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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许你看,不许我看吗?”我顶回去。

    “殿下,臣妾……”婉德扭着腰走上来献酒,被景焕呵斥退下:“你闭嘴。”

    她脸色一僵,不太好看。

    但我倒是挺开心的。

    那一晚景焕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知微,我们成亲好不好。”

    “知微,铺十里红妆,不,二百里……”

    “知微,你的嫁衣上要不要绣点什么?”

    “知微,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我真的很困,景焕却兴致勃勃。

    最近老是做梦,还总是容易乏。

    梦里是东皇,他死的很体面,与国同葬。我在梦里,站上了东离的废墟。

    ☆、天地

    梦里还有小时候的景焕,奶声奶气,一个劲儿跟在我后面。

    他没有一点皇子的样子,可爱的过头。不是脸上蹭脏了,就是衣服划花了,先皇训他,他就往我身后一躲。

    我记得那一年的梅花,开得比今年好看,我领着小景焕,狠狠往地下一脚,踩出一个雪坑。

    景焕很快就把一切安排好了,他要娶我。

    北冥国国民开放,男子娶男,实为正常。

    无人觉得荒唐。

    但有人对我持有偏见。

    我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虚了,更多时候,我是靠在景焕怀里,他说,我听。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啊,景焕现在还是一个粗枝大叶的帝王,我死了,他还有孩子继承他的王位。我于他,他于我,都像一场做完会醒的梦。

    孩子?我猛一激灵,想到了婉德。紧接着,是不安。那日婉德踹我入禁地被查出来,景焕念在我面子上并未动她,她……孩子……

    她既已有身孕,如何跳舞,如何喝酒?

    我寒毛倒竖,当下把景焕搂紧了。

    宫中布景,置制花轿,燃上喜烛。

    一晃几日过去,我回到我的院子,从床底下掏出一沓纸,白纸黑字,记录了半生我与景焕的故事。

    我随意抽出一张纸,看了几行,是刚遇景焕时随手写的,存到现在。

    “落雨。小祖宗睡觉打呼,我的天,真心一巴掌给他呼下我的床。”

    “天!他不是小金龙吗?怎么和猪儿虫一样,吃饭还吧唧嘴?!”

    “今天是晴天,景焕的龙尾巴什么时候能长成人腿啊。”

    “……”

    “今天,景焕□□!”

    “景焕长大后有点强势呀。”

    一字一句的碎碎念,我有点想哭,但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仿佛看到了那时的景焕,一点一滴。

    片刻,我咬破手指,随意在一张纸背面,用血珠儿写字:今日成亲,和景焕。

    谁知一写就收不住,写了更多东西。

    待我将东西收好,去找景焕,他已经在唤晨宫等我了。

    今日很奇怪,没有任何虚弱的感觉。

    景焕把迎亲的过程省了,我嫁给他,整个北冥都是我家。何况我的小院离他的唤晨宫也很近。他索性直接抱我上了花轿,我们出宫,去游街。

    我坐在花轿内,十指抠着身上的嫁衣,并不是女子的装束,景焕为了做这身衣裳,废了不少功夫。据说,这件嫁衣里面,还有天女织的银丝。很漂亮,是红色的面料,坐进花轿之前,景焕附在我耳边说,知微,你真好看。

    街上人山人海,北冥的皇,今日正式立后了。

    开心吗?嗯。

    北冥有一座佛寺,有九十九级台阶,里面住的,是曾经服侍过先皇的国师。我和景焕需要执手一同走上台阶,得到国师的祝福,这亲就算正式结成了。

    景焕来扶我下轿子,我披着红盖头看不清,他拉着我的手,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我们年少的时候。那时候的景焕不知从哪找来了红绸,非要让我攥着,我在后面走,他在前面领着我,嫩嫩的声音高叫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你是妖,无父母可拜。今日我景焕尚未到成家年龄,他日我登基成王,天地渺茫,你知微,只能拜我一个人。”

    他说对了,东皇死后,我都没跪下祭祀。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人群中突然惊声尖叫,我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身边的景焕伸开双手护住了我,一阵刀风凌厉自我耳边刮过,霎时安静了。

    “滚。”景焕怒声道。

    “把她压下去,别……”

    景焕话未说完,那人哭嚎起来:“景焕,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是婉德的声音。

    我想掀开盖头看,被景焕察觉。他攥紧了我的手,气的发抖:“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把这疯女人拉下去!”

    于是锣鼓声继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们在佛寺前虔诚跪下,国师在我们的手上洒水,我不明白是何用意,景焕小声告诉我,这圣水会顺着掌心一直流到心里去,意味着二人永结同心,不分不离,水血交融,两人的爱恨一生都交融到骨子里去。

    拜过天地后回宫,景焕去与他五湖四海的朋友们敬酒,我在唤晨宫等他。

    我的心好痛。

    我犹豫了,于是将盖头掀下来,偷偷出了宫,翻进潮湿的地牢。

    婉德被关在里面,念她是曾经的妃子,侍卫们没把她怎么样。我上前一步,近乎是急切的问:“你是东离人?”

    她瞪着我,似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尔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

    “我不是,但我肚子里的,是你们东离的人。”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站不住脚。

    “很吃惊是吗?景焕从没碰过我,也没碰过后宫的女人。你真是集三千宠爱独具一身……”

    她告诉我,贤妃当年一舞惊鸿入了宫,每天晚上和景焕吟诗作画,甚至出谋献策如何讨得我的欢喜。后来,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在景焕身上,那天晚上出了意外,她与一个下等人共度良宵,这事被景焕知道后,勃然大怒,那时赶上婉德上位,便一并将这些烂摊子收拾了。

    “贤妃她运气真好,那一次就怀上了孩子,你是不知道她跪下来求我的样子。但一个贱种而已,生不生都是一样的而已。我以为我能当上皇后,但是你……”

    我打住她:“你的孩子,是谁的?”

    她丹唇轻启,无声做了个口型:东皇。

    “这个孩子没了,你也会死。景焕他知道吗?哈哈哈……”

    婉德她真是可怕极了,我大脑一片空白。她接着道:“动手吧,杀了景焕,你还可以回到东离,甚至可以养大这个东离的皇子。”

    “东皇对你有恩,你不报答他?”

    看来这深宫里果然是不能待的,再好的女子也会被染黑。

    婉德抬手捂腹,笑的幸福。

    我只觉得她疯了,真的疯了:“你不配诞下东离的龙种。”

    东皇与皇后感情一向很好,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孩子。我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回房,重新罩上盖头。很快景焕推门而进,他坐在我身边,酒香萦绕。

    他缓缓的掀开我的盖头,我在他掀开的那一瞬间,猛地亲了上去。

    “叫相公。”他道。

    “相公。”

    屋里沉默。

    “小翠,她昨晚都告诉我了。知微,你若是恨我,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