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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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cp为石切丸xnv审神者,请不吃此配对的人右上按叉。

    本篇含带前面数篇设定,如果有兴趣,可以试着去排时间线跟剧情j叉,你会发现,我挖了好大的坑。

    审神者黑化,有。

    黑暗向,有。

    坚信各家刀剑有属於自己的x情和发展,不接受其他人带着自家设定上门理论。

    第一见到她时,是在一个满月犹如染作鲜红的夜晚。

    远道而来的客人,映着夜空的緋月,踏进他的领域。

    j乎是在她踏上神社的那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和一般选在白天到访的参拜者不同,也和夜裡袭来的魔物不同,没有敌意,没有敬意,甚至,没有半丝的畏惧。「看样子,您不是参拜者呢」

    他有些无法理解。

    在她眼裡,他找不到任何信仰,也找不到任何恶意,她就只是存在於那裡,他的眼前,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来找他做什麼

    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解答。

    她将怀裡抱着的东西双手捧到他面前,用着听起来平静,但又像是薄冰般,随时会被挤压破碎的嗓音,轻声询问,「听说,你拥有治疗的神力,能帮我医好他吗」

    那瞬间,他明白,为什麼对他毫无信仰的她,会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种类似病急乱投医的行为,或者该说,她自己心裡清楚结果,但却想赌一回奇蹟,所以,找上身为相同存在的他。

    他看着维持相同姿势的她,看着她没有期待,甚至没有焦虑和害怕的双眼,他知道,她表面上不愿意放弃,心裡早已承认这个结果,来这,不过是一种垂死的挣扎,她自己也明白,这趟不过徒劳。

    对一个已经瞭解真相,并且接受现实的人而言,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我所拥有的能力,仅是治疗,已死之人,并不在我的能力范围裡,更何况,是非人之物。」

    她怀裡抱着的,不是婴孩,而是一把刀。

    一把光凭刀鞘的外观se泽,就能知晓,它曾经被人细心呵护的刀。

    听见他的话语,长久支撑着她的力气,彷彿被人chou离一般,她就这样瘫跪在地,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崩溃哭喊,或是说出什麼诅咒上苍、责骂他无能的话语,她只是紧紧抱着那把刀,用着连他也觉得不忍的神情,将脸颊贴在刀鞘上头,「一旦毁坏了,就是结束这样的事,我知道的。」

    他看过各式各样的人。

    有心愿以偿,与家人抱作一团,喜极而泣的人,也有拒绝接受现实,编织出新的美梦,持续流l寻求协助的人,也有大哭大闹,最终无力接受现实的人。

    这些人裡,偶尔会出现像她一样的人。

    追寻奇蹟的同时,心裡已经知晓结果,也作好迎接结局到来的準準,清醒的令人感到可悲,就是最后的垂死挣扎也显得如此冰冷。

    这裡,便是终点。

    他们不需要任何安w,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深知这点的他,没有说什麼节哀顺变,或是什麼天意天命,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看着她握紧刀鞘的指节因施力而泛白,看着她表面平静,却用着j乎是想将刀揉入t内的力道拥抱着那把刀。

    他知道,这裡没有他能做的事,他只能给她独处的时间,他却没有挪动脚步,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连眼泪都不曾流下的她。

    也许,她曾经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哭过,所以,再也流不出眼泪,也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无法流泪,不管如何,她接受了失去的命运。

    就像他所想的一样。

    接受现实的人类,往往强大无比,也许不是现在,但,终有一天,她会跨过那道伤痛,继续前进他刚这麼想着,她已自地上爬起。

    彷彿被緋红的圆月所吸引,她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它,看着在夜空中飘舞的红樱。

    她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儘管,他这麼告诉自己,仍是无法遏止的自她身上感受到一g不祥,宛如是要印证他的预感一样,她的声音徐缓扬起,就像是霜月中的飞雪,冷冷刺骨。

    她说,「失去,只是因为自身的无能」

    她的语调很轻很轻,就像是飘在空中的棉絮,j乎察觉不出重量,他却自裡头y生嗅出一丝危险,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彷彿有什麼灾厄破土而出。

