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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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看了眼一脸雾水的九玄,无奈颔首,他知道这样做会让他在九玄面前的信用大打折扣,如果让时间重来,白泽表示,他还是会这么做。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九玄不是笨蛋,相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准圣,她的心性还有智商都在水平线以上,虽不明白这两个男人打得什么哑谜,但是,则并不妨碍九玄剜了白泽一眼,她就知道,这家伙当时拦着她给陆压报信时别有用心。

    这个人,就没有不动心眼儿的时候!

    而捕捉到她这一小动作的陆压,则是心底松了一口气,帝俊在开战之前曾传授他不少秘辛,其中有一样就是,绝对不要惹白泽,最好是将他供起来,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做,因为凡是对白泽有过一丁点不敬的妖或是其他,总会莫名其妙的出事情。

    而如果不是帝俊掌管天庭日久,他也没办法发现其中不对,因为那些出事的,没有一个将那些不幸归结的白泽身上。甚至,因为白泽一直以来的一视同仁,对他反而亲近不少。

    所以,当发现喜鹊的这个干姐姐颇为熟练地对白泽使性子的时候,已经亲身体验了白泽可怕之处的陆压表示,至少,九玄不会坑自己。理了理思绪,陆压将前些日子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那天九玄说要闭关把白泽赶出门之后,白泽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直接出现在刚刚准备开始享受新婚的小夫妻面前,用相似的手法将喜鹊哄走,在陆压不耐烦的眼神下,白泽慢条斯理地感叹道:“时光荏苒,当时闯下弥天大祸的小金乌,如今也成家了啊!”

    虽说有帝俊的嘱咐,但是一直觉得自家父皇是当妖皇太久当得都有被害妄想症的陆压根本就没把那句叮嘱放在心上,直接一句话顶了回去:“是啊,比你这被人扫地出门的要好太多了!”别怀疑,九玄是喜鹊认得姐姐,太子于情于理都要派手下来“保护”太子妃的亲人不是?

    天知道,他从护卫口中听道白泽和九玄的“冲突”,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试问当年的天庭谁最洁身自好?连伏羲都跟女娲你侬我侬,唯有白泽,一直孑然一身。当然,受了挫折就来他这里当电灯泡,身为新郎,陆压表示活该白泽被赶。

    却没想到他这一句话,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白泽眼神一紧,随即便放松了身体,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寡淡,说出来的话,却让陆压当即变了脸色:“不知太子可有想过,如今后土身化轮回,若想有新生,无论神、佛、人、妖,都必须经过孟婆之手。”

    吸引到陆压的注意,白泽的与其越发若无其事,好像是在闲聊一样,“而那孟婆,好像就是平心娘娘的化身吧。”

    “哦,对了,我听九玄说,当初蚩尤手下的那只部队,跟地府关系颇深呢。”像是不刺激陆压不开心,白泽继续添油加醋道。

    “你想说什么?”陆压说得咬牙切齿,没办法,妖族跟巫族之间的因果,不是一场巫妖大战就能结束的,在活下来的人心里,那股敌意,早已被传承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对我妖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有些忧心而已?”

    陆压气势一变,新婚的喜悦荡然无存,偏偏他又不能责怪这个扫兴的人,“你是说平心会对我跟喜鹊的孩儿下手?”

    “我什么都没说。”白泽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让陆压好像用自己的拳头打破这人棺材板似得脸。

    白泽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无意中提醒了陆压他们夫妻可能会被平心给下畔子;只不过,不经意的提醒陆压或许他可以带着新婚妻子游历四方看看能否找不到解决之法;只不过,给陆压的旅行路线提了一点小小的建议。

    然后,毫无意外的,陆压跟喜鹊路过了天有祥云的杨宅,然后,正好看到了素心带着天兵天将杀向杨府。

    那么,杨蛟的残魂又是怎样钻进喜鹊的肚子的呢?那却是要归功于素心了。

    素心这些年在天庭的地位越爬越高,但这并不代表的她的修为也有那么大的长进。而与她相比,瑶姬则是先天仙灵,化形伊始便有天仙修为,那也还是因为她为化形散去了一些,才只有天仙境界的。

    虽说化形日短,但是素心对喜鹊时不时跟瑶姬“聊天”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更何况,瑶姬手里还有当年化形时就被女娲送来的宝莲灯。正面对上瑶姬,素心连三成把握都没有。

    但是,素心既然敢接下昊天的命令,怎么可能一地那准备都没有。瑶姬她是打不过,但是瑶姬的孩子们,却是直接被她封印了仙力的呀。若是让瑶姬在心神大乱的情况下失了宝莲灯,你说,瑶姬还能剩下多少胜算呢?

    而想要对付瑶姬的孩子,一直就盯着她的素心笑得越发温柔,那可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不是杨天佑都分了半颗心给瑶姬,素心倒是真想看看,瑶姬发现自己舍弃一切尊荣最后却换来情人的背叛,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算了,有道是母债子偿,杨二郎还是个不解风情的萝卜头,但是杨大郎,可正是慕少艾的年纪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抓捕

    杨蛟几乎万念俱灰,在最危急的时候,少年心中的热血让他迫不及待地去见心上人的最后一面,却不料他的举动正中了那人下怀,往昔温婉的笑容变得狰狞异常,性命握于人手,看着母亲在胁迫下不得不放弃一切抵抗,看着父亲为了保护母亲不被伤害而神魂俱灭。

    他不得不庆幸,自家顽皮的弟弟在大难降临前就跑了出去,他本应和妹妹一起去找他,但是在寻找二郎的路上,突然想到了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人,所以,他找了个借口,与小妹兵分两路。现在,他只期待,二郎那个机灵鬼发现事情不妙,能控制住自己,好歹,让他杨家留下一滴血脉。

    可惜,刚刚知道自己母亲是仙人下凡的杨家大朗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到底何为仙人手段。

    “素女,瑶姬公主法力被封,杨天佑也已伏诛,这杨家大郎也在我们手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天庭复命了呀?”天蓬带着几分痴肥的圆脸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他是天界出了名的老好人,见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偏偏不知化形时出了什么错,笑起来时,总是让人感到有些别扭,当然,有心之人自然能看出他眼中善意,不会计较。但在心怀鬼胎的人看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对,况且,这个时候还称呼瑶姬公主。

    素心觉得,就是老好人,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好人。不过,她正是要树立好自己形象的时候,对于这些没什么利害关系的,她倒是很乐意“与之为善”。所以,她柔声回道:“陛下虽说让我们将杨家四口都斩杀了,可杨天佑也就罢了,勾引仙人动凡心,还与之生子,此罪辩无可辩。但是杨家的三个孩子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外甥,我却是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呢?”

