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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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意猜得没有错,她说她要走,富贵兄果然毫无留恋,立刻就说如果她要走,那他也不会留下来。

    “那咱们去哪儿呢?”有一天。当钟意又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场合,跑到后院偷偷和牛富贵商量。

    “先去我叔叔那里,过段时间我们离开京城。去云南玩怎么样?”牛富贵如此提议。

    钟意拍手叫好。

    认识个老外真是太好啦,看人家这人生观,这才是新世纪的生活态度啊,总守在京城,哪里有出去游山玩水好!

    呃,钟意想到这里,又对白鹤楼产生了不舍之情。这么一走了之,其他人怎么办……

    可就算她不走。那沈狐狸也要把她搞回府里去啊。

    以她和沈澈的交情和她对沈澈的了解,他应带不会让她做通房丫头,可是以保护为名,就把她留在府里。也非她所愿啊!

    还是走为上吧,先离开一段时间,等沈澈想明白了,或者不那么钻牛角尖了,她再回来想办法。

    眼下留在白鹤楼,可就难逃去国公府的厄运了。

    下定决心的钟意和牛富贵制定好计划,然后驾着骡车,静悄悄地离开白鹤楼。

    两个人先在城边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牛富贵就拉着钟意往郊外驶去。

    钟意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么简单就一走了之了?

    她回头看去,白鹤楼早就看不到了,就是连硕大无比的京城。也离他们越来越远。

    好在牛富贵心思单纯,开始和钟意讲他这几年周游世界的经历。

    “掌柜若是愿意,我们还可以坐船去很南很南的土地看看,那里边住着很黑的人,跑得很快……”

    钟意感到惊奇,这富贵兄居然连非洲都去过?这么说来。富贵兄是个深藏不露的旅游家?

    难怪处事如此洒脱呢。

    “富贵兄,周游世界。需要钱的吧。”钟意问道。

    “不用多少钱,卧会搭猎!(我会打猎)”富贵兄胸有成竹地说。

    看看富贵兄不怎么强壮的小身板,钟意只好当他说了个笑话。

    她倒是没想那么远,只想着先暂避一时,还要回白鹤楼呢。

    骡车不紧不慢地行走在民道上,虽然慢,不歇气地跑了一上午,也走了不少路了。牛富贵说再走上一个时辰,就到了他神父叔叔所在的教堂了。

    钟意于是和牛富贵把骡车驶离路边,靠在骡车上歇脚。

    而事情,就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先是两三个徒步的路人在钟意和牛富贵停下来之后,突然也停了下来。

    钟意这才发现,这一路上,似乎一直有几个路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还没弄明白这几个人和他们是否有关系,忽然又有一辆马车飞一般地驶了过来,正好停在钟意面前。

    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立刻就抓着钟意往马车里塞。

    “哎,干什么你们!”钟意本能地叫起来,开始挣扎。

    牛富贵也从骡车上跳下来,操着生硬的汉话与来人理论,同时撕扯抓着钟意的人。

    这时钟意看到那几个路人也凑上来,都将手放到腰间,腰间隐隐有光闪动。

    是兵器!

    “富贵兄,危险!”

    钟意话还没说完,眼前就荡起一条血线,富贵兄被人当胸劈中一刀,大叫着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钟意不顾一切地用力挣扎,本来就没有痊愈的指甲再次鲜血淋漓,“富贵兄!”

    “老实点!”抓钟意的人毫不留情,立时就扇了钟意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钟意眼前金星直冒,头发也散乱开来。

    “真的是个女子!”刚刚打钟意那人见了,笑道,“这趟居然是肥差。”

    说着就把手往钟意脸上蹭,“长得还不错呢。”

    钟意嘴唇已经破了,嘴角流着血,白着脸大叫一声,“不准动我!”

    “哟呵,这小娘子好大火气。”那人揪住了钟意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后拉,疼得钟意紧咬嘴唇,却不肯呼痛。

    那人看钟意一双愤怒的眸子,又调笑道:“我就喜欢这样的。”

    “你、你们没有当场杀了我,是要复命吧,如果你再动我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要你钱财两空!”钟意忍着疼,咬牙说道。

    这时刚刚那拔刀的人走过来,对抓钟意头发的人说道:“快把她绑了交给雇主。要睡女人,窑子多少睡不得,也不分个轻重。”

    那人用极尽淫|邪的目光下死力看了钟意一眼,又狠狠地摸了她的脸一把,嘟囔着“管得真宽”,将钟意的头发放下了。

    钟意还没松口气,就感到后脖颈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她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等她昏昏沉沉醒来时。早就被五花大绑塞到了一个麻袋里,嘴也塞了布条说不出话,她想动一动,身上立刻挨了一下。

    “老实点!不然马上在你身上戳个窟窿!”

    听声音是刚刚轻薄她的人。看来是和她在一起,专门负责看押她的。

    有轻微的颠簸声,身体在不住地摇晃,钟意知道,她是坐在刚刚那辆马车里,又被绑架了。

    这次可不像青花会的何七那些半大后生,只是做个样子,她是真的被绑架了。

    是谁?

    要把她带到何处?

    富贵兄怎么样了……

    麻袋里空气不流通,钟意呼吸不畅。又被绳索捆得十分难受,加上之前还挨了两下,于是再一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白鹤楼里。二楼包厢心音,沈澈踢翻了两张椅子,差点连桌子都掀翻了。

    安杰也是第一次看到主人发这么大脾气,铁青着脸说道:“属下立刻就去追,不追回钟姑娘,就自裁于主人面前!”

    说完就要走。沈澈却叫了声:“回来!”

    他长叹一口气,对安杰说道:“也不赖你们。就连我也不敢相信。那丫头居然做出这种事。我只当是她使小性儿,却没想到她竟然志坚如此,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强逼她呢?”

    静容凑上来说道:“紫烟姑娘说,富贵兄也不见了。依我看,钟掌柜可能是跟富贵兄去了郊外那西洋教堂吧。她一个孤身女子,也走不了多远。”

    安杰立刻说道:“属下这就去!”

