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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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澈一回头,看到钟意走得很急,衣带当风,肤白若雪,双颊绯红,目似繁星,转身走得更急了,“不急。你先歇着,明儿我再来。”竟像逃跑似的急急忙忙地走掉了。

    紫烟从未看到沈澈这样子,追着走到门口。看沈澈走得像阵风似的,转身回来对钟意说:“姑娘,沈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像害了臊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钟意听到“害了臊”这两个字,脸比之前更红了几分。支支吾吾地又回床上躺着去了。

    紫烟冲好了红糖水送过来,钟意也只默默喝着。不说话。

    “姑娘和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呢?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啊。姑娘高兴起来,有时候还拍二公子肩膀呢!”紫烟疑惑着,拿着喝空了的红糖碗,问银蝶。

    银蝶在玉仙楼做过工,在男女之事上比紫烟通透些,听紫烟这样问,她笑道:“这有什么,这两个人这是刚想明白呢。”

    至于想明白什么,银蝶却不肯说了。东家和姑娘的事情,她一个做奴婢的,就算知道两个人两情相悦,但是因为身份悬殊,却是很难在一起的。

    两个丫头说了一会儿今日的奇事,又说起初九那天的赏春宴,紫烟有些担心地说:“国公府,沈二公子在里边都住着不舒心,不知道他们王夫人请我们姑娘,安的是什么心。”

    银蝶摇摇头,说道:“安的不能是好心。不过咱们姑娘虽然出身市井,却总有富贵的气派,也不输给那些大家小姐。”

    紫烟的脸上还是没有失去忧心之色,“但那是人家地盘,姑娘光丫鬟就咱们俩,居然那大家里的小|姐,光丫头婆子就十几个人呢。”

    “那又怎样。”银蝶撇撇嘴,“我小时候还十二三个人伺候着呢,人越多,干事的越少,还不如就咱们俩,踏踏实实地跟着姑娘。”

    紫烟忽然想到了什么,逗银蝶:“你这会儿真的想通了?”

    银蝶脸上有些不自在,勉强说道:“死蹄子就拿我寻开心!”又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想不想通,又能如何呢?紫烟,咱们还在那个小院子里住着的时候,劝我的那句话,我当时虽然不听,却一直记着。你说做奴婢的,认了一个主人,就是跟她荣辱与共了。这句话我直到今天才明白,我银蝶,只有踏踏实实跟着姑娘,才有前程。”

    想到银蝶的官奴身份,紫烟也有些黯然,就不再提这事,两个人开始研究到了初九那天,给钟意梳什么头,穿什么衣服,正经当一件事情来做了。

    钟意喝过红糖水,睡了一下午,醒来时是傍晚了,看到自己的箱笼全被打开了,衣服也都一件件摆了出来,紫烟和银蝶正在比量。

    “你们这是做什么?”钟意迷迷糊糊地问。

    “看初九那天,给姑娘穿什么衣裳。”紫烟说道。

    钟意瞪大了眼睛,“真要去?”她可没想过要去凑大户人家热闹的心思,当时在皇宫差点被丽嫔打杀了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呢。

    紫烟惊讶地问道:“姑娘不去吗?沈二公子来通知你,好像是要你去呢。”

    钟意挥挥手,“谁有空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磨牙会,陪着那些娇小|姐啊,我还有生意要做呢!”

    ps:明天的更新也不会太早,因为是出差期间,做不得主……请大家包涵,不过不会断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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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8 明天要包场

    “可沈二公子特意来告诉姑娘的,倒是希望姑娘去似的。”紫烟说道。

    钟意想了想,说道:“唔,就算要去,那也不用急。”她下午睡了一觉觉得精神了些,就吩咐紫烟银蝶,“陪我去白鹤楼吧。”

    于是两个丫头就把箱笼里的衣裳都收拾起来,挑出一套鹅黄配柳绿的衫裙,给钟意打扮着换上了,主仆三人坐着马车来到白鹤楼。

    彼时正是华灯初上,整条花街灯火通明,各大酒楼饭庄人流络绎不绝,白鹤楼门口更是比别家火爆。钟意从后门进来,看到李小四正抄着一把大茶壶,一边伶俐地说话,一边在大堂里穿梭。

    有熟客看到钟意来了,都朝她打招呼,“掌柜今儿挺漂亮!”

    钟意笑笑,大方地回应:“托你们福,给白鹤楼送银子,我才有钱打扮呢!”

    客人与钟意笑一气,就自便了。

    二楼包厢却不能说几句话就过去,钟意是要亲自拿着酒壶去稍微陪一下的。

    白鹤楼的风格是大气优雅,尤其是二楼的包厢,更是十分清雅,所以招来的客人,也并没有特别粗鄙的,因此钟意每每拿着一壶玉澈,陪着客人说几句行酒令,一杯酒还没吃完呢,人就从二楼下来了。

    不过钟意也想过,白鹤楼再开下去,就该找京城那几个大青楼还有戏班子合作了。

    所谓光明的背面是黑暗。做生意,不管在哪个时代,最好的处境就是白道黑道都吃得开。尤其是做餐饮娱乐业,就算是钟意所在的大型连锁酒店,也避免不了阳光照不到的阴暗面在滋生。

    与其让那黑暗自己滋生,倒不如由酒店出手,制度化管理。

    在柜台上看完账本的钟意想到这里,就叫银蝶:“你在玉仙楼的时候,包厢里的客人都是什么样的人陪?”

    银蝶就明白钟意问的是什么。干脆说道:“有‘富贵春’戏班的戏子,也有红绡楼的姐儿。还有些是在大堂卖艺,被爷们看上,叫到包厢里的。”

    钟意点点头,看来玉仙楼也不能免俗。

    不过她并不着急。白鹤楼的名气再大下去,这样的三教九流,自然就会主动登上门了。

    登上门的不仅有三教九流,还有地痞流氓。

    比如说今天晚上,大堂就有一拨喝大了的客人,言语间对隔壁桌的女宾非常无礼,另一桌也有男客,两桌几句话没谈拢,加上酒气上头。就都唰唰站起来,想闹事。

    钟意在柜台里看到这一幕,李小四也跑过来说:“掌柜。又来了。”

    “哼。”钟意冷笑一声,拿着酒壶走了出去。

    “哎呀呀,这是怎么说!”钟意走到两桌客人中间,笑得满面春风,说道,“来我白鹤楼的。可都是客,两桌客人比邻而坐。也是修来的缘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是坐下好好吃酒说话吧!”

    钟意又回头对李小四说:“给这两桌多上一道菜,算我请的!”

