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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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九玄手中的这枚鳞片,却早已黯淡无光,被死气,秽气占满。本该令在座之中的妖属感到一丝震慑的龙族威压,更是因深埋其中的怨力痛苦而让众仙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明眼人一见便知,这枚鳞片的主人,跟战场之上突然出现的怪物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因为龙族的某些特性,就算是一些仙人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向来眼高于顶的种族居然会参合进这种阴私下作之事,却也不得不把质疑的眼光,直接对准了一直蹦跶地厉害的应龙,甚至于很有几位仙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是应龙所为,那还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面对这形形□□的眼光,便是心境修为再高的仙也不得不震动那么一小下,更何况是早就走上了歪路的应龙?

    到了时候,已经闻到末路之味的他不过一切的攀咬了起来,他被众仙的眼神逼得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稳下了脚步,色厉内荏地对群仙喝道:“看着我做什么?便是那小娘拿出了鳞甲又如何,天知道那是她从哪里得来的,况且就算是在在场的众仙当中,你们怎的把目光就这么对准了我,谁知是不是十二金仙起了内讧,据我所知,黄龙仙人可是因为是‘羽鳞卵化’之辈,在十二仙里被压制了很久呢!”

    不作死就不会死,应龙的这一番口不择言,可真的是拉了一手好仇恨,作了一手好死。黄龙真人当场暴起,一只手臂瞬时化为金色龙爪,就要向应龙抓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玉鼎真人止住行动。

    “师兄为何阻我?这厮出言不逊,如此羞辱于我,我必要给他一个教训!”黄龙真人有些气急败坏,龙族的本命法宝就是他们本身,法力神通更是自由传承。所以对于老师唯独没有传他法宝神通之事,虽然心里上有些难过,但情理之中却并非不能理解。毕竟除了这一点以外,老师对他们十二个弟子向来并无偏颇,更何况若非老师庇护,当年还是条小龙的他怎么也没可能逃得开当年那场浩劫?越是根脚深厚,纵然资质越高,却也越是修行难成。

    这千万年来,师门相互,兄弟相持,纵然有再多的难平之意,也早就随着时光的流逝被渐渐消散。如今听得应龙这明晃晃地嫁祸挑衅之言,怎能不勃然而怒?

    玉鼎真人为师弟那一身的暴烈之气一叹,别说是黄龙生气,刚刚应龙那一番话之诛心,那明晃晃的挑拨离间,饶是一向好脾气的玉鼎也不尤动了真怒。然而比起黄龙的外向跳脱,作为大师兄的玉鼎为了能照顾好自家一个两个都不太靠谱的师弟便是再不济;也要沉稳上许多。

    他深知此时并非收拾应龙的好时候,更加不可能放任师弟出手教训这厮坏了自己的名声,此时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包藏祸心之人。同时,不管此人是不是应龙,一道厉光从玉鼎真人眼中闪过,他十二金仙,阐教二代弟子的面子,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想下便可以下的!

    玉鼎真人一手按住了师弟黄龙,一边正欲出口,然而还不等他还不等他诉诸于众,应龙那恼人的声音便又在耳边响起,他猖狂地笑道:“看看,这就是阐教十二仙,瞧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别是真被老祖说中了,想杀人灭口吧!”

    此言一出,饶是玉鼎真人平时在沉稳谨慎,也不尤得青了脸色,这应龙,安敢?

    好吧,只能说我们的十二位仙人都是高大上,从出生到现在,斗法的大能见过了不少,像应龙这样的无赖,呵呵,在此,我们不得不感叹原始社会不管是人还是仙本质都还是十分质朴的。

    然而应龙的胡搅蛮缠虽然能一时堵得住十二金仙,却堵不住“见多识广”的九玄。眼前这一幕,可不止让玉鼎真人等仙感到怒火中烧。便是早已算出其中内情的九玄,也倍感生气。本是想要让应龙在群仙面前无话可说,谁知这厮的胆子比她想得要大得多,为了脱身,连十二金仙都敢拖下水。不过好在,她早就做好了应龙抵赖的准备。

    紧了紧手上的证据,九玄面上浅笑盈然,不见半分怒色,众目睽睽之下,她拿着这枚害了自己母亲性命的证物,拜在了黄帝身前,不顾众仙哗然,道:“本座修为不精,未能保下王妃性命,当此一拜,为本座之无能。”

    接着,她转过身,对着众仙又是一拜:“幸蒙天怜,让本座找到直指幕后之人的证物,在座各位与其在此争辩,不如请出德望法力高深者,以回溯之法,将那乱臣贼子公之于众!”

    一时之间,场上一片默然,这个方法,众仙当然都能想到,只是众仙脸面,谁有愿意承认谁法力不如谁,德望不如睡?更何况,是当着众仙的面,请出这样一个仙来,九玄来自后世,却是对着些东西并不在意,更何况,嫫母是她生身母亲,为了能让真凶身败名裂,便是三跪九叩也不为过,众仙不知其就里,心中难免惭愧。

    正当众仙尴尬之时,一个如春风拂面的声音说道:“即是人族之事,不如就让本座来推演天机,各位以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异变

    如何,还能如何?若是论资排辈,身为人族三皇之一,他责无旁贷。若是论修为道行,前世就是妖族大圣,今世功德圆满,虽因天道所限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也是准圣之中的老资格,。不说地修为力压众仙,光是那洛河图书,周天演算的本事,当世之中,就是高高在上的圣人,也不得不叹一声服。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伏羲证位天皇之后,便为人族卜了一卦——三界六道,天地五劫;上皇之后,人族将兴。身为人族天皇,伏羲可是一直坐等着上皇劫结束之后,三皇证位,好让他多一个轮班的同事呢!

    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尊固然是众仙心之所向,但是因为这些而被天地法则束缚,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伏羲虽是个恬淡喜静的性子,但同时他也是个妻奴,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老婆身边任其驱使,伏羲就觉得浑身上下痒痒了。偏偏地皇神农又是个你不找他麻烦,他都能把自己给作死的(尝百草),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存在。

    伏羲可以说是从轩辕还没出生起,就等着人皇应完劫来跟他换班了。不然,风后力牧虽有能力却名声不显,黄帝却突然得贤者入梦了?没看神农一个人是怎样兢兢业业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去试吃的?