    “哎,那有什么麻烦的,如今也就只剩下杨二郎和三妹了,这两个孩子身上被封印的神力虽然也被公主解开了,却从未修炼过,要不这样,仙子你先带着公主和杨大郎回天庭,我去把两个孩子抓来,想来那是陛下的最后判决也下来了,是杀是留,半点都不需要仙子操心!”天蓬豪爽地拍了拍胸脯,一副甘愿为美人分忧的模样。

    可是天蓬虽然喜欢美人,却从未因为这点喜好出过什么荒唐事情,相反,纯粹的欣赏让他在仙女圈子里颇得了一些人的喜爱,女为悦己者容,能让一个憨厚的人露出赞美的表情,得到他肯定的那一个,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满足感。

    因为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天蓬诡异的在众仙中有了一定的人缘,当然,哪怕是混熟了,也免不了被人轻视。不过,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却只有天蓬自己知道了。

    倒是瑶姬,说起来,在遇上杨天佑之前的她完美的几乎不像真人,高贵,美丽,又谦和,就算是对着用略有猥琐的笑容看着她的天蓬,也从未显示出半分的不耐烦和鄙视。

    天蓬自然也领瑶姬的这份情,所以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制造出些许意外,以至于让杨二郎和杨三妹被某个大能或是背景深厚的看上并且带走了。

    可惜,无论是天蓬还是杨蛟,都没有想到,素心这次下凡,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杨家还有机会上天庭与昊天辩驳。虽然安排的天衣无缝,但是对于一个狡诈多疑的女人而言,还有什么比得上让人连知道仇人是谁的机会都没有呢?

    素心一脸感动,嘴上却不让半分,说道:“多谢元帅体恤,可是素心毕竟亲手斩杀了杨天佑,修为能够封印,但是相识一场,素心心中的愧疚却是难以减少半分,还望元帅怜我,这将人带回天庭之事,元帅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得好听,将杨天佑连身体带魂魄都拍碎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你手下留情啊?心中一阵腹议,天蓬举棋不定地拿着武器傻站在那里,他挠了挠后脑,烦恼的对素心说道:“这可怎么办,玉帝吩咐你我二人处理此事,如今公主既已被俘,我等理当马上向陛下回报才是,可那杨家两兄妹却不见踪影,某在不肖,也是七尺男儿,怎么能让仙子你一个人留下来?”

    眼神一亮,素心紧了紧刚刚得来的宝莲灯,只觉跟天篷说话简直再轻松不过,佯作苦恼的思考片刻,她“啊”了一声,带着惊喜对天蓬说道:“元帅莫要担心,赶紧回去复命便是,不过,这杨蛟,倒是请元帅留给我,若是能不动刀兵就能将三个孩子请上天庭,相信陛下也会满意的。”

    天蓬看了因失去夫君到现在都失魂落魄的瑶姬一眼,心中暗叹,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是无能为力了,将杨蛟从守卫手中拉出,天蓬小心翼翼的将一道仙力打在杨蛟的魂魄上,他用力拍了拍杨蛟的肩膀,对素心呆笑:“如此也好,仙子一个女儿家,倒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好说话些,杨大郎交给你,我在天庭恭候仙子的喜信了!”

    看着天蓬带着天兵天将跟不复往日雍容的瑶姬归天,素心在杨蛟憎恨的眼神中毫不在意地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她带着心疼的表情理了理杨蛟额前的乱发,叹道:“才一天不见,怎么就弄成这幅模样,看着真让人伤心!”

    “妖妇!”杨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对着素心就是一口唾沫。

    素心虽说起于式微,更不是第一次下凡,但她哪有见过市井之人真正的生活,况且又无修行之人能感应到的灵力波动,猝不及防下,竟是被杨蛟吐了个正着,顿时大怒,然而,下一刻,她便收敛眼中怒意,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将连来回擦了几遍,对杨蛟说得极为宽容。

    “我知你恨我,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你可知,这些年为了向上爬,我陪了多少笑容,咽下了多少委屈?然而偏偏刚刚有起色不久,我便发现,这世上有些人,竟然生来就比他人高出一筹,理所当然地享受尊荣,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的敬爱。你可知,当你辛辛苦苦得到了你所想要的一切,却突然有人出现在你面前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你,你所得到的不过尔尔,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素心越说,脸上的微笑就越让杨蛟觉得害怕,但是这并不影响杨蛟理解素心话中的内容,他震惊地看着眼前有着一张让人忍不住去呵护的面容的女人,实在想象不出,她的心里是这样的扭曲。“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你可知道,打从你母亲毁了我好不容易构建的一切后,我就一直等着,没想到我还没有准备下手,她就自己送了我这么一个好机会,”说着,杨蛟在素心的脸上看到了她从来不敢现于人前的猖狂,这让他感到害怕,因为他无法想象,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才能让一个蛇蝎放下她的伪装。

    果不其然,素心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目露甜蜜,对着杨蛟问道:“所以你说,等你们三兄妹也魂飞魄散了,我再去探望被昊天关起来的瑶姬的时候,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你这个妖妇,娘说过她是玉帝亲妹,我们是他的亲外甥,你就不怕到时候他怪罪于你?”

    在杨蛟绝望的眼神中,杨戬终于无法再抑止心中怒火,他从树丛里跑了出来,对着素心言辞犀利。

    “哎呀,还以为要过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跑出来啦!”素心惊讶地说道,眼里却是一抹得逞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

    ☆、峰回

    素心满是惊讶地对杨戬叹道:“二郎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你们自己拒不受捕,结果一不小心摔下了断魂崖,弄得身体支离破碎神魂俱灭,与我这个一心劝你们跟我回天庭的有什么关系呢?”

    她神态无辜地将仙剑贴紧杨蛟的脖子,身体一抖,眼看着就要划破杨蛟的皮肤,感叹道:“你可不能这样看着我,不然,我要是一个害怕,无意中在大朗身上开了个口子,那可是会让我寝食难安的!”