    一般来说,钟意这一招都会有人买面子,毕竟白鹤楼不是那种贩夫走卒去的寻常饭店,就算是大堂里坐的,也是生活条件比较好的市民。

    这个朝代又是以礼治国,在公共场合无礼,其实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不过架不住三两杯酒下肚,有的人就控制不了自己。

    比如那桌有女宾在的客人,听钟意这样说,虽然还是很生气,但坐了下来,继续吃菜喝酒。

    可最初那桌调笑女宾的客人,反而不领钟意的情,依旧怒气冲冲地说:“不过是个有夫之妇,大爷看上你,还不是你的造化,狂什么!”

    钟意连忙将手中酒杯敬过去,笑眯眯说道:“这位爷看您说的,既是人家娘子,自然是宝贵无比,您和我喝一杯酒,去那边坐吧!”

    那客人怒气未消,看到钟意巧笑嫣嫣,忽然又说道:“不叫我找那小娘子也行,掌柜和我喝个交杯酒,陪我一晚上如何?”

    “交杯酒?”钟意笑意更浓了,说道,“可以啊!”

    那客人大喜,都听说白鹤楼的女掌柜风姿无限,除了敬酒,却连坐都不曾坐下陪客,今天他居然有此造化,想来这女掌柜不过也是个轻薄女子罢了。

    那客人刚要斟满一杯酒,和钟意碰杯,就听钟意冷冷笑着说:“就看客人能不能喝上呢。”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那客人的酒杯已经被打掉了,手腕也被打得生疼,红肿起来。

    那客人定睛一看,打了他的,是一只木筷子。

    “哪里的毛贼,敢伤你大爷!”那客人怒骂着叫起来。

    钟意却失去了所有笑意,转身往回走,又冷冷说道:“二者相争,各有责任,我本想小事化了,却没想到你居然还要轻薄于我,那就别怨我对你翻脸了。”

    此时不知从哪儿冲出来两个人,正是安杰那伙人的阿七和十三,架着那客人,以飞快的速度把他拖到大门口,“嗖”地扔了出去。

    那客人那一桌的另外几个人都惊呆了,他们的伙伴刚被扔出去,他们才来得及站起来。

    钟意回头说:“你们还要喝酒,请便,但白鹤楼不欢迎那个人,以后永远都不会让他进来。”

    “你他|奶|奶|的——”那人气得爬起来,大叫着要冲进白鹤楼,“你可知道爷是谁!”

    阿七和十三哪里容那人嚣张,一人随便一下,就打得那人爬不起来了。

    钟意走到门口,冷冷说道:“管你是谁,以后不准踏进这个门槛,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那人知道白鹤楼有了不得的高手。只好爬起来,“哎哟哎哟”地,悻悻地一边叫唤着一边走了。

    他的同伴哪里还能喝下酒去。纷纷站起来,有一个说着“等着”就往外走。

    “慢着!”李小四忽然喊道,“各位客官,还没结账呢!”

    这桌客人扔下一两银子,气急败坏地走了。

    他们刚走,正好又迎来一拨人,四五个年轻后生。都穿着青色衣服,留着光头。有其他喝酒的人看到了。纷纷侧目。

    “钟掌柜!”何七刚走到门口就叫钟意,“你生意做得越发好了!”

    “何爷!”钟意也笑着迎上去,连忙吩咐李小四把svip包厢“琥珀”收拾出来,引着何七他们往楼上走。

    “一直也不来。以为何爷不把白鹤楼放在眼里,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地等着何爷那天闲了,闷了,来白鹤楼随便消遣消遣,也是好的。”钟意欢快地笑着说。

    “哪儿敢呢!”何七也笑着说,“怕钟掌柜的人把我叉出去呢。”

    钟意笑得更大声,说道:“叉谁也不敢叉了何爷。”

    一行人走到“琥珀”,何七他们落座。钟意等李小四和蕙娘端上酒菜后,亲自给何七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酒。说道:“还要谢何爷对白鹤楼、摘星阁的照拂,免了这两处的花红。”

    何七笑道:“沈二给你的那些人,比我手里的还有用,无功不受禄,既然保不了白鹤楼,我们青花会就不收白鹤楼的花红。”

    何七与钟意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说道:“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眼下有个事,还请钟掌柜成全。”

    钟意说:“何爷太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何七笑道:“很简单,明天晚上有几个分舵的兄弟要来,想请掌柜把白鹤楼空出来,单给我们青花会做席,银子我们照付。”

    明天晚上……钟意在心里一盘算,好像是有三个买了入楼状的人家要拼席,已经提前定了四五天。

    人情和制度,到底该选择哪一个呢?

    那三个人家都是中等家庭,就算是得罪了,其实也没事吧?但如果把青花会这些人得罪了……

    钟意很明白,何七之所以跟她如此亲热,不过是因为她有一群高手,不用着他们。但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是安杰他们武功高强,惹上了这群泼皮,也是很麻烦的事。

    “何爷怎么会想在白鹤楼呢?还这么急?”钟意笑道,开始套何七的话。

    何七诚恳地说:“实不相瞒,因那些兄弟来得急,人又多,京城大酒楼竟都不得闲,想着和钟掌柜还有点交情,就老着脸来这儿了。”

    钟意心里有了数,于是笑道:“何爷待我至诚,那我也不与何爷打太极。实不相瞒,白鹤楼明天晚上也有酒席,是四五天前就定下了的。”看何七微微变色,钟意连忙说道,“但何爷若信得过我,我替何爷找一家酒楼如何?”

    何七不相信似的看着钟意,说道:“我可只在东城做这桌酒。”

    钟意笑道:“何爷放心,我也只能找东城的酒楼。若是找不着,明天晚上,你再来我白鹤楼如何?”

    有了这句话,何七放心,钟意叫他明天一早派人来听信儿,又特地上了几个新鲜的菜,陪着何七喝了两杯,就下楼了。

    紫烟和银蝶都在外头,看钟意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放了心,问那何七来做什么。

    钟意把原因一说,两个人也觉得棘手。

    钟意却有些胸有成竹,让李小四把三个月前辛肃送的那张请柬找出来。

    “嗯,今天晚上我们去喝酒,不过不在白鹤楼,咱们去玉仙楼!”钟意笑眯眯地对紫烟和银蝶说。

    银蝶恍然大悟,说道:“姑娘,你是想让玉仙楼接下青花会的酒席?”

    “对呀。”钟意说道。

    银蝶有些急,连忙摇手,“不可不可,那玉仙楼的辛大掌柜,可从很久之前就盯上你了!他怎么会同意?而且你去他们的地盘,岂不是自去找那晦气!”