    沈澈又一次叫住安杰,说道:“一起去,备马。”

    沈澈和静容在明,安杰在暗,三个人迅速往城外奔去。

    这天一大早,沈澈从国公府出来时,心情是很高昂的。

    老爷已经去了江南,王夫人躺在房里,天天请药看大夫,吴氏忙着伺候婆婆,顾不到其他,整个国公府,竟然到了三妹妹手里。

    三妹妹也不负众望,昨天早上在所有下人面前立了威,下人们不敢再小看这个义女,起码在表面上,是不会阳奉阴违了。

    所以国公府,目前是史无前例的安静祥和。

    想着钟意来到国公府,不会被卷入那些复杂的勾心斗角中,也可以和沈栀看看书,下下棋,当做好姐妹玩乐一番,正好歇一歇连日操劳之苦,沈澈兴致很高地令丫头们收拾了观月楼。

    国公府的人早就习惯沈二爷往府里领人,看他派人收拾屋子,也见怪不怪了。

    没想到一大早来到白鹤楼,却看到白鹤楼的人都喊脑袋疼,好像是一宿不曾好睡。发现连紫烟都迷迷糊糊才醒时,沈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等紫烟也感到事情蹊跷,慌张把钟意的房间推开,看到收拾干净的房间,和桌子上留下的纸条时,沈澈这才知道,这丫头竟然趁夜逃跑了!

    难怪她一改前态,答应跟他回府,原来是存了逃跑的心思!

    “我走了,别找我,过段时间回来。紫烟,好好帮我照料白鹤楼,辛苦了。”

    看着别扭的毛笔字,还有好几个字写错了,少了好多笔画,看着跟天书似的,沈澈的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被迎到二楼包厢,找安杰出来问话,听说连安杰都一时大意,喝了掌柜送的酒被放倒之后,沈澈再也按捺不住火气,摔打开了。

    这死丫头,看我把她追回来后怎么收拾她!不好好教训教训她,简直对不起本公子在京城的恶名!

    开始还气咻咻想好好收拾一通钟意,比如把她头发用手狠狠揉乱,或者是用扇子使劲拍几下她的头的沈澈,当看到道路一边倒着的骡车和牛富贵时,脸色全变了。

    安杰已经先他一步,从路边树林飞出来,跃到了牛富贵身边,伏在他胸口仔细听。

    “还活着。”安杰说道,立刻就取下身上携带的金疮药给牛富贵治伤,又从水囊里取水浇在牛富贵嘴唇上。

    “富贵,钟姑娘呢?她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沈澈急着弯下腰,摇晃牛富贵,大声问道。

    “掌柜,被人绑走了……”牛富贵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得赶紧送回去治伤,不然就危险了。”安杰冷静地说道,一抬头,却看到沈澈已经拍马追了出去,速度快得令人吃惊。

    “快跟上,这里有我!”静容立刻对安杰说,到见了血的时候,安杰的武功,远比静容的伶俐管用。

    安杰点点头,几个起落,又飞到民道旁边的树林里,施展轻功,穿林拨枝而去。

    是谁?

    是谁!

    沈澈不停地甩着马鞭,心急如焚。

    钟意!

    你可一定要没事!

    ps:第一卷:白鹤楼卷,就此完结,究竟钟意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呢?沈澈能不能平安救出她?这两个人在第二卷里能不能进一步发展啦?嗯嗯,众位看官不要着急,马上进入第二卷:玉仙楼卷,越来越精彩了哦有没有!哦忘了,咳咳,继续求……票收订……

    ☆、088 地狱体验

    夜深了,喧闹一天的白鹤楼归于寂静。

    伙计们忙了一天都歇下了,包括安杰在内的十五个“武林高手”,也因为多喝了几杯钟意亲自斟满的玉澈酒,而陷入了沉睡。

    钟意的房间里,只有钟意自己。她换好一身男子的短打,头发梳了个髻,用布巾包好。

    眉毛是晚上打烊后就修好了的,眉形定三分颜色,一道浓黑的剑眉画到脸上,钟意立刻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小后生。

    她背好了包袱,包袱里有两套换洗衣服,还有她攒的一个月工钱,还拿了两锭二十两的大元宝,又有两吊钱当做打尖用。

    玉澈酒里的蒙汗药也是早就偷偷备好的,安杰等人不疑有他,再怎么英雄好汉,蒙汗药一下肚,也只有睡觉的命。

    牛富贵早就等在后院,驾着一辆骡车。

    看到钟意出来了,打了个手势,两个人趁着夜色,偷偷地离开了白鹤楼。

    坚决不去国公府,这是钟意的政策方针,在怎样也摆脱不掉沈澈的情况下,钟意只好使出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脚底抹油。

    其他人,包括紫烟在内,不是跟沈澈有关,就是跟白鹤楼有关,只有在花街上认识的老外牛富贵,是单纯因为钟意留在这里的。

    钟意猜得没有错,她说她要走,富贵兄果然毫无留恋,立刻就说如果她要走,那他也不会留下来。

    “那咱们去哪儿呢?”有一天。当钟意又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场合,跑到后院偷偷和牛富贵商量。

    “先去我叔叔那里,过段时间我们离开京城。去云南玩怎么样?”牛富贵如此提议。

    钟意拍手叫好。

    认识个老外真是太好啦,看人家这人生观,这才是新世纪的生活态度啊,总守在京城,哪里有出去游山玩水好!

    呃,钟意想到这里,又对白鹤楼产生了不舍之情。这么一走了之,其他人怎么办……

    可就算她不走。那沈狐狸也要把她搞回府里去啊。

    以她和沈澈的交情和她对沈澈的了解,他应带不会让她做通房丫头,可是以保护为名,就把她留在府里。也非她所愿啊!

    还是走为上吧,先离开一段时间,等沈澈想明白了,或者不那么钻牛角尖了,她再回来想办法。

    眼下留在白鹤楼,可就难逃去国公府的厄运了。

    下定决心的钟意和牛富贵制定好计划,然后驾着骡车,静悄悄地离开白鹤楼。

    两个人先在城边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牛富贵就拉着钟意往郊外驶去。

    钟意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么简单就一走了之了?

    她回头看去,白鹤楼早就看不到了,就是连硕大无比的京城。也离他们越来越远。

    好在牛富贵心思单纯,开始和钟意讲他这几年周游世界的经历。

    “掌柜若是愿意,我们还可以坐船去很南很南的土地看看,那里边住着很黑的人,跑得很快……”

    钟意感到惊奇,这富贵兄居然连非洲都去过?这么说来。富贵兄是个深藏不露的旅游家?