    不是萌芽的新生,而是形态完整的破灭,就像是扎根一般,覆盖整个大地,展露它最真实的姿态。

    偶尔,会有些人,因为太过冷静压抑而化身成鬼。

    经验告诉他,她离鬼道仅有一步。

    踏入鬼道的人,最终只会有一个下场。

    为她好,必须在她彻底化身成鬼前,让她以人的身份死去。他如此想着,就连握在手中的御神刀本t,也在不知不觉间,让他以姆指推开鐔,处於随时都能出鞘斩杀的状态。

    她的转变,他的想法,樱花察觉到了,不住s动着。

    自枝椏飘落的樱花,和着风,满天飞舞,衬着殷红圆月,逢魔之夜。

    他无法拯救人的心,只能将鬼斩杀他比谁都要清楚这点,却迟迟没有动作,最后,甚至任由她带着那把碎刀离去。

    他错失斩杀她的机会。

    错失让她保留人类尊严的最后机会。

    他见过人们为了争夺一把刀拼个你死我活,也见过人们为了得到名刀而做出各种行为,唯独不曾见过,有人为了一把刀而踏进鬼道。

    那样的感情太过深沉浓烈,j近疯狂。

    兴许,是这样的缘故,身为御神刀的他,始终没能对她下手,只能由着她离去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他将鐔推回原位,无声叹息。

    自古以来,ai上异类的人类,从来没有好下场。

    至於她,最后会化身成鬼,或是有什麼不一样的际遇这个问题只在他心裡盘踞了一下子,便让他拋之脑后,无论她最后做出怎样的事,都跟他没有任何关係,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他是如此认为。

    数年后,那个一度让他以为会堕入鬼道的nv人,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j乎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认出她来了,与他想像的不同,她没有变成鬼,仍旧是个人类,当他为这份坚强感到咋舌时,猛地发觉,与她前回孤身前来的情况不同,这回,她的身边多了两个人,或者该说,多了两名同他一样的付丧神。

    金与黑,抢眼而对比。

    和他对她的印象深刻不同,她像是不认得他,或是早已将那段往事遗忘般的,朝他伸出手,「跟我走吧御神刀,比起这裡,有更加需要你发挥力量的地方。」

    那瞬间,他明白,灾厄依然存在,只是维持着人的模样。

    比起化身成鬼,她成了更加不祥的存在。

    当初的不忍,究竟滋长成什麼样的灾厄

    也许是想要亲眼确认,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铸成大错,他j乎没有犹豫,也没有询问她想让他做些什麼,就随着她一块离开。

    与她同行的付丧神,称她为审神者。

    *********

    以人类之姿,审判付丧神。

    以人类之姿,审视付丧神。

    在别人眼裡,兴许会认为这是一种狂妄与傲慢,石切丸却不以为然,不管他的身份有何改变,他始终记得,在付丧神之前,他另个身份是一把刀,哪怕,是被供奉在神社的御神刀,他最初的身份,仍旧是一把刀。

    正因为有所自觉,所以他明白,刀与人的关係,无法轻易划分。

    人可以捨弃刀,刀却无法捨弃主人。

    哪怕他已经成为无主的御神刀,也无法改变,付丧神之所以是付丧神,有着和人类密不可分的关係。

    或者该说,没有人类,就不会有所谓的付丧神。

    为此,与付丧神共同生活,甚至遣派他们迎战歷史修正者的她,从各方面的意义来看,确实无愧审神者这名号。

    只是,比起审神者的名称,她所栖身的地方,和平的叫他难以相信。

    心怀黑暗之人,终将招惹黑暗,这是自古不变的定律,更何况,她并不是单纯怀抱绝望,这样的她,就算做出些什麼事来,也不会叫人感到讶异,偏偏,她没有,非但没有,她甚至让她所拥有的付丧神们维护歷史的轨道。

    掌握这种力量,可以轻易逆转既定的现实,断刀的过往也可以一併消除,她却没有这麼做

    这和付丧神的想法没有关係,事实上,无论主人是好或坏,本t是刀剑的付丧神,始终有着身为刀剑时的秉x,一旦认其为主,哪怕主人十恶不赦,哪怕主人追求的是尸成遍野、血流成河,身为付丧神的他们,也会遵循主人意志,坚定的护卫在主人前方。