    就算上皇劫是个小量劫,对于“二代”们来说只要稍微注意点就能够度过。但就算再有上进心,想要参合这种可能会道消身殒的事情,也得有长辈的批准才行。

    十二金仙如是,风后力牧亦在此列。

    偏偏,出了应龙这么一个拎不清的,伏羲虽然很肯定天道不会给巫妖两族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可是如果黄帝真的在逐鹿战场上失败,想要再次占上风并且一举拿下人皇之位,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好吧。

    更遑论因为这证位时间的延长而造成的各种因果业力缠身,无论作为人族天皇,还是个把后辈也送进去参合这一档子事情的祖宗,都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

    再加上应龙这厮一上来就是一阵胡乱攀咬,看样子以前也没少找自己的后辈们麻烦。作为善于洞悉天意察言观色的伏羲不尤地感叹,皇弟啊,你虽然会作死了一点,但好歹也是混了个功德加身,再加上你家闺女死得冤枉,种种因果报力之下那功德金光注定会是咱们三个之中最高的,虽然不靠谱了点,但是也能像个吉祥物一样镇压人族的气运。现如今,皇兄我算是发现什么样才叫做真正的是在作死的了。

    见众仙均无反对之意,伏羲未免夜长梦多,也懒得客气,此劫主战场应在人间,他的后辈又直接参与了进去,没看原始那个最嘴硬的都来点醒自己徒子徒孙了,他这个天皇出手,谁敢置喙?

    伏羲演卦,一旦出手,从无失策。如今又龙鳞为根本,洛河图书为工具,冥冥之中的天道亦有所感,不出须臾,便见那鳞甲之中的血气怨力化成一道混乱的光束,直指应龙,众目睽睽之下,再也不得半点狡辩。

    应龙连连后退,却被早已记恨上了这厮的力牧黄龙等仙围了起来。他看到众仙或是怒发冲冠、或是摇头叹息,更有明显看好戏的神色,顿时哈哈大笑,赤红的双眼充满了怨毒,苦苦掩藏的血光之气乍现,齐整地梳着的头发瞬间因为□□的气息而失去原本的束缚,四散而开,属于龙族的桀骜不驯被他诠释了百分之两百,仿佛放下了最后一层包袱,又好像充满了不甘,他的声音里像是淬了把锋利的刀子,恶狠狠地将这一瞬间的寂静破开,眼中狠光直射九玄,说道:“道爷我纵横洪荒多年,所行所为纵有诸多狠辣,却从没失过手,如今被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娘皮给掀了出来,你说说,改叫道爷我怎样好好报答于你?”

    说话间,应龙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混乱,以至于场上的几位准圣都皱起了眉头,这应龙本不过金仙的修为,却不知为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变得有些不可捉摸,隐隐让他们起了危机之感。

    像是想到了什么,九玄的脸色突然一变,八十一面战鼓瞬间齐出,将在场众仙团团围住,冷声说道:“本座可担不起道友的报答,道友,我本以为你只是学那修罗道的老祖以诸般血海怨气炼器为己用,却没想到,道友炼得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颗心呢!”

    此话一出,场上资历最老的伏羲不禁勃然色变:“应龙,尔敢!”

    何谓炼心?九玄轮回几世,以万丈红尘淬炼道心,如今心境圆融,借天劫之力,一举突破准圣;伏羲因赤明成劫而身陨,转入人世,修得一颗人心,虽重回尊为却再不复妖;神农明知百草之毒莫测,却发下宏远,无惧生死,创下偌大功德,众生敬仰,练就一颗仁善之心;而轩辕作为下任人皇,经无数战乱洗礼,修整申饬,走上人族真正的帝王之道,成就王者之心。

    各为己道,各修其心,所谓炼心者,炼道也。道在心中,心便是道。而应龙集千万人族精魄怨力秽气,所为者,根本不是创造一个怪物来为害天地,而是,一颗魔心。

    自龙凤劫,罗睺身陨,此间,可曾再出过什名声大噪的魔头?不,便是怒撞了不周山的共工,也不过是想要以此来跟帝俊太一同归于尽,而神魂圆满知晓众多远古秘辛的伏羲,又哪里不晓得其中厉害?

    道魔不两立,若是有魔道出现,身为圣人、准圣又怎么可能得不到天道示警?偏偏此时天地尚在劫中,天机不明,怪乎明明九黎一部已然退败,轩辕却不能立时证位,战场上的那些遗留问题虽然是要轩辕这些应劫之人却解决,但是还没严重到圣人会立时避走的地步。

    这一量劫,竟因为这獠之野望,于道心种魔,创下恶业无边,而要延迟一甲子,如若他就此避开,将时间延长,那么,不过是一个无关天地的小量劫,很有可能被这厮给拖成无量劫。他可没忘记,龙凤麒麟三族之所以会打起来,就是因为罗睺想借杀生成圣,如果应龙真的得逞,在圣人不能随意插手洪荒的现在,他应龙,最差也能成为第二个罗睺,除非道祖出手,不然……

    伏羲又惊又怒,无怪乎他和神农都被留了下来。身为人族三皇,若是真的天地大乱,他们责无旁贷。

    历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了一条弯路,种种因果,一气当年的不甘,让人间留下的魔种,九玄这个异数的降临,让嫘祖本就已经被染黑的心与应龙这个身怀魔种的龙凤遗后之间的合作提前。这种种一切,是人为,还是天意,早已无法分清。

    嫉妒,怨憎,欲望与野心的碰撞造成了一个差点不可收拾的后果。应龙那虽然□□但节节攀升的气势无不在向众仙昭示,他,即将成魔。

    “哈哈!”应龙笑得猖狂至极,“发现了又怎样?若不是有你们这些稍稍一激就主动跳出来的蠢货在,老祖我又怎么能将时间拖延到将一身道法转为魔功?可笑你们还在纠结是谁将那女人变成旱魃,却不知老祖我等得就是你们的追究!”

    “这么说,应龙道友这是承认了,战场上那怪物是因你而产生的咯。”九玄的声音无悲无喜,低沉的声调像是只为众仙陈述一个事实一样,没有半点波澜。

    “是有怎样?”应龙的嘴里啧啧有声,像是在回味什么,“怎么,难道你也想学那女人一样,爬上本道爷的龙床不成?”

    “应龙,你说什么?”黄帝惊怒的声音从九玄后方传来,黄金色的剑柄已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皮下的肌肉牢牢地靠在一起,全身的静脉暴起,蓄势待发。

    应龙听到旧主的问话,更是爆笑如雷,明明已被众仙重重围住,他却嚣张地笑弯了腰,充满讽刺和异样的声音响彻全场,好容易,他从狂笑之中冷静了下来,面上带着诡异的同情,说道:“我的好陛下,怕是您自己没尝过,您那位娇弱的王妃疯狂起来,是个什么滋味吧?”