    难怪处事如此洒脱呢。

    “富贵兄,周游世界。需要钱的吧。”钟意问道。

    “不用多少钱,卧会搭猎!(我会打猎)”富贵兄胸有成竹地说。

    看看富贵兄不怎么强壮的小身板,钟意只好当他说了个笑话。

    她倒是没想那么远,只想着先暂避一时,还要回白鹤楼呢。

    骡车不紧不慢地行走在民道上,虽然慢,不歇气地跑了一上午,也走了不少路了。牛富贵说再走上一个时辰,就到了他神父叔叔所在的教堂了。

    钟意于是和牛富贵把骡车驶离路边,靠在骡车上歇脚。

    而事情,就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先是两三个徒步的路人在钟意和牛富贵停下来之后,突然也停了下来。

    钟意这才发现,这一路上,似乎一直有几个路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还没弄明白这几个人和他们是否有关系,忽然又有一辆马车飞一般地驶了过来,正好停在钟意面前。

    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立刻就抓着钟意往马车里塞。

    “哎,干什么你们!”钟意本能地叫起来,开始挣扎。

    牛富贵也从骡车上跳下来,操着生硬的汉话与来人理论,同时撕扯抓着钟意的人。

    这时钟意看到那几个路人也凑上来,都将手放到腰间,腰间隐隐有光闪动。

    是兵器!

    “富贵兄,危险!”

    钟意话还没说完,眼前就荡起一条血线,富贵兄被人当胸劈中一刀,大叫着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钟意不顾一切地用力挣扎,本来就没有痊愈的指甲再次鲜血淋漓,“富贵兄!”

    “老实点!”抓钟意的人毫不留情,立时就扇了钟意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钟意眼前金星直冒,头发也散乱开来。

    “真的是个女子!”刚刚打钟意那人见了,笑道,“这趟居然是肥差。”

    说着就把手往钟意脸上蹭,“长得还不错呢。”

    钟意嘴唇已经破了,嘴角流着血,白着脸大叫一声,“不准动我!”

    “哟呵,这小娘子好大火气。”那人揪住了钟意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后拉,疼得钟意紧咬嘴唇,却不肯呼痛。

    那人看钟意一双愤怒的眸子,又调笑道:“我就喜欢这样的。”

    “你、你们没有当场杀了我,是要复命吧,如果你再动我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要你钱财两空!”钟意忍着疼,咬牙说道。

    这时刚刚那拔刀的人走过来,对抓钟意头发的人说道:“快把她绑了交给雇主。要睡女人,窑子多少睡不得,也不分个轻重。”

    那人用极尽淫|邪的目光下死力看了钟意一眼,又狠狠地摸了她的脸一把,嘟囔着“管得真宽”,将钟意的头发放下了。

    钟意还没松口气,就感到后脖颈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她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等她昏昏沉沉醒来时。早就被五花大绑塞到了一个麻袋里,嘴也塞了布条说不出话,她想动一动,身上立刻挨了一下。

    “老实点!不然马上在你身上戳个窟窿!”

    听声音是刚刚轻薄她的人。看来是和她在一起,专门负责看押她的。

    有轻微的颠簸声,身体在不住地摇晃,钟意知道,她是坐在刚刚那辆马车里,又被绑架了。

    这次可不像青花会的何七那些半大后生,只是做个样子,她是真的被绑架了。

    是谁?

    要把她带到何处?

    富贵兄怎么样了……

    麻袋里空气不流通,钟意呼吸不畅。又被绳索捆得十分难受,加上之前还挨了两下,于是再一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白鹤楼里。二楼包厢心音,沈澈踢翻了两张椅子,差点连桌子都掀翻了。

    安杰也是第一次看到主人发这么大脾气,铁青着脸说道:“属下立刻就去追,不追回钟姑娘,就自裁于主人面前!”

    说完就要走。沈澈却叫了声:“回来!”

    他长叹一口气,对安杰说道:“也不赖你们。就连我也不敢相信。那丫头居然做出这种事。我只当是她使小性儿,却没想到她竟然志坚如此,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强逼她呢?”

    静容凑上来说道:“紫烟姑娘说,富贵兄也不见了。依我看,钟掌柜可能是跟富贵兄去了郊外那西洋教堂吧。她一个孤身女子,也走不了多远。”

    安杰立刻说道:“属下这就去!”

    沈澈又一次叫住安杰,说道:“一起去,备马。”

    沈澈和静容在明,安杰在暗,三个人迅速往城外奔去。

    这天一大早,沈澈从国公府出来时,心情是很高昂的。

    老爷已经去了江南,王夫人躺在房里,天天请药看大夫,吴氏忙着伺候婆婆,顾不到其他,整个国公府,竟然到了三妹妹手里。

    三妹妹也不负众望,昨天早上在所有下人面前立了威,下人们不敢再小看这个义女,起码在表面上,是不会阳奉阴违了。

    所以国公府,目前是史无前例的安静祥和。

    想着钟意来到国公府,不会被卷入那些复杂的勾心斗角中,也可以和沈栀看看书,下下棋,当做好姐妹玩乐一番,正好歇一歇连日操劳之苦,沈澈兴致很高地令丫头们收拾了观月楼。

    国公府的人早就习惯沈二爷往府里领人,看他派人收拾屋子,也见怪不怪了。

    没想到一大早来到白鹤楼,却看到白鹤楼的人都喊脑袋疼,好像是一宿不曾好睡。发现连紫烟都迷迷糊糊才醒时,沈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等紫烟也感到事情蹊跷,慌张把钟意的房间推开,看到收拾干净的房间,和桌子上留下的纸条时,沈澈这才知道,这丫头竟然趁夜逃跑了!

    难怪她一改前态,答应跟他回府,原来是存了逃跑的心思!

    “我走了,别找我,过段时间回来。紫烟,好好帮我照料白鹤楼,辛苦了。”

    看着别扭的毛笔字,还有好几个字写错了,少了好多笔画,看着跟天书似的,沈澈的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被迎到二楼包厢,找安杰出来问话,听说连安杰都一时大意,喝了掌柜送的酒被放倒之后,沈澈再也按捺不住火气,摔打开了。

    这死丫头,看我把她追回来后怎么收拾她!不好好教训教训她,简直对不起本公子在京城的恶名!

    开始还气咻咻想好好收拾一通钟意,比如把她头发用手狠狠揉乱,或者是用扇子使劲拍几下她的头的沈澈,当看到道路一边倒着的骡车和牛富贵时,脸色全变了。

    安杰已经先他一步,从路边树林飞出来,跃到了牛富贵身边,伏在他胸口仔细听。

    “还活着。”安杰说道,立刻就取下身上携带的金疮药给牛富贵治伤,又从水囊里取水浇在牛富贵嘴唇上。

    “富贵,钟姑娘呢?她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沈澈急着弯下腰,摇晃牛富贵,大声问道。

    “掌柜,被人绑走了……”牛富贵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得赶紧送回去治伤,不然就危险了。”安杰冷静地说道,一抬头,却看到沈澈已经拍马追了出去,速度快得令人吃惊。

    “快跟上,这里有我!”静容立刻对安杰说,到见了血的时候,安杰的武功,远比静容的伶俐管用。

    安杰点点头,几个起落,又飞到民道旁边的树林里,施展轻功,穿林拨枝而去。

    是谁?