    钟意看着银蝶,赞许地说:“银蝶你真好。”

    银蝶听出了钟意的意思,脸红了,说道:“奴婢之前是糊涂。”

    “没事!”钟意说道,“你也很久没回去复命了吧,正好对辛大掌柜说说,我们那点心的方子,也带一份过去,就说是你得到的。”

    “姑娘?”银蝶有些糊涂了。

    紫烟却听明白了,“姑娘是希望你做个两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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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9 倾城仙

    钟意看着呆住了的银蝶,笑道:“发什么呆呢,玉仙楼还以为你在做探子,总得给他们点东西,让他们相信才是。”

    “可、可那方子……”银蝶有些迟疑,那可是白鹤楼的招牌产品的秘密呀。

    钟意笑道:“那方子早晚也要拿出去的。市场上同类产品卖得越多,才越能体现我们点心的好来,所谓有比较才有参考啊。”

    银蝶没听明白,但她知道那方子姑娘是不在意了,就点了点头,眼眶里涌出了泪水,“姑娘,奴婢……”

    钟意拍拍银蝶的肩膀,温和说道:“别多想,你去拿着方子找辛大掌柜,再听听他怎么说。”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钟意也不再和银蝶多说,稍作收拾,就叫来马车,和紫烟银蝶一起去了玉仙楼。

    虽然已经过了大半个夜晚了,玉仙楼却依然人声鼎沸。前些天因为白鹤楼的入楼状,玉仙楼的客人少了很多,可玉仙楼只出了一招,就挽回了人|流。

    开张十年,八折酬宾。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在便宜的条件下,人们还是愿意去玉仙楼的。

    钟意走到玉仙楼门口,有两个伶俐小二迎了过来,定睛一看,他们居然也是面目很清秀,修了眉毛,甚至还刮了刮脸。

    “客——官——来——啦——”两个小二整齐地喊着,把钟意他们往大堂里迎。

    一进大堂。钟意差点被晃瞎眼。

    她觉得白鹤楼就够富丽堂皇了,和玉仙楼比,还是个小地方。

    这玉仙楼烧了不知道多少烛火。照得整个大堂有如白昼,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有一面很大的墙壁,刷得洁白,题满了文人墨宝。

    桌椅都是雕花的,就连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也有雕花的栏杆。酒壶和碗碟都是银制的,包厢里用的更是金制的。

    大堂里有七八个小二在穿梭。旁边还围着唱曲儿的艺人和说书的先生,还有打杂耍的人,非常热闹。

    钟意走进去,被迎进了一张桌子前。还没开始点菜,就看到一个胖胖的人走了过来。

    银蝶立刻在钟意身边悄悄说:“是玉仙楼的于二掌柜。”

    钟意会意,看那胖掌柜喜笑颜开地走过来,对她说:“敢问是白鹤楼的女掌柜钟姑娘吗?”

    钟意站起来,对于二掌柜笑道:“我的确是,敢问您是如何认出我的?”

    于二掌柜笑道:“听闻花街尽头有一白鹤楼,最近风头大盛,谁不知它的大名?”

    钟意笑道:“这么说来,大爷竟是白鹤楼的老客。在玉仙楼相遇,也算是缘分。”

    于二掌柜有些尴尬,说道:“我是玉仙楼的二掌柜。敝姓于。”

    “哦。”钟意不在乎地说,“原来是于二掌柜,于二掌柜竟然能赏光去我那里,实在是荣幸。不然何以能认出我来呢?”

    于二掌柜想说他并没有去过白鹤楼,是从她身边的银蝶认出来的,可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银蝶的身份?但他一个玉仙楼的二掌柜,不好好在玉仙楼带着。跑到别的酒楼去,是什么意思?

    于二掌柜摸着脑袋笑了笑,只好岔开话题,大声吩咐小二:“把这桌客人请到二楼!”

    钟意也不戳穿于二掌柜,只通过这个细节,她就觉得这于二掌柜,头脑有点简单,居然能做到玉仙楼二掌柜,看来是有别的原因。

    钟意带着紫烟和银蝶去了二楼,这里的装潢比大堂还要繁华,在靠栏杆的位置,她们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小菜,又点了一壶酒。

    花了六百个钱。

    紫烟说道:“玉仙楼的东西,倒不贵。”

    银蝶说:“也有贵的东西,玉仙楼的菜单有两种,一种是给达官贵人看的,一种是给平民百姓看的。不过穿着布衣的人,是很难进这里来的,门口的小二是很会看人下菜碟的。”

    菜上得非常快,一个小二端着一个硕大的托盘,就把这些酒菜送了过来,手脚异常麻利。

    钟意挨片尝了尝,心里暗自叹服:若不是她有些牛富贵种的新奇蔬菜帮忙,她会被玉仙楼的酒菜压得死死的!

    玉仙楼的菜,都是寻常菜式,但却异常好吃,有一种淡淡的特殊香气在里边,是任何酒楼都模仿不来的。

    正吃着,那之前的于二掌柜又上来了,也托了一壶茶,笑眯眯对钟意说道:“我们大掌柜听说钟姑娘在这儿,特意送姑娘一壶我们玉仙楼刚研究出来的茶,是仿照你们暖心茶的方子,有个别致的名儿,叫‘倾城仙’,还请姑娘尝尝,也提提意见。”

    钟意看那茶壶,就写着“倾城仙”二字,旁边还有一个袅袅婷婷的写意美人儿,与白鹤楼的logo有异曲同工之妙。

    钟意点点头,说声谢谢,看了看那茶壶,忍不住问道:“这‘倾城仙’的名儿,好不别致,画儿也画得好看。”

    于二掌柜毫不在意地笑笑,说道:“这也是照着白鹤楼的样子做的。白鹤楼的很多地方,我们大掌柜都很欣赏呢!”

    抄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找原创的来评论,脸皮真是太厚了!钟意在心里吐着槽,但面上也没改什么颜色,只是笑着对那于二掌柜道谢。

    “既然辛大掌柜在,何不赏脸与我喝一杯?”钟意笑道,“同为酒楼掌柜,我还是有这个面子的吧?”

    于二掌柜立刻坐下来,说道:“我陪姑娘喝就是了。”

    离钟意的位子很近,差点就要蹭着她了。

    银蝶连忙站起来,说道:“于二掌柜。您老还记得我吗?我在玉仙楼做过工呢!”

    于二掌柜笑道:“当然记得了,银蝶嘛,现在去伺候钟姑娘了啊。”

    “可不?”银蝶笑着说。“不过于二掌柜一直有些话也没跟我说,不如这会儿,我陪你去那边喝几杯,说说话?”

