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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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使人的表情趋于同化。

    汤姆目不转睛地细究着对方脸上诡异的醺红。

    “嗯,汤姆?”对方的声线有了更为明显的抖动。她再笨也能体察到我的失神了。

    “抱歉。”汤姆轻轻地蹙了蹙眉,故作轻松道,“很高兴能为你提供建议。”

    “哦!是的!哈哈……太谢谢你了,”对方夸张地又破了音,“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能在未来能帮上你的忙。”

    汤姆的双眸终于再次活跃了起来,笑逐颜开道:“多谢你的热心……但我想……”

    “汤姆,我是认真的。任何我能帮你的,我都很乐意。”她似乎无比确信地说道,居然说了第一句没有丝毫磕巴的话,令汤姆有了一瞬的犹疑。

    汤姆上前一步,不愿放过这只小小可怜虫身上的任何一个细节,凌厉如解剖刀,裹在浅薄的糖浆中:“你能为我去当魁地奇后援会成员吗?”

    ※

    霍格沃茨的魁地奇如期举行。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热门魁地奇明星赫克托尔,竟被鬼飞球从高空击落,前后竟不超过三分钟。赫克托尔甚至都没能听到众人在片刻沉寂后的嘘声,就被多处骨折带来的疼痛折磨地晕死过去。众人,尤其是斯莱特林们,更没想到的是,汤姆里德尔居然是第一个跑去救赫克托尔的人!很快,汤姆得到了除斯莱特林外,其他学院人员的夸赞,校长的口头表彰,一时倒成了魁地奇编外的热门人物。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斯莱特林的荣誉。”汤姆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目光愈发冷峻地笔直向前,仿佛要给一个死刑犯宣布裁决。

    下一个转角处,他便捉住一人瑟缩游走着的手臂,笑道:“嗨,桃金娘。”

    对方冷汗涔涔地看了他一眼,几乎要把脖子折进衣领里。

    “你在颤抖?”汤姆听到自己语气中再明显不过的嘲讽。好吧,在第一次做了那点事后,她的表现还算镇定。

    “抱歉,汤姆,我想我得赶紧去教室一趟。我有点东西落在教室了。”桃金娘从他的手下滑走了。从她抬眸的一瞬间,汤姆肯定她不会泄密。

    桃金娘并没有去教室,事实上,她无比希望今天倒在校医院的是自己,而不是倒霉的赫克托尔。那位像天使般阳光灿烂的人,居然因为她在扫把上略动了手脚,伤重得当场昏厥?她的脑海中不断交叉闪现着,赫克托尔接过扫把时脸上由衷感谢的笑意,还有赫克托尔直线掉落的惨痛。强大的愧疚感令她摇摇晃晃,不分方位地游荡至盥洗室。是的,她最好洗把脸清醒清醒。

    她不敢看镜中的自己,仿佛镜中住着一个必须形影不离的鬼魅,昭示着她无疾而终的暧昧和旷日持久的愧疚。水打湿了她垂落的鬈发。间断的滴水声中,飘着她习惯性的碎碎念。她什么都说,每一个字眼都咬得细细的。这该死的常年无人的盥洗室好像成了她一时的庇护所。

    可她没想到,在四壁回音中,出现了一个不属于她和这座盥洗室的音符。鞋跟声。还是崭新中高鞋跟发出的声音!她慌忙躲进一个隔间里,仿佛那样就能掩饰了般。

    鞋跟的主人不知自己脚步沉重或轻快,越来越快地移动着,最后跑入了校医室。众人愕然地抬起头。鞋跟的主人才略微平缓了语气,冲着人群包围圈中的莉拉淡淡道:“请和我出来一下。”

    ※

    “那个魔头。”卡伦如此重复着。莉拉从未见过如此激动的卡伦,直叫她寒毛倒竖。在卡伦激动却不失逻辑的陈述中,莉拉了解到一个事实:邪恶做作的汤姆诱拐了蠢笨的拉文克劳的桃金娘,并让她在飞行扫把上做手脚,致使可爱善良的赫克托尔惨烈受伤。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简单的事实:汤姆做的。

    莉拉感到头脑一片空白,但同时,她听到自己无比冷漠的话语:“你打算怎么做?”

    卡伦像是被下了锁腿咒,半晌后才上前一小步,竖着一对被泪水沾湿的红色眼睛:“你说什么,莉拉?”

    “或者,你希望我怎么做?”莉拉确信自己不无真诚地说道,“我知道你顾虑我对汤姆的想法。可如果你愿意,你就去做你最想要达到的结果。对汤姆来说,我、桃金娘,任何其他人的想法,或者指控,都无关痛痒。”

    卡伦死死盯着莉拉,疏忽尖叫了一声:“你越来越像一个斯莱特林了。”余音未尽时,就已没了踪影。

    莉拉失笑:“我是。是我。”

    ※

    每个星期六晚的宵禁前,汤姆都会来盥洗室泡个澡,看纯白的肥皂泡飞满了一池。融融月光会把白渲染成天际的流云。随后的一切臆想便充满了开疆拓土式的诗艺。

    这晚,一位不速之客不着鞋袜地迈进了他的领地。汤姆快速瞥了眼来者的装备。

    她是一个人来的,甚至没带魔杖。

    可他不打算再因为魔杖的事情斥责她。过去的一个月内,他们没说上多少话,可今晚,她却主动找上了他。还能因为什么呢?他确信自己没有直接、刻意地去招惹眼前这只小可怜。难道她只是为了想和自己单独说上些话来的?

    莉拉坐在池边,把双脚横进了白沫中,淡漠地垂着她一头愈渐漂亮的鬈发。如果它们肯落进白沫中,便是让这浮夸的纯白真正嵌进了灿烂的夜幕中。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把眸子笔直投入汤姆审阅的目光中。

    “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

    “只是这个问题?”汤姆几乎本能地反问道。

    莉拉顿了顿:“嗯。”

    “很好。你呢?”汤姆耐心地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莉拉的注目——永远——未知得熠熠生辉。

    “我很想念你。”莉拉说,语气平淡无波。

    汤姆笑道:“只是想念?”

    “还有一些希望。”

    “希望……什么?”汤姆燃起些许不耐。

    “游戏规则之外。”莉拉抽回双脚,快步走到汤姆的背后蹲下。她蜷起身体,延伸手臂,将汤姆揽在方寸之间。搁着光滑的布料,汤姆缓缓锁紧眉头,仿佛被冒犯般僵直着背,直到一点点冰凉的东西落在他的肩窝。它们零星到被蒸腾的水汽携走,更遑论盈满。

    月光在走,也许吧,和那时的月光一样。汤姆很想再来一个“雾霭重重”遮住月光毫不掩饰的□□和坦荡。等到他想起应该要驱赶莉拉时,莉拉已经不见了。不在他背后,不在这个房间。

    也许,她根本就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