    是谁!

    沈澈不停地甩着马鞭,心急如焚。

    钟意!

    你可一定要没事!

    ps:第一卷:白鹤楼卷,就此完结,究竟钟意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呢?沈澈能不能平安救出她?这两个人在第二卷里能不能进一步发展啦?嗯嗯,众位看官不要着急,马上进入第二卷:玉仙楼卷,越来越精彩了哦有没有!哦忘了,咳咳,继续求……票收订……

    ☆、089 旧人

    银蝶。

    钟意的两个贴身丫头之一,和紫烟获得了主人的无限信任完全不同,银蝶从一开始,就因为“赎身之后没有立刻到旧主身边,却去玉仙楼做工、得知白鹤楼兴起,又放弃玉仙楼,转回白鹤楼”这一行为,受到了钟意的怀疑。

    她说的话,沈澈可以信吗?

    沈澈的深沉老练,在面对银蝶时,完全展露无遗。

    “哦?”他并没有因为得到钟意的消息就激动或者惊慌,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气反问银蝶,“你怎么知道?”

    银蝶生怕沈澈不相信,急忙忙说道:“奴婢不是在玉仙楼做过吗,今天去那里找了以前的小姐妹,听她说京郊马各庄,有个买来的媳妇,奴婢就想,也许是姑娘也说不定呢。“

    漏洞重重啊。

    沈澈斜睨了银蝶一眼,懒洋洋说道:“天下被卖的女子多了,你又怎么知道那马各庄的媳妇,就是你们掌柜?”

    “奴婢、奴婢……”银蝶也觉得如果不说出实情,沈二公子是不会相信她的,可她该如何说呢?

    说她是去玉仙楼复命听到主人和别人的私谈时发现的端倪吗?

    她该如何解释她为什么要去玉仙楼复命,她复什么命,她在白鹤楼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她对沈二公子解释,她就要把她的真实身份全部交代。可沈二公子,会饶过她吗?

    但是如果不说……

    “胡闹!我以为人已经死了,居然是被马各庄一村妇买了去。那钟氏不能留,马上找人做掉!”

    原来主人不是只想得到姑娘的白鹤楼,是想要她的命!

    银蝶听到主人说的这句话时,感到有点站不住了。

    她来到白鹤楼只有十几天,见了姑娘性情大变之后的能力手腕,说不佩服,是假的。

    如若她在那小院做奴婢时。姑娘就是如此,那么面对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时。也不必是她次次出头了。

    想到她和紫烟还做着姑娘的奴婢,本本分分地在小院里生活时,那段日子,其实也很美好。

    可是很快她就被姑娘坚持发卖了。等卖到主人家,有人来赎她,却被主人看出是死契、暴打一顿赶出家门时,银蝶才发现,自己的一生,其实是已经被写好的了。

    她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过去了,她会永远是一个奴婢。

    这让她怎么甘心呢?

    而就在这时,又有人叫她去玉仙楼做帮工。

    是去找姑娘,继续给她做奴婢。还是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做工,赌一把前程,银蝶鬼使神差般的。在知道姑娘在白鹤楼做了掌柜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去玉仙楼。

    至少她在玉仙楼,是不被当做奴婢的。

    辛大掌柜对她很好,因为她读书识字,就让她帮账房看账本。十几天后,辛大掌柜对她说:“你姑娘在花街另一头开了一家白鹤楼。我要你过去,把她的账本或者是她的方子偷出来。再给我盯着她。”

    她想过不去,可是她不去,玉仙楼不会留她,她只能还去白鹤楼。

    如果一定要去给姑娘做奴婢,为什么不早点去呢?既然第一时间没有去,那还是听辛大掌柜的,去做个探子吧。

    可她在白鹤楼这十几日,并没有偷到任何东西,姑娘并不拦她,却也不让她碰账本,而那点心的方子,后来她知道了,根本就没有。

    姑娘走的那一日,对她说:“你要留在白鹤楼也好,但点心的方子和账本,你是永远拿不到的,死心吧。”

    这样说来,姑娘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她多么的可笑,忙了这些天,什么也没有做,是因为她早就被人看穿了。

    说来说去,只是她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做一个奴婢,不甘心给一个酒楼掌柜的侄女儿做奴婢。

    可是渐渐地,她看到姑娘将白鹤楼做大,又把摘星阁收归手中,两家酒楼一起营业,做得井井有条,连陈大有都服了她。

    姑娘已经不是以前的姑娘了,可她还在为她的身份别扭。

    如果她一早就相信姑娘,那现在紫烟做的事,就该是她做的了。

    话又说回来,给这样的姑娘做奴婢,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她的家也被抄了,亲人都在官奴所,她这一生,恐怕都是个奴婢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踏实下来呢?

    可姑娘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不见了。

    牛富贵被抬回来,她知道姑娘遇了险,生死未卜。

    难道是跟辛大掌柜的玉仙楼有关吗?

    她这些天,经常去玉仙楼复命,因为钟意不在的关系,账本她拿到了,于是就以此为借口,去找辛大掌柜。

    而这一日,终于让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玉仙楼和姑娘有什么仇?

    居然一心要置她于死地?

    别说她现在已经服了钟意,想留在白鹤楼好好服侍她,就是以前,她也是没想过上到人命这一层的。

    必须告诉沈二公子了!能救姑娘的,只有这个人!

    可看到沈二公子那怀疑的目光,她该怎么办呢?

    银蝶啊银蝶,说来说去,你竟然就像你的名字那样,虽然是金银之质,却到底是一只蝴蝶,只能舞蹈于一个夏日,而不会长久吗?

    银蝶想了这么多,其实不过是呆了几息间,她想明白了之后,就恭恭敬敬地对着沈澈跪了下去。

    “公子,奴婢在白鹤楼,确实存了不一样的心思,但现在情况紧急。姑娘也许有性命之忧,还请公子相信奴婢,立刻派人去马各庄找姑娘。至于奴婢,等姑娘回来,自会谢罪。”

    沈澈看着正在磕头的银蝶,心里想:可以相信这个人吗?