    说着银蝶晃了晃袖子里的一张纸。

    于二掌柜立刻知道那是什么,连忙说好,就引着银蝶去别桌了。

    这边钟意也不守株待兔了,端着那壶茶和茶杯。下了二楼,去找辛肃。

    辛肃正好在柜台里。看到钟意来,于二掌柜却不知道在哪里,也没变神色,脸上微微笑着。对钟意说:“钟掌柜果然好意气,于言在我这儿,一贯负责觥筹交错,平时同时陪几桌客人都不成问题,在钟掌柜这里却不知道是因为哪个,没脱身。”

    还不是你们心心念念的点心方子,一会儿于言就该来找你了。

    钟意又在心里说了一句,脸上带着笑意,也不和辛肃玩虚的。直接从袖子里掏出请柬,说道:“三个月前辛大掌柜给了我一张请柬,不知还做不做得数呢?”

    辛肃盯着那请柬。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钟意,笑道:“巨澜会,就是玉仙楼答应了,白鹤楼也不一定能进去的。”

    钟意歪头笑道:“那辛大掌柜给我这请柬,是何用意呢?我说辛大掌柜是开我玩笑。或者是打我脸,算过分吗?”

    辛肃被钟意直白的话逼住了。一张老脸有点尴尬,于是干咳两声,说道:“哪里哪里,只是祝贺白鹤楼开张……”

    “哦。”钟意撇撇嘴,“原来玉仙楼这京城有名的大酒楼,也说话不算数,随意欺负我们小酒楼。”

    辛肃只好说道:“既然钟掌柜有意加入巨澜会,老朽也可代为引见……”

    话还没说完,钟意立刻说:“多谢辛大掌柜了,辛大掌柜果然是同行翘楚。现有一桩事,也要辛大掌柜成全。”

    于是钟意就把何七要包场的话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银子照付。

    其实酒楼是爱做包场的,用快消品的概念说,这意味着大宗购物客户,能给酒楼带来很多银子,钟意不相信作为一个商人,辛肃会不同意这上门的买卖。

    何况是竞争对手拱手相让的呢?

    现在就看辛肃愿不愿意相信,这是钟意真心实意的了。

    辛肃果然眯着眼睛,不大相信似的说:“包场的事,白鹤楼为什么不做呢?”

    “我们那里排满了。”钟意说道,“辛大掌柜不必怀疑,这场酒席,是我送给辛大掌柜的‘投名状’,我是真心想加入巨澜会,还望辛大掌柜成全。”

    加入巨澜会,辛肃压根就没想过,本来巨澜会里做酒楼的就玉仙楼一家,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要是加上一个白鹤楼,那简直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东家偏生要他送那张请柬,也不知道东家打的什么注意。

    现在听钟意这样说,辛肃又眯了眯眼睛,下定决心。酒席拿下,玉仙楼的三楼是专门为包场用的,并不像白鹤楼,做了包场之后就不能做散客了。

    钟意想加入巨澜会,正好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大商人的手段。

    “那老朽就相信钟掌柜,明天晚上,将三楼空出来,等何七一行。”

    钟意笑着对辛肃施了一礼,又晃了晃手中的茶壶,对他说:“‘倾城仙’,是用玫瑰花瓣和茉莉花瓣加蜂蜜、毛尖做出来的花草茶,比‘暖心茶’不知道好喝到多少倍。”

    辛肃满意地捋了捋胡子,说道:“这类雕虫小技,其实不值得提,也不值得以此夸耀。”

    “是。”钟意点点头,“辛大掌柜说的很是。”

    钟意没再说什么,在柜台结账就离开了,辛肃看着钟意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送她一壶“倾城仙”,就是告诉她,她用花草做茶的法子,玉仙楼的烹茶师傅已经研制了出来,更加上了比“暖心茶”更多几倍的材料,来的客人也说“倾城仙”比“暖心茶”好喝很多。

    本以为是用这壶茶让钟意明白天外有天,钟意的反应,却很简单就在口头上服了。

    但是她没有心服,辛肃从钟意飞扬的眼角眉梢能看出来。

    这个丫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ps:……想家了tt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100 真难请

    钟意带着紫烟离开了,坐在马车里等银蝶的时候,紫烟担心地问钟意:“姑娘,玉仙楼仿了我们好多地方,你还把点心的方子都让银蝶给了他们,白鹤楼怎么办?”

    钟意的神色有一点凝重,但眉头并不是皱在一起的,也有些舒展,她听紫烟这样问,就说道:“白鹤楼,没有任何根基,一定要加入巨澜会,才能进一步发展,不然永远是个小酒楼。而这样的行会组织,一定要有人引荐,也要在业内有一定的口碑。这个口碑,不是利钱多就能行的,是具备行业发展的能力,所以给玉仙楼的方子,其实是加入巨澜会的敲门砖。”

    于商业一道,紫烟虽然听不大懂,但大概意思,她有些明白了,但还是担忧地说:“但这代价也高了些。玉仙楼本来就在规模和口碑上胜过我们,要是再得了点心的方子……”

    钟意说道:“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的嘛。再说白鹤楼做到现在,靠质量已经不行了。”她看着前方,坚定地说道,“拼服务和原料的时候,开始了。”

    白鹤楼走到现在,已经不是钟意用小聪明可以立足了。

    像花草茶、酒茶这种东西,行里的人稍微研究就知道配料,就算是那四样点心,多花点时间,也会堪破其中的秘密,就算不能全部掌握个中诀窍,但做个九成类似,也是没有问题的。

    现代商业中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企业研制出一种新奇的饮品或者食品,比如奶茶、果汁等等,靠这种新品。占领绝大多数市场,但很快,在这个市场上拥有垄断实力的大企业,就会研究出这种新品,然后用自己彪悍的铺货能力,以极低的价格抢占市场。这样一来,那个新兴企业。反而因为实力不足,最后被那大企业挤掉。

    所以在创业初期。质量和出新是第一位的,但不能只靠着这两样生存,白鹤楼要发展,不能总是推出新东西。更何况钟意并不精于此道,而那些新奇蔬菜,在老百姓看来,也有个接受的时间过程,不是白鹤楼自己,能全面推广的。

    所以钟意想加入巨澜会,靠着行会的力量,从中做大,只有把白鹤楼做成比玉仙楼还要大的酒楼。钟意手里还要有更多的商铺,才能绝对地控制市场。

    只有垄断了市场的人,推出的新产品。那些小企业就算是模仿甚至抄袭,也没有办法。

    而钟意的野心,可并不仅仅是白鹤楼一间酒楼而已。

    所以紫烟看中的方子,在钟意眼里,是早晚要推广出去的东西。与其让玉仙楼用其他手段得到,阴谋算计她。倒不如让她直接送给玉仙楼,既让银蝶保住“双面间谍”的身份。也能让玉仙楼承诺下来,包下何七的酒席。

    银蝶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坐在马车李,对钟意说:“姑娘刚走,于二掌柜就引着奴婢去见了辛大掌柜。辛大掌柜倒没怀疑奴婢为什么三个月没去玉仙楼,对奴婢拿到的方子很满意,然后让奴婢一步也不停地跟着姑娘,姑娘一有什么动作,立即告知。”

    “呵呵。”钟意笑道,“全面开战呀。”

    三个人也没再去白鹤楼,直接回了往去园。

    刚进二门,就有个粗使的丫头过来说:“姑娘才回来,那沈二公子等你半天了。”

    咦?沈澈怎么走了又回来了?

