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救赎十八:失而复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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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 ) 都市救赎十八:失而复得(二)
这次建工局和三公司暴露出这么多干部有经济问题,难道党委没有责任?象没听到那位领导出面检查,要引咎辞职的。而从表面看来,局、公司两级监察纪检主要领导,照理成绩裴然,升迁是顺理成章的。但据讲因坚持独立办案,得罪了市里、局里一些人,而且差一点造成全局生产瘫奂!反而仕途不明,案子还没全部结案,人且已调市建委工作,人还没走,新的监察处处长且已披挂上阵了。外面反到传说部队转业干部个性太犟!不大好相处。
“赤那!这内中的隐情,只好骗骗老实人了!”章成器想,事实上他内心深处且也为陆巧珍捏着一把汗,倒不仅仅陆巧珍是他大学里桥牌搭子刘健吾的娘子。
老机关中午已不开伙,大家抓紧进了新机关,下午,在新科长带领下,全体动手先杷公司技术系统内业管理原始台账、管理资料先整理上架、编号、立案、建索引、上机。因为马上要开局、公司两级职代会、工代会,要查用这些资料。大家正忙着,四点敲过,章成器就向新科长请假,说要到浦西去看望身体不适的八十二岁高令舅父。他就提着那只装钱的马夹袋上了路。
刚才大家在资料室里整理时,他和叶大海二人负责建索引,叶大海神秘希希的告诉他说:“章主任,你知道这常胜儿是怎样的背景?”他看见章成器右眉稍向上扯动了一下,他接着也不看章成器,象自言自语的说:“她是卫胖子的隔房外甥女,而且是说给娄副局长憨大儿子做媳妇的。女比男大一岁,弄了个三房二厅,高挡装修,全套时尚家俱、电气,另外五十万存款。而且小学教师亲家母一退休,就要从乡下来一起生活,将来亲家公退休了,也来上海一起住。”
“瞎编硬造!”章成器想:“什么憨大?智商低在那里?只是人矮一点、说话有点大舌头,卖相是差一点!……赤那!照你们这批赤佬讲起来,他卖相推扳,就一不能做局长儿子,二不能结婚,三不能中专毕业!……赤那!就只好当老处男?莫名其妙!……唉!这个社会当个干部也真难!做干部的儿子也难!啥路数?……红眼病!没出息!赤那!”
叶大海又神秘希希的问他说:“你看你老搭挡在这里能耽多久?”
章成器从不喜欢参于议论人事变动问题,更何况是在背后?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埋头疾书。叶大海见话不投机,也就不响了。此时章成器独自上路,倒有时间想想叶大海的话了。其实三队在1980年时,当时队部和工地上几个头就开始弄钞票了,1978年、1979年老宗和老林前后从三队升公司副职,临走时都希望他出任工地主管工程师,但那时儿子光大太小,女儿在读小学,他没答应。俞海山接老林当了队长后,答应他迟上班、早下班各一小时,他做了半年工地主管工程师,就接了工程队技术副队长、主任工程师一职。那时是1980年三月份期间。开初他还以为是宗、林关照俞海山照顾他的,一个月下来后,凭他超人的聪明智慧和善于冷眼观察、分析的天赋,他已体会到突然提他做技术副队长是另有隐情的。
首先宗、林二人是和他同届毕业于同济,而且在三队共事多年,他始终是个‘撬格里’,大事没有,小事不断,让宗、林二人经常尴尬,为此一直把他丢在边上,他也乐得自由自在,反正工资是桉毕业年限定的,宗、林二人当了五年队领导,工资没比他做个钢筋小料加工技术员、钢筋副工段长多出一分钱!他俩升迁时,都希望他出任某一工地主管工程师,但他又不给面子,硬是没答应,所以,宗、林二人要关照俞海山照顾他,不大现实。
其次,终于让章成器从他原来工地正副主任嘴里听到了突然提他出任副科级工程队技术副队长,主任工程师一职的原由的蜘丝蚂迹。
欢送章成器的饭局,是在工地附近小镇上的私人小饭店里办的,请客的是工地主任杨国园,付钱的是外包队伍川沙花木建筑公司经理赵银法,出席的有工地副主任俞河山、工地支部书记、工会脱产干事、赵银河的副手吴友根、赵银河面包车司机共八人。往常,这种形式的饭局,章成器他是从不参加的,就连宗、林二位领导的欢送宴会,章成器是他二人的老同学,队里自然要按排他,但他也要赶回家照顾儿子,不愿参加。所以杨国园把这顿欢送章成器的饭局安排在周五中午。因为他是主角,他是非参加不可了。
