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

字数:6776   加入书签

A+A-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也对,阿隽他对谁都挺好的,这叫什么,暖男对吧哈哈哈哈。”

    徐耘安当时候也没想清楚,这种对谁都好本质上就是对谁都不好,更何况只有霍长隽知道,那些暖和好都是点到即止,被他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邱陌明显是个自来熟,开始自顾自说起来。徐耘安在一旁静静聆听,知道了他跟霍长隽小学就认识,后来搬家就断了联系,直到高中同班才再见。得知了这点,徐耘安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看阿默的眼神也有温度多了。

    “阿隽啊,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什么班草之类的,小时候整人手段可多呢。我最记得的是,当时候班里有个三人组,领头的是个块头很大的胖子,比我们其他男生还高出半个头呢。他可坏了,整天追着女生跑,还守在教室门口强行亲女生的脸,老师也管不住他们仨。最后还是阿隽出马,一下子就给搞定了,往后几年他简直就是我们这群小学鸡里偶像一般的存在。”

    邱陌快憋不住笑:“你知道他是怎么搞定那胖子吗?”

    徐耘安这次摇头幅度大多了。

    邱陌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好一会儿,笑得徐耘安心里急,但又不好意思催他讲。等他笑完了,就说:“阿隽当时还要上手扯他内裤,结果那胖子没顾得上穿好裤子,赶紧撒腿就跑,两人就在走廊上追了好一会儿,让班主任给碰到了。阿隽当时还要上手扯他内裤,结果那胖子没顾得上穿好裤子,赶紧撒腿就跑,两人就在走廊上追了好一会儿,让班主任给碰到了。”

    “那最后呢?最后怎样了?”

    “肯定是被罚了,老师就罚他们俩站在厕所门口,一个站女厕,一个站男厕,两个互相对望半小时,还得写检讨书,当着全班人面念出来。不过,那胖子之后就安分了,一见到阿隽掉头就走。”

    徐耘安捂住肚子咯咯直笑,像个傻子无法自制。如果能逆转时间,还挺想看看他还是小不点时候的样子。

    一定,一定很有可爱。

    如果倒带回到十年前,如果他当时候在场,也能在小学的走廊上对他会心一笑,天真地封他为自己的偶像。

    “喂,阿隽,傻啦吧唧干嘛呢?看着点!”场上一声吼。

    徐耘安回过神来,原来是霍长隽被球砸中了,他向吼声那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神情复杂地看向自己。

    随后他向场上的人摆了摆手,向这边小跑过来,示意让阿默顶上,然后坐到了徐耘安旁边歇息。

    “不用上课么?”

    “刚上完写生课,准备回教室。”徐耘安拿出自己很会装淡定的看家本领——没这点能力都不好意思在霍长隽身边待久,心律早就旁边挨得很近的热气给搅乱了。

    徐耘安给霍长隽递了瓶矿泉水和纸巾,这是他中途折去小卖部买的。霍长隽道了声谢,只接下了水就自顾自喝起来。他撸起校服的袖子和裤腿,露出手臂和小腿。大概是因为经常锻炼,肌肉的线条分明弧度好看,露出的肌肤是那种健康均匀的蜜色。

    徐耘安只敢瞄几眼就强行把视线掰回到场内,手中的纸巾快被他揉成团,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兴许是日光照得人头脑发胀,他拿起纸巾,轻轻按拭霍长隽手臂上的汗,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大着胆子挪到脖颈、脸颊等位置,细致地要把霍长隽的毛孔看了个遍。

    手指跟霍长隽的皮肤就隔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巾,徐耘安忐忑不安地悄悄挪开纸巾,指尖状似不经意地碰到了对方的皮肤,刹那的触感又湿又暖,一股奇异的电流才指尖侵入,在全身转了个圈。

    没想霍长隽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徐耘安像触电般立马撤手,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霍长隽大概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拿起仍在他身上的纸巾继续擦,话里带着轻俏的笑意:“谢啦,你怎么擦个汗都这么温柔,挠痒痒似的。我挺怕痒的,刚才被你擦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耘安低下脑袋,耳朵热得充血。