    “你,放下大哥,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就好。”杨戬一脸隐忍,在杨蛟不住摇头的情况下终究还是低声下气的开了口。然而杨蛟怎么可能看着弟弟就这么跟他陪葬,他急切地对杨戬说道:“二弟,不要管我,带着妹妹赶紧离开,离得越远越好,若有机会,在来给我们报仇!”

    闻言,素心我剑的手又紧了一分,带着金芒的血液顺着剑沿滴落在草地上,断魂崖,这个巫妖大战时众位大妖大巫自爆之所,它头顶着一片昏暗,这时金乌陨落之地,山崖下是大能们以及无数手下残留下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那无法带走的残念的引领下,变得愈发残暴,混乱,以至于周围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这是一个连金仙都有可能陨落的地方,只有无知的凡人,哪怕知晓这里是有去无回的禁地,依然大咧咧地在它的不远处安居建成,瑶姬当时选择在这里隐居,可谓是用心良苦。却不想,她当年那一点小心思,如今,却成了对她儿女最大的威胁。

    素心害怕地看着杨戬,又将责怪的目光转向受制于她的大朗,嘟嘴娇嗔:“都说了别吓我了,你看,很疼吧。”

    “妖妇,你敢……”,“大哥……”

    “仙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要死啊!”在弟弟的愤怒与妹妹的惊呼中,杨蛟弯下了膝盖,他对着素心一脸深情地说道:“我这么爱你,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素心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兀得高声笑道:“我倒是没想到,瑶姬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呢,你说,你很爱我?”她弯下身子,看着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的杨蛟,转了转眼睛:“那是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呢?”

    杨蛟茫然地看着素心,只见她将仙剑递道他的手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要不,你来帮我处理掉你的弟妹,我再考虑看看饶你一命如何?”

    “这,这……”杨蛟手足无措,他看了看素心,又将眼神转向手中长剑,惊惧之下,他的双手颤抖的厉害,他安静地跪在那里,然而呼啸的风声似乎诉说着他心中的惊涛,可素心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她眯起了眼睛,面色冷然地说道:“怎么,你不是说爱我吗?还是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想要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明明不过一刻,可在杨家三兄妹看来,却已经过了很久,杨蛟低着头,晶莹的泪珠混着血液迎风而落,他紧了紧手,挣扎之后,像是已然下定了决心。

    素心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看着杨蛟缓缓站起,就像天蓬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三个刚刚解开封印的小辈,她根本无需担心自己搞不定他们,区别只在于,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更能让她感到愉悦罢了,她并不害怕杨蛟反水,因为在她看来,一介凡夫,无论如何,也伤不了她分毫,若是假的,不过是还要麻烦一会儿,但若是真得,那么……

    杨蛟双手握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防止剑因为那止不住的颤抖而掉在地上,一步一步,带着满满的纠结,向自己的弟妹走去。看着他那犹豫中不断向前的脚步,素心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甜蜜。

    终于,杨蛟走到了弟弟的身边,他看着那载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痛苦地对杨戬说道:“二弟,从小你就调皮,以后,”

    那一瞬,素心的诧异,杨戬的悲痛,杨婵的惶然交织在那个身影身上,刚刚解除封印的他确实不是素心的对手没错,但是身为仙人之子,他那得天独厚的体质足够他在敌人轻视的情况下完成自己的动作。

    将长剑送入弟弟的手里,他双臂一推,使出全身力气将杨戬和杨婵推离素心,哪怕这距离在素心看来无比可笑,却也是他能为弟妹做得最后一件事情,在力的反作用和自身的配合下,他的身体已然跌入悬崖,呜咽的风声里,留下他对弟弟最后的叮嘱,“以后就要靠你自己啦……”

    “大哥……”“哥哥……”大起大落之下,看着那如落叶一般被悬崖吞噬的兄长,悲痛不已的杨戬和杨婵还来不及借助兄长最后的礼物,就被素心截在崖边。

    高高在上的仙子再也维持不住温婉的笑脸,露出狰狞的本色,她一步步将兄妹二人逼上杨蛟刚刚跌落的位置,语气飘忽,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真扫兴,本来还想着冲他刚刚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本仙就饶了他,没想到居然跟你们的娘一样天真又不识趣,罢了,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把剑放下,自己跳下去,还是你们以为拿着我的武器,你们就能伤得了我?”

    杨戬横举仙剑,将杨婵护在身后,半大的少年在一天之内经历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变故,心之坚强的他没有一蹶不振,失去父母庇护以及兄长关怀的少年冷静的不可思议,熊熊的怒火没有淹没他的理智,反而让他愈发清醒。

    “好啊,看你这么文弱,这把剑怕是你唯一的武器吧,你说,我们带着它一起陪葬怎么样?”

    “你敢!”素心说得咬牙切齿,因为杨戬的威胁,也因为他戳中了她心中的隐痛,不管爬得有多高,没有后台,走得又是歪门邪道的她却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宝物,不管昊天给了她多大的尊荣,只要他想,随时便能收回。也因为如此,她对瑶姬的嫉妒才会越演越烈,才会为了让宝莲灯更有机会认她为主而要将杨家人赶尽杀绝。

    不得不说,杨戬十分聪明,他一眼就抓住了素心的紧张,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露出愉悦的笑容,“你说我敢不敢?”

    当然,素心也不是易与之辈,很快,她就收拾好自己的情趣,对着杨戬笑得惑人,她整理了下被大风吹乱的头发,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可是另一只手却已然偷偷向衣服上的飘带送入灵力,只等杨戬松懈的时候一击得手,“小哥儿,麻烦你把剑还我,其他的,我们再好好商量,你看如何?”

