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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自来怜香惜玉得很,心里头挂了一个让他动心的少女,但也不妨碍他在外头见着别的女人也一样的心波柔软。见这几个少女姿容娇媚,身段纤纤,早就软了心的想要一口答应了。只是旁边几位主子都未曾发话也只能眼带怜惜的默默不语。
陈陵本就于男女之事上淡泊,又经了上一世的颠沛折磨,于这事儿上更是清心寡欲。若不是这一世早早地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一直陪伴,想必也不会答允他这样违背俗常的要求。现在身边有了元清章自然更是对这些少女没了想法。
元清章更甚,男人女人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有两种,一种是能掏出有趣的消息,并能大赚一笔的,一种是没什么价值的,只能当做无用的棋子利用的。且他对陈陵的独占欲一日强过一日,心中又一直提着神的担忧哪一日陈陵便会被拐了去,对时刻散着风骚的女人男人,更是防备。这几个姑娘将将出现的时候,元清章就暗自留意起来,见陈陵并未把目光放在那些个女人身上,才放下心来。
王琦更是目空一切的看不见这些东西,因着小时候王家的糟心事造就得他现在乖张阴僻的性子,对女人那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越是漂亮娇软的女人越是害怕。这门口放着的不是言语伶俐的男人,而是身娇体软的女人,这个中用意不得不让人玩味警醒。
洛水看着是另外一个样子,永远都是笑团团的,没什么脾气的样子,但心性比林思不知道坚毅到哪里去,见到这些姑娘,也不过是抿嘴轻笑,并无什么异色。
那青年在一旁冷眼瞧着几人的神思变化,用几个容色娇媚的姑娘便试出几人心性,也算好事一桩。且……他的目光在靠的紧紧的陈陵和元清章身上溜了一圈,心中自有计较。唇上挂着的笑更真了三分。忙招呼着几人进去。
门头上的一个牌匾上用银粉嵌了俊逸潇洒的“桃花渊”的几个大字,牌匾旁边挂着两盏桃花妆的大灯,月白的防火灯笼纱上用清艳的桃粉绘了娇艳的桃花,想必在夜里点亮的时候,定然如浮光中飘摇的桃花,好看的很。
“这桃花渊是何意?我看这周围桃花是多,可这渊……取的是深远汇聚之意。我看这桃花虽多,但并无渊中之意,不知其中可有什么深意?”陈陵指了一下上头的渊字,不解其意。
青年摇头赞道:“公子好敏锐的心思,这渊字,在门外头是看不出什么来,要进去了之后才能察觉出其中奥秘。公子若是不嫌弃,让我来做一回向导,领着公子去我这园子里走一遭,到时候便自解其中奥妙了。”说着领着陈陵几人便往里头去,临进门的时候给了门口藏在暗影里的人轻飘飘的给了一个眼色,那藏在暗影里的人便一下如日光里的一点如箭灰光,倏忽之间便消失不见。
走在前头的王琦脚步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跟在陈陵身边,给了一个眼风。陈陵却当做没看见王琦眼中深意,带着笑的跟着青年往里头去。
这阁楼修得巧妙,四处多开大窗,大堂里并不设什么垂天席地的纱帐,只是简洁的设了清透的珠帘,折出外头粉郁郁的桃花颜色。正中放了一个红粉宝石雕琢的桃花树,粉白相间也算雅致。两边挂着的珠帘后头坐着身段窈窕的乐伎歌女,嘈嘈切切的弹唱一曲桃花夭。
这初初看时还觉得清雅独特,只这到处都是桃花的东西,错眼之间皆是桃粉,倒让人有些疲倦了。
“这么久了,还未曾问过公子的名讳,在下禹州陈陵。”陈陵看了一圈,转头问起青年的名字,这突兀的一问,倒是让他面儿上有些愣怔,过了一会儿才温和的笑着道:“在下韩轩齐,自小在洪州长大,略有些薄财,本身没什么本事,在这地方开了家馆子,权当做历练了。”
“真是个好名字,轩责明齐,可见大哥兄长之爱护。我现在不过一介白身,没什么功名,到现在还在吃老本,要父母养着。韩大哥却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这一点我倒不如大哥了。”陈陵笑得温和真挚,眼神之中满是柔波样的真诚,让人生不出一点儿防备的心思。