    不等黄帝回嘴,他又立时接到:“也说呢,你说有哪个女人会对一个放着国色天香不要却讨好一个面丑如鬼的女人欢心,她还能对着那个男人疯狂的起来。要怪,也只能怪那个男人不中用,还要靠着一个丑女的本事来稳定人心呢?我的陛下,你说我说得是也不是?”

    黄帝沉着一张脸,任由心火在体内燃烧,说道:“年少轻狂时,朕本以为这世上女子只要有一副花容月貌,能生儿育女,便已足以。却不知好颜色易求,一心人难得。嫘祖空有美貌,却无德无才,陷亲不义,为母不慈,构陷庶妃,身为人族主母,却不思己任,天下尚还未定,便沉迷享乐,不思我炎黄一部疾苦,如此人物,朕值得庆幸,当年婚书,签得是那真正懂得桑种蚕织之人,寡人的正妃,从来都不是嫘祖,而是你口中的那个无颜嫫母。至于嫘祖,区区一滕妾,寡人早已将之废除,尔与之为伍,自甘堕落,又何笑之有?”

    黄帝这一番话,没带半点脏字,却不可谓不毒,应龙瞬间收了笑色,正欲出口,却听到一旁的九玄轻笑而出,说道:“应龙道友何必如此就此陛下,还请先回答本座,那怪物的出现,是否因你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战

    “是又怎样?”应龙不屑的冷哼,“本想借着那融合了巫族之血的丑八怪的身体炼出一具傀儡,却没想到那丑八怪如此狡猾,趁着老祖我无暇他顾的时候把嫘祖那个小娘皮忽悠进了万血窟,人族果然是贪得无厌,老祖我给了那小娘皮那么多好东西,她竟还不知足!这两个女人毁了老祖我的大计,若不是侥幸逃到了蚩尤那里去,老祖我定要将她们挫骨扬灰!”

    说到此处,应龙一脸愤恨,他本来不过是想借着嫘祖的手不沾因果又能给自己添一项助力,没想到嫫母居然瞅准了她那好姐姐的本性,骗她说应龙既然所谋甚大,不能让应龙一个人将便宜都占了去,便胆大包天地在应龙正准备施法的时候混了进去。

    阴差阳错之下,应龙不得不狠下心转修魔功来将本来应该轻而易举就被炼成旱魃的女人给炼化出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才发现,自己之所以会消耗那么多功力,甚至不得不彻底放弃道修,皆因为原本的载体居然被偷梁换柱。还来不及处置这两个女人,又被黄帝的军令给调回了大营,以至于嫘祖那个疯女人有时间逃到了蚩尤那里。

    这段时间,每逢无人处,他便恨这两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应龙不怀好意地对着九玄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玄女。要不是你一举将嫘祖给斩除又没有保下那个丑八怪,还因为临阵突破混淆了众仙的视线。老祖我哪来的时间想出这样妙的计策出来,你放心,待老祖我成圣,一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可惜九玄位卑力薄,担不起应龙你的招待呢!”九玄声音低沉而有力,似悲似喜的口气中带着那一察觉的解脱,她缓缓地转过身,对伏羲郑重一礼,敬道:“九玄多谢天皇陛下纡尊,若非陛下出手,想必这獠也不会轻易就范。”

    伏羲闻言,缓下了脸色,叹道:“是朕当谢你,若非你一口咬定此事是应龙所为,想出此法诈上他一诈,怕是人族真会因为这厮的野心,而落得个与龙凤巫妖一样的下场,朕身为人族天皇,竟不知洪荒还有魔祖余孽祸害苍生,实在惭愧。”

    九玄摇了摇头,叹道:“陛下不必如此,贪嗔痴妄,谁人心中没有一个魔呢?只不过因缘际会,被这厮得了这机缘,却不知善加利用,反而舍正入邪,应龙之变,便是圣人亲临,怕也无法料想阻止。”

    “你们!”应龙听到这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心中怒火高涨,以他心智,不难猜出,这两人打从一开始,就是商量好了的,“你们两个居然敢诈我!”

    九玄微微一笑,她手指轻轻一点,便见那被伏羲立在空中的鳞甲被火光包围,不过片刻,围绕在鳞片周围的秽怨之气便被真火祛除干净,又是秽怨又是真火,居然没损那鳞甲分毫,待现出本来面目,其中蕴含的真龙威压与水灵之气,让在座的众仙不免又是一惊,同时也恍然大悟,在座之中,谁又不知,在座唯二的两位龙族,一个是根本就没有得到龙族承认的伪龙,而另一个,则是龙族之中的怪胎,黄龙黄龙,听这道号便知,这一位,是完完全全的土属,无怪乎人家不好好待在四海修炼,却拜入了原始圣人的门下。

    这枚鳞甲的主人根本另有其人。不过是九玄一早就怀疑上了应龙,神通广大的从一位他们不知是谁的龙族身上取来了这枚鳞片,更不知使了何法让高高在上的天皇伏羲也参进来一脚,才让应龙这个内贼,自曝身形罢了。

    说起来容易,可要实际操作。想到这里,众仙对九玄的来历又是一番脑补,这位新晋的准圣,貌似来头不小啊。

    若是九玄此刻知道众仙心中的想法,必然会大叹无辜。在她看来,除了道祖追求者这个身份,她还这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地方,啥,你说她是黄帝之女,亲,想想天皇之女宓妃,想想神农的宝贝精卫,所谓人族三皇,个个都是坑女儿的存在。哦,你说她哪来的鳞片,嘿,盘凤既然连南离珠都舍得给她,那多不胜数,除了比较好看却也最多挡几下火焰的鳞甲,不过就是个防身的小玩意罢了。只是盘凤忘记了,他所谓的火焰是凤凰真火,而为了让这能抵御凤凰真火的祖龙之鳞染上那血秽,却着实废了九玄的一番功夫。

    至于伏羲,只能说,对于应龙这个找了自家后辈不少麻烦的存在,有个人给了你一个光明正大的收拾他的理由,作为祖宗的你会不想着给自己小辈出口气吗?更何况,这个给你提供消息的人,貌似跟他两个小辈处得都还算不错,就算是天皇,也要有人情往来不是?