    霍长隽瞧见他红得很不寻常的耳朵,疑心是天气热,顺而瞄到了他的手掌沾上黑色的铅笔灰。

    他又上手摸徐耘安的手,男人跟男人这些肢体的确接触没什么,霍长隽是这样认为的,可徐耘安这边快要脑袋往外冒烟了,呼叫消防队车救火了。

    “你这是挖煤了吗?”霍长隽翻看了下,又把水递给徐耘安,结果对方怔成一块木头杵着不动。他只好往徐耘安手里洒矿泉水,作势要给他擦干净。

    霍长隽一说挖煤又想起了家里的盖饭,不自主多说了几句:“我家有只猫,脸上也有一小团黑毛,感觉也像个小挖煤的。”

    这短短几秒,感觉是一个世纪了。霍长隽刚上手,被矿泉水的凉意冻得一下子清醒过来,徐耘安夺过纸巾给自己擦起来。

    霍长隽由着他来,眼睛焦点放回到场内,没再注意徐耘安动静,继续说:“长新最近画画进步了,难得文化课成绩也跟着上去了。”

    霍长新是三句不离他的堂哥,霍长隽也时不时就提到他弟弟。徐耘安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喉间泛起阵阵酸苦,他的确不羡慕霍长新受欢迎,只羡慕他能光明正大地有个霍长隽。

    “你好像挺喜欢看篮球赛的?刚才注意到你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徐耘安很违心地嗯了一声。他不是喜欢看篮球赛,只是喜欢看霍长隽。

    “每周三和五,体育馆都有篮球队的训练,有时候会有练习赛。你想来的话,就跟看门的李师傅或者球队经理说是我的朋友,他们会放你进来。不过我马上要高考了,估计也不怎么去了。”

    “我们是朋友?”徐耘安有点不敢相信,不禁问出口。这种问题会不会有点傻气。

    霍长隽的笑容柔和了渐烈的日光,语调轻松:“对啊,不然我们一直以来还能是什么?”

    我们是朋友了。

    当晚,徐耘安就在床上默默重复着这句话,时不时就发出短促的笑声,嘴角几乎就没放下过。

    师哥,今天开始我们是朋友了,请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标题灵感来自陈医生的《时光倒流二十年》,最喜欢里面的歌词“你六岁当天,已是我偶像”,真真是港乐里最美的告白,不管是对挚爱的亲人还是情人~

    第十八章 窃贼与围墙里的人

    接触皮肤时传导的那种颤动,从指尖到全身,从心理到生理……

    徐耘安迫切想确认那瞬间的颤动是什么,虽说那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正常生理现象,他都有了,但却从未对哪个具体对象有过这种体验。

    昏暗的房间里,徐耘安心潮澎湃,触摸过霍长隽皮肤的指尖火烧似的,一点火星就在他身上点起燎原大火。他倒在床上浑身冒汗,仿佛是躺在火炉上,滚烫的身体无意识地打滚,胸口被塞得又涨又满,以至于呼吸急促得上气不接下气。

    霍长隽有着又暖又湿的蜜色肌肤,被汗打湿耷拉在额前的碎发,在日光下闪着亮彩的笑容,喝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被纯净水沾湿而变得鲜艳的嘴唇,打篮球时低沉的喘气声……闭眼间,撩人的画面充斥着徐耘安的脑海,他的手缓缓摸索到滚烫肿胀的地方,上下搓动,霍长隽的面容每每闪现,手上的力度就又狠了几分。

    望着指缝间流出的浊白色液体,徐耘安如梦初醒。

    他在床上放空了好一阵儿,才去厕所洗干净手上的污秽。路过客厅,被来串门的赵书瑛拉住,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看的是一部名为《莫里斯》的老电影,赵书瑛还煞有介事拉上窗帘关好门,一脸神秘。

    剑桥大学苍翠的草坪上,两个年轻男人青春俊美,轻轻一吻,胜却人间无数。

    “i would have gh life half-awake, if you had the dee alone”

    (如果你丢下我,我余生将在半梦半醒间度过。)