韩轩齐纵然心中有些隐秘的心思,但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到底还是忍不住的生出一点儿亲近的意思来。拉着陈陵慢慢的一路逛到了星罗棋布的住所之处。
到了休憩的地方,才发觉这住所沿着这山谷的边沿修筑,往下的山谷低地全是大片桃花,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直延绵到天际的空蓝。自谷底顺着地底热风升腾而起的桃花纷飞如精灵花舞,翩翩纷乱的样子,让人只觉有凌空霞蔚的清芬之感。
若说方才处处凋凿的桃花让人眼花缭乱的厌倦,那这山谷深处蔓延蓬勃的桃花便只叫人心荡神驰,流连忘返不知其所以然了。
“这桃花纷乱宛若临水回旋的桃花溪,但这山谷桃花却是溪水浅薄不可比拟的,倒真的合了这“渊”字的意义。”陈陵愉悦的摇了一下手上的黑玉珠串,眼神发亮的看着这漫漫山谷的桃花,刚才的意蕴温和这会儿却如蒸散而开的云雾,破开里头藏着的舒朗练达来。
韩轩齐眯了眼睛的重新盯了一眼他,心中对刚才的评价又多上一条,嘴上笑呵呵的迎着风的吹散了披散的头发,“这桃花谷还是我在一次踏春的时候发现的,妙的是这桃花野生野长,自有一股这城里蔚然成风的精致人工大不相同。我不爱那些个不偏移一毫的匠气,就爱这自由自在。所以花了大价钱,划了这块地儿建了这个馆子,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一二能领略这风采的好友罢了。”
自由二字,谈何容易啊。陈陵眼睛里的光淡淡的暗了下去,方才的开阔爽气也重新收敛起来,变成往日那个温和柔软的书生公子。
“这地方着实是好,若不是今日与那姑娘的一番口角,想必也不会见到这样的难得的景色了。”元清章看刚才陈陵一瞬展露出来的风华,心头一阵酸楚一阵心悦。酸楚的是这风华不是为他而开,心悦的是他还未曾全然抛弃往日的品行,还是一样的英姿飒爽,翩然自得。只是这品行却已经如琥珀层层包裹,想必要让那琥珀融化展露真实,也只能等到一切拨云见月的时候了。
韩轩齐领着他们把一整个山头逛了个遍,赏够了桃花的尽态极妍,也瞧够了这巧思精致,更听到了许多洪州城里隐秘的秘辛。而韩轩齐,言语之间算是把众人都摸了个大概,也算心满意足,分别的时候都是由内而外的满足,笑语声声的去了。
第五十一章:山谷底部
韩轩齐安排几人住在最高的阁楼上,来往服侍的侍女都是温柔静默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雅笑意,既不让人讨厌,又不让人觉着太过亲近。
自地底飘上来的桃花纷纷扬扬的落在露台上的栏杆上,清凉的风吹动屋檐上挂着的一串琉璃风铃,裹得垂落下来的银色流苏摇摇晃晃的响。
陈陵靠坐在露台上挂着的一个吊椅上,脚下的鞋袜已经除了,亮着光生洁白的一双脚在风里浪荡来去。几片飞上来的花瓣黏黏糊糊的在他脚上留恋不去,粉润润的盖在指甲盖上,像是染了天然的一层粉红。
元清章躺在一边的摇椅上,伸手拉过他的脚,把那片花瓣摘了去,自己把手贴在上头,慢慢的伸着手指摩挲脚的形状,似乎是要把上头的每一个老茧都要摸透一般。陈陵怕痒的把他的手蹬开,嗔怪的看一眼他,“你真是越来越黏糊了,一个大男人抱着我的脚算什么样子,也不怕让人看见了,出去说你的闲话。”
“说闲话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些好事者的流言蜚语罢了,反正他们再如何也不敢跑到我面前来说。人生只短短几十载,何必在意那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呢。你只要好好的看着我,在意我就够了。”元清章浑不在意的翘着一双脚,一头乌鸦鸦的黑发懒散的铺了一地,姿态绵软慵懒不似平日的凌厉霸道,一双睡凤眼喝醉了酒一样的半阖着的有若有似无的缱绻波光流转出来,纤长的眼睫窝在眼窝处,像极了一把挠人心痒的小钩子,含着暧昧动情的情意看着坐在吊椅上的陈陵。
语句柔软的像是上了一层甜蜜蜜的糖浆,一丝一丝的勾得陈陵忍不住的也开始心浮意乱起来。平稳的喘息也渐渐的变得急促,眼睛里似乎被元清章的小钩子勾得沾了灼热的火苗,还未等他自己明白过来,人已经跳下了吊椅,俯身靠在了元清章的身上。