    所以说,从一开始,应龙就栽了,并且,一点也不冤。谁让他没事就想找别人的麻烦,更是真的,是害得嫫母身陨的罪魁祸首呢?

    天机不明,便是圣人也无法不算,但是如果是在这一量劫还未开始的时候便已经知道的事情,想要找出凶手,却不算难题。

    谁让九玄巩固修为的地方,正好是鸿钧成圣之前的道场,而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罗睺,谁更清楚那些魔族的种种手段,又有谁能比道祖更加清楚呢?

    从九玄这个异数离开部族,到嫫母与嫘祖的那场无人能证得交锋,再到应龙迫不得已弃道入魔,从一开始,命运的脚步便转了一个弯。而身为母亲的嫫母冥冥之中的感应与决定,更是直接用她的生命来换来女儿的一线生机。

    应龙既已成魔,逐鹿瘴秽四起,在其他人无法插手的情况下,能应此劫的,唯有九玄手上那本从异世而来的地书,再加上她已是天庭正神,只要这番功德一下,天道便再也不能将她当做随时都想要清除的病毒。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大手,如今的这番结果,是人为还天意,早已无法说清,就连远在紫霄宫中的

    关注此事的仓颉也不免叹息,那道因为他不忿而遗留在洪荒的魔种,竟是帮他和九玄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虽然,此时,这些都是后话。

    九玄将经过天劫洗礼焕然一新的地书招出,脸上的笑意再是明显不过,“炸你?那也要应龙道友你真得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是吗?”

    应龙怒发冲冠,一根乌色长枪已然握在手中,连声道:“好好,你个小娘皮,看来老祖我还是小瞧了你,不过没关系,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给老祖我留下这么多时间,将一身修为尽数化为魔功,还有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仙,一个个故作姿态,高高在上的模样,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着,他长枪一划,带起无边煞气,逼得众仙瞬间往后退了百里,而他,则在众仙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化成一条身有双翼的四脚长虫,向逐鹿战场急速飞去。其目的为何,昭然若揭。

    众仙虽惧浊气加身,却也明白,此番绝不能再叫这厮得逞,便再也不顾其他,刹那间,各种法宝手段尽出,远远望去,好一片灵气逼人。

    可惜,众仙虽反应不慢,各有本事,却比不得应龙早有预谋,转眼之间,千里过隙,应龙站在尸横片野,满布污浊怨力的战场中央,被鲜血染得黑红的土地之上,众仙只见一人手持一柄黑色长枪,随意一舞,便见周围种种戾气随之而动,而那人本事青色的铠甲,渐渐从血色变为暗紫,带动周围种种还未散去的残魂,皆向此人驶去。唯有蚩尤还未死透的尸身,凭着巫族的血脉,虽被其压制,却始终不肯听其遣调,可也同样,无法为众仙所用。

    一时之间,众仙竟不知如何是好,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又非当年巫妖大战,众人皆杀红了眼,刚刚平定了蚩尤的他们,早已没了一开始士气。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能显示出众仙的修为心境之不同来。

    九玄和黄帝自不用说,害母弑妻之仇,便是圣人亲临也绝不会放过,伏羲和神农早早证位,于人间经历颇多,自然也是面不改色。再有,便是十二金仙与力牧风后这些,先时不觉,如今看到这大战之后满目狼藉的景象,尤其是其中还有人要利用这些来兴风作浪,便是老好人如神农,也不免戴上了怒色。

    “各位师兄弟,斩杀魑魅魍魉的时候还没有尽兴,如今既然有人如此给面子,咱们十二个便来试试他的身手如何?”

    说话的是广成子,身为老师,自己的徒弟帐下出了这样一个魔物,十二仙中最为恼怒的非他莫属。当然,其余几人因为刚才应龙的那番诋毁与挑拨离间,亦是恼怒不已,此话一出,便毫不犹豫地行动了起来。

    伏羲脸上不见喜怒,语重心长地对被他护在身后的风后与力牧说道:“可惜朕和皇弟虽为人皇,但刚刚已经替你们两个还了与应龙之间的因果,此时实在不好插手,就让我看看,你们两个的周天演算和其他方面有多少长进可好?”

    风后和力牧自是接受不谈,一旁的神农左看看右看看,竟是没什可插手的地方,就像伏羲所说,他们两个毕竟已经功德圆满,没有个好理由,实在不好出手,于是这位憨厚的仙人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无奈地说道:“额,那个,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保证你们战后的不伤根基还是可以的。”

    眼见着刚刚作为先锋的十二金仙隐隐有落败之象,而战情告警的九玄闻言不尤噗嗤一笑,说道:“那到时可要麻烦地皇陛下呢!”然后,她又转身向黄帝行了一礼,道:“陛下,臣请战!”

    作者有话要说:

    ☆、了却

    九玄是在黄帝担忧而又无奈的眼神中走进这场战局,尽管,如果情况允许的话,黄帝早就提剑冲进去抽那丫一脸了。

    一个刚刚入魔的应龙虽是难对付,但他不过是独木行舟,就是用人海战术,众仙也能压死他。但是这獠却狡猾地利用了地势之便,众仙爱惜羽毛,怎会不有所顾忌,自然也就有些缩手缩脚,否则,十二金仙再不济也是圣人亲传,怎会隐隐出现落败之象。而黄帝的天命之敌蚩尤早已被他一剑拿下,若不是出了这么一档事情,他早就证位人皇了,如今虽说还未正式证位,但是轻易,却是不能有所施为,这是天道对于他的保护,同时,也是束缚。

    也因为如此,对于自家宝贝闺女的请战,便是心中再如何担忧,于情于理,他都只能点头。

    九玄的动作并不含糊,一踏入战局范围之内便将地书召唤而出,她并没有选择直接和应龙硬碰硬。而是趁着此时应龙正准备一鼓作气将十二金仙拿下无暇他顾,利用地书的变幻莫测,悄然无息的找到了嫘祖的尸身。

    不远处正斗得精彩,十二金仙眼见就要落败,也顾不得其他,看家法宝尽出,玉鼎真人的斩仙剑,广成子的翻天印,赤精子的八卦紫绶仙衣,慈航真人的清净琉璃瓶……,黄龙真人更是直接化作了龙行,载着慈航真人以苦竹甘露一边抵御应龙的魔功一边试图将这秽瘴之力净化。