    这是他们的宿命。

    石切丸并未将她视为主人,来此,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当初的一时不忍,究竟造成怎样的后果,但是,奉她为主的付丧神,也不曾受她命令作出什麼伤天害理的事。

    再怎麼微不足道的s慾,也不曾成为命令他们行动的命令。

    她将审神者这个身份,完美的呈现。

    他曾经怀疑,这不过是场为了鬆懈他戒心的戏m,毕竟,只要他承认她是主人,一切就成定局,然而,他观察了许久,始终看不出破绽。

    后来,他在其他人閒聊的过程裡,听见她因为蜂须贺重创而离开本丸的事。

    他j乎是在听见这件事的瞬间,转头看向坐在房间彼端的她,发觉他看向自己的审神者,先是一愣,旋即对他露出友好的笑容。

    「主人那时候超帅的,她一开口就直接单挑对方大将啊」和泉守兼定的话语裡,满是对主人的崇拜。

    当天也在现场的大俱利伽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你记错了,她并没有和敌方大将单挑。」彷彿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儼然是种拆台的大俱利伽罗思考了下当天的事,再度补充,「她倒是和对方作了个赌约。」

    「大俱利,你好囉嗦啊」

    「我只是说出事实。」

    「那叫戏剧x润饰,戏剧x你懂不懂」

    「如果你指的是,被你打飞的脇差差点削掉她脑袋的这件事,确实很戏剧x。」

    「闭嘴,那是个意外」

    「哦,原来主上回来时,头髮断了一部份是因为你的缘故啊」宛如自地底深处传来,饱带杀意与怒气的嗓音,成功打断和泉守和大俱利的争论,顺着声源望去,赫是笑容满面,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有火多大的长谷部。

    「不不不,长谷部,你先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真的,那只是个意外,等等,你先把刀放下,有话好说,有话」

    「以死谢罪吧」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逆鳞,长谷部的逆鳞,无疑是他们的审神者。

    看着不把和泉守做了,今日绝不罢休的长谷部,以及自知理亏,实在不好意思还手的和泉守,眾人心裡只有一个想法。

    自作自受。

    儘管中途发生了这些cha曲,依旧无法浇熄刀剑们燃起的八卦之魂,你一言、我一语,y是将当时事件还原了七至八成,短刀们对自家主人能在暴风圈中处之泰然的气度,深感嚮往,那天没能跟上的j人则是意味深长的看向差点谋杀自家主人的和泉守。

    石切丸没有加入他们的闹腾,他只是在脑中,将方才得知的情报,拼凑成画面。

    那是个与他想像截然不同的审神者。

    他以为,再次遇到相同的事,她会疯狂,甚至是就此鬼化,没想到,她熬过去了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她抱着一把碎刀出现在他面前的事。

    明明是许久以前的事,现在想起,仍旧清晰的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他甚至可以想起,她当时是怎样的神情,那份无法说出口的哀戚,是怎麼感染他,感染周遭的气氛,就连她一度踏进鬼道的事,他也记得。

    到底是怎样的心志,令她捱过那样的煎熬,又是怎样的理念,让她扛过这次的变故随着心裡疑问,他的目光再度移到她身上。

    这回,她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专心一致与坐在她身侧的蜂须贺j谈。

    不同於对他的生疏客气,她面对蜂须贺时的笑容,真诚而温柔,就连蜂须贺伸手为她拨去滑落的髮丝时,她看待蜂须贺的眼神也石切丸猛地一顿,他像是发觉什麼般,目光在她与蜂须贺间来回挪移。

    最后,他为自己的假设捏了把冷汗。

    如果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她失去了那把打刀,她会变成什麼样这种假设x的问题,他不敢继续深想。

    他将这份猜测与联想,化作埋藏在心裡,绝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

    他们一起相处了j年。

    这段时间裡,她从来不曾要求他做任何事,彷彿当初将他带回来,只是为了给本丸增添摆设。

    然而,只要他们有活动,无论是赏花,还是品茶,她始终都会记得喊他一声,就连冬季,j个閒来没事的傢伙打起雪仗,她也不忘将他找来凑热闹。

    原本是两方对战,不知怎的,最后竟然成了大混战,等结束时,每个人的头髮身上,全都沾满雪花,就连身为审神者的她也不例外,然而,看起来同样狼狈的她,瞧见他模样时,先是一愣,旋即笑得乐不可支。