    也许是王陆直搞出来的陷阱?

    不知道怎么地,沈澈眼前忽然出现钟意那双清凉的双眼,耳畔也传来钟意那句话:“我相信你。”

    钟意就是这样爱信人,在她的眼中。谁人说的话,怕是都有三分可听的吧。

    如果是钟意坐在这里。她一定不会怀疑银蝶此刻的真诚。

    沈澈站了起来,对银蝶说道:“本公子相信你一次。”

    银蝶喜得又磕了一个头,不知何时,眼泪竟然涌满了眼眶。

    沈澈带人走了。银蝶还在包厢里愣愣地发呆,紫烟推门进来,拐了她胳膊,说道:“好啦,和我一起下去招呼客人吧,从此之后,你可别有二心了。”

    “紫烟,你?”银蝶呆住了。

    “姑娘早就知道你的心思,实不相瞒。我劝过姑娘打发你,可她说:‘银蝶不像是心机很深沉的人,做的事情也都透着些愚蠢的可爱。如果她能改正,我愿意给她第二次机会。’”

    银蝶再也忍受不住,大哭起来,紫烟的眼中也蓄满泪水,可并未滑落。她扶着银蝶,坚定地说:“姑娘不会死。姑娘一定会回来,我们要替她好好守着白鹤楼。等她回来!”

    ###

    在银蝶面前掩饰的从容,在沈澈奔出包厢时就消失不见,他甚至在白鹤楼里就展开了轻功,跳到了房顶上,从房屋之间穿过去。

    后边是紧紧跟着的安杰等人。

    这些人憋了两个多月,恨不得立时就奔到钟意面前,把拐了钟意的恶人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钟意正推了车,站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卖凉茶。

    天色阴沉下来,看样子又是一场好雪。

    马氏是个很蠢的人,钟意对她说过这种天气,清心茶不会有人买的,还不如做点热茶出去卖,却被马氏以为她隐瞒清心茶的方子,而招致了一顿毒打,非逼着她去卖凉茶。

    前几天天气暖和,阳光不错,还有人光顾钟意的凉茶摊子,这几天总是下雪,出来的人都少,要来买凉茶的人几乎是没有。

    钟意站得脚已经麻了,穿着一身破烂的夹棉衣裳,也抵不住寒冷。她不住跺脚取暖,发愁地看着手里的四枚铜板——离马氏说的一百钱,可太少了,看来晚上又没饭吃了。

    希望马氏心情好,不会再打她一顿。

    远远地,钟意看到有人朝她的凉茶摊子走来,连忙张开沙哑的嗓子喊道:“卖茶,京城有名的清心茶,大爷来喝一碗吧!”

    走近一看,竟然是钟意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人,那个叫牛二的黑胖子!

    这牛二瘦了很多,脸上也有一道疤痕,看上去更凶神恶煞了。他走向钟意,笑着对她说:“小娘子,还记得我吗?我可是被你害得很惨啊!”

    钟意哆嗦了下,勉强笑道:“牛二爷,你看我也遭报应了,都是天涯沦落人,还是不要记仇,做个好朋友吧。“

    牛二笑道,脸上一副淫|邪之色,“当日你不听我的,害得我被那沈二公子责罚,回去又没讨主子欢心,被打发到庄子上做事,家里几个小妾也都被我卖了。既然你说要做好朋友,那这就跟我走吧,牛二爷保你能吃饱饭,好过你在这儿吞风饮雪地卖茶呢。”

    钟意笑道:“牛二爷,我现在是村里马夫人的奴隶,你买不走我啦。不如你行行好,买我一些凉茶,让我也省了她的一顿毒打。“

    牛二看向钟意,叹道:“你倒能屈能伸,我听说你在京城挺风光,又是大掌柜,结交的都是公子哥儿,沦落到这副田地,还想着巴结我买茶。”

    钟意继续笑,虽然她的脸已经要冻僵了,但眼前这个牛二是很可能省她一顿毒打的贵客,她必须要小心相陪,“牛二爷,所以您老可怜可怜我吧!”

    牛二笑起来,走近钟意,伸手摸她的脸。

    钟意避开了。

    她可以赔笑,但她还没下作到让人动手动脚的地步。

    “装什么呢。”牛二以为钟意在拿腔作势,就说道,“要我买你这一车茶都容易,你先陪大爷上树后快活快活去。”

    ☆、090 你可来了

    钟意一看这牛二只想占她便宜,买茶倒不是诚心实意,就只好说道:“当我没说吧,天儿也冷了,眼瞅就要下雪,也没人买茶了,我收摊家去了。”

    说完就收拾东西要驾车离开。

    “别走呀。”牛二也不再惺惺作态,他今天来就是要找钟意晦气的,有人对他说那白鹤楼的掌柜被卖到了这里,他岂有不报仇的道理,“大爷我一身的气还没撒完呢!”

    钟意一看牛二冲着自己来,连独轮车也不管了,急忙拔腿朝村里跑去。马氏再怎样不好,也不会想强|奸她,她可以做苦工,也可以吃不饱穿不暖,可她的身子,绝对不能被碰!

    那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钟意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不时朝后看,那牛二依旧在自己身后,像个摆脱不掉的影子,不紧不慢地追着她。钟意心里发慌,虽然明知弄丢了独轮车和车上的茶,马氏不会轻饶她,依旧向马氏家里跑去。

    钟意没跑几步路,马氏正好走过来,看到她空着一双手,立刻就操着手里的笤帚朝她身上招呼。

    “死蹄子,车呢!茶呢!全给我弄丢了不成?你是想死吗?”

    “夫人,夫人,救我!”钟意不顾那笤帚的凌厉,躲到马氏身后,指着牛二,“那人要来抓我!他把我抓走了,我可就不能给大狗子哥哥做媳妇了呀!”

    马氏一听这话。立刻上套,走上前去,叉腰骂道:“哪里来的野汉。敢打老娘的丫头的主意!”

    牛二看到马氏,立刻笑道:“这位大嫂子,你身后那个小丫头,我不是要抓,是要买,你出多少银子?”

    钟意一惊,连忙抓着马氏的衣袖哀求。“夫人,您可不能把我卖了。过两年我就嫁给大狗子哥哥,给他当媳妇了不是吗?”

    马氏粗暴地甩开钟意,钟意身体单薄,没站稳。一下子摔在地上。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使!”马氏朝钟意骂道,又转脸问牛二,“你要买我这丫头?你出多少钱?”

