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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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cp为宗叁左文字xnv审神者,请不吃此配对的人转道离开。

    审神者黑化,有。

    黑暗向,有,程度深浅,依个人解读而有所不同。

    本篇内容含带前j篇文的设定,无法接受者,请在右上角按叉,谢谢合作。

    最后,每家刀剑都拥有其x情与发展,不接受别家审神者带自家刀剑设定上门理论的行为。

    外面依旧下着雪。

    哪怕庭园的池水都冻结成冰,宗叁左文字依旧站在那裡,任由满天霜雪覆盖在他身上,比起焚烧时的痛楚,冰寒刺骨的雪花,似乎变得不是那麼冰冷。

    霜白的雪花不断空都像是被染作灰濛。

    仰首观望天空的他,在一pp雪花落在脸上,化作雪水流下时,低语,「啊啊天空是那样高呢」

    彷彿触手可及一样。

    儘管这样认为,他始终没有试图伸手抓住那p灰濛。

    就在此时,一道原本不该出现在这的嗓音驀然扬起,「虽然付丧神不可能病倒,但选在这种下雪天,等着被雪活埋的傢伙,就只有你一个呢」

    回首,赫是穿着华丽和f的审神者。

    倚着樑柱的她,将烟管凑近嘴唇,徐徐吸上一口,明明是个简单不过的动作,由她来做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就像是将这行为练习过上千次一样,带着难以言喻的韵味。

    白烟自她微啟的嘴唇飘逸而出,化作消散空气的烟雾。

    烟雾就像是遮蔽她容顏的白纱,令她的神情五官看起来有些模糊不真实,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嘴角勾起一抹微弧,「原来碎烟c是这种味道,和想像中不同呢」说话同时,她将烟管往他的方向递,「要来一口吗」

    宗叁没有接过烟管的打算,他甚至连拉近距离的意思也没有,他就站在原地,看着簷廊底头的她。「您找我有事吗」

    无声的拒绝,并不足以影响她的情绪。

    「所有人都待在屋内温酒欢饮,你一人在这,有意思吗」说话同时,她鬆手放开烟管,任由它落到底头积雪,带着高温的雁首将积雪融作水,发出细微嗤声。

    审神者并没有chou烟的习惯,这点宗叁还是知道的。

    chou上那麼一口,多半只是为了尝鲜,饶是如此,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那柄遭到拋弃的烟管上头,「您就是这麼对待不要的东西吗」

    「只是尝鲜罢了,你不是知道吗」

    他将目光移至她身上,看着她的神情,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一种错觉,「这种自s自利的作法,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宗叁说的是谁,她显然是知道的。

    面对这种和恶评没两样的话语,她只是不以为然的轻笑,「就算你这麼说,我也不想获得天下呢」她刚说完,便发觉宗叁左文字像是不想再与她j谈般的别过头,她又是一阵低笑,「别撒娇啊宗叁,我可不是信长。」

    付丧神的话没能影响她,她的话语却影响了付丧神。

    宗叁左文字虽然不曾改变姿势,眼角餘光已落在她身上。

    她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点,兀自开口。「其实,你不讨厌信长吧」说完这句话,她像是在等待宗叁回覆一样,不再开口。

    过了一阵子,宗叁的声音才缓缓扬起,「何以见得」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她动作轻盈的自簷廊走下,就连木屐也没穿的直接走到他面前,以右手食指抵着他x口,「你不是以信长烙在你身上的印记为傲吗」没等宗叁开口反驳,她已继续述说未完的言语,「你f侍过许多人,唯独将信长掛在嘴边。」

    「光忠和长谷部可不会这样。」

    「你喜欢信长,对吧」她刚说完,便见到向来表现淡漠,甚至有些自我放逐的宗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询问,反倒弯腰,将她一把抱起,「比起这些,主上更该关心自身健康,只穿着足袋站在雪上,不是明智的行为。」