    杨戬不疑有诈地松了一口气,正待开口,却见一道粉色向他袭来,千钧一发,崖底冒出一道金光,突然间,狂风大作,素心急急地将彩带召回护住法身,待崖上平静下来,已然不见了杨戬杨婵两兄妹的身影,唯有一把断剑插在地上,发出难以断绝的哀鸣。

    “该死,是谁?”素心看着连灵气都无法汇聚的残剑,刚刚拢顺的长发散作一团,她再也维持不住那弱小可人的形象,□□的灵气将那好不容易才在崖上生根的小草撕得粉碎,就在这时,一道球星的红光从天而降,不待素心反应,就将她好不容易算计来的宝莲灯从怀里托起,发出骇人的威压。

    素心被惊得瑟瑟发抖,她连忙跪下,生怕自己惹恼了这位路过的大能,好在,空中那道身影在收下宝莲灯后并没有为难她,淡然而柔和却带着让素心不敢起身的威压的女声说道:“告诉昊天,既然瑶姬不配再用宝莲灯我便将它收回,至于她欠我的因果,便让她的女儿在我身边随侍来偿还吧。”

    “可是……”贪婪给了素心无穷的力量,狠毒使得她不甘心地抬起了头。

    但是天空中的女娲怎么会去理会她这样的人物,没有半分婉转,女娲拍了拍惊魂未定的杨婵,对素心说道:“没什么可是,瑶姬有罪,杨天佑有罪,这三个孩子却是无辜,你如今已然逼死杨蛟,可是还想当着本座的面再杀一人?”

    “小仙,不敢!”素心低下头颅,显得懦弱而无助。

    作者有话要说:

    ☆、错孕

    “所以,你们俩就这么看着女娲把杨婵领走,杨戬也不知所踪啦?”九玄无语地看着陆压,在听完他跟喜鹊的所见所闻后,不禁有一种自己果然生活在故事里的感觉。当然,故事的主角是那个带着仇恨活下来的少年杨二郎。而她现在比较关注的,是他那秉着大无畏精神跳下悬崖的兄长。

    “那杨蛟的魂魄又是怎么钻进喜鹊的肚子的?”听了这么久的故事,九玄直接进入正题。

    陆压闻言,脸色一黑,他看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的白泽一眼,再看看眼里已然带上三分了然的九玄,将那记忆犹新的一刻娓娓道来。

    陆压在得了白泽提醒后,自然对那位后土化身的平心感到威胁。但是一来他绝对无法放下巫妖两族的世仇向地府示好;二来,将心比心的太子殿下压根就不觉得他的放下身段能让巫族就不会算计他,相反,他害怕若是被巫族知道了自己示弱的原因,反而会被他们拿捏住把柄。

    但是从当年妖族为了繁衍生息跟巫族争地盘最后闹到一发不可收拾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出,对于妖族来说,传承是一件多么神圣而重要的事情。

    身为妖族的现任领袖,身为金乌一族唯一在世的血脉,你让他跟喜鹊成为丁克一族,太子表示,不能忍啊。

    所以,在白泽给他指出一条不知可行与否的道路的时候,太子殿下咬咬牙,带着新婚不久的小妻子来到了灌江口。除了因为这个地方突然浓厚的仙气。更是因为心中悲催的太子实在太想找他那没福的父皇默默吐槽了。

    然后,“不出所料”,他们遇上了正在办事的素心。

    “你让我出去帮他们吧!”喜鹊扯着陆压地袖子娇嗔,偏偏拽着她的那只手半点反应也不给,将她紧紧的制住。哼,放着好好的蟠桃宴不去显摆跑到人间来欺负凡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喜鹊对素心的看不顺眼又加深了一层,拿定了主意要坏她的“好事”。

    当然,此时的喜鹊还不知道,第一届蟠桃盛会早就被这让她同情的一家子给毁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喜鹊恐怕也只会呵呵一声,觉得有素心这样的搅屎棍在再好的宴会也会变成宴无好宴。

    知道她跟素心向来的不对盘,陆压叹息一声,他也很想趁着这个机会替小妻子出气不错,可是他已经借口云游避过了昊天的各种邀请,如今要是出现在素心的面前,在不能把她杀死的情况下,难保这个女人不会跟昊天通风报信,他虽然不害怕昊天,可是讨厌麻烦,尤其是在某些更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的时候。

    所以,安慰地拍了拍小妻子软软的头发,陆压宠溺地说道:“我们若还想在人间玩耍,就不能被这女人发现行迹,不如这样静观其变,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一定将那三兄妹救出来可好?”

    在自由和“仗势欺人”这两个选择中考虑了片刻,对自家相公十分有信心的喜鹊歪了歪脑袋,她拍掉那只在她头上“作乱”的手掌,哀怨地看了陆压一眼,无奈道:“你说的哦,可不能食言!”

    陆压眼底幽深,在他看来,小妻子这幅故作大方的神态实在是在可爱不过,若不是现下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他真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宠。所以,在杨蛟跳下山崖的那一刻,不小心慢了一步的陆压当即刮了一场大风将杨家两兄妹送走。由于从一点能发出无数条射线,杨婵幸运的遇上了刚刚从凌霄宝殿返回并不急着会娲皇宫的女娲,而杨戬,则是被大风送往了昆仑山方向。

    待素心被女娲三言两语遣走,脸色漆黑地陆压一手抱着莫名睡着的妻子,他看着面带微笑的女娲,再不情愿,却也只能先退一步,“还请娘娘帮忙看看,内人这是怎么了?”

    对于这个自己好歹养过一阵而不是当做侍女侍童来对待的孩子,女娲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慈母心肠。想到他死于壮年的父母,女娲有时甚至觉得,比起成为圣人,那样的命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圣人与天地齐寿,却永远也无法拥有真正的血裔。

    从名义上讲,风后一脉确实能算是她跟伏羲的后人,但是那时她和伏羲转世,均是人身,按照洪荒的算法,她是妖族,而他们是人族,哪怕兄长早已不复为妖,他们也不能说是她真正的血脉。不能想,所以干脆不去想,也因此,看着从小小的一团长成伟岸男子的陆压,就算是圣人,也难免移情。

    她小心的将法力转换到喜鹊能接受的程度,仔细地检查着她的身体,待灵力流转到喜鹊的腹部,感受到另外一个小生命的女娲眉梢一喜,随即,她又神情严肃了起来。

    她看了看身边惴惴不安的杨婵一眼,手指一点,从杨家小妹的眉心处取出一点精血,来回跟喜鹊身体内的魂魄比对了好几遍。

    她长袖一挥,将杨婵收进了袖里乾坤,对着陆压皱眉:“若我没有看错,刚刚那女娃儿的亲人的残魂怕是已经在你媳妇肚子里了。”

    女娲顿了顿,终究还是将下面这一句话接了出来:“而且,他的残魂似乎融入的你叔叔的精元。”

