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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再仔细去看那人。——艾玛,这不是令狐冲嘛……

    赶紧上前拦住那个拿了令狐冲剑的人,说:且慢!

    那人打量了我的衣着一番,我戴着面具,他看不见脸,笑容却猥琐的令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他说:公子莫非认识这个乞儿,要帮他付酒钱和赌资?

    哎哟,这是想讹老子吗?有意思。

    不过比不上令狐冲跟人赌钱,被人做局输得精光,不仅付不起酒钱,还要当了佩剑想着翻本更有意思。

    真是没想到令狐大侠还有这么愚昧不堪的操蛋时刻。于是问那人:这人欠了你多少钱啊?

    那人笑的实在是太恶心,说:十两。

    看他那副奸诈的样子,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是想趁机敲诈我。

    我正闲来无事,也不急着拆穿他,假装漫不经心的从他旁边的桌上拈起一枚枣核,弹指啪叽一下打在他的酒壶上,酒壶应声便打穿一个花生大小的洞,贯穿前后,还透着光,余下的酒便顺着那小洞不停的往下流。

    那人哎哟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嚷嚷着:我的酒!你——

    我坐到他对面,拂袖换了狞笑着的小丑面具,等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那人却“妈呀”一声,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指着我说:鬼、鬼、鬼……

    我掏了掏耳朵,凑近那个无赖,只闻见这无赖浑身酒气,扑面而来。我立刻嫌弃的扇了扇,接着戏谑的问他:多少钱?老子刚才没听清。

    那人抖如筛糠,颤颤巍巍的说:一、一两银子。

    从兜里掏出一两碎银丢到他面前,见他颤颤巍巍的怂样突然恶趣味高涨,便故意纨绔的邪笑说道:别说小爷以大欺小,是你自己不识好歹,记住了吗?

    那人摊坐在地上,手撑在背后,头如捣蒜又如履薄冰的小心向后挪动着,那大惊失色的惊恐模样别提多好玩了。他那些刚才还严阵以待的同伙见此情景,也纷纷脚底抹油般的跑了。我一看,大约有六七个,人还真是不少嘛,难怪那么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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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欺负了人,撒了气,感觉别提多爽快,更何况那几个无赖本来就不是好人,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没错,我就是这种顽劣凶残的小人,欺软怕硬爱看别人倒霉,怎么滴吧。令狐冲那副醉生梦死心如死灰的样子看得我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叫你杀了我师兄罗人杰还那么理直气壮,叫你背后说我们青城派坏话,叫你说我爹和我师兄卑鄙无耻,当老子不知道吗?我爹是做了错事,可你就能保证你一辈子不犯错吗?就算侯人英绑了岳灵珊确实有点不厚道,可那又怎样?不是最后也没把你小师妹怎么样么。

    你小师妹喜欢林平之那是命中注定,你以后又不是娶不到老婆。再说了,任盈盈明艳绝伦、聪慧果决比岳灵珊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你一天到晚给林平之摆脸色,又没有勇气去追岳灵珊,害的我和林平之相处的机会也变少了。不过,看着令狐冲那晦气样,老子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

    令狐冲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我换了面具,也没认出我,只嚷嚷着:你把那人轰走了,谁还来给我翻本。拿酒来,拿酒来!

    那店小二站在边上,听了令狐冲的叫嚷后没有立刻动身,却看着我说:他刚才喝的酒,便没有付钱。这酒帐……

    我从兜里掏出一定银子丢给他,他一接过便点头哈腰的说:小的这就去备酒,公子还需不需要来点下酒菜啊?

    我说:要的,你看着上咧。

    小二忙点着头说好,麻溜的就去准备了。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令狐冲却突然发起酒疯,大喊着:老子说要酒,不要下酒菜,就只要酒。来,我们接着赌。

    我换回常戴的那张面具,笑着问令狐冲,说:怎么,刚才还没输够?

    我一边说一边将刚才被那些流氓打的鼻青脸肿俯伏在地的令狐冲捞起来,他这才终于看清我是谁,却是一点也没为自己的狼狈感到尴尬,只是一脸困惑的问我说:是你啊……你没走吗?今天师傅去王家拜会的时候,怎么没在王家见到你?