    宗叁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语哪边不对,或是有什麼地方让人感到可笑,被他抱着的审神者竟是笑得花枝乱颤,她的髮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徐徐的刮过他脖颈,有些痒,有些不知道该怎麼形容的感觉。

    直到他将她抱回屋内,在暖炉旁为她褪下被雪水沾溼的足袋,她才再度开口,「宗叁,你是个闷s呢」

    他没有试着反驳,也不认同,只是拿起软巾,专注的为她拭足。

    这样的事,原本轮不到他来做,他们间的关係虽然算不上j恶,说是疏远也不过,不管是他,还是她,总是刻意维持一定距离。

    不到必要,绝对不会主动亲近对方。

    偏偏,现在只有他在,这些事,只能由他来做。

    脱下足袋的瞬间,宗叁就发现了,儘管她踏在雪地上的时间不长,但她终究是血r之躯,这丁点的时间,足以让她的脚趾因为冰冷而泛红。

    娇弱的人类。他一面这麼想,一面仔细为她擦乾双足,至於在他面前l露双足的审神者是否合符t统,他一点也不在意,他任着她光着脚丫,待在火盆边取暖,那样的姿态太过随x,随x得让人觉得有些碍眼,以及一丁点的不明究竟。

    「主上应该更加ai惜自己才是。」

    她一面听着宗叁说是关心,又显得太过冷淡的话语,一面将手枕在木j上头,「听起来,你似乎累积了很多不满,难道,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

    答非所问的话语,令宗叁眼中闪烁着另种光芒。

    「比起丰臣氏的视若珍宝,或是德川氏的束之高阁,我可是让你以刀剑的身份在战场上尽情发挥了唷」以右手轻支下顎的她,抹为殷红的嘴唇,吐露着抱怨似的话语,「既然如此,你对我还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确实,比较起作为一统天下之者的持有刀而被慎重的收藏,她确实让他以刀剑的身份出阵,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

    彷彿对他这把天下之者的象徵不以为意,但「最终,我也只能回到您的身边。」

    「不要说的这麼可怜啊宗叁。」她站了起来,朝着坐在前头的宗叁走去,华丽的袖摆,随着她的步伐在半空划出亮眼的弧,最终,站在宗叁面前的她,伸手勾起他下巴,「这也是你期盼的结果,不是吗」

    同样涂作艳红的指甲,映着他樱se般的长髮衣袍,显得愈发红艳。

    她没给宗叁开口的机会,维持这种强迫他抬头和她对看的姿势,继续说下去。「比起自由。」

    「比起变强。」

    「你更渴望主人的目光和注视,不是吗」

    殷红的唇瓣依旧开闔,吐露着冰冷无情的话语,「如果,侍奉我这件事,真让你感到如此厌恶,这个时代的信长还活着喔」

    她的话语,像是罌粟,绽放着最美的剧毒。

    「你可以凭自己的意志,回到信长身边。」她弯下腰,拉近他们间的距离,直到他们能清楚感受到彼此呵出的热气,「只是,一旦你作了这个决定,我们就是敌人了。」

    哪怕是曾经拥有过的刀剑,一旦变成敌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斩杀。

    她没急着c促宗叁作出决定,说完这些话后,她便再次站直身,头也不回的朝其他人欢闹的房间中走去,「机会只有一次。」

    「是要再一次和信长死在本能寺,还是竭尽所能改变歷史」

    「好好考虑清楚喔宗叁。」

    *********

    宗叁左文字,最后还是选择留下。

    对於这样的结果,审神者并不觉得意外,她甚至在长廊和宗叁擦身而过时,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你是隻囚鸟呢」

    即使没有丰臣秀吉,没有德川家康,他依旧是隻笼中鸟。

    唯一不同的是,过去是丰臣氏和德川氏束缚了他,现在却是宗叁束缚了自己。

    望着转晴的天空,宗叁觉得,天空的距离似乎更远了,即使伸手也无法触及的遥远,他就这样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狡猾的人类」