    她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个本丸的一份子。

    那只是个错觉。

    无论外头发生怎样的事,不管战事是否吃紧,她始终不曾让他準备上阵,他们只是看似j情深厚,实则生疏的关係。

    有回,他们遇上意料之外的强敌。

    和泉守兼定、江雪左文字、太郎太刀,一个又一个属於她的付丧神负伤而返。

    他看着她的脸sey晴不定,看着她在日益艰难的情况下,陷入犹豫,迟迟无法作出决断,饶是如此,她依然没有向他寻求协助。

    那阵子,不管在哪,都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就连向来最为活泼欢快的短刀们,j谈时也懂得压低音量,以不影响彻夜讨论战术的刀剑为前提,动作轻慢小心的送上茶水和饭糰,尚未出阵的人,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检查装备,作好随时后援的準备。

    一p紧绷中,唯有他被排斥在外。

    她扶着轻伤的蜂须贺朝手入室前进时,他主动上前,可,他还来不及开口,她已对着他露出抱歉的笑容。

    「不好意思,这阵子没法顾到你了。」

    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他试着表达他的善意,她在听完后,只是摇头,「别在意,这是我们的职责与工作。」说完,她匆忙的扶着蜂须贺朝手入室前进。

    她的话语,透着明显的讯息。

    这是他们间的战争,和身为客人的他,毫无关係。

    起初,战况有胜有负,但,当不知从哪冒出的第叁势力出现后,局势逆转了,不管是歷史修正者,还是维护歷史的他们,全都陷入胶着,面对这个彷彿有意歼灭两方的神秘势力,再一次迎回受创的眾人时,她彷彿豁出去一般,将本丸内完好而又高战力的j人召集起来,组织成队。

    既然言语无法沟通。

    既然各种战术都不管用,那麼,就用蛮力强行撕开缺口

    到底考虑了多少事,拥有怎样的信念,才能作出背水一战的决定他不知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样出自叁条家的叁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从他面前走过,看着比他年y的萤丸笑嘻嘻的朝他挥手,跟打着哈欠的岩融一块走向集合地点。

    刚从另个战场赶回的蜻蛉切,也在来不及换下染血盔甲的情况下,再次受到徵召。

    最后,她在蜂须贺陪同下,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的出现,引起刀剑间的一阵s动,原因无他,她原本乌黑的长髮已不復存。

    她像是没有看见他们惊愕的神情,拿起酒壶,将酒盏一一倒上,再一一送至他们手裡。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出阵。」同样持着酒盏的她,对他们说,「我从来不曾如此懊悔,对於自己不是武者的这一件事我,没有和你们一块上战场杀敌的能耐,但是」顿了顿,她将酒盏举至前头,宣誓般的开口,「这一战,我将与你们同生共死,绝不独活。」

    胜,她就同他们活命,败,她将在本丸殉死。

    「主上」

    她将他们震愕的神情收入眼底,一改方才严肃的神情,轻笑,「怎麼,不愿意吗」说到这,她定定的看着他们,「我们是一t的,这种时候,就不要嫌弃我了,将就一下吧」

    她的神态轻鬆,就连言语都像是在说笑般轻快,那份信念和坚持却如此坚定,不容动摇。

    将随着他们一块殉死的言语,会给他们造成怎样的影响,她比谁都要清楚,饶是如此,她依然没有改变主意,她将酒盏内的酒一饮而尽,用着像是和他们一块赏樱时的轻鬆神情开口,「h泉路上不想我作伴的话,就努力活下来,一把也不能少的回我身边。」

    她追求的,不只是胜利。

    刀剑兴许不会ai惜自己的x命,但,他们比谁都要重视主人的安危。

    这是出自审神者之口,最为强大,同时也最为可怕的战前激励,理应替主人挡去灾厄的刀剑,反而成了主宰主人x命的存在,但凡有点自尊的刀剑,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是已然拥有神格的他们

    这场仗,只能胜,不准败

    就在此刻,五虎退捧着一个漆盒来到他们面前,「那个」面对他们的注视,五虎退显得有些侷促,他张口像是想说什麼,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心一横,将漆盒递到他们眼前。「主人给你们的。」