    九玄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尸体,才降世的时候,身为一个现代人,在得知自己的娘亲是人家的小老婆,而自己老爹的正妻还是自己小娘的亲姐,而她对这中间的种种波折纠缠亦是半点也不清楚的情况下,对于这个大母,她的心情可谓十分复杂。但是至少在心里还是有一丝同情,行为上,也是全了该有的那一份尊敬。

    虽然,由于黄帝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为了她的抚养权跟嫫母两人争来争去,后来她又外出寻找破局之法,她跟嫘祖也不过见了寥寥数面罢了。

    也正因为这样,对于这个不过寥寥数面,却亲手害死了自己母亲,又代替了自己承受本来的命运的女人,虽然趁着蚩尤刚死的时候那清明了须臾的天机早就推算出了这个女人的恶毒心肠。如今却要亲手将其毁尸灭迹,纵然已经修炼的颇为古井无波,道心之中,还是不免起了一丝微澜。

    九玄有种感觉,随着亲人和仇人的逐渐消失,一些加载在她身上的束缚,也在渐渐消失。想想那些修行有成的大能,除了天生根脚气运深厚的几个圣人,又有谁家能拖家带口?

    三清为盘古精魄所化,本为一体,身上有盘古开天的功德;接引和准提互为兄弟,却不过只是同出于西方罢了;女娲石最先成圣的,能以功德成圣,足以证明她身上的气运之深厚,饶是如此,也不过只保住了自己亲兄长的一缕神魂转世投胎,成为了如今的天皇伏羲。再往下,一一数来,尽都是亲缘寡淡之辈。而族群庞大如龙凤麒麟以及巫妖,其法力之高深,以及最后的下场,此中种种迹象,无不令人深思。

    更有后期之徒,位尊如三皇,若是没有九玄这个异数,则皆是坑女儿的货色。还有现在还未出世的玉帝张百忍,鸡犬升天是真,但是帝女思凡,那也是真。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些神仙大能的女儿虽然都没有好下场,却也是“青史留名”,然而这些人的儿孙,呵呵,那是谁啊?

    从这一点来看,九玄,当真是再幸运不过,只是这幸运是不是她想要的,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旁的仙人来此,对着这么一具集天地怨气,秽气,死气而生的肉体,可能会十分头疼到底该怎样处置。说起来,洪荒之中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像三味真火这样的技能虽不至于被贬成大路货但也还算普遍,然而尸体好烧,如何净化这些怨秽死气,却是一个难题。说起来,西方佛陀后来之所以能大兴,不正是因为,刚好与这度厄之力相克吗。

    偏偏,九玄如今这一身修为心境的源头,便是另一方世界被称为僵尸之祖的盘古一族。瑶池圣母的一滴心血,甚至直接让完颜不破一个凡人成了红眼僵尸。作为制造者,虽然世界不同,但作为精通其中原理的继承人九玄,处理嫘祖的尸身,可谓是在方便不过。

    其实,九玄对于嫘祖的肉身居然能够在她一击之下没有消散这一点感到惊讶,那是却不代表,她没预处理的办法。说起来,也是占了地书的便宜。地书的莫测,在于其时与空的双重属性,改天换地,偷天换日,需要的不仅仅是控制地脉变化,没有足够的时间演变,单是因果加身的业力,就足够原主瑶池圣母魂飞魄散,又哪里能够护持九玄转世?

    三味真火一出,嫘祖的肉身就被炼了个干净,倒是其中的秽气怨力,便是有真火洗炼,却仍旧不能小觑,转眼间,只见一阵流光地书的表面划过,没有半点声势,没有半分异样,那如饿虎扑鼻般汹涌而来的黑气便被牢牢地止住,以肉眼无法观察,却又转瞬即逝的速度,消失在眼前。

    趁胜追击的应龙身形一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瞬间便明白,有人破了他迅速提升自己魔功的根基,而如今,纵然战场之上仍有冤魂怨力久久不散,却因失去了一个阵眼,而无法被他加以利用。魔功之能,虽可让人修为大进,然而风险巨大,稍有不慎,便遭反噬,应龙本事劫周围的怨秽之力提升修为,如今,却也有着被周围怨力吞噬,成为其中一员的危险。

    他猛然调转枪头,强撑了一口气,周身的黑鳞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一柄长枪带动周围的滚滚黑气,向着九玄气势汹汹,扑面而来。纵然是要死,他也要让这个屡屡坏他好事的丫头比他比他先一步重归于洪荒,应龙的眼中红光大作,带着孤注一掷的决断,终是让周围的众仙感受到了龙族本性中的桀骜不驯,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从一开始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女娲成圣之前,洪荒之众虽不乏有识之士知道功德的好处,却从未想过,单靠功德也能有成圣的一天。

    而有了女娲的珠玉在前,众圣靠着立教的功德崛起在后,如今的世界,除了道行之外,几人能得清修,又有几人不是为了功德而汲汲营营。

    应龙是个聪明的,知道随便掳人以冤魂怨力来炼器有伤天和,于是便利用了嫘祖及的嫉妒之心,他不过是一提供方法之人,所有的行动实际上都出自于嫘祖及其下属之手,除了最后关头稍加指挥,半点也没沾身,便是天道这要处置,凭着相助人皇的功德,那一点点的瑕疵根本消耗不了多少。

    可惜,被嫘祖拿来当祭品的不是原本应该被长辈们宠溺的天真不知事的九玄,而是就算貌丑也能让众人位置改观折服的嫫母,从心智上讲,这两人连比都不能比,从能力上看,嫘祖后面的悲剧,便是那些以弱胜强的将士们亲临,对着嫫母也得叹一声自愧弗如。

    而零起点零修为的嫫母最后仅仅只是身死,若单论心机,可谓无人能及。

    这一切的变数,造就了如今这个完全不同的结局,原本的洪荒世界里女妭变成了旱魃之后是应龙将其降服,虽然不知最后结局如何,但应龙至少占尽了名声,而如今,一着不慎的应龙又因为九玄的突然空降被分薄的至少五成的功德而心生邪念,九玄则因为阴错阳差失去生母而注定要向他复仇。

    两人之间,注定要在这洪荒战场上,你死我活,一战方休。

    面对应龙的来者不善,九玄脸色不变,她的眼神很冷,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样,随着应龙的临近,她不闪不避,在应龙眼里,只以为她被煞气给吓得愣住,更是其实大作,眨眼便要一举刺破九玄的眉心,然而就在这时,九玄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奇异的笑容,怔愣之间,应龙的眼中忽现诧异,惊恐以及绝望,未待众仙见势不妙赶来救援,应龙的身体便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之中,顿时,场上一片寂静,便是众仙见多识广,此等情景,此等异状,当真是称得上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二圣

    毁去尸身,灭杀应龙,做完了之一切,九玄心中有些恍然,若有所失。待回过神来,发现周围这些仙人看她的眼神,又添了些苦笑不迭。

    这时候,好爸爸的作用便凸显了出来,看着九玄当着众仙的面不着痕迹地将应龙铲除,黄帝即为女儿的强大感到高兴,又担心女儿风头太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来不及停下思绪悼念亡妻,黄帝抢在众人前头高声赞道:“玄女好神通,朕多年来征战四方能人异士却也见过不少,如玄女这般杀人于无形,斩敌于无声的却是少之又少,不知玄女可否告知我等,此法有何名堂?”