    说什麼给他自由,明明知道,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和勇气。

    不管是她,还是信长,他始终没有捨弃主人的觉悟和勇气,所以,那天,他独自待在那个房裡挣扎,究竟是要到信长身边,还是继续留下,他就这样不断挣扎,直到火盆裡的碳火燃尽,原本温暖的内室变得冰冷,他才猛地理解,打从开始就没有选择的必要。

    在他的歷史裡,信长已经死了。

    与当时还不是付丧神的他,随着焚烧本能寺的燄火一块消失殆尽了。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信长来说,这已经是不可逆转的过去,即使,他现在拥有机会修正本能寺之变的歷史,信长的世界也不会有个叫宗叁的付丧神存在,这点,他比谁都要清楚。

    於是,他的主人,就只剩下不是武者的她而已,许多时候,宗叁忍不住会想,如果,她是个崇尚力量的男人,或是他的主人是其他审神者,该有多好,但,这些念头,在脑中转了j回后,最终只剩下一个。

    还是这样的她最好。

    这个打从心裡把他当作一把刀剑,而不是摆饰品的她

    看着自天空过飞的鸟儿,宗叁闭上双眼,低语,「刀剑是离不开主人的。」无论他们变成什麼模样,付丧神也好,仍是刀剑的他们也好,始终无法摆脱对主人的依恋与需要。

    所以,他走不了,也不能走。

    他的归宿,只有她的身边,就像他曾经说过的话一样。

    他是一把离不开主人的刀。

    和厌恶争端与战乱的大哥不同,他渴望被主人使用与挥动,想随着主人的动作尽情斩杀,洒落满天血雨,就像烛台切光忠他们一样,充份发挥刀剑的价值,可是,会这麼使用他的人,除了义元,就只有信长。

    以及,让他以付丧神之姿,血染战场的她。

    她认同他身为刀剑的价值,却不曾将他的本t握在手裡刀剑必须让主人握在手裡,才能显现其意义,对於他的渴望,她总是不以为意的轻笑,「呵呵,别为难我了,宗叁,不是习武者的我,怎麼有拿动你本t的力气」

    他知道,这只是藉口。

    他曾经不止一次看过,她拿着蜂须贺的本t,神情专注的进行擦拭,他也曾经看见她以手指温柔轻缓的抚过蜂须贺锋利的刀身,眼底满是讚嘆。

    她甚至寧可隔着刀鞘亲吻那把打刀,也不愿意将他拿在手上挥舞一次。

    就像许久以前,他们曾经有过的短暂j谈一样,那时,他蓄意且傲慢的问她,是否想被他触碰,就像是那些视他为天下霸主象徵,争先恐后想得到他的人一样,没想到,她却是噙着一抹笑容朝他b近。

    「搞错了吧宗叁。」

    「想被触碰的人,不是你吗」说话同时,她的指尖已轻轻划过他的手背,最后,她的右手掌覆盖在他左手上头。

    那样的温度,有些炙人,有些温暖。

    她维持这样的动作与姿势,徐缓开口,「想要我触碰你吗」

    他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闔,感觉就像是被迷h一般,那张嘴,吐露着魔x的言语,难以拒绝,难以自抑。

    他的心跳为此漏了一拍。

    他想被自己的主人触碰,想让她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刀身,想让她在注视他的同时,发出醉心的讚嘆,就像她对蜂须贺虎彻所做的一样。

    「回答呢」

    他知道,这不是平日所见的审神者,而是更加深沉黑暗的一面,饶是如此,面对她的询问,他仍是喉头滚动,宛如失去声音一般的感到燥热。

    打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他们是同类。

    不需要言语,也不需要什麼证据,同类的共鸣,强烈迴响着。

    他从她的笑容中明白,不单是他,她也发觉到了,只是,和他不同,她的黑暗隐藏在面具之后,他们既是同类,又不是同类。

    他们太过相似,却又在本质上有着截然不同。

    所以,他们极其默契的维持着不近不远的关係,虽然不至於无视对方存在,但也不会主动寻找对方,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屋簷下,比全然陌生好上一丁点的陌生人。