    他浑身污泥蹭了我一身,真是可惜了我最喜欢的蜀锦长衫……我气哼哼懒得跟他解释,恰好小二配齐宵夜酒菜。我饿了一天滴水未进,掂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猪耳朵,红焖羊肉,扣碗酥肉,没想到这小二还挺实在。一口栏杆意下肚,酸涩中劲透着爽烈的芬芳,令狐冲倒是一点没跟我客气,我才喝几口,他已经灌走了一大半。

    我睨他一眼,一般剥花生一边说:瞧你这副样子,要我是岳林珊也要嫌弃。

    听了我的话,令狐大侠立刻变回了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说:你和林师弟都是富贵俊雅的公子,我这种乡下穷小子自是无法相比,小师妹就算不嫁给林师弟,也还有你,总是万万轮不到我的。

    他说这话时眼神躲闪幽怨,还透一股子浓浓的酸劲,听得我顿时只觉头皮发麻,眼角抽搐。冷冷对他说:呵呵,你张口一个小师妹,闭口一个小师妹,是不是在你看来,这全天下只有岳林珊一个女人了?

    要是老子真想娶妻,珍妮比岳林珊可是好太多了!

    令狐冲听我语气讥讽不善,也很是不快,瞪着我质问:你若是对我小师妹无意,为何一路跟在我们后面,没事又总爱招惹她是何意?

    老子招惹岳林珊?是她自己没事就往老子身边凑的好不好?还张口闭口就问我学的是什么武功,怎么看着不像青城派的绝技,仗着自己是女人我不会真动手打她,没事就出手试我的招。

    被令狐冲这么一问,着实是叫人哭笑不得。又剥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懒懒跟他说:令狐大侠误会了,我对岳林珊没意思。

    令狐冲不信,拿起老子的酒大喝一口,接着咄咄逼人的说:那你倒是说说,你一直跟着我们不走是为了什么?

    我留下是为了林平之,可这其中的理由我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他再怎么说都是岳不群的徒弟,万一说漏了嘴,林平之的处境就更艰难了。于是不阴不阳的怼他:我干什么,还得向令狐大侠通报吗?

    令狐冲一愣,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软了态度,说:余师弟确实不用跟我报备,师傅要把小师妹许配给谁,他老人家自有定夺。余观主如今和左盟主结了盟,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叫我令狐师兄吧,令狐大侠我是万万不敢当的。

    他不说我还忘了这茬,现在听到只觉得一头黑线,心神不宁。不管我爹怎么打算,左冷禅没安好心那是肯定的!

    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有八九,纠结着不放不是我的风格,抱起琵琶弹琴解闷,弹一曲尘劫聊泻心结。

    令狐冲一边喝着老子的酒,一边听老子弹琴,倒也没再找老子的歪。街上路过一个浑身绿衣的白胡子老头,被我琴声吸引,驻足欣赏了半晌方才徐徐离去。突然联想到绿竹翁,想到令狐冲应该有笑傲江湖曲谱,叫他拿出来给我看看。

    令狐冲想都没想就掏出来递给我,说:这本曲谱乃衡山刘正风师叔和日月神教曲洋前辈倾尽一生所著,说起来你和曲洋都担任右使一职,也算是有缘。他二人辞世前只有我在身边,迫不得已才会赠与我,只盼能使词曲留世不绝。我不通音律,无法了却二位前辈的夙愿,赠予你罢。

    我翻看曲谱,出于好奇试着弹了一遍。也算是见识了这曲传说中能让日月为之失色的惊世佳作。这一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优雅动听,只可惜我执念太深,无法弹得像传说中的那般神妙洒脱和令人动容。

    把曲谱还给令狐冲,说:你收好,日后自会邂逅那个教你音律的佳人。算算日子,应该也快了。

    令狐冲一脸狐疑的望着我,槁木死灰的脸上犹如枯木逢春,他说:听余师弟的意思,好像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似的。当初在华山,师傅明明已经去了嵩山,你却笃定他会折返,他第二日就真的回来了;你跟大有说我会倒霉,我第二天就丢了秘笈,还被不戒和尚又强行打入一道真气。青城道观天下闻名,莫非余兄弟真会些什么堪舆推背之术?

    被他问的哑然失笑。想我无非是记得金庸故事中的内容,虽只记得个大概,可结合实际情况,和一些端倪推测出来根本不是难事。

    大笑着对他说:你就当我真会伏奇问卦吧。你今后还会遇到一个身份贵不可言,容貌万里挑一的绝妙佳人。对你更是一心一意,同生共死,所以你不必这般万念俱灰的样子。

    令狐冲说:我自幼和小师妹一起长大,数十年感情岂能说忘就忘……只盼小师妹能觅得如意郎君,幸福甜蜜,我只要能远远瞧上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看他那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样子,想到任大小姐可不就是看上他这点嘛,只是这话着实叫人听着发酸。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对林平之还不是如出一辙的卑微,顿时觉得兴味索然,特别不是滋味,于是抱着琵琶起身便走。

    只听令狐冲在背后说道:你刚才还说没有钟情我小师妹,平白无故的怎么说走就走啊?哎——你等等我。

    我他妈真想揍他一顿,又怕误会变得更深。只可惜我和林平之都是男人,就算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却无法不考虑他会不会怕人诟病,真是百口莫辩,啼笑皆非。

    令狐冲是生性豁达之人,回去的时候没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十分融洽。

    告别令狐冲,悠哉哉回到房中,始料未及的发现林平之正坐在桌前,一边喝茶一边古怪的睨着我。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问他:怎么跑这来了,不跟你外公好好说说话吗?