    黄帝这话,说得精巧,先是肯定了九玄这杀敌的方法是项神通,而非法宝。神通虽难得,但只要有心未必不能练就,而法宝之利,则不知能让多杀表面上风光月霁的仙人起那杀人夺宝的心思。而之后又道杀敌无声之术少之又少,却并无一口咬定是没有,而黄帝征战四方,或确有此番见识,众仙之中不乏远离红尘之辈,术业亦有专攻,这便又让在场一大半的仙人放下了心中戒备。毕竟,此时的民风可谓在开放不过,没见伏羲与女娲圣人身为亲兄妹都能定人婚吗,便是再光怪陆离,神仙们的也还没被刷到下限呢。

    而最后一句请九玄对此法稍作讲解,则更是全足了九玄的面子。众仙能有如今成就,历经大战而未身死,其中的能人异士,自然是数不胜数,只是或因仙人脸皮,又或本就自视甚高,想要他们拉下脸来向九玄一个小辈讨教,着实是有些困难。

    所以说,黄帝的这一番话,无论之后九玄是怎样讲解,又是否能让众仙心有所得,都必然能给她结下一份善缘。这用心之良苦,心思本就敏捷的九玄又怎会不领情。

    她谦虚一笑,略带感激地看了黄帝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多谢陛下夸奖,应龙虽修魔功,且早有准备,却毕竟还未完全转化仙身,仙魔之力,本就互不相容,而九玄当日突破准圣时恰好略有所得,又先破那厮转换魔功的力量根源,趁着那厮大怒不查,以我才领悟不久的光阴轮转之法将其仙身的灵力换回,如此,他之肉身,成了仙魔二气的角逐之所,自然不过须臾,便化为尘灰。说来,也是侥幸,逆转光阴之法对心神修为的要求之高,让九玄现在都有些力竭呢,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黄帝本就是为了给自交闺女一个台阶下才说了这样一番话,如今听得自家乖宝力竭,哪还顾得了其他,连忙摆手,说道:“玄女此番居功甚伟,朕焉有责怪之理?既然如此,还请两位皇兄与玄女在一旁为我等掠阵,我观这阴秽之气已然被玄女你与慈航师叔净化了不少,现如今只要将蚩尤的尸身处理好,再将这些红尘冤孽净化,便万事大吉了,众家以为如何。”

    好吧,话都被黄帝说道这个份上了,众仙还能如何,看着九玄连脸色都变了的样子,众仙又那里好意思让一个女仙顶了他们所有人的包袱,虽然也有人在心里嘀咕,看九玄那处理那怪物尸体时的样子,尤她来处理蚩尤,岂不是更好,虽说有三千大道,但是能领悟时间法则的,能有几人?听完九玄的解释,众仙明白其中道理自然也不会再问,虽有些羡慕九玄气运,却也不是真正气量狭小连旁人有半点好处也见不得,真那样,他们也不会是神仙了,远的不说,看应龙的下场便也知道了。

    虽然被黄帝一句话截了嘴不好在多劝九玄再施展一下那神通让他们好好见识,但是看黄帝那副珍之若宝的样子,却也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只能在心里腹议这两人的关系,无端端的,让好好的父女二人,在这人间留下了许多传说。

    唯有一直可以称得上是冷眼旁观的伏羲,仔细的对比了一下这两人的面容,若有所思,却又晃了晃脑袋,哎,有些事情,还是难得糊涂的好。

    正如黄帝所说,结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由于九玄一开始就说了自己力乏,又有黄帝在那当着,众仙也不好意思在让她来处理。毕竟,认真论起来,便是再来两三个嫘祖或应龙都比不上一个明显在向祖巫之身进化的蚩尤的肉身来的让仙发愁。

    如果说嫘祖是因为怨气和秽气的侵蚀而毁了人身,虽然变成不人不鬼的旱魃,让人看一感觉到那具身体里所散发的腐血之气就心生厌恶,然而尸身不除,也最多是将天地的晦怨憎集中在一处。而对于本来就是盘古精血集浊气而化身的巫族来说,这个连土地都被染成黑红的战场,无疑是最佳的养身之地,黄帝虽灭了蚩尤的灵识,却没能摧毁巫身,并非没有这个缘由。

    只是现在,见识到了这具尸身的危害性,众仙生恐若任由其发展,说不得哪天这世间就会再出一个根脚就已经踏入邪道的祖巫出来。

    不能彻底销毁,便只能镇压。就该如何镇压,用什么来封印。犹豫不决之下,只好由广成子这个帝师回了趟玉虚宫,向师尊元始圣人请示,元始也不含糊。遣白鹤先行,带着自家徒弟驾云去了首阳山。

    没办法,谁叫三清都是立教,却只有老子立得是人教呢,认真说起来,哪怕人族各有教化,都可以称得上是他家大兄的门徒了,没见着他大兄未免真的被因果缠身,到现在也只收了玄都这一个弟子吗。

    元始收了轩辕黄帝这么个徒孙,已然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如今蚩尤之事关乎人族今后的兴衰,众仙皆不敢妄动,由老子这位“人教”圣人出手,再合适不过。

    自元始从祭祀典上突然回来,老子便等这自家弟弟来找他。如今见他带着弟子前来,也不觉奇怪,着童子看座,听得弟弟述明来意,老子老神在在地摸了把精心保养的长须,状似沉思,不做半点回应,让深知他脾气的元始不尤的抽了抽眼角,心说,大兄这又是要打谁的坏主意了,当年他们三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每逢小弟通天以及他后来的那些弟子闹腾的时候,可不就是这副模样吗,最后的结果,看通天那欢脱地跑去碧游宫的样子就知道了。