    “!”打从出生以来,陆压收到过万人追捧,也曾经被千夫所指,他经历过妖族最繁华的盛世,也体会过家族支离破碎的痛苦,但是他突然觉得,比起女娲刚刚告诉他的事情,以前的种种,实在是太过平凡,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太子殿下失去了那骄傲的神色,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娘,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这臭小子,阿姨还会骗你不成!”女娲半点好气也没有,却又觉得陆压现在的样子实在可乐又可叹,于是,她认真地回道:“若是没有那丫头在,我可能只能肯定九分,但你刚刚可是亲眼看着我取了那丫头的精血,除非至亲血脉,还有什么能引着残魂想要脱离你媳妇的身体。偏偏我想引他出来,也免得你们新婚燕尔就要帮别人养孩子,可是……”

    “可是什么?”陆压急切地问道。

    女娲古怪地看了陆压一眼,说道:“也不知你这小子和媳妇是有多亲密,居然把自己的元阳都甘心送出去,这里的灵气波动,若我没猜错,那杨蛟跳下悬崖粉身碎骨连魂魄也不保的时候怕是正好遇上了你叔父留下的精元,若是没有你和你媳妇,怕是你叔父的那点精元会连着杨蛟的魂魄一起消散,偏偏你们两个也在这里,融合精元的残魂感应到了你媳妇身体里的纯阳之气,恰好你媳妇又是母体,结果,你确定你要我用手段将它逼出你媳妇的肚子吗?”

    “我……”,举棋不定间,白泽的话语回响在陆压的耳边,陆压想到自己此番下凡的目的,咬了咬牙,看着眼前这让他感观复杂的长辈,单膝跪下,道:“烦请娘娘我妻腹中骨肉传下造化之法,好让他早日补全残魂!”

    作者有话要说:

    ☆、魂誓

    如今的洪荒早已不像当初那样随便一个物件都有可能产生灵识,虽然不乐意与昊天扯上关系,但是比起被地府拖延或是随便送个什么阿猫阿狗到自己媳妇肚子里,陆压想想被女娲截去的杨婵,再考虑到此时朝着昆仑方向“逃命”的杨戬。

    考虑到那个钻进媳妇肚子里的残魂的死因,虽说觉得杨蛟蠢了一点,但看在他能被叔父选中的份上,带着些许纠结,陆压默认了下来。

    既然是自家孩子,陆压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下个先天不足,所以,哪怕再不情愿,为了孩子好的傻爸爸在遇上这方面的专家的时候,也不得不低声下气起来。而这种明面上没有伤人实际却戳中了软肋的结果,对于提示他来这个地方的白泽,陆压是怎么也没法保持淡定。

    就是听了陆压讲述的九玄,也用奇异的目光看着白泽,对方感受到她的注视,板着的一张脸灿烂地笑开。九玄急忙收回视线,嘴角一抽,深觉这厮越来越没下限,这样的主意,也亏得他能出出来,不过冷静下来想想。

    杨蛟毕竟是仙人之子,哪怕只剩下残魂投生在喜鹊的肚子里,有深谙造化之术的女娲和金乌的血脉传承在,资质却也比不知哪里冒出的魂魄要靠谱多了。

    最妙的地方在于,这道残魂还融合了太一留下来的精元,忽略他的出身的话,可以说注定就是要给喜鹊和陆压当儿子的。魂魄不全虽然有可能造成先天不足,但这也意味着,补全了以后的那个人将再也不会是从前那个,纵然还带着之前的因果,却也不足为虑。如果想伏羲那样,说不得,还能有一番大造化。

    所以,至少在九玄看来,笑颜盈盈的她对着陆压轻快地施了一礼,道:“即是有女娲娘娘庇佑,九玄在这里就庆贺太子殿下喜得贵子了。”

    陆压哭笑不得,终究,后继有人的喜悦压倒了心中的那一丝纠结,绻缱感受着内室里那一起一伏的呼吸,陆压撇过头,变扭地说道:“刚怀上就这样折腾他母亲,等出世了,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九玄顺着他的目光朝喜鹊进去的地方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笑。虽然不知有没有用,却还是趁着喜鹊熟睡的时间将她所知道的关于人族分娩的事宜一一向陆压交代清楚。但愿,对这对小夫妻能有所帮助。

    陆压认真地听完了九玄的描述,话题刚刚结束,便见喜鹊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着她半醒未醒走路一步一晃的样子,陆压连忙起身过去搀扶,他眉头微皱,对着喜鹊的口气有了一点严厉:“怎得起来了不先叫我,若是闪着腰了可怎么办。”

    喜鹊登时通红了脸,她悄悄在陆压一扭,看着他眉间愈发清晰的皱痕,嗔道:“这才多久,我又不是无知小儿,不会有事啦,况且,”扭捏地望了眼九玄和白泽,就算平时在大大咧咧,她也知道害羞的。

    “是啊,刚刚怀孕就这么嗜睡,也不知生下来的会不会是头懒猪。”陆压亮亮的开口,子嗣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喜鹊,否则他也不会对女娲低头低得那么容易,毕竟如果不求助女娲的话,虽也有办法补全孩儿的魂魄,对于母体而言,却要承受太多。

    “好了,你们两个,欺负我还是孤家寡人吗?还不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好好地去养你们的孩子去!”九玄的抱怨中满含笑意。陆压夫妇都是剔透之人,听出她口中戏谑,那好意思在留在这里,稍作整理,便向九玄道了别。

    留下瞬间收起笑容的九玄,和总算不再装样的白泽。九玄随手将一件物什朝白泽掷去,没好气地说道:“这就是阁下想出来救命的办法,可真是好极了!”

    白泽一把将荷包接住,凑到鼻下闭目感知着上面的气息,让不小心逮到他动作的九玄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在九玄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突然睁开双眼,眼中的亮光夺目的吓人,在九玄被他摄住的情形下,他幽幽开口:“仙凡通婚乃是大忌,不管原因如何,瑶姬和杨天佑都难逃天道责罚,杨蛟身为长子,自然也成了昊天的眼中钉,能保下残魂再世为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正好陆压和喜鹊缺个孩子,所以你就将他们忽悠去了灌江口?”九玄冷笑,这算计别人还要让别人心甘情愿入套的手段,也只有这家伙才能使得这样炉火纯青,“你就没想过如果女娲没有路过,或是他们没能及时赶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白泽认真地注视着九玄,半晌,九玄垮下肩膀,泄气道:“好吧,我竟忘了您从来都算无遗策呢,想必连补偿你都给他们两个准备好了吧。”

    看着白泽眼神发亮的点了点头,九玄无力地扶额,仰天叹道:“说吧,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你来我这里表功?”