    钟意立刻上下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于是就往正屋里走去。

    沈澈正坐着喝茶,旁边是安杰,静容看到钟意,就率先笑道:“钟掌柜倒是好兴致,我们二爷在园子里等你半晚上,又去白鹤楼找你,还在摘星阁喝了一壶茶,哪儿都不见你的影子,想着钟掌柜总是要回往去园的,就又在这儿坐半天。”

    钟意一算时间,知道是自己刚去白鹤楼,沈澈就去了往去园,等她又去玉仙楼的时候,沈澈又去白鹤楼找她了,总之就是没碰上面儿。

    “什么事这么急呢。”钟意笑道,“是我的罪过,竟支使得东家陀螺般。”

    沈澈看钟意来了,就低声跟安杰说了几句话,安杰答应一声,就离开了。

    “安杰这几日不能在白鹤楼帮工了,他有事要为我办。”沈澈淡淡地对钟意说。

    钟意点点头,心里感到一丝惋惜,安杰买起菜来,那可是很牛的。但人家本来就不是干这个的,现在要走,也无可厚非。

    “那阿三哥他们呢?他们现还给我酿着酒,不过我也可以找人代替。”钟意说道。

    沈澈说道:“这次只安杰带一个人去,其他人还在你那里。”

    钟意松口气,要是安杰等十五个人全走了,她还真有些不好办呢。

    “东家来这儿是找安杰?”钟意问道。

    沈澈摇摇头,说道:“我来还是想跟你说初九那天,王夫人请的家宴。”

    钟意立刻摇头,“不去。”

    沈澈瞪大了眼睛,“你不去?”

    “不去。”

    沈澈想问为什么不去,但又觉得钟意又不是国公府的什么人,也不需要巴结国公府,说不去也没什么。

    当下沈澈就眯着眼睛笑起来,说道:“掌柜不去就不去吧。”

    他还真没想到,钟意居然会拒绝。因为凡是国公府请的人,下的帖子,就没有人说不去的。

    钟意看沈澈笑得轻松,脸一红,就想进屋,可又不大舍得就这样离开,但一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依恋沈澈,就有些害羞,还有些恼火,搞得脸更红了。

    沈澈一看钟意脸红了,流露出一种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刚刚还很洒脱,这会儿也有些不自在了。

    紫烟和银蝶是多伶俐的人,加上静容也很有眼力劲儿。看到两个主子又有些异样了,就倒茶的倒茶,去院子找别人的找别人,一下子就都散得没影了。

    “你……”沈澈想说点什么。

    “我……”钟意也想说点什么。

    可两个人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开了个头就都尴尬地呆在原地,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只是互相看着。

    最后还是钟意先找着话题,说道:“东家的那个国公府。我是不想去的。只是不知道我不去,对东家有什么影响。”

    “有什么影响?没什么。王夫人想给我定亲。”沈澈顺着钟意的话题说道。

    “定亲啊……”钟意忽然想起来沈澈说还有其他的大家小|姐,想来是王夫人凑起来给沈澈相看的。

    她的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哦。这家伙是古代人,结婚这种事,自然是父母说了算的。

    那她现在和她整得两情相悦似的,到底算什么。

    想到这里,钟意脸上的绯红和娇羞就消失了,说了句“天也晚了,多有不便,恕我不能写相陪”,就转身走了。

    直接把沈澈丢在了原地。

    沈澈却没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看到钟意对他甩脸子,加上对于定亲他本来也很烦恼,一股火也立刻蹿了出来。叫了声静容,自己就往外走了。

    紫烟、银蝶、静容他们三个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家主子刚刚还是笑意盈盈的,这会儿又都表情不悦了,不知道这两个冤家到底又是哪里没说拢。

    但做奴婢的又能说什么,静容伺候着静容走了。紫烟银蝶伺候着钟意睡觉。

    一宿无话。

    第二天果真有国公府的人来请钟意,钟意都没让那人进门。门房就打发了,那帖子自然也收都没收。

    王夫人和沈澈的反应是一样的,得知钟意不去,惊得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这丫头居然敢辞了国公府的贴子!”缓过来的王夫人喝了口茶,半是惊讶半是恼怒地说。

    吴氏眼珠转了转,说道:“太太,许是她拿样儿,不然我们派来兴或者别的管家去?”

    王夫人冷冷说道:“一个平民丫头,也值得来兴去请?”

    吴氏说道:“可是她要不来,初九那场戏……”

    想到钟意的重要性,王夫人咬牙道:“就随她!来人,把来兴找过来!”

    来兴拿着国公府的帖子去往去园溜了一圈,傍晚时分回来,告诉王夫人,钟姑娘还是不肯去,但是让他传了一句话,说她堂堂白鹤楼首席大掌柜,也不是什么人都请的去的。

    “她以为她是谁啊!”王夫人气得想砸东西,“白鹤楼首席大掌柜很了不起吗?”

    来兴不敢说话,他倒是见过那姑娘的,一身的气派,可不输他见过的其他大家闺秀。

    但太太绝对不会那样想,在她心里,那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老百姓罢了。

    吴氏看王夫人气得有点失态了,连忙把来兴打发下去,劝王夫人:“不然让媳妇走一趟吧,就给她这个面子,等她到了国公府,就知道她的张狂,到底有多可笑了。”

    王夫人看了看吴氏,说道:“却是委屈你了。”

    吴氏笑道:“这有什么的,正好媳妇也出去逛逛。”

    王夫人叹气:“那你明天去一趟吧。”说完眉头就舒展了好多。

    吴氏又陪了王夫人一会儿,就回去了。

    宝珠陪着吴氏,问道:“奶奶这么金贵的人,居然要抛头露面去请人,那人不来就不来呗,为什么一定要她来。”

    吴氏冷笑道:“太太巴不得我出去抛头露面的。难道她还会想着我?”

    ps:宝珠好像又让我搞混了。。。她是吴氏的丫头不是王夫人的……回去修改。今天晚上就回去了,下午要坐飞机去,估计够呛能更了,没更明天就三更哈!把漏的这章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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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 咏迎春花

    第二天一早,钟意还没来得及去白鹤楼看生意,门房就来通报,说国公府长房媳妇沐大奶奶来了。

    钟意这次没拿架子,亲自迎出门,和吴氏一阵谈笑风生,熟得就好像两个人很久之前就认识似的。末了吴氏拉着钟意的手,满面春风地说道:“钟姑娘,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哦!”