    却听林平之轻描淡写的说:怎么,不欢迎我吗?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我挑挑眉,不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静静看着他那张另我魂牵梦绕的脸,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他躲开我的视线,蹙着眉低头喝茶,沉默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怎么不去我外公家坐坐,瞧不上我们是小门小派吗?

    他这么问,我干脆不再藏着掖着,坦白告诉他:怕被你外公轰出来。我爹绑了你父母,害死他们,还烧了你家总局,他没拿着刀跟后面找我算账,我还要自己跑到他面前晃悠,没事找事吗?

    林平之听完,赞同的点了点头,很快又板起脸,面无表情的说:不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可我就不懂了,你怎么就能心安理得的在我面前晃悠呢?

    我理屈词穷,被噎的只知道讪笑。他见着我尴尬为难样子,仿佛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似的,破嗔为喜又问:你何时跟令狐冲关系那么好了,大晚上的,还一起跑出去喝酒?

    我说:我出去溜达偶然遇上的,他跟人赌钱输的连裤子都快没得穿了,我岂能见死不救?

    林平之挑挑眉喝了口茶才继续说:你倒是好心。他输光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对谁都这么好心吗?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坐下来给自己倒水喝。我当然不可能见谁落魄倒霉都上去掺和一脚,可令狐冲是笑傲江湖的主角,免不得以后会出现用得到他的地方。

    林平之见我不回答他,脸色倏地一暗,语气也突然便冷了下来,说:余公子义薄云天,又风流倜傥相貌堂堂,武功卓绝惊才绝艳,就连小师姐也少不了经常在师父面前对你赞不绝口。我只是想知道,余公子对我这般谦让袒护,赔笑讨好,又是为了什么?

    我正欲开口解释,就听他怼道:别再用替你爹还债那种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借口搪塞我。

    我叹口气,不知他为何突然想起来刨根问底,像哄小孩一样对他说:我哪敢骗你?别多想了,乖。

    林平之凝视着我,脸色愈发幽暗,完全不理睬我的谄媚,自顾自继续说到:

    江湖险恶,视人命为草芥,旁人为了我家一本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剑谱便能明争暗夺,无所不用其极,能做到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的已是难得。你身怀绝技,又是青城派余观主的独子,还颇得东方不败赏识,封了魔教右使。

    就算你高风亮节,不屑于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虚名……如果是想笑傲江湖无拘无束的生活,也不过唾手可得……这天上地下,但凡是你想要的,只怕全然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些天我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我林平之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何你要如此竭尽心力的帮我?甚至愿意将傍身绝技倾囊相授。

    他越说越激动,慷慨激昂中愈发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我被他问的说不出话,只能逃避的望着窗外那轮如钩的上弦月发呆。

    虽然不敢看他,却能感觉到他正死死盯着我,仿佛今天我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他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似的。我苦笑着喝茶,企图转移话题,说:你快点沐浴去吧,我还要给你施针呢。今天结束后,你便可以真正开始练功了。你不是还要找我报仇么?

    可惜他不愿妥协,硬生生把我脸掰了过去,还一把摘了我的面具逼着我和他对视。漆黑的眸中仿佛古井无波,又宛如惊涛骇浪。形状姣好的眉深深锁着,在眉心形成一道令人心疼的沟壑。他说:你告诉我好吗?算我求你了。实在不想说,对我发火也行,就算是让我清醒一下,想清楚是我想得太多,太看得起自己,自作多情了。成吗?

    他的表情如此绝望,又仿佛闪烁着满满期翼,一眼万年似欲疯魔,看的人揪心。可我没有勇气告诉他真相,更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算是在千年后那个自由开放的世界,能接受同性的人,也少之又少,就算碰巧遇到两情相悦的,还是免不了遭旁人冷眼鄙夷。更何况是在如今这个尊儒重道、墨守成规的封建社会,怕他知道了只会觉得深恶痛绝,到时候我连看着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盯着桌上的一块污渍,无可奈何的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