两人的手臂互相交缠,呼吸相闻,渐次急促起来的不知是谁的呼吸先染上了情动的灼热,眼睛迷散着慢慢的把唇贴合在一起。皮肤上传来的柔软又有独特的香馨触感让忍耐了许久的元清章滚了一下喉咙的终于按捺不住的的把手臂一下搂紧,胸膛贴合着胸膛的重叠起来的心脏跳动声让两人都有种迷醉的快感。唇齿间贴合的辗转中发出的轻微的水声让听明白了的陈陵脸颊上一下通红的烧起来。但放不下元清章在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手指害羞的蜷缩了一下,指尖上迅速的攒了一片通红,揪着元清章的一绺头发鼻息交缠,眼角渐渐的有水润的光泽湿润出来,让贪恋着他唇上触感元清章移开辗转的唇,舌头轻轻一探,把上头的水迹卷到了口里。
“阿陵的味道……真是好闻,让我都舍不得离开一丝一毫。”元清章的唇舌之间像是黏连着缠绵的湿润气息,沿着陈陵的耳廓悠悠的吐在上头,满意的看着陈陵的耳朵因着这个动作而一下红透了,耳垂圆润晶莹的像是一颗珊瑚珠。
陈陵并不理会他的挑逗暧昧喘息,露出尖尖的虎牙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口红印。元清章反倒满足愉悦的笑起来,胸膛因着笑而微微颤抖起来,连带着伏在上头的陈陵也跟着轻轻的抖动起来。
“刚才韩轩齐派人去打探我们的消息去了,恩~”陈陵似是愉悦又似是痛苦的闷哼一声,被元清章含在嘴里舔舐挑弄的唇也忍不住的轻轻颤抖了一下。红透了的手指摸索着找到元清章腰间的软肉,使劲儿的掐了一下,但还未掐到最后,使出力气,就被他亲得软了力道。
“现在你还有空和我说这个?”元清章睁开眼睛,眼角发红的眸光蕴昀的看着他,挺拔的鼻梁凑近了的不住的摩挲着他的,一刻也离不得的就算是说话也只是稍微离了一点距离,说完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再次吻了上去。
露台上挂了素色的纱帐,上头用银白的喜鹊衔梅的帐钩勾着轻轻摇摆着的扫在木头地板上。陈陵不知道被碰到了9哪一处,压抑着声音的低哼一声,翻转了一下身子,伸手一下把挂起来的纱帐扫落,柔软的白色纱帘便一下垂落下来,被陡然大起来的风吹得放肆乱舞。外头一样从地底吹起来桃花纷纷扬扬的扑过来,落在纱帐上,一层一层的堆积不去,顺着纱帐垂落在地上,悄悄地滚了进去。有几片贴在陈陵裸露出来的脚上,衬得那双泛起粉色的脚越加的活色生香起来。
不远处有前头在水阁里弹奏清妙曲调的丝竹声传来,隔着一层绡薄的纱帐,但在陈陵耳朵里,却像是隔了山高海远的距离,不知那乐声究竟如何的清妙,只剩下一点若有似无的杂音在耳边轻轻的响了一声。
现在他耳边唯一能听见的就只有元清章狂热的喘息,还有越收越紧的一双手臂上传过来的欲望。常年冰凉的手被他攥在手里,突然之间像是被火把灼烧的一下热烫起来,眼睛开合之间看见的是一张眼睛明亮狂热燃烧的脸。或许是因为这积攒的欲望太强烈,再也按捺不住,这英俊的脸也因此显得有些狰狞的可怖。
露台上一张四脚蜷曲的案几上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从镂空的烟孔中,有缥缈的烟雾升腾而上。清甜的甚至是有些素淡的香味,渐渐的被这密闭的空间里弥漫而来的暧昧脸红的情热填满,让外头偶然之间进来换茶盏的林思面色一下铁青,一下熟透的来回变换,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奴婢奉主人的命令前来送新鲜瓜果,不知公子是否方便?”门外的纸格传来几声轻悄的敲门声,隔着隐约的能透出熹微光线的明纸,一个身姿窈窕的少女跪坐在地上,躬身趴伏在地的轻声问。
少女的声音轻柔婉约若枝头上清啼的百灵鸟,若是放在往常,是林思极喜欢的一把声音,但现在只让林思觉得心惊肉跳,听见这声音的时候惊得一下咬着了自己的舌头,发出一声轻微的嘶叫。这声音让外头的侍女惊讶的轻声问道:“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说着就要推门进来查看究竟是什么境况,才将将站起身来就见门一下被林思拉开,肃着一张脸的现在她面前。
侍女不过是来送东西的,在桃花渊里也从未见过这样铁青着脸的一看就不好惹的客人,陡然见到这样一张严肃的脸,让侍女一下害怕的缩了一下。