吃饭中间,他上厕所小便,赵银法跟进来,塞给他一只信封,悄声地说:“章工,多的一百是我个人意思,给你儿子买点吃穿,马上有一只议标工程,我想做,我再单独寻你帮忙。”饭后,杨国园和俞河山喊了辆出租,说要送送章成器,三人就没跟赵银法的面包车走。
出租车把3人拉到了浦东大道陆家咀菜场门口,二人请章成器上了陆家咀菜场三楼场长办公室,杨国园把办公室里一位长相与他酷似的壮汉介绍给章成器:“这是我双胞胎弟弟杨国方,俞队长有要紧事体全借我弟弟办公室碰头。”
章成器一看这小小的陆家咀菜场场长办公室,不禁一愣!场长的身份不过类同自己单位的大组长,还不夠工段长级别,可办公室且有30来平方米大,一只广漆红木大办公桌缩在一边,配了只明式红木太师椅,有一只四门新款式红木大玻璃书架,一看书名,大多是有关字、画鉴赏的名人名著,当然有毛选、邓选。有二只大落地盆种常绿赏叶树:一棵发财树、一棵美人蕉。五、六只很有特色品味的盆景,一只红木花盆高凳上,有一只四十公分直径的金虎,彩釉大盆,铺面的白石子衬托着金黄色的有七、八公分长掌剌的金虎,虎气、霸气十足!一只六十公分直径的独腿厂口白底叠面塑雕彩绘瓷质金鱼缸,画面是八仙故事,放在进门口,有五,六条稀种金鱼,在金钱莲叶子下游动。再看墙上,竟有任伯年的字画四款,还有几款是古画,他没仔细看。二只八十公分高的直径四十公分粗的白瓷字画筒,是彩绘西厢记故事,筒里插满了画轴、字轴。
杨国园说:“我弟弟受好字画。我是一点也不懂的。”章成器对字画、古董一窍不通,但他知道,室内这些字画、古董,若是私人的话;又是真品的话,好值不少钱!
一大半房间被二套真牛皮面纱发作对占着,二只长茶机,二套有盖瓷茶杯。“十几个人好碰头开会!”章成器想。就走到朝南窗口,打开南窗看出去,缩在菜场房子肚子里的一户钉子户还在,当年造菜场,是在文革期间,这家人死活不动迁,十几年下来,本来新造的房子已显破败。“……那么吵人,怎么睡得着?”章成器想。杨国方指着钉子户说:“快了!今年浦东大道扩建,沿马路的几爿厂全要动迁,菜场也要搬,全要拆!”
章成器听岳父说起这钉在菜场肚子里的这份人家,确实当年房子新造好,是肉麻,但仗着是工人、党员干部排头,有市、区二级造反派头头支持,就是顶着不动迁,结果只好把菜场设计成中间凹进去一大块,让他嵌在菜场中间。
“你要记牢!政府什么也不怕!就是怕穷狠!”岳父总结着说。章成器至今也弄不明白,钉子户固然有问题,但国法何在?执法者何在?造反派说的话,就是法律?
“钉子户埋在陆家咀菜场肚子里的壮观,也应当算是世无前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也可算坚持无产阶级阶级路线的一大佐证!哈哈!”章成器右嘴角扯出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章工,请坐!请用茶!”杨国圆和俞河山招呼着。至此,章成器一面坐下来心里一面想:“这二个赤佬倒底想做啥?”心里又一次筑起了警惕之墙。他裂了一下嘴就坐下来呷了一口茶,乖乖!啥路数!这茶真香!真好喝!一看杯中茶水:碧绿生青、郁郁清香直馨脑门,这是他这辈子从来没喝过的好茶,心里真有点激动,本想问一下,这是什么品种的茶时,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杨国圆说:“章工,我们365天,天天忙在一起,吃在一起,象此刻轻轻松松坐在一起喝口茶、谈谈心可也真是难得又难得啊!”杨国园看章成器右眉稍向上扯动了一下,马上接着说:“解放前我外公在花木龙王庙办牛奶棚,我们花木有不少亲戚朋友。赵银法就是一个,他的副经理吴友根是我二舅妈面上的亲眷。现在二个舅舅还住在龙王庙。1955年公私合营后,我父母进了益民食品厂,我家也就搬到了北京东路。我俩兄弟1967年高中毕业,我去了崇明农场修地球,国方进了大集体菜场做营业员。1971年我招工进了市建三公司三队,一来就在章工当工段技术员的钢筋小料组做钢筋工。1973年我被保送局职校读了二年中专,1976年我做了工地副主任,1978年俞队长把我扶了正,感谢章工答应做我的主管工程师,顺利完成了龙华水泥厂的技改工程,没有你,就那几只水泥大筒仓,我就根本玩不下来!”