    漆盒内躺着六份束绑整齐的断髮。

    阵前断髮,同生宣言,彷彿还不足以说明审神者的决心,她甚至让五虎退送来她的断髮,这样无声而强烈的意志,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受到召集的叁日月等人已各自拾起一份断髮时,盒内还餘下一份断髮,正当他们以目光打量在场的刀剑,猜测谁是第六人时,一道声音响起。

    「不用猜了,这是属於我的。」顺着声音看去,赫是原本站在审神者的蜂须贺,自漆盒那拿起最后一份断髮的他,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加入代表着怎样的意义,兀自转身看向审神者,「我等必将胜利献给吾主。」

    审神者并不是只想说些好听话来激励他们,而是真的选择与他们同生共死,蜂须贺加入队伍的那一瞬间,他们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如果他们输了,损毁了,远在本丸的她,也会随之殉死。

    他们没有问蜂须贺,审神者是怎麼说f他接受这样的事,他们只是用着有些复杂的眼神,看向审神者。

    会赢他们一定会赢

    他们没有输的理由。

    离开之前,她就站在门口,像是平日送他们出门般,笑着挥手,「我等你们回来。」

    他们没有看见,在门外送行的她,一直望着他们的身影,就连看不见他们的背影,她依然站在那裡。

    出阵者的身影刚从视线消失,她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她用着谁也看不出她现在想些什麼的神情,望着连尘烟都看不见的远方,直到五虎退带着j分疑问的唤声自门内响起,她才转身往本丸内部走。「来了。」

    刚踏进门内,不知在这待了多久的他,徐缓开口,「向来只有刀剑为主人折毁,主人为刀殉死,可是前所未闻。」

    「是吗」她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荒谬,然而,对於自己的行为,她一点也不觉得后悔或是羞耻,她的决定,都是在经过严密考虑后才实行的,「没办法,我的心灵相当脆弱,经不起毁刀的打击。」

    这个本丸裡,知道她曾经经歷碎刀的人有j个,他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曾经碎刀,并一路走来的她自称心灵脆弱,这话,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那把刀妳试着寻回了,是吧」

    他的话语,令她脚步猛然一顿。

    她转身面向他的那一瞬间,石切丸彷彿看见那一晚,抱着碎刀出现在他面前的她,与现在的她身影重叠,同样的无可奈何,同样的清楚明白。

    「御神刀,有些事,你不该说出口。」

    这麼简单的一句话,让石切丸明白,那天的事,不单是他没有忘记,就连她也没有一天忘记,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怀抱那份情感与伤痛继续活着,j乎是在瞭解她语意的同时,他再度开口。「那麼,妳得到想要的结果了吗」

    面对他的询问,她只是死死盯着他看,最后,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的轻笑,「怎麼可能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

    无论使用什麼方法,重铸也好,试着修护也好,得到的,也不过是相似的身影。

    有些事,不管她表现的再怎麼云淡风轻,也抹灭不了既定的事实,以及曾经造成的伤痛,他看着这样的她,低语,「所以,这次选择同生共死」

    「总是他们在前头拼死拼活,我却坐享其成,不觉得没道理吗」

    「人啊总该在适当时间,付出适当的代价。」

    那可不是适当而已「那不过是妳的自我满足。」

    出乎意料的,面对这种和指责没有两样的话语,她非但没有争辩,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相当乾脆大方的应下,「说的是呢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或许坚强,却不到无动於衷的程度。

    理解这件事的他,毫无犹豫的转身离去。

    「等等,你想做什麼」

    对於她的询问声,他如此回覆,「做我该做的事。」

    *********

    以各方面来说,担任突破部队的j人,可说是目前情况最好,同时也是战力惊人的刀剑,然而,面对源源不绝的敌人,一边得应付歷史修正者,一边得提防第叁势力前来添乱的他们,最终也显的有些力不从心。

    在本丸多数刀剑负伤的情况下,后援j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不妙真的不妙」和叁日月将彼此背后j给对方守护的鹤丸国永,嘴上的话语虽然听起来轻鬆,早已溅满鲜血的雪白外衣却突显出此刻情况有多艰难,「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在这裡折刀了。」