    钟意也满面春风地答应下来了。

    送走吴氏,紫烟问钟意:“姑娘之前不是还不想去吗?”

    银蝶也说:“对啊,怎么那吴氏来了,姑娘又答应得这么好。”

    钟意笑道:“几次三番地来请,也得给人面子吧。三顾茅庐的故事你们不知道吗?第一次第二次地请可以说是清高,第三次请还不去,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紫烟问道:“那姑娘是本来就想去了?”

    钟意摇头:“也不是。只是……”她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紫烟也没有再问了。

    初九那天的赏春宴,原来是王夫人给沈澈定亲用的,叫她去的目的,是取笑于她,还是要给沈澈难堪呢?

    如果是前者,那王夫人未免小气,怎么说也是当家主母,这点气量都没有吗?那应该还是后者,王夫人恐怕是想把她请过去,给沈澈泼上去污水,影响沈澈的名声,从而掌握他的亲事吧?

    毕竟在大家里,对子女之事真正做主的。并不是母亲,而是父亲呢!

    王夫人想控制沈澈的亲事,也得沈老爷同意才行。

    但若这个嫡子做出些有伤风化的事情呢?沈老爷生气之余。对于妻子的意见,也许就应允了。

    这应该就是王夫人打的如意算盘。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计划,为什么不去呢?

    更何况,钟意心里,是希望在沈澈相看女孩子的时候,也在现场的。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还是说,也许他谁也不会选?

    与其自己在家里左思右想。还不如去现场看个究竟呢!

    于是在初九赏春宴那天,钟意特意打扮了一番。又穿上沈澈送她的一身贡缎面料的衣裙,更显得她富贵大方,连紫烟和银蝶都打扮了一番。

    银蝶做过小|姐,自然很有派。连紫烟在衣裳的衬托下,都显得很是耀眼,这一主二仆坐着马车,来到国公府的时候,门房还以为是请来的那一家小|姐,连着问是哪个府里的。

    “我们姑娘是白鹤楼的掌柜——”紫烟话还没说完,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一个走在一边的婆子很无礼地上前打断了紫烟的话,对门房说道:“快请我们姑娘进去!门口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人挡我们姑娘!”

    银蝶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竖着眉头想和那婆子理论,钟意在马车里听见了。也没出来,也没掀马车帘子,在马车里说道:“让她们先过去吧。”

    婆子得意洋洋地吩咐马车走了进去,等那马车过去了,钟意掀帘子看了,看见马车上有“王”的标记。原来是王夫人的娘家亲戚,可能是侄女。

    和门房通报之后。钟意的车也进了国公府。

    国公府很大,马车走了很久才到了二门,但钟意之前是去过皇宫的,所以对国公府的规模,也并不是感到很惊奇,再说她今天就是要立款来的,也不会做出没见过世面的那种左右观看的样子。

    进了二门之后,马车夫就不能再进了,这时前边出来几个人,抬着一顶小轿,走到那王家的马车前。马车里走出来一位袅袅婷婷的小|姐,被婆子和丫头围绕着上了轿子。

    钟意没有软轿,也不会有人来接,于是就下了马车,和紫烟银蝶步行。

    那小|姐正要上轿,转身忽然看到钟意她们,就停了脚步,抬着下巴冲着钟意说道:“你们也是来参加赏春宴的人吗?连个轿子都没有?”

    一边的婆子赔笑道:“她们一定是太太请来陪咱们逗乐的,能进国公府就是她们的造化,哪里有轿子给她们坐呢。”

    那小|姐听婆子这样说,抬着眼睛傲慢地说:“那你们跟着我吧,先逗本姑娘乐乐,说得好了,自有大钱赏你。”

    银蝶和紫烟都变了色,正要上去理论,钟意却笑嘻嘻上去说道:“不知道这是哪一府的小|姐呀,到了国公府,就跟到自己家似的,一点也不拘束,想来连礼都不用守了吧。”

    那婆子没听出来钟意的讥刺,替小|姐说道:“我们姑娘是王府的二房四姑娘。”

    “哦,原来是王四姑娘,失敬失敬。”钟意抱了抱拳,也不等对方有反应,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喂!”王四姑娘看到钟意竟然不听她的,有些着急,站在轿子边喊道,“让你陪我说笑话,你怎么走了?”

    钟意回过头,笑容不减,口气也挺热情,“就凭你?给本姑娘提鞋,本姑娘都嫌脏了我的鞋,居然还想让我给你说笑话。”

    王四姑娘一听,气得一张粉脸涨得通红,立刻跳着脚大叫起来:“给我撕她的嘴!她居然敢在我面前撒泼!”

    那个婆子立刻就指使着人上来,要动钟意。

    钟意低声对紫烟和银蝶说:“快跑!”

    三个人就提着裙子跑起来了,一瞬间就跑得远远的。

    在大家族长大的王四姑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出言不逊之后,居然还跑得远远的,让她连个反应都没能做出来。

    想打人的婆子也愣住了,既然人已经走了,她只好吩咐抬轿子的人把姑娘抬起来,往花园走去。

    国公府很大。钟意和紫烟、银蝶跑得又快,很快就迷路了。反正进了二门就是女人的世界,钟意也不着急。就乱逛起来,正好遇到了沈栀带着咏歌和咏书走过来。

    “钟姐姐!”沈栀热情地朝钟意打招呼。

    钟意看到沈栀,也老远就打了招呼,两人很久没见,不免十分亲热。

    “你这是到哪里去?”钟意问道。

    “太太已经在沁芳亭摆下酒席,正等我们去呢,那里正好能看到开得正好的迎春花。”沈栀说道。看到钟意跑得气喘,又疑惑地问道:“没人来接你们吗?”