    还没等他腹议完毕,便见老子慢悠悠的开了口:“蚩尤之事,倒是好办,我立人教时,天道有感,降下崆峒印,以镇人族气运,这些年来,我日夜研习,发现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崆峒印为阵眼,几天下之铜铸造九鼎。鼎虽易铸,难得的却是维持人间浊气与清气的平衡。如今有了蚩尤的尸身,倒是好办了不少。”

    元始闻言扬扬眉,怪道前些时候见完老师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呢,原来是研究癖发作了,只不过,那句倒是好办指的是什意思?都是自家兄弟,元始虽不像通天那孩子那样咋咋呼呼,却也是直来直去,听出老子话中顾虑,便直接问了出来。

    老子听了他的问话,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哎,是谁说他三弟莽撞,二弟精明来着,果然是表象误人哪,捋了捋思绪,老子说道:“我听师侄的描述,此次一战,你那徒孙身边似乎出了一个异人,师侄所说的那门神通,若我没有想错,应是加速时光流逝之法。”

    元始闻言愣了愣,他放下了手中杯子,眉目一扬,颇带了几分弟弟通天生发起脾气来的煞气,说道:“时空法则虽是难得,却也不是没有人领会过,旁的不说,当年虽说西方那两位拦了师妹,但要不是烛九阴,伏羲也不会只剩下一点残魂不是吗,我等圣人之尊,害怕一个小辈不成?”

    老子摇了摇头,脸色颇显无奈,“你知我有一善尸在天庭任职,虽沉迷炼丹之术,却并非两耳不闻,那天奴更是任由着小仙们议论,说玄女这个正神并非是走引仙台上得天庭,当不得正神之位,而那两个最终规矩的,虽对此不闻不问,却从没对玄女说过什么,唯一的一次,便是这次派她助轩辕,这中间耍的是什么心眼,别人不知,你我还不知道吗?”

    是啊,元始心中赞同道,如果是师妹身边的素女,他们只能用这样的阳谋倒有可能,如果玄女败了,那是她自己技不如人,如果胜了,那便是师妹也要高看一眼这两人,毕竟,功德不是那么好得的。

    但是这玄女,当初他们可,没听过哪家出了个接近准圣的小辈啊,高高在上的兄弟两个,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沉默了片刻,元始说出了一个大胆而又最接近真相的猜想,他伸手向天外指了一指,说道:“大兄,你说会不会是……”

    老子敛眉不语,老神在在地亲手为元始倒了一杯茶,状似老态龙钟,动作确如行云流水,一提壶,灵水如注而下,经由九转炼丹之法炮制而出的茶叶被冲散开来,悄然从盏中浮起,静谧无声,但只要你品尝一口,便会发现那苦涩与甘甜的搭配却是恰到好处,看似平淡,却回味无穷,点点灵气从水中漫开,如清风拂面般,温柔的洗涤着身心,一盏茶下,可让凡人不生心魔,立地成仙,天地圣品,不外如是。然而对于圣人来说,却不过是可入口尔。

    正如现在的九玄,虽说时空法则十分难得,虽说是入了他们这些圣人的眼,当时对于真正与天地同寿的他们而言,至多,不过是比真正的蝼蚁要高看几分罢了。所虑者,为此子乃应劫而出,对现在,又或之后的大势有什影响罢了。

    悠然自斟一杯之后,老子抬了抬眼眸,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边的广成子,问道:“蚩尤被灭之时,天道降下的功德,轩辕得了几层?”

    这个才是重点,元始回过神来,对着自己的徒弟,眼带询问。

    虽然对着两位圣人的眼神感觉自己压力有那么点大,但广成子向来就是个没啥心眼有话直说的,他恭声答道:“回禀师伯,蚩尤死后,三成功德由轩辕得了,又有两成直接被轩辕剑吸收,我们分了三成,剩下的,都分散在了人族身上。”

    老子听了他这话,反倒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位小友竟是没分到多少。”

    广成子挠了挠脑袋,不明白自家师伯这么一个“懒散”的圣人,怎么会突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仙人这么感兴趣,却依然老老实实的回道:“这个,师侄我还真没看出来,战事一毕,那位玄女便雷劫加身,过后,身上的功德就不见了,不知是用来抵御雷劫了,还是根本就没有。”

    听到这里,元始也来了兴趣,他挑了挑眉,问道:“依你所见,那玄女可有业障缠身?”

    听到自家师傅问话,广成子仔细回忆了一番与九玄的寥寥数面,最后,郁闷的说道:“徒儿虽未特别留意,但如今细细想来,玄女身上的因果,似乎比徒儿我的还要少。”

    听了他这话,老子的眉目再度垂了下来,慢悠悠地将崆峒印招出,看向立在一边,除了刚开始打了声招呼就半晌不出声的徒弟,说道:“既然如此,玄都,你便虽你师弟走一趟,去助人皇一臂之力。”

    玄都应是,拉着瞬间有些会不过神来的广成子驾云而去。

    不说那厢,玄都与广成子是怎样与黄帝话说,最后又是费了多少力气才将蚩尤的尸身给分开封印,九玄又是怎样接口修为还未回复站在一旁出工不出力,伏羲有趁着难得的好时机怎样教导了自己的后辈一番。

    看着自己徒弟被兄长那木头栓子般得徒儿给顺走了,元始便不再顾虑形象,塌下了脸色,说道:“既无功德也没因果,大兄,你说师傅他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自从上次在紫霄宫中,鸿钧对他们说了无量量劫的事情,他们几个虽然一直面上不显,却难免心有隐忧。

    虽然已经修入圣境,但是越是修为高了,他们也就越能发现大道的无穷无止。然而即便从没有放下一颗进境的心,更不曾有半点松懈,无量量劫一事,若非老师提及,他们这些圣人却始终一无所知,便是如今知道了,照旧是一筹莫展。

    大嘴巴的广成子为了说服自己的师傅师伯出手相助而说的那一大段应龙的异样和九玄的力竭,他们两个方才心有所动。

    你道为何这两人问广成子那些问题,好歹也是圣人之尊,除非和自身相关,否则,就算天机未明,他们也不可能连已经有结果的事情都没法直接推延。

    关键是,那隐蔽了九玄身上天机的力量,他们,忒熟悉不过了呀。

    哪怕已经成为了圣人,老子和元始也不尤的相顾无语凝噎。当年通天那熊孩子仗着能说会道,变着法儿讨老师喜欢,可没少借着这力量逃课逃得他们逮不着人啊。

    老师出手,便是他们有那个能力,也不敢再往下探下去了呀。不能自己探索,只能旁敲侧击,妄自猜测,元始只要想到这女娃什么时候不出山,偏偏赶在这量劫的节骨眼儿上,可不就把她脑补成了老师的棋子预备役了吗。