    白泽将荷包放进怀里,眨眼便贴到了九玄的身边,感受到男人那让她怀恋的气息,九玄红着脸将头撇在一边,却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白泽揽在怀里,低沉的笑声从喉间发出,他宠溺地刮了刮九玄的鼻头,说道:“丫头莫气,好歹我也引着他们找到了东皇钟的钟舌还有太一残留在断魂崖下的精元,你就原谅我吧。”

    “哼,还真是一个棒子一颗枣,我又不是陆压或者喜鹊,生个什么气?”说着,九玄扭了扭身子,从白泽的怀里挣了出来,顺势将荷包从白泽的怀里带了出来,白泽哑然一笑,看着她好久不见的淘气,说:“仙子都将东西赏赐给在下了,哪还有收回的道理。”

    九玄闻言俏眉一竖,啐道:“我何时说了这是给你的了,你个无赖!”

    “是,是小的自作多情,眼见窈窕,求之不得,还望仙子怜惜,赏给小的一个念想,也好让小的不会寤寐思服!”白泽搞怪地正正经经作了一揖,让九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直叹道:“我怎么就惹上了你这样的流氓?”

    九玄看着白泽献媚卖笑的动作,带着还没有缓下的笑意坐在了他的面前,她一口将茶水灌下,平复了那随着故事跌宕起伏了一天的心情,收起笑容,她仔细地看了这个在她面前作风突变的男人一眼,认真道:“人家连孩子都有了,要原谅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要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让我有半分伤心。”

    当你的身边出现过太多的不幸,再突然间发现了别人的幸福,你怎么可能不会想要将自己仅剩的牢牢握在手心?当然,这也是九玄给自己,给白泽的最后一次机会,因为她实在不想有一天,当她看到他人子孙满堂其乐融融时,留给自己的唯有无边的孤寂,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不管如今拥有怎样的能力,她都始终是个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是人,就不想有怨憎别离。

    她经历种种,好容易挣脱此世宿命,如今,拼尽一切信眼前之人一回,又有何不可呢?

    听到她的条件的白泽放下了那搞笑的动作,他单膝跪下,用着曾经欠她的求婚之礼,许下有生以来最重要的承诺,“吾以吾之魂魄灵源向大道立誓,纵历无量量劫,决不负卿!”

    作者有话要说:

    ☆、借刀

    白驹过隙,在众人的期待下,金乌一族的第三代终于呱呱坠地,待看到婴儿纯净的目光,陆压松了一口气,比起替“别人”养儿子,生来带着因果的前尘尽忘无疑是再好不过。

    九玄羡慕的看着那闹腾地陆压喜鹊焦头烂额的婴孩,眼里划过羡慕的光芒,随即,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起,转头一看,正对上了白泽温柔中带着歉疚的眼神。

    九玄回握住白泽的手,朝他摇了摇头,被抓住机会的白泽顺势抱在怀里,叹息:“是我对不住你!”

    九玄将被往白泽的怀里蹭了蹭,说道:“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这厢,无论是忙得手足无措的夫妻两还是相互依偎着的九玄和白泽,都气氛正浓。人间如今的王都朝歌城内,一阵剧烈地灵气波动,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了片刻。

    九玄等人通过水镜看着女娲怒气腾腾地毁掉将墙壁毁掉愤然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默默无言。哪怕是九玄与白泽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么一出,仍旧不得不为纣王的大胆表示“赞叹”,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喜鹊呆愣愣地开了口,叹道:“这帝辛真是‘吟’了一首好诗啊!”

    “咳咳!”陆压单手握拳,不自在地咳出声来,好歹他也在女娲身边呆过一阵,前不久还为了自己的骨肉欠了她一个人情,如今,却是不好做什么评价。

    白泽见女娲离开,收回水镜术,对着九玄若有所思,让九玄背上汗毛直立:“你,你又想了什么坏主意?”

    白泽对着九玄灿烂一笑,让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然后,在九玄就要爆发的时候,将目光转向一脸尴尬的陆压,说道:“令尊将你送去给女娲照顾的时候,似乎是用了招妖幡作交换吧。”

    ‘我就知道!’在九玄了然的眼神中,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喜鹊也感到不对劲,这一回,陆压倒是极快的反应过来了白泽的意思,他将孩子递给喜鹊,轻柔地将鬓发从这生下来就有地仙修为的孩子手里抽出,光洁的额头突然一皱,对着白泽的眼神有些不善:“你是想告诉我女娲会动用妖族来惩罚殷商?”

    “你觉得呢?”白泽笑得事不关己,好像妖族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一样。让陆压对他的身份来历越来越感到疑惑。

    如今当了父亲的陆压比过去谨慎了不少,不像他的父亲深谙帝王权谋之术,陆压更偏向于太一的实力至上,说话也比较直来直往,心中有疑,他便直接对白泽正色问道:“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感到疑惑,你对妖族未免有些太漠不关心,偏偏每次提出的事情又郑重核心,说来,我还要谢你,当年要不是你像父皇建议将我送到娲皇宫,说不得,我也会被杀红了眼的巫族拖着玉石俱焚,就是旭儿能顺利出生,也是亏得你有言在先。所以,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不伤及喜鹊母子和整个妖族的利益,吾陪你便是。”

    白泽笑了,这位小金乌,倒是比当年野心勃勃的帝俊有趣得多,只是,再有趣他还是得嫌弃地扫他一眼,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转寰心意的丫头误会,斥道:“太子不必如此,本座不过是好心提醒,人族之兴乃是天定,当年妖族为造屠巫剑已是与人族接下永世难填之血仇,倘若女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动用招妖幡,恐怕她败坏了殷商气运的同时,也毁了妖族在人间的最后一点名声,到时候,妖族想要在地上留下传承,怕是更加困难了。”

    他可真的是好心提醒,虽然妖族在人间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可是让人害怕和让人唾弃,还是前者比较能让妖接受。而陆压毕竟是现任的妖族王者,怎么样也要负起责任不是?