“公子现下在休息,不得随意打扰,你交给我便是了。”林思见这小姑娘害怕的娇怯怯的无辜的看着你,一下便松了心里头的怒气,缓了声音的道:“我待我们公子现在这儿谢过你家主人了,若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便进去了。”说罢十分温和有礼的向小丫头点头致意,端起地上放着的一个食盒便进去了。门来得只容他一人进出,站着的时候还严严实实的把这缝隙挡住了,叫侍女眼角余光的探不到一丁点儿的消息。
露台上的两个人仍然交缠在一处,只是没了方才的情热,余下的只有一点脸憨耳热的情愫涌动,很快的就被香炉里不住燃烧的香味儿慢慢掩盖。放下来的纱帐还是一样的遮着开阔的空间,偶尔翻飞撩开的一点空隙才清晰的露出外头桃花纷飞的绝美景致来。
陈陵躺在元清章怀里,手脚酸软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来,眼角湿润桃粉的哑着嗓子道:“我们才刚刚进城,就有这么多人按捺不住的上来打探了。不知道是我面子太大,还是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有所图谋的。”
陈陵眼睛里波光粼粼的细碎星光慢慢的被渐渐寒凉明晰所替代,想要坐起来却被元清章重新扣在了怀里,爱意绵绵的用下巴摩挲着他的脑袋顶,声音慵懒的道:“你管这些做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是他们按捺不住,并不是我们求着他们出来。现在他们这样急着跳出来,倒是省了我们一一查探的力气。”
见陈陵还是有些郁郁不乐的模样,元清章没办法的轻轻挑眉,揉了两下他的腰,凑在耳边儿上温声道:“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来了,就算是再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何况有我在,你想要什么消息不能有。我们几个合起来,除非是你们天幕山的长老全都出来,否则也不可能奈我们如何。你若实在心急,我们晚上再出去一趟便是了。”
腰上的肉被元清章揉的痒酥酥的,陈陵拿他没办法,且现在已经有了眉目了,父亲的死也早就过了那么久,要一天两天的就把其中隐情查清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刚才那样说,也不过是因为这些人没完没了的试探实在让他厌烦罢了。
隔着露台的一扇月夜鹭鸟的屏风忽的转出来一个人,林思铁青着一张脸的俯身行了一个礼的硬声道:“公子,闲散了大半日,是该用膳的时候了,方才桃花渊的老板使人松了一盒子的瓜果点心,还请公子起身用上一点儿。免得到时腹中饥饿,连胡闹的力气都没了。”
陈陵知道刚才有人来过,他心中也是惊了一惊的,只是那时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那样的惊心也不过是闪现了一瞬,旋即就跟着元清章沉沦在肌肤相亲的美妙触感中。现在听林思一语道破,方才消失的羞意一下翻涌上来,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唇,没什么底气的轻声道:“你是管的越来越宽了,现在连我什么时候吃东西你都要来插上一嘴了。”
虽是这么说着,也还是拉着懒洋洋的睡在地上不愿意起来的元清章站起身来,往里头去了。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膳食,韩轩齐派人送来的果子水灵灵的堆叠在雪白的瓷盘上,果子皮上还沾着细碎的水珠。粉嫩嫩的桃花糕和芋圆果子颜色清透,一看就软糯弹牙得很。
“朗月他们呢,他们去哪儿了?这个时候他们早该过来了,还有红袖姑娘,你去叫他们来一并吃点儿吧。”
林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的道:“公子您倒是念着他们,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逍遥了。红袖姑娘也一并跟着去了。您还是先顾着您自己吧,我已经验过了,并未下毒。”