    老子听了元始的问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看那两个小儿的态度不就知道了。”

    元始默然无言,对于这个刚刚上位就抖了起来的奇葩,他也是心有芥蒂的,当年帝俊请他们去天庭的时候,好歹人家还有自己的修为势力摆在那呢,如今这两位,居然敢明打明的算计他的徒子徒孙,你说他能不膈应。

    无论如何,九玄的事情在目前看来还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回去多嘱咐下自家那群看着光鲜实则半点也不省心的要以礼相待罢了。

    眼下的这两个,才是真正该烦心的,想到这里,元始不尤羡慕的看了老子一眼,说道:“还是大兄你有先见之明,有道德在,你又只有玄都这么一个弟子,再怎么样,那两个也没脸皮来找你的麻烦。”

    老子摇了摇头,叹道:“玄都这些年来随我在首阳山深居简出,虽说修为已至准圣,阅历和功德还是少了些,便是真的去他们两那里,也没什不好,便是你那几个,也还是尚可,我担心的,是通天师弟。”

    元始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他高傲的抬起头来,恨声道“就该给他一个教训,才能让他知道好歹!”

    无奈地再三摇头,老子觉得,他真的人如其名,老了,老了,这两孩子的那些破事,他真是不知该如何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命

    首阳山上,本来严肃的话题,不知不觉因涉及通天而多了些难以言明的微妙气氛。

    人族那里,形势却是一片大好。

    有这么多神仙大能在,想要在短时间内集人间之铜铸造九鼎,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更有伏羲这个神棍师祖在后边好生调、教自家后辈,那立鼎之地,也不难演算出来。如慈航道人这样“身娇力弱”的,则在那修罗场上为了净化无边恶业而发光发热。

    就算是借口行动不便的九玄,也是为了这些饱受战争摧残的人族,热心的在一旁出谋划策,当然,因为这些计划都是出自九玄之口而黄帝通常又是稍作思考便去实行,这也导致了父女二人的绯闻越加流传开来。

    毕竟,九玄离开时不过总角之龄,如今重回人族,无论相貌年龄修为还是地位,除却将其记挂于心的两位至亲,其他人纵是有可能认出,也至少要有那个资格见过她才行。更何况这些年来人族战况不断,更有些曾服侍过她一段时间的奴仆,早就牺牲在了战场上。

    现如今,除了黄帝这个做父亲的,便只有那收集了天下所有家长里短各种八卦的天道了解九玄的根脚源于何处了。

    当然,好不容易有了“公差”,下基层来的伏羲可能有所怀疑,但是天皇陛下看看一向乐呵呵的皇弟对着还顽强的活着的属下欲言又止目带关心又心痛难掩的眼神,又想想自己一时不查,导致现在都猫在洛河里连来找他这个亲爹诉苦都不敢的闺女。

    纵是本来还算宽广的胸襟顿时对黄帝生了些许嫉妒,但只要一想到他那两位“莫名”死在战场上的婆娘,便也歇了那戳穿的心思。他堂堂天皇,还没到见不得人家有半点好的地步。

    不过以后,倒是应该叫他家后辈与这位堪堪幸免于难的小友交好才是。

    天皇陛下端得是道骨仙风,反正他只是来镇宅的,趁此机会,将音乐发扬光大,才是这位艺术爱好者真正想做的事情,一阵仙音安抚着人们饱受战争摧残的心灵,看着周围一群崇拜而欢喜的眼神,伏羲表示,不肯让他以乐证道的天道果然是不识货的土鳖啊。

    不管怎么说,在众志成城之下,逐鹿战场之上虽还是残骸遍布,却也戾气渐消,嫘祖的尸身早早就被九玄给收拾了干净,广成子与玄都二仙带来的崆峒印静静的立在众仙祭起的封印阵法阵心之中,随着汇集天下精金之铜铸造的九鼎,将蚩尤被分散开来的尸身镇压。黄帝祭出轩辕剑,向天拜了三拜,又将剑祭于崆峒印之前,道:“今天下已定,吾将藏剑于此,以崆峒镇我人族气运,以轩辕剑慑犯我人族之生灵,以九鼎为辅,镇压蚩尤尸身,消除天下戾、瘴、怨、秽之气,护佑人族,天地鉴之!”

    在场人族听到王者的祭词,冥冥之中,心有所感,不约而同地整齐跪下,上拜苍天,下叩黄土,齐声道:“护佑人族,天地鉴之!”

    齐声一出,天地为之一静,还未等众仙从这片刻的静谧之中回过神来,祭台之上,霞光万丈,天人奏乐,仙女起舞,带着朵朵虚影的鲜花悄然洒向大地,安抚着因战争而显得七零八落的山河,须臾之后,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待到离地上众仙的距离越近,它如同懵懂的孩童一般停在那里,颇有些犹豫不决。然后,毫不犹豫的,它将自己分成了三分,一份最大的占了四成,这四成又一分为二,降在了崆峒印和轩辕剑之上,颇有远见的仙人为之一叹,虽有崆峒印镇压气运,但是黄帝的轩辕剑往那里一立,人族以后,怕是杀伐不止了。

    另外两份只比这一份小了一些,各占三成,其中一份毫不犹豫的四散开来,斑斑驳驳,落在了在场众仙与人族身上,这样一分,就显得有些少了,但对于仙人以后的进境来说,却是受益无穷,便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也能得个余荫后辈,于部族传承大有裨益。倒是九玄,许是因为没有参与封印蚩尤,竟是半点功德也没分到。

    倒是最后一份功德,本来晃晃悠悠的就要落在黄帝身上,最后却不知为何,停在了那里,然后,不甘不愿的憋出了半成,极其不甘愿的往九玄身上驶去,这才掩了众仙眼底的惊疑,却更见不明意味,让九玄颇为尴尬,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独占了两成半功德的黄帝突然顶上三花齐出,他周身灵气涌动,不多时又见崆峒印和轩辕剑分别送出一道青光剑芒,顺着刚才金光进入黄帝体内的位置,刺了进去。待听到胆小者因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两道人影从黄帝的体内分了出?</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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