    牛二笑道:“大嫂子出个价吧。”

    马氏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这丫头可给我做不少事儿呢,过两年她长开了,我还要让她做我儿子的媳妇,你肯出多少钱,我先听听你的价。”

    钟意从地上爬起来。听到马氏真的打起了卖掉她的主意,心里灰凉一片。

    如果被卖到牛二手里,她就不会再是完璧了!

    该怎么办?

    天阴阴的。彤云密布、朔风凛冽,一场大雪,马上就要降临。

    难道今天就是她钟意的死期吗?

    只听那牛二与马氏讨价还价,牛二出到二两银子,又说道:“你不过是要给你儿子找媳妇,拿着这钱。找人牙子来,多少个俏丽能干的媳妇买不来?”

    “哼。”马氏气哼哼地说,“做我媳妇是一方面,我恨她前些日子坑我一把。”

    “你把她用得这么惨,也够本啦,大嫂子,再用下去,她就要没命了。你把她卖给我,也算积了一点阴德嘛,你放心,”牛二看了看钟意,笑得阴惨惨的,“我会‘很好’地对待她的。”

    马氏听懂了,又看到牛二果然拿出一块银子,白花花地在这阴天里晃在她眼前。

    她伸手拿了那银子,踢了钟意一脚,揪着她掼到牛二面前,说道:“人你带走吧,她是被拐卖的,身契做不得数,穷乡僻壤的,也没人讲究这个。”

    钟意再次摔在地上,感到全身都要散了架,她从早上到现在,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又挨了一天冻,几乎使不出力气,但她依旧努力地用脚蹬越来越近的牛二。

    “别、别过来!”钟意想爬起来就跑,可她没有力气。

    但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条命,往越来越下|贱的路上走吧……

    如果是真的跌到了泥里,就算跌得再怎么深,滚得再怎么脏,心里也不能放弃对美好、干净的生活的希望啊!

    钟意努力挣扎着,慌乱间,她在地上摸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不要过来!”钟意爆发出一声怒喝,将那石头对准自己的头。

    “冤有头、债有主,我先前得罪过你们,遭到你们如此对待,我也不怨什么。可我不会再受此侮辱,牛二,你若再过来一步,我立时就死在你面前,教你人财两空!”

    钟意被逼到绝境后的凛然神色,令马氏和牛二都吃了一惊。

    马氏已经拿到银子,也不想管钟意死活,只是看到钟意如此神态,虽然极度虚弱,随时都会晕倒,但那双眼睛,却闪着一股骇人的光,似乎有小小火苗,在那眼底燃烧。

    不信神佛不怕报应的马氏,看到钟意的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战。

    牛二的反应同马氏一样,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的几句话吓倒,于是虽然在心里有一点震撼,但依旧走上前,嘴里还说着“你吓唬谁呢”。

    永别!

    钟意毫不犹豫,将大石头狠狠往自己头上砸去。她只求这一砸下去,能够一了百了,没有一丝痛苦。

    “啊啊啊——”一声惨叫忽然传来,并不是钟意的,却是她面前的牛二,哇哇大叫着栽倒在地上。

    钟意手上的石头也忽然像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她用力过猛,控制不住身体,眼看就要扑在地上了。

    并没有。

    一个有力的手臂在她身后撑起了她。

    还有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嗓音,一个月之前,她初来这个时代。遇到危险时,听到的也是这个声音。

    “我来了。”

    雪,就在这时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

    钟意抬起头。看到那鹅毛大的雪花从万丈高空飘落下来,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用力抖着一床鹅绒被。

    就在那纷纷落雪里,沈澈紧紧抱着她,双唇紧抿、长眉入鬓、深深地看着她。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钟意看不到任何表情,她只看到了一把簇簇跳跃的火苗,烧在沈澈的瞳仁里。还有她自己。

    小小的自己,映在沈澈的眼睛里。

    “你可来了。”

    钟意说完这句话。头一歪,倒在了沈澈的怀里。

    沈澈轻轻地抱着她起身,她本就不胖,这两个月的折磨。使她更瘦成了一把骨头。沈澈抱着她,几乎感受不到她的重量,只感受到她因为瘦弱,突出来的骨节。

    小小的身体,穿着单薄的衣服,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兽,瑟缩在他怀里。

    可就在刚才,她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不惜一死!

    沈澈冷冷地看向已经断了一只手的牛二。在他身边,是身着黑衣,沉默肃杀的安杰等人。

    “杀。”

    牛二跪在地上哀嚎:“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的性命,并不是小人的,公子三思——”

    他并没有说完话,安杰已经飞快地割断了他的喉咙。

    马氏早就跌在地上不住颤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很想逃跑。可她的腿就像不是她的一样,根本迈不动分毫。

    “饶——”马氏从牙齿里挤出的“命”字还没说出来。已经喷着血倒在了地上。

    训练有素的安杰又带人奔到马氏的院子里,这是要斩草除根,不留一个活口。

    沈澈转身走到村口,脱下大氅给钟意披上,再等一会儿,静容就会驾着马车来到此地,他就可以带着钟意离开这个可恨的地方了。

    安杰很快就回到这里,带回一个消息:“主人,那妇人的儿子刚刚断气儿,却不是我们做的。”

    沈澈一惊,和安杰同时感到有杀气袭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与安杰不同方向跃开。

    “当当!”

    两枚暗器钉在了村口那棵大树上。

    安杰打了个呼哨,其他十四人立刻从不同方向奔了过来。

    而另一拨黑衣人看到偷袭不成,索性露出真身,也不管安杰等人,直冲沈澈而来!

    沈澈抱着钟意,武功大打折扣,黑衣人有二十多人,一对一和安杰等人缠在一起,安杰自己更是以一敌三,一时分不出身保护沈澈。

    在急速躲避与颠簸中,钟意醒了,立刻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她一看,沈澈左臂上,已经挂了一道彩。

    “快放我下来。”钟意急忙说道。

    沈澈没有回话,依旧努力与那黑衣人缠斗,却把钟意抱得更紧了。

    钟意也不敢挣扎,怕影响沈澈,又急忙说道:“东家,你这样,我也会被连累,你把我放下来,去杀退这些人,我自会自保!”

    沈澈右臂一直抱着钟意,听到她这样说,只得又紧紧抱了她一下,连跳几下,躲开那黑衣人,把她放在那棵大树下,塞给她一枚匕首,说道:“一定要活着!”

    钟意郑重点头,“我会的!”