听林思这般说,陈陵也不再说什么,先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送,吃着还好的就挟一块到元清章面前的盘子里。
元清章紧挨着他坐,笑得是一脸的春心荡漾,旁边站着的弹云也露出一副笑眯眯的欢喜模样,只有林思一个气的脸都白了。
但看着陈陵脸上开怀明朗的笑意,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在一边儿为陈陵布菜。
陈陵心满意足的饱餐了一顿,正在吃茶的时候,就听见纸门发出“哗啦”的一声响动,王琦和一身男装打扮的红袖进来,身上湿淋淋的,衣裳上挂着红褐色的湿润泥土,还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草药气味儿。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怎的弄得这样狼狈。”陈陵皱起眉头,让林思帮着洛水一起把衣裳找出来让两人换上,待两人坐下顺了一口浊气,才问:“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
王琦脸色难看的道:“我今日本想着去家中看一看,谁想到还未到门口就被一伙人给围上了,拉拉扯扯的一路到了这山谷底下,等我把他们都击退的时候才发觉身上中了迷情香,不得已只能就近找了一个水潭泡了半日才把这迷情香给尽数逼了出去。”说到这里王琦脸色难看的瞅了一眼低垂着脑袋,不吭一声的坐在旁边的红袖,若不是身边跟着一个她,那些人又怎想像这样一个下作的法子想着让他就范。差点儿就折在那了。
喝了一盏茶,王琦才慢慢说道:“不过,因祸得福,我在那山谷底下发现了一个口子,能直通到夜游宫的总坛。”
第五十二章:洞口
王琦的话像是一个烟花炸在一潭静水里,炸得人晕晕乎乎的,半晌回不过神来,好半天了林思才惊疑的蹙着眉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东西的,这夜游宫总坛隐蔽至极,且狡兔三窟,警戒森严。就算是在禹州的时候,我们几经辗转,也没有发现丝毫蛛丝马迹,还差点儿折了我们的人进去。怎么你只是在山谷里头泡个水,就轻轻松松的发现了这些东西,不会是你诓我们呢吧!?”
王琦冷冷的扫了一眼越俎代庖的出来和他说话的林思,一双绿意浓郁的眼睛只是看着坐在桌前的陈陵,声音平稳的道:“我也是偶然之间才发觉的,那入口十分隐蔽,若不是师兄给我的那个玉佩落在水里,顺着飘过去,我也不可能会发现这个入口的存在。”
“那洞口就藏在一颗桃花树后边儿,且有一丛丛的枯枝败叶挡着,若不是因为要去找东西,大约就真的永远都不会发现那里还有个洞口在。”王琦抹了一把顺着卷翘的发丝流下来的水迹,眼睛里是隐秘的跃跃欲试。
陈陵倒是没有那样的乐观,蹙着眉头的问道:“我记得你刚才说,你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人给缠上了,一路追击着的到了山谷底下,又在你无知无觉得时候下了迷情香,让你中毒。然后你只是跑一个澡,逼出毒性,就恰好发现了这个洞口。”陈陵挑眉的慢条斯理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这一说倒是让一直跃跃欲试的王琦清醒过来,“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儿呢?我们刚好在想着要去你家中打探一下夜游宫的消息,下一刻你刚出门就有人如此突兀的缠上你,顺势而为的让你就这么轻易的发觉了那般隐秘的洞口!?”
“那······那这么说,竟然是从一开始就算记好了的?”林思结结巴巴的道,仍是不可置信的怀疑,“可是,我们才刚刚来洪州住下,身边又从未遇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攀谈过,这个想法也是现下公子您说了我们才知道的,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在想什么、难不成,竟有人会未卜先知么!?”