他见章成器右眉稍又向上扯动了二下,马上接着说:“我弟弟国方进了大沽路菜场,被抽调到公司专案组办学习班,黄浦区副食品公司副经理总工程师吴辰解放前是地下党,年岁已五十八、九,被造反派打伤、打得血尿、吐血,大小便失禁,送到医院抢救,派我弟弟看牢,他家里子女划清界线,一个也不肯到医院来看望,只有退休的老妻、阿姐二人来医院张望,送点吃的,但二人又是牛鬼蛇神,在里弄扫好地请好假才能来医院,我父母关照国方要悉心照料老经理,还烧了好吃的菜叫国方送过去。副经理最后四个月是我弟子日夜悉心照顾的。副经理家里解放前是做古董生意的,一家门内行字画,为此我弟子受他影响也喜欢上了这门手艺。文革被抄出无数有价值的字画古董,散落民间,老经理临终前,要我弟子尽量、尽力去抢救。但要抢救这些字画古董,可全是要花钱的事啊!”
杨国方说:“运动后期,做足坏事的几个造反派头头被抓了起来,查出迫供毒打吴辰副经理的幕后黑手,还是为一批有价值的字画古董,他们全受到法律制裁!”
俞河山接着说:“虽然章工和我二兄弟同事多年,不过章工除海山的情况外,对我家里情况也不全清楚。我家住青浦朱家角,兄弟姐妹六个,我是家里阿末头,1970年我十九岁,按政策顶替1962年解决国家困难回乡的父亲,正巧分到市建三公司三队,和章工同在一个工地做钢筋工,我和国园是同一个师父。我二阿哥海山大学毕业分在建科所工作,运动后期,1977年局里人才交流,他调到市建三公司三队做林经理副手,兄弟二人方始在一个单位工作,我也中专读出,不久做了国园的副手。我们乡下地少人多,老百姓一辈子奋斗就是造房子。勿瞒章工,为了供二阿哥读大学,加上嫁女取娘子,家里背了不少债。我大阿哥湖山在市政二公司做“四·六”工多年,这次才转正,收入有限。我三年艺徒,二年中专,工资小,根本无积蓄。海山他在上海寻娘子分房子,为家里省了不少心,我和大阿哥二家和父亲一直因房子问题没有分家,眼看小人也大了,几间草屋实在住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对聪明绝顶的章成器来说,杨国园和俞河山把他拉到陆家咀菜场来的目的,他心里已明白了大概。他扯动了二下右眼眉稍问:“我的前任为啥调新八队?”
杨国圆和俞河山交流了一下眼神后,杨国园平静地说:“……事实上在用外发包工队伍时,你的前任和老队长、老书记之间已经不搭班,而且这个人就是上海人骂的“独呷嘴”,连以往跟他跑的二个工地主任、项目经理也和他分生了。”
事实上,这个人精章成器,虽焐在工地上不声不响,但队部里的一些‘鸡狗’事情,他早就看出个不离十,但他为什么还有这一问呢?其目的就是想要进一步证实一下,他的二个老同学与这些猫腻事情倒底有没有关系?至于他们勾结到何种程度,他就没兴趣了!而且,现在要弄清楚面前这二人是受何人指使找他来这秘密场所交换意见的,显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了!
章成器嘴角扯出了笑意,一丝讥讽和胸有成竹的精光闪过他眯缝的双眼,他说:“贫道我的情况你二人统晓得,我结婚迟,我到退休,儿子研究生还没有毕业,若要出国留学,还要一大笔费用,女儿也聪明,总不见得不培养她读大学?钱,啥人都缺!贫道我能力差,许多前卫、时尚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而且我胆小,经营上的事情我也不敢搭边。贫道我只会替别人写写算算,我不会吃酒、喝茶、吹烟,只想苦点劳力资。”
杨国园诚恳地说:“既然大家摊开来说了,事情也就好办多了。我倒有个建议,今后由国方出面去为你联系要编写施工组织设计、施工方案、技术投标书、钢筋翻样等技术文件的单位,价钱你出,由国方与你结账,你看怎么样?”
章成器点了点头。接着他说家里有事,就告辞了。杨家兄弟和俞河山把章成器送到大马路边,杨国方喊来了一辆出租车,有个中年妇女从身后递给杨国方二大马夹袋东西,杨国方把二大马夹袋东西放在出租车后盖箱里对章成器说:“五斤肉排、五斤大排、十斤带鱼。听说你们家里人多。”并递了十元钱给出租车司机,并说:“章高工住老白渡大庆街中后街。”
章成器一句话也没说,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杨国方对已上了马路的出租车挥了挥手,对章成器说:“章工,下车时别忘了车子后盖箱里的东西。”
俞海山提章成器当工程队副队长、主任工程师的目的很明确:吃准章成器从不喜欢管闲事的脾气,只要你理顺好队里的技术、质量工作,应付好局、公司二级机关的检查,每年弄出几只优质工程来,你其它方面不搭班也可以,你就替我张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配合得好,包你有劳力资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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