    沈澈又跃出去与那黑衣人斗在一起。

    那些黑衣人看到钟意落了单,就步步紧逼过来,沈澈与安杰也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是钟意,立即围住钟意,成扇形散开,分头迎击黑衣人。

    沈澈武功很好,没有钟意的拖累,几下就放倒一个,安杰也干掉两三个,这样一来,黑衣人的人数不占优势,加上沈澈和安杰是一等一的高手,黑衣人的败势很快就显现出来。

    却不想此时又生突变,一个已经倒地的黑衣人,却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以飞快的速度滚进了包围圈,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刀向钟意砍去!

    修改需要请多包涵

    “快放我下来。”钟意急忙说道。

    沈澈没有回话,依旧努力与那黑衣人缠斗,却把钟意抱得更紧了。

    钟意也不敢挣扎,怕影响沈澈,又急忙说道:“东家,你这样,我也会被连累,你把我放下来,去杀退这些人,我自会自保!”

    沈澈右臂一直抱着钟意,听到她这样说,只得又紧紧抱了她一下,连跳几下,躲开那黑衣人,把她放在那棵大树下,塞给她一枚匕首,说道:“一定要活着!”

    钟意郑重点头,“我会的!”

    沈澈又跃出去与那黑衣人斗在一起。

    那些黑衣人看到钟意落了单,就步步紧逼过来,沈澈与安杰也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是钟意,立即围住钟意,成扇形散开,分头迎击黑衣人。

    沈澈武功很好,没有钟意的拖累,几下就放倒一个,安杰也干掉两三个,这样一来,黑衣人的人数不占优势,加上沈澈和安杰是一等一的高手,黑衣人的败势很快就显现出来。

    却不想此时又生突变,一个已经倒地的黑衣人,却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以飞快的速度滚进了包围圈,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刀向钟意砍去!

    ps:非常抱歉大家,猫空这个笨蛋,自动发布时发重了一章,还不会删除,结果就只好依次类推地修改章节,给大家弄糊涂了。

    以后不做这种蠢事了,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爱猫空,继续求票求订阅求收藏~~~

    ☆、091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啊

    钟意屏息敛气,严阵以待,手里死死攥着那枚匕首,将锋利的匕首尖冲向外面。

    看到那黑衣人的刀已经挥到自己面门前,钟意眼珠也不错一下,紧盯着那人的心脏处,快准狠地将匕首捅进了那里!

    “啊啊啊——”那黑衣人惨叫着滚落一旁,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糟了。”钟意发现匕首也跟着黑衣人滚到一边,正要爬过去,去拔那匕首,却不想爬出了沈澈与安杰的包围圈。

    一个黑衣人眼明手快,立即拼着性命操刀向钟意杀去。

    “小心!”沈澈想也不想,飞身就挡在钟意身前,后背硬生生中了一刀。

    “主人!”安杰也急了,跃到沈澈面前,将那黑衣人打退,回身再看,沈澈已经站起来,沉稳地说道:“不妨事。”

    钟意在沈澈后边,却看得真真切切。

    沈澈的后背,已经血红一片!

    钟意明白沈澈是不想让安杰等人分心,也紧咬了嘴唇不吭声。刚刚那一击,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现在动都动不了了,只想立刻开启崩溃模式睡过去,可她又怕这一睡,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于是就努力集中精神,双手紧紧抠着泥土,保持坐姿,动也不动。

    在钟意看来,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鏖战,其实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安杰看沈澈无事。就专心对付敌人,很快又干掉两个人,而其他人也逼退了自己的对手。

    这些黑衣人看到已成颓势。居然并不撤退,反而咬牙又杀了上来。

    “死士!”沈澈心头一惊,来杀钟意的这群人,居然是死士!

    他庆幸今天带了所有人出来,之前他说过他一人去就好,既然钟意是被卖了,那他花大价钱买回来就好。当然如果钟意受了虐待,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可安杰和其他人都希望也跟过去。“钟掌柜对小的们,非常好,请主人成全!”安杰这样对他说。

    沈澈欣慰钟意诚心实意地对待安杰他们,于是也没有阻拦。反正这些人虽然人数众多,却都很善于隐藏形迹,并不会暴露目标。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沈澈都不敢想,若是再晚一点,是不是就只能看到钟意的尸体了,因为钟意对着自己的那一下,可并不是做样子看的!

    沈澈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欺他之人。他必会睚眦相报,所以不管牛二是谁的人,他不会再留他性命。就连一直和钟意作对的妇人和她那傻儿子,也不会再容他们活在世上。

    可没想到居然有一拨人先他杀了那妇人的儿子,又过来杀钟意。

    此举为何?

    杀那儿子,是为灭口,杀钟意呢?

    起初沈澈以为王陆直要打击他,派人做掉他的掌柜。针对的还是他,可看到是不要命也要杀钟意的死士。沈澈心头,如流过一团重重烟雾——到底是谁?

    ###

    虽然那些黑衣死士意志坚强,但无奈技不如人,还是被安杰他们打退了。

    安杰本也以为是江湖人士,想留他们性命,但看他们全拼了命,也只好使出全套路数,将这些人全杀了。

    从跟了主人之后,还从未杀过这么多人呢。

    危机解除,安杰这才发现沈澈其实是受了伤的,饶是他平时勤加锻炼,体格强壮,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也泛白了。

    却不肯离开钟掌柜左右。

    那钟掌柜的脸色,比主人还要苍白,简直像没了血色一般,但一双眼眸却亮得如璀璨繁星一般,挺直脊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片血雨腥风,却连声惊叫,都没有发出来过。

    听沈澈说安全了之后,钟掌柜身子一歪,瘫在地上,还不忘给了他们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可一点儿也动不了啦。”

    沈澈也勉强笑道:“也不用你动了。”

    这时静容的马车沓沓而来,沈澈坚持抱着钟意上了马车,自己让静容简单包扎一下,也上了马车。

    安杰巡视四周,对沈澈说:“主人,让小的再查探下周围。”

    沈澈点点头,说道:“你们可受过伤?让伤了的兄弟也上马车来吧。”

    安杰回头看看众人,其他人都还好,只有阿六的腿被刺了一刀,行走不便,于是跟静容坐到了马车外。

    还有几个伤了的,安杰让阿三照顾着,找个无人的地方静养一段时间,再回京城复命。

    安杰自己又去村里转了一圈,铁青着脸回到沈澈面前,说道:“主人,这个村里的十三户人家,全都被杀了,应当是那些黑衣人干的。”

    沈澈的嘴唇紧抿起来,值得杀人灭口到这种程度,到底是为什么?

    是为他,还是为钟意?