    陆压神色一凛,这也正是他担心的问题,他现在也算了解,白泽这人既然会将事情讲出来,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方法。只是,默默地朝喜鹊怀里时而人形时而变成小了不止一号的金乌本体看了一眼,他真不知道,这一回白泽出得注意是否会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以内。

    一旁的九玄看到白泽抽空对着她露出的讨好的笑容,也是满头黑线,实在不想看他这么“欺负”自己人,九玄开口替陆压解围:“前些日子昊天派人送给陆压的文书上面写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眼看着洪荒又要有一场烽火,女娲亲自动手沾染因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你让她不动用招妖幡来出这一口恶气,你觉得可能吗?”

    听到九玄开口,虽说心底突然对她这样“帮助”别人感到不舒服,但最近越来越狗腿的白泽终究还是选择不再卖关子,他冲着三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有人在女娲所招之妖到来之前,就得到消息,并且急于攀上圣人做靠山呢?”

    九玄与陆压夫妇半晌无话,最终,还是了解白泽本性的九玄先开了口,她朝着自己的宫殿指了一指,说道:“你是说,那一位?”

    “果然还是丫头你懂我。”白泽为九玄与他的默契眼神一亮,转眼就将她伸出去的手拉到怀里大吃豆腐,弄得九玄一阵娇嗔。

    在九玄提示下反应过来的陆压顾不得对这两人的腻乎做出表态,他神奇得看着白泽从深不可测到让人哭笑不得的转变,心里暗暗发誓,不管白泽到底在谋划什么,他却是不敢再对他有所质疑了。原谅他还惹不起这样“变化多端”的仙。

    待四人商定其中细节,对素心了解颇深的喜鹊更是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九玄和白泽便向陆压二人道了别,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庆贺小小金乌的出生,如今因为女娲的事情拖了这么久,知道这次封神之劫是个好机会的他们怎么可能不赶紧回去好好布置。

    不过如今能提前跟陆压结成同盟,也算是好事一件。于是,留下陆压怕人拖延众妖去见女娲,喜鹊来负责“打动”素心,他们二人便也各自准备去了。

    喜鹊疑惑地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对陆压问道:“你说,姐姐跟着白泽能幸福吗?”

    陆压温柔地将喜鹊揽在怀里,他一手定住了还在扑腾的“讨厌鬼”,安慰喜鹊道:“安心,那样的人物,若非真上了心,否则怎么会在人前做出那样的姿态,有他在,你那干姐姐就是将天捅出个窟窿,也能高枕无忧喽!”

    作者有话要说:

    ☆、入局

    如果九玄此刻听到了陆压这句话,怕是不得不怀疑金乌与乌鸦是否是类属。她虽说没有想过将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没有想过学习共工把女娲砍了玄龟的四肢做得不周山代替品给撞毁。

    但是她此时谋划地,却是比这更加困难的事情。她正在帮自己身为天道管理员的另一半从这个垄断性的大企业中脱离出来,若是他们真的成功了,其性质可不是跟把天捅个窟窿吗?

    话说两头,拖延众妖面见女娲的时间,对于陆压来说却是再容易不过。撇去他才是妖族目前实质上的首领不谈,但是金乌一族有后这件事,就足够陆压作为借口邀请众妖前来庆贺。就是女娲,再一次收到了陆压送来的请帖,因不急在一时,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的孩子能降生,这其中也有女娲的一份功劳。

    比起跟一个凡间帝王置气,女娲更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妖族的这场宴会办得可谓盛大,饶是昊天在咬牙切齿觉得陆压抢了他蟠桃盛会的风头,但想想这位连成婚都没有大办,又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六御之一,只待封神之后便要走马上任。

    昊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叫人家还有父母遗泽在呢,而对于这些他不想出面却不得不表态的事情,昊天理所当然地让素心这个与他关系又进一步的女仙代他来送贺礼了。

    却不知素心盛装打扮地来到太阳星,先是没防备地差点被太阳真火给吞了,好不容易“好心人”的帮助下步入正厅,突然发现那高高在座笑得傻乎乎的女人竟是一直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喜鹊时,是个什么心情。

    凭什么?她愤愤地看着喜鹊,像是要在她身上挖出个洞来。喜鹊抱着小金乌的手瞬间一僵,这样明显的视线,真是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若非今天他们另有目的,她可这不想素心出现在这个对自己儿子来说无比重要的日子里。

    怀里的小金乌不知是感觉到了母亲的不安,还是对素心这个前世仇人有所感应,不住地手舞足蹈,让好妈妈喜鹊再没法专心对付素心。暗地里踢了陆压一脚,喜鹊冲着自家夫君使了个眼色,又用下巴比了比还在闹腾地小鸟。

    心疼老婆孩子的陆压立刻心领神会,他看看了面带不虞却还是很给面子的出席了的女娲心中暗叹,对于帝辛的做法,他同样觉得可笑,只是收拾凡人的方法有千百种,偏偏这位娘娘选了对妖族这不利的一种。再联想到这些年来与女娲接触时的所见所闻,陆压对于伏羲会身死一次纯粹是因为当初把圣位让给了女娲的传言,倒是深信不疑了。

    好得这位帮过他不少,陆压也别想看到她背上坏名声,如今之计,也只得稍有得罪了。陆压向女娲举杯,说道:“娘娘,陆压今日能有娇妻稚子相伴,多亏娘娘当年不计前嫌之恩德,这一杯酒,我敬您!”

    听了陆压的话,女娲勉强撑起了笑脸,帝辛能让她那么生气,是因为就算他是现任人皇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而陆压,不提陆压的身份以及她与羲和难得的一点朋友情,单就这孩子本身而言,一个在少年失怙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生傲骨将妖族重新经营起来的孩子,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去怪罪,况且,孩子什么时辰出生,就算她是圣人,也没法控制不是。

    女娲对着陆压回以微笑,她将酒杯托起,说道:“你跟我客气什么,焉知如今这一切不是你苦心孤诣才得来的造化,若是你父皇母后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知他们有多开心,就当我这个长辈替他们照看你吧。”

    “无论如何,娘娘当得我这杯酒,”陆压看着女娲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若不是知道帝辛干下的“好事”,怕是还要为女娲这样的豪爽而感到奇怪,身为众圣中唯一的女性,女娲对于仪态方面,总是格外注意。果然是气狠了,陆压心中叹息,嘴上再也不去迟疑:“说道父皇,如今我已即位为妖皇,有一样东西,还请娘娘能宽恕陆压的不情之请。”

    女娲脸上淡淡地笑容立时落了下来,她看着陆压一脸诚恳的样子,不用推演都以猜出,陆压必定是听说了朝歌的事情,她黑着脸问道:“你想找我要招妖幡?”