弹云简直是要被这个脑袋清奇的人给笑死,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到如今这样的地位的,没好气的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端正着一张脸的道:“世上哪有什么未卜先知,不过是眼线布的足够多,消息来得足够快罢了。自打我们一进城,想必早早地就有人给盯上了。现在想来那老板娘和我们之间的吵架也太过刻意了些,简直就像是等着我们上门似的。”
红袖也赞同的点点头,她剪了头发,脸蛋是干枯的褐色,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褐色的衣裳,看上去就像是个跟在他们身边打杂的下人,自然不引人注意,由此便看得更清楚些。那老板娘在还未区分内外城的时候,就是个有名的商人了,家大业大,听人说这脾气也是十分的随和的,怎可能到了内城之后就变了这样的一副市侩的难堪脾性。显然是仗着陈陵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做戏给他们看呢。目的就是为了要引他们到桃花渊去。
“朗月的武功数一数二的好,那些人既然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下了迷情香,又在路上拉拉扯扯这么久,还让你顺着他们的心意一路到了山谷里头去,怎可能是寻常打架滋事的混混之流。显然是要把你引到那里去,让你发现那个洞口的。”陈陵眉目笼着一层冰凉的浮光,手上端起一盏茶慢慢的喝了,才轻声道:“夜游宫果真名副其实,如江湖传闻一般的神通广大,竟然能把探子安排到各处去,还做下这样大的家业。简直······骇人听闻得很呢。”
陈陵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一缕薄薄的晨风,倏忽之间便散了,林思却敏锐的察觉到其中蕴藏的蓬勃冷意和怒火。这怒火激的他身上一个激灵,一下就把嘴巴紧紧地比起来,就算是弹云想要找他说话,也闷不吭声的不开口了。
“既然他们这样费尽心思的想要拉着我们去那个地方,那我们也不能扫了他们的兴致,今夜便就出发吧。我很想看看这江湖上到处疯传的夜游宫隐蔽至极,连来无影去无踪的大盗一浪江水也没有找到的地方究竟是何等的森严可怖。”陈陵把手上的茶盏一下摆在茶盘里,瓷器碰撞间发出一声请鸣,更显这安静下来的屋子越发寂静。
夜灯如豆,模模糊糊的把整间屋子照亮了一个小巧的角落,林思坐在案前昏昏欲睡的摇着脑袋,旁边坐着的红袖手上抱着一件衣裳正在缝补,散乱的线团滚在地上,被烛光撩动的一照,陡然现出暗红入血的颜色来。
纸们上突然间发出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一下就把就快要倒在桌子上的林思惊醒过来,朦胧的眼神在看见纸们上倒映出的那个颀长的男人的影子的时候清明过来,和红袖无声的对视了一下,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被压出褶的衣裳,前去把纸门打开。
外头果然站着韩轩齐,一脸笑意的看着出来开门的林思,温声问道:“你们家公子可在屋内,我这儿有自家铺子里酿造的金缕桃花酒,来请你们家公子喝上一杯。”
林思不动声色的答道:“我们家公子不在屋中,晚膳过后就出去了逛街去了,说是难得来一趟,总要逛个开心才好。”
“原来如此······”韩轩齐目光自然的顺着陈陵肩膀上的空隙溜进去,果然只看见屋中静悄悄的只剩下一个瘦弱的小厮和面前这个人,其余的四个全都出去了。
心中不由自得满意,只是脸上换了一副遗憾可惜的模样,摇头摆脑的像是十分失落,“那可真是不巧,我和你们家公子一见如故,原想着邀请他过来抵足而眠的,却不想,竟然不能够。也是我来的不巧,若还有机会,我再来叨扰。”说罢也不多留的走了。只是那背影里,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志得意满的轻蔑。
林思再关了门,恨恨的无声的做吐唾沫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也就只有现在能得意了,等到我们家公子发威的时候,有得你哭的时候。
“也不知道公子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有没有碰到什么危险。”心中得意的轻视过后,林思还是忍不住的涌上一股担心来,他相信他们家公子才智双全,只是这夜游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呀。且看他们这样设下连环套就能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有多不好惹,只盼公子此行万万不要遇上什么不测,如若不然到时候,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扒皮一万次也弥补不了过失呀。
一旁的红袖便不十分担忧,只是眼晕的看着一边儿的林思紧张的来回踱步几次,便只肯把目光放在手上的衣裳上了。
那边的陈陵几人有恃无恐的纵身跃到山谷底下,让王琦领着到了他今日发现那个洞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