在兵器铺子里卖的最便宜的那种，他毫不犹豫向后刺去。老道腾云式再起，向后疾退躲开剑招。

    这场比试又回到了原点。

    柳寒江看着他的剑，老道也看着他的剑。这把剑实在是普通，但决定胜负的并非是剑，而是剑意。他突然出招，取得是出其不意，取得是一招必胜，他的速度很快，以至于又偏了三寸，又是三寸，但这次偏的是老道格挡的剑。柳寒江的剑刺进了老道的小腹，血流如注。这一招正是武阳宫剑道总诀破阵式第五式，白虹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