    一口气从陆压口中叹出,载歌载舞的宴会顿时静了下来,众人惊讶地看着刚刚喜得贵子的妖皇冲着女娲行了大礼。

    而娲皇陛下不但没有叫起,反而直接气冲冲地离开了太阳星。场上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众妖面面相觑,一个是身为圣人的娲皇,一个是名正言顺的现任妖皇。这两个人在这样的场合闹出了不愉快,这里面的事情,怎能不让他们议论纷纷。

    看着各自说出自己猜测顺便向别人打听真是情况的妖族,素心躲在一边,将众妖的话逐一分析,终于被她从长耳妖那里得到了其中重点,长耳妖对着身边的兔妖激动道:“都说了叫你别去了,我刚刚听得真真切切,陛下让娲皇将招妖幡还给他可是娲皇娘娘不乐意呢!”

    “可是娘娘如今才是招妖幡的所有人,我要是不去,娘娘生气了可怎么办?”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要知道陛下要我们听从指挥,哪里需要什么招妖幡?而且陛下还在娲皇身边生活过好一阵子,凭他和娲皇的关系,要拿招妖幡早就拿了,怎么偏偏选在小太子摆宴的时候?定是娲皇娘娘想要我们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这才如此迫不及待。”

    “可是,娘娘是圣人啊,有什么是她办不了的事情,还需要我们这些小妖替她出手?”兔妖一脸怯懦,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对于长耳的话,她显然信了七八分。

    是啊,什么事情女娲一个圣人不能亲自出面?在两妖还在纠结的时候,素心不动声色地快步走出太阳星,向女娲离开的方向追去,在旁人没有注意的视角,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待她讨好了女娲,别说是那个隐隐被视为心腹之患的瑶姬的孽种,就是昊天、瑶池,她又有什么要怕的呢?

    主持了第一届蟠桃会的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三清座下在面对昊天的时候,那让她激动地差点忍不住发抖的不屑一顾。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小时才2000左右,我果然还需努力,倒计时7天,不知道我写不写得完

    ☆、下凡

    “娘娘!”

    就在女娲憋着一股火气正要动用招妖幡的时候,马不停蹄的素心终于赶了过来。她飞快地将自己收拾好,在女娲疑惑的眼神中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娘娘勿怪,小仙曾与娘娘有过几面之缘,今日在妖皇的宴会上,看着娘娘离开时神色不对,故而跟着娘娘离开了太阳星,虽不知是什么事情惹得娘娘伤神,但凡力所能及,小仙愿效犬马之劳!”

    素心说得满脸诚恳,让被人突然出现打断自己行动而心生不悦的女娲缓下了脸色,她眯了眯眼,遮住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精明。在女娲看来,陆压若是得到了朝歌的消息,想要找她要回招妖幡那是必然,所以她虽然生气,对于陆压的行为却也能够理解。更何况,动用了招妖幡就等于了断了当年她与帝俊定下的因果,让她在妖族的地位愈发岌岌可危。

    在三清抱作一团,西方那两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兄长兼夫君的行动又受到天道管辖的情况下,失去妖族的支持无疑会让她在圣人之间的地位更加被动。

    偏偏帝辛对她的侮辱,哪怕这其中可能藏着猫腻,为颜面计,她也必须有所回应,只是败坏殷商气运,推动封神的发展,而不是直接将帝辛打入幽冥已经是她的仁慈。

    可是,女娲心里也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定然会给妖族带来不好的影响。在与陆压决不能翻脸的情况下,她本是想在这些年因着与大禹结亲而越发猖狂的狐族挑出个人来。以来能收拾了帝辛,二来最后也能压下狐族的气焰。当然,该给的好处,女娲还是得给的。

    但是如今素心自动请缨,对于女娲而言,却是给她提供了一条更好的方法,毕竟,能让妖族与人族的恶劣关系不再加剧,也是好事一件。至于素心帮她做事之后的报酬,呵呵,女娲表示,我可没求她帮忙,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的哦。

    所以,哪怕真的会与素心有些因果,却也比让妖族与人族之间的梁子越结越深要好太多了。当然,就算是已然接受素心的提议,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娲绝不会把这些摆到明面上来。

    上下打量了素心一眼,在她忐忑的目光下,女娲开口了:“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原来是你,怎么,可是昊天又有什么幺蛾子要你来通知我?还是他连我的侍女都不肯放过,让你来我这抓人的?”

    素心当即跪了下来,对着女娲神情怯懦:“娘娘冤枉,小仙确实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不过,是去给陆压大人送礼,而不是来找娘娘您的麻烦呀,更何况小仙法力低微,哪有胆子去寻娘娘您□□出来的人的晦气。我是真的看到娘娘烦恼,所以特地跟来看看能不能给娘娘帮点小忙的呀。”

    “哦,你都说了你法力低微,那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解决法尔需要你这样一个小人物来出手的?”女娲闻言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素心。

    “我……”素心贝齿轻咬,突然,她眼前一亮,对女娲兴奋地说道:“小仙虽说法力差强人意,但是对于人间之事,却也算耳熟能详。娘娘是千金之躯,怎能去那众生愚昧只知汲汲营营的地方,若是娘娘不嫌弃,小仙万分愿意替娘娘您去处理那些对您不敬的人族。”

    若是素心直说前面的话,女娲或许还能看在她这样识相的份上在事成之后记她一份功劳,可是偏偏那句人族不敬戳了女娲心中的痛处,女娲心里暗恨,连一个小仙都知道自己被帝辛意淫的事情,看样子,这果然是哪位仙友的杰作了,就是不知,素心背后的昊天又跟那位仙友讨了什么好处。

    天可怜见,这一回,素心可是难得的没有动用那些小手段</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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