    钟意耸耸肩膀。“没有啊。”

    沈栀知道这是王夫人有意给钟意难堪,幸亏钟意一阵乱跑,遇到了沈栀,不然到了赏春宴上。不知道会被王夫人怎样讥笑刁难。

    “钟姐姐既遇到我,那咱们就一起吧,这里也离沁芳亭不远了。”沈栀对钟意说。

    钟意点点头,和沈栀并行,咏歌咏书和紫烟银蝶跟在后边,咏歌和紫烟也很久没见面了,两个丫头聊得很开心。

    不多时就到了沁芳亭,景色果然很好,沈家的几个女孩子都在。连大姑娘沈柳都难得地出现在酒席上,只不过形容恹恹的,很没精神。沈栀指着一个穿紫色衫裙的女孩子。介绍钟意说那是沈梅,钟意点点头,记住了沈府二房嫡女的相貌。

    王夫人还没来,吴氏也就不在,不多时,刚刚的王四姑娘就到了。又来了好几个女孩子,沁芳亭一时衣带飘扬。充满曼妙之气。

    很快王夫人也来了,吴氏跟在后边,笑着说道:“老太太昨天还说来的,偏生半夜吃坏了肚子,今天起得就早了,不然也能跟咱乐呵乐呵。”

    就有个女孩子站起来说道:“可惜不能拜见老祖宗了。”

    王夫人笑道:“淳儿有这个心,老太太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她转眼看到钟意正和沈栀坐在一起,就故意对吴氏说:“你请来的那酒楼女掌柜呢,怎么还没来?”

    吴氏也装着没看见钟意,到处转着看,说道:“我让她在门口等我,和说书的女先生一起进来,女先生已经下去准备,一会儿就来给咱们说书了,这个女篾片怎么不见了?想必是不知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篾片是称呼门客的戏称,吴氏这样说钟意,是一上去就把钟意的地位踩得很低。

    吴氏说了这么一大篇,一直看着钟意,就等她受不了压力主动站起来,那样吴氏就可以让她一直站着,让这些姑娘们调笑她了。

    连沈栀都有点紧张地用眼角余光瞥着钟意,可钟意只管看亭子外的迎春花,吴氏说的话,她连听都没听到,神色都不曾变过一下。

    “紫烟,这花开得真是好,黄澄澄的。”钟意对紫烟说道,“就像炒鸡蛋一样。”

    钟意旁边的沈栀和一个女孩子听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刚那王四姑娘也听见了,认定钟意是吴氏说的那个女篾片,就指着钟意说道:“言语粗俗,你一定是那个什么掌柜吧?沐大奶奶叫你,你怎么不理会,也不站起来伺候我们?”

    “哦?”钟意抬着眼皮子看着那王四姑娘,轻飘飘地说:“我言语粗俗?难道那迎春花不像炒鸡蛋吗?王四姑娘说我粗俗,想必很有文采了,立即就吟一首咏迎春花的诗怎么样?”

    王四姑娘嘴一撇,不屑地说道:“你让我吟诗我就吟吗?我能吟,你又如何?”

    钟意立刻说道:“我说我能吟,你敢不敢接呢?”

    王四姑娘没料到钟意这样将她,有些迟疑。

    钟意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说道:“先别管我是什么人,到底来做什么的,你敢和我现做一首咏迎春的诗词,给在座的姐妹评判吗?”

    来的女孩子都知道自己是有可能做国公府长房嫡子的正妻的,都忍不住要卖弄文采,好叫外边的沈二公子知道,一听钟意这样说,立刻就有人说道:“我们也可以做的,拿出去给外边评评也好。”

    沈栀立刻说道:“闺阁诗词,传出去虽然不大好,但咱们不署名,全拿出去,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只说哪首好,倒也有趣。”

    钟意就站起来对王夫人说道:“昨儿沐大奶奶千请万请,请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呢。女篾片什么的,说的一定不是我吧?国公府请个女篾片,居然要出动沐大奶奶,传出去了,这话儿也新鲜呢!”

    吴氏和王夫人听钟意如此说,纷纷后悔不该长了钟意的势头,让她得了这个便宜,可吴氏不亲自去,钟意又怎么肯来国公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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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 桥边相会

    吴氏更后悔了,刚刚她说的话,简直就像自己打了自己的嘴一样,她说钟意是个女篾片,可钟意说是她自己千请万请来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往去园的门房和国公府的马车夫都知道她前一天早上去了钟意那里,是做不得谎的。

    吴氏本以为把钟意弄到国公府,受国公府的气势压迫,钟意哪里还能说出别的话来,没想到钟意完全不惧,反而上来就摆了吴氏一道。

    吴氏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对王四姑娘说道:“洁儿误会了,这位钟姑娘并不是我说的那个女篾片,她是我亲自请过来的客人,是白鹤楼的女掌柜。”

    这时刚刚被王夫人叫做“淳儿”的女孩子对那王四姑娘说道:“四妹妹,这钟姐姐的主意不错,我们女孩子虽然要学习女红家务,但会诗词,也是很好的情操。我们这就找姑母要些笔墨,开始写诗吧。”

    闺名王颖洁的王四姑娘恨恨地瞪了王颖淳一眼,说了声是,不再说话了。

    这王颖淳是王府二房王陆明的嫡女,也是王夫人想把其许配给沈澈的最佳人选,王颖洁也是王陆明的女儿,却是庶出,但其母深受王陆明宠爱,就养成了张扬跋扈的性子,在王府也是一霸,虽是庶女,风头却比嫡女王颖淳还要盛出几分。

    王颖洁看其他女孩都对作诗很感兴趣,忿忿地也拿过纸笔来。可她连女红都有限。更别提格外的诗词了,勉强写了一首五言绝句。

    但她不相信钟意也能写出来,一个酒楼里的掌柜。能写出什么来!

    钟意斜着眼看了王颖洁一眼,冷哼一声,吩咐银蝶为她执笔,她就地吟出一首七律出来。

    破寒乘暖迓东皇,簇定刚条烂熳黄。

    野艳飘摇金誉嫩,露丛勾引蜜蜂狂。

    万千花事从头起,九十韶光有底忙。

    岁岁阳和先占取。等闲排日趱群芳。

    姐也不会作诗,但是姐会背诗啊!姐不整出个复杂的七律来。简直对不起姐穿越前身处的两千年灿烂中华文明!

    吟出“万千花事从头起,九十韶光有底忙”这句时,沈栀就说了声好,“钟姐姐到底是和我们深闺女儿不同。作起诗来都像个脂粉英雄!”

    一首七律写完,再看看王颖洁的什么“花开美又香”的,自然是高下立见。

    沈栀和王颖淳写的也是七律,也得到了赞誉,吴氏一边夸着钟意,一边恨得牙酸,本想把这钟意狠狠取笑一番,让那沈澈在相看女孩子时流露出端倪来,可这钟意如此风光的样子。沈澈又怎么会失态呢?