    “钟姑娘,”在马车里,沈澈郑重其事地对钟意说,“我为前次逼你回国公府道歉,但眼下这个情况,你真的不能再一个人待在白鹤楼。今天这些要杀你的人,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为避人耳目,杀了村里的所有人。这不是一个大商人能做出来的事,是什么样的势力盯上了你,或者是我,我毫无头绪,你若是还回白鹤楼,我保护不了你。”

    钟意苍白的脸上泛出一抹红晕,刚刚他舍身救她,她不是没有看到。

    在那一刻,她恍惚觉得,眼前这她平时很讨厌、很嫌弃的公子哥儿,竟像个盖世英雄。

    而沈澈受伤之后,他紧抿的嘴唇,泛白的脸颊,也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软弱和心疼。

    现在她听他这样说。心里更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流。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现在的心情,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很在意这个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挨打挨骂中。思念他也许可能会来救她吗?

    是在白鹤楼开张当晚,他们一起找出凶手,还自己清白的时候吗?

    还是在那之前,他看到她从宫里出来,伤了一双手,对她说“不会再让你受苦”时吗?

    还是在更久之前,她听他说有关母亲的往事。她对他说“你一定很累吧”的时候吗?

    还是在她被何七绑走,关在一个小屋子里。看到他一脸怒气地破门而出的时候?

    或者是更久之前,在那车轿纷纷、人马簇簇的锦明街上,在那个胡同里,他霸道地拦住了她。他们面对面,她嗅到了他身上发出来的,好闻的兰花香气……

    那束已经风干的金凤花,至今仍挂在她的床前,原来是从那么久的从前开始啊,她就在意这个人了。

    她说着她讨厌他,憎恶他,矫情地叫着不要做他的通房丫头,却不知道自己的心。却早在很久之前,就跑到了他身上。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啊……

    原来。这就是“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啊……

    ###

    沈澈哪里知道种意思一系列的心理变化呢,他看到眼前的人本来苍白的脸颊,渐渐充血,变得绯红。又到通红一片,到最后。竟连脖颈和耳根也红透了,沈澈以为钟意是发了高烧,伸手按在她额头上,想到她平素很讨厌自己唐突,又连忙把手拿回了。

    “钟姑娘,你可能是发烧了,一会儿进城,在下找个大夫给你看看。”沈澈对钟意,越发恭敬起来了。

    他深悔因自己的强逼,使得钟意遭此大难,因此就把平时那狂放不羁的样子都收了起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对待钟意了。

    却不想钟意的反应让他差点以为眼前出现的是幻觉。

    平时被碰一下就大叫大嚷的钟意,扭着身子,面朝马车里边,轻轻说了句“都听公子的”,就再也不言语了。

    是从什么时候,他不再叫她“掌柜”,她也不叫他“东家”了呢?这种变化,两个人谁都没有发觉。

    颠簸的马车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氛,正在悄悄蔓延。

    ###

    钟意忽然明了自己的心思,又听到沈澈对她说话,她还与他共处一室,瞬间就觉得很害羞,索性就面朝里,不理他,好在马车空间够大,足够分开她与沈澈。

    沈澈却还未开窍,以为钟意被折磨虐待两个月,又经受生死关头,此刻已是心神俱疲,于是也小心翼翼,不敢再打扰钟意,只闭目养伤。

    马车里安静之后,放下所有心事,钟意感到很累很乏,立刻就睡过去了。

    她睡得很死很沉,等她彻底醒来时,以为还在马氏家的柴房里,看到外边天已放亮,以为是睡了懒觉,想到马氏会来打骂她,她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姑娘?”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熟悉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紫烟。”钟意喃喃地叫出来人的名字,睡懵了的她,还以为是在梦里。

    紫烟看到钟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滴下泪来。昨天她被静容领来,看到睡昏过去的钟意,衣衫褴褛、一身伤疤,就放声哭了一场,今天看到姑娘还是没从灾难中缓过神的样子,又心酸起来。

    “姑娘,你被沈二公子救回来了,没事了。”紫烟走到钟意身边,坐下来,温声安慰她。

    “马氏呢?”钟意转身乱看,“不用我做工了?”

    “不用了不用了。”紫烟连忙说。

    “哦还有个黑胖子要把我抢回去做小妾,你还记得他吗紫烟,咱们刚来白鹤楼时,他就找过咱们麻烦……”钟意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那牛二已经断了一只手,死在她面前了。

    昨天在她面前,死了很多很多人……

    钟意颤抖着嘴唇,眼睛往上一翻,晕过去了。

    ps:天阴阴的,总是也不下雪~

    ☆、092 思考人生

    钟意这种人,用现代点的话说就是:反射弧很长。

    昨天经历了太多事,加上刚刚想通对沈澈的心意,钟意还没对自己经历过的一切产生什么反应,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所经之事历历在目,钟意这才后怕起来。

    后怕的结果很激烈,本以为钟意睡了一觉就会好转的沈澈和紫烟,都没有料到,钟意这一晕,就是两天两夜。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嘴唇早已干裂爆皮,脸色也苍白一片,身体虽然在睡梦中被紫烟擦拭过了,但依旧难掩后背上的道道鞭伤。

    最关键的是,钟意的眼睛里,失去了平时那光芒夺目的神采。

    钟意的相貌并不是艳丽多姿的类型,平时她也不甚讲究,也懒怠涂脂抹粉,总是素面朝天,幸而她一双眸子生得很好,大而渊深、黑白分明,眼底总似有星光闪烁,她看向谁时,对方总能被她的目光所震撼,感到钟意并不是一般女子。

    而现在的钟意,因为眼睛失去了那神采,又加上身体干瘦、脸色苍白,缩在床边一角,动也不动,让沈澈和紫烟看着无比揪心。

    可是论谁也无法开解钟意,钟意每日就是吃吃睡睡,倒是乖巧,只是整个人看着迷瞪瞪的,跟她说什么,她也点头,紫烟带她去院子里转转,对她说“沈二公子给你买了一个小院子,以后咱们不用住在白鹤楼。也不用住在国公府了”,钟意也无甚反应。

    这本是沈澈花很大力气办到的事,为了得到这个就在花街上。离白鹤楼不到一箭之地的三进小院,沈澈不惜假公济私,用了他的锦云卫身份。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沈澈不敢想,可他愿意为钟意做这件事,不曾想,钟意却陷在过去的可怕回忆中,找不回自我了。

    至于白鹤楼那里。暂时是让陈大有代为照管的。

    好在白鹤楼和摘星阁离得?</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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