    「哈哈,那可真是糟糕。」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审神者会用什麼方式剥我的p。」说到这,鹤丸顿了一下,才用着有些不敢确定的语调开口询问,「你说,我们最后去的地方,跟她去的地方一样吗」

    如果,他们真的损坏了,殉死的她,能跟他们重逢吗

    「应该是见不到的吧」回覆同时,叁日月顺手斩了名敌人,「虽说有形之物,迟早都会毁坏,但是,我并不想以此作为终结。」

    不单他们不想,蜂须贺应该也不愿意就这麼和她分开。

    倏地,一把薙刀横至他们眼前,气势万千的横扫一p敌人,随之而来的,是岩融豪放磊落的笑声,「说什麼丧气话,我可是曾经和先前的主人与义经殿一同遭遇更加严峻的局势,这点程度,算不上什麼」

    说话同时,薙刀一扫,又是倒一p。

    看着精神抖擞,再打上叁天叁夜也不是问题的岩融,鹤丸不由得嘴角微chou,「有经验的人,还真是不一样啊」

    他趁着岩融清扫周围的同时,张望了下四周,发现,他们之中个头最为娇小,看起来特别需要保护的萤丸,此刻宛如在游戏场般,尽情挥动刀刃,全然不负大太刀之名,「嘿嘿,认真的我,可是很厉害的喔」

    「我们本丸裡,还有正常的刀剑吗」

    面对鹤丸这句不知是感慨,还是无奈的话语,叁日月只是拉了他一把,并为他架住偷袭的刀刃,「真是热血呢我也该展现真本事了。」

    提起士气的他们,再度和敌人衝撞,廝杀成一团。

    蜂须贺更是在蜻蛉切的掩护下,y生撕开一道缺口,然而,面对这种只要再一步,就能斩杀敌方大将,结束这场拉距战的情况,所有人意外的发现,不说前头负责撕开缺口,製造机会的蜂须贺和蜻蛉切,本该抢在此时上前的其他人,全都被敌人缠住了。

    胜利近在眼前,却无人得以伸手。

    一度被他们用蛮力衝撞出来的缺口,也在敌方大将发觉他们企图后,由新的敌人补上,慢慢缩小。

    知晓一旦错失这次机会,想再撕出缺口的难度会更加提升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自他们身边溜走,剎那间,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蒙罩在他们心头。

    想回去。

    想回到他们的本丸,回到她的身边

    就在此时,一骑绝尘而来。

    意料之外的援兵,就这麼当着他们的面衝进战圈,以马匹将围堵缺口的敌军踩踏脚下,接着,锋芒一闪,敌将授首。

    突如其来的变故,失去大将指挥的敌方陷入一p混乱。

    造成这个局面,逆转情势的他,一句废话也没说,再度策马衝入敌阵。

    看着一出场就独领风s的石切丸,鹤丸有些不敢置信的用手肘撞了撞叁日月,「哇呜,你们叁条家的石切丸,是这麼狂暴帅气的傢伙吗我怎麼从来都不知道」

    「不是挺好的吗」

    至少,他们看见了希望。

    当混战归於平静,取得最后胜利,相互扶持回到本丸的他们,毫不意外的看见等在外头的审神者,看着彻夜未眠的她,不知是谁发出笑声,然后,说着每回归返都会说的一句话,「我们回来了。」

    她并没有说些激怒的话语,或是露出什麼神情来表达她的欣喜,只是一如他们般,用着早该听腻的话来回应。「欢迎回来。」顿了顿,她将目光移到石切丸身上,「谢谢你,石切丸。」

    今日之前,她从来不曾呼唤他的名字,她总是唤他御神刀,直到今天

    「这是我该做的。」他没有拒绝她的呼唤,早在他决意介入这件事的那一瞬间,这样的结果,便是他所期待的,他们,终於不再划分彼此。

    人与刀,审神者与付丧神。

    这一刻,他们的关係正式确立。

    看着朝蜂须贺走去的她,石切丸终於明白,曾经被他视为不祥、视为灾厄的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人类罢了。

    坦然面对自身黑暗的人类。

    而他,将成为坚守她身为人类底限的最后一道防线,在必要时刻来临,挥下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