    徐耘安被电影正正戳中心事,转头见赵书瑛看得津津有味,恍然地熬到片尾处才喊了声“师姐”。

    “嗯?”赵书瑛疑惑地转眼看他。

    犹豫了半天,话如鱼刺梗在喉咙吐不出吞不进,生生咬断在舌尖处,他颇泄气地说:“没什么。就是叫叫你……”

    在那个懵懵懂懂向前的年纪,没有人告诉徐耘安,未来走哪一条路,爱哪一个性别的人才算正确,想向最亲近的人袒露这份忐忑不安的心思又不得勇气。连着好些日子,他在白天刻意回避这个难题,在绘画和花草之中尽情消磨,夜里自然而然就遁入那些瑰丽的梦境中,跟制造了这个难题的霍长隽蹉跎至第二天黎明。

    偶尔在走廊碰见霍长隽,心里有鬼的他连听到霍长隽平静地喊声“耘安”都会心跳节拍紊乱。明明在他臆想的梦里,这个人早就跟他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了无数遍,他眼里噙着快涌出来的笑意,温柔平静地注视着他,耐心听他诉尽百般爱意,适时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中,吻着他的发顶喃喃说着“没关系”。

    想象中,他如此柔和地宽恕了徐耘安对他的一切污秽想象,就好像他也同样对徐耘安图谋不轨很久了。

    现实里,他对徐耘安一如既往的友好亲近,就像他对其他身边无论男女同学那样。

    羞耻感将徐耘安团团裹住,不断告诉他:他是个觊觎世界名作的窃贼,在自我想象中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哪怕只是想想,也觉得是一种莫大的亵渎。

    这份爱意酝酿至那年的六月初夏,终于忍不住从密封的坛子里溢出点儿芬芳酒意。

    夏日的午后被暴雨清刷一通,闷热气息氤氲,草木的泥土气味混杂其中,充盈了整间学校。

    三天后便是高考,学校作为指定考场,教室基本被封锁起来,高三学生大部分都回家休息,有的选择留在实验室做最后冲刺。

    徐耘安慢慢踱步到三楼的化学实验室,霍长隽所在的班级搬到这儿来。只有路过一个化学实验室的时间去看他,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珍贵。

    实验室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霍长隽伏在靠窗边的桌上睡觉,偶尔被夏风吹动的窗帘拂在他脸上,怕痒的他皱了皱眉,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等实验室里的几个同学结伴去饭堂吃饭,徐耘安蹑手蹑脚走进教室,在霍长隽前一排座位上坐下,坐成一个石像雕塑,放缓呼吸安静地凝视着睡熟的人。看得很仔细,连那人脸上的毛孔、在光照下浮出淡金色的细碎绒毛都没放过。

    他的眼底有一圈淡青色,怕是又熬夜复习,没睡好了。

    偶尔鼻翼抽动,是感冒了吧。

    徐耘安用目光描摹了霍长隽侧脸的每一个细节,一直到他的唇……

    很多个晚上抚慰自己的冲动又来了。

    那个瞬间,血液冲上大脑,容不得半秒思考,可能是积攒了很久的勇气在一刹那缺堤,一发不可收拾。

    徐耘安手哆嗦着就拂上霍长隽的侧脸,果然还是那种如电流过体般的酥麻触觉,温度一如梦中的香甜暖意。似乎还不够,贪念将他挟持住,被胁迫得失去理智的他伏身探向前,蜻蜓点水般吻在了霍长隽的侧脸上。只是片刻,徐耘安感觉嘴唇上的每一道细微的唇纹都被他脸上的绒毛惹得瘙痒不堪,又莫名被安抚了。

    只那么一秒,心快要从胸膛蹦出来,跳动的声音响得仿佛要扰乱霍长隽的清梦,徐耘安恨不得将这颗心直接挖出来捧给他。

    可惜他无权为之,连赠与的名头也要想半天,名不正言不顺。

    但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知道,心底的答案是什么。

    他想要霍长隽。

    如果让霍长隽知道还有一个同性别的人这样念着他,大抵会觉得很恶心吧。

    那就……那就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徐耘安想亲近这个人,有多近就多近,霍长隽允许多近就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