    一行人在沁芳亭吃了饭,又开始游园,在一座桥上。远远地看到了沈澈等人。

    钟意身边的女孩子们立刻娇羞作态了,反倒是那王颖淳,很大方,而王颖洁竟然直接跳着脚隔着流水远远地打起招呼来。

    “二哥哥,二哥哥!”

    王颖淳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拿手帕摸摸鼻子。对王颖洁说道:“四妹妹。”

    王颖洁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在朝沈澈那些男宾挥手帕子。一边几个其他人家的女孩子,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连钟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是她什么身份都没有,也不会像这个王颖洁这样,简直没有一点女孩家的矜持。

    沈澈于是就和沈沐等几个沈家的子嗣走了过来,与各位女孩子见了礼。

    王颖淳很大方地给沈澈见了礼,王颖洁随便福了福,就雀跃着要上去搂沈澈的脖子。

    “二哥哥,你怎么从来不去我们家玩儿呢?总等着我来。”

    沈澈一闪身,就轻松躲开了,摇着扇子笑笑说道:“见过各位妹妹。”还特意对沈柳说道:“大姐姐这一向可好?”

    沈柳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看了看沈澈,只点了点头,就没精打采地站在了一边。

    王夫人看到沈柳的样子,心痛无比,勉强开口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显得我这老婆子也年轻了几分。”

    吴氏连忙说道:“太太说什么话,太太看着很年轻呢!”

    王夫人当然是自谦之语,今天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不输给这些女孩子,自有一番风韵的。

    王颖洁听到王夫人这话,却说道:“姑母怎么能和我们比,我们还是未出阁的女孩,自然像花朵一般了。”

    钟意在一边听得眉毛挑了挑,这是怎么养出来的一个庶女啊,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果然看到王夫人神色有点变化,不过只是消失了一瞬,就又谈笑风生了。

    王颖淳和沈澈见礼之后,就站在一边,并没有和沈澈再说什么了,这时候吴氏却主动挑起了话头说道:“三姑娘也有一年多没见到我们二爷了吧?”

    王颖淳对吴氏笑道:“我们这几个姐妹都有日子没见到二爷了,二爷一向忙。”

    吴氏说道:“这下可以和二爷好好聚聚了,青年姐妹,还是常聚好。”吴氏说完就给王颖淳让出一块地方,沈梅也动了动,正好王颖淳和沈澈之间没什么人了,两个人有了直接对话的空间。

    王颖淳有些害羞,沈澈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两个人还没说什么,王颖洁却忽然站在那个空间里,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对沈澈说:“二哥哥,妹妹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一块手帕吧。”

    简直是大跌眼镜啊!

    连钟意这个穿越人士都觉得王颖洁基本是没长过脑子,礼仪二字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写。以前一直觉得沈柳就算张扬跋扈了。没想到这个王家的四姑娘,比沈柳还要生猛!

    私相授与这种事,居然让她在公众场合如此大方地表演出来。简直是个人才啊!

    王颖淳立刻涨红了脸说道:“四妹妹,还不快下去!”

    王颖洁看王颖淳呵斥她,反倒恼了,撅嘴说道:“我与二哥哥说话,关你什么事!”

    王颖淳的脸红透了,看都不看沈澈,拉着王颖洁往后走。

    吴氏趁机对王夫人说:“还是得比出来。”这话声音很轻。但因为她站在靠前的位置,男宾几乎都听到了。于是就都明白吴氏是什么意思了。

    跟王家的二房庶女相比,嫡女王颖淳可实在是太知礼了!

    吴氏看已经达到了一个目的,又笑得满面春风地转身找钟意,大声说:“钟姑娘在哪儿呢?你不是早就认识我们二爷吗?”

    这话说得真是很有心机。大家里的女子,哪里有机会在家宴之外的场合认识公子呢,可见这钟姑娘,不是豪门贵族之家出来的。

    钟意听吴氏叫她,就款款站出来,不卑不亢说道:“也没有多久,替沈二公子打理白鹤楼开始相识的。”

    于是男宾知道这钟姑娘原来是近日风头大盛的白鹤楼的掌柜。

    很多人也去过白鹤楼,知道这么一个女掌柜,有人甚至还和钟意说过话。只是钟意不记得罢了。

    吴氏笑着说道:“钟姑娘不比我们,见的人多。”

    钟意点头,淡淡说道:“经商之女。自然要逢场奉迎了。”

    吴氏说道:“钟姑娘见过的男人也很多呢。”

    钟意冷笑道:“那是自然,沐大奶奶见过的男人不也不少吗?”

    吴氏变了脸色,“什么意思?”

    钟意继续冷笑:“听闻沐大奶奶以前掌管国公府内务,国公府这么大,那见过的管家、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我一个小酒楼的掌柜。能见过几个人呢?想来是赶不上沐大奶奶的。”

    吴氏被钟意逼得没了话,她该怎么继续说呢?她本意是想嘲讽钟意在外抛头露面。可钟意却用她掌管国公府的事封她的嘴。她现在不掌家了,可是又舍不下这口气,在这些男宾面前承认。

    如果沈栀说几句话就好了……吴氏下意识地看向沈栀,却看到沈栀在与沈梅说话,有时还会跟沈柳说一两句,根本就不管这边的事。

    这时有一个男宾说道:“你们还请了白鹤楼的钟掌柜?国公府真是好客之家。”

    吴氏一看,是锦乡侯家的一个庶出公子,排行第三。

    吴氏笑道:“史三公子客气,这钟掌柜能来,也是她的造化。”

    史三公子拱手对钟意说:“小生姓史名赞,这厢有礼了。”

    钟意也回了礼。

    那史赞对钟意很感兴趣,又趁空跟钟意说了几句话。

    吴氏一看有机可乘,不停地用言语挤兑调笑钟意,意思是钟意的生意都做到国公府里来了,果然是经商之女。

    钟意却始终淡淡的,不卑不亢四字是最好写照,对那史赞,也一直是以礼相待,并不错过分毫,对沈澈,只互相行了礼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互动了。

    反倒是王颖洁,一直缠着沈澈,说些令王家丢脸的话,让王夫人的脸上时不时就变色。

    难道这钟氏和沈澈真的没什么,两个人就是单纯的东家和掌柜的关系?那之前这钟氏被绑架,沈澈怎么急成那样子?

    吴氏正有些呆,看着王夫人生王颖洁丢王家的人,也忘了解围,却看到沈澈听史赞一直在和钟意说话,上前一步对钟意说:“掌柜,出来,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简直是自投罗网啊!</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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