    有j次,他忍不住想问,既然没有征f天下的野望,也没有一统天下的决心,为什麼要将他留在身边

    丰臣氏和德川氏,费尽心思的将他重烧铸造,也不过是因为他是信长的ai刀,象徵天下霸主的宗叁左文字,炫耀似的将他摆在身边,可,对她来说,天下什麼的,根本不具任何意义,她甚至连带他出门显摆的心思都不曾有过。

    在她眼裡,他就只是一把普通至极的打刀。

    明明该令他感到高兴的情况,他心裡却有一丝失落。

    不管变得再强,注视着他的目光也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说出口,就是今日,他也没有说出口,面对她的询问,他刚想说些什麼,她已抢在他之前开口。

    「别放心上。」

    「你这样就够了。」她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彷彿丁点恼怒和责怪也没有,宗叁却清楚自她眼底看见,摇曳在平静之下的黑se燄火,迷人却冰冷,就像是现在的她一样,她在起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髮。

    像是一种安抚,却传递不到他心裡。

    他知道,哪怕他们再怎麼相似,终究不同。

    她不可能以看待蜂须贺的眼神看他兴许,是他在无意间将心裡所想的事给说了出口,打开拉门,正準备踏出去的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朝他一笑,「真那麼想留住我的目光的话,就尽情斩杀吧宗叁。」

    「浑身浴血的你,才是最美丽的。」

    他没有告诉她,那天,迎着光的她的背影,看在他眼裡也极其美丽,就像是隻张开翅膀的艳丽凤蝶,如火般炽灼他的双眼。

    *********

    明明是兄弟,个x却相差许多呢

    这是她对他们左文字兄弟的评价,对於这句话,他没有半点否认的意思,就像她说的,他的大哥,对争斗怀抱着莫大厌恶,打从心底渴望和平盛世的到来,他则是对於自己身为刀剑一事感到自豪,祈求更多的杀戮溅血。

    他们年y的弟弟,沉浸在復仇剧中。

    截然不同的道路与思想,他们却是兄弟,最后甚至侍奉同一位主人。

    她用以对待他们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对於不ai战斗的大哥,她一脸的无所谓,「嗯不喜欢战斗,就别战斗啊」说话同时,她指向本丸的耕作区,「看你是要待在本丸养养花、餵餵鱼,还是照顾马匹,全都随你高兴,不需要问我的意思。」

    按理来说,得到审神者认可的大哥,应该就此与战事绝缘才是,但是,有一天,一批不知从何得到消息,谁也不知道他们如何潜入的歷史修正者闯进本丸。

    「有些麻烦呢」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她一面啃着用井水浸凉的西瓜,一面用着有些疑问的语气,对第一时间chou刀挡在她前头的江雪左文字开口,「你不是讨厌战斗吗为什麼挡在前头」说话同时,她像是毫不在意方才险些砍到她的太刀一样,又啃了两口瓜r。

    「即使厌恶战斗,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死去。」

    「这样啊」她宛如理解般的点头,随手将吃剩的果p扔回盘子的同时,目测了下从这衝回屋内的距离,以及可能x,最后,满是遗憾的嘆气,「安全逃走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你要不要退到一边去,蜂须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来了,在这之前,我应该可以挨个一两刀。」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接着,用像是经过深思熟滤后的语气开口,「嗯,应该不会死,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斩了我的头。」

    她说的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江雪左文字却没有如她期望的退到一边。

    没有一把刀剑,能够什麼都不做的看着主人受伤或者死去,就是最为厌恶战斗的江雪左文字也不例外。

    比谁都要ai着世界,渴望和平的他,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用着不知该说是悲伤,还是觉悟的神情,迎接这场战斗。「即使厌恶战斗,我也没有轻易被杀的意愿更何况,保护主人,是我们身为刀剑的使命。」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将她护在身后的大哥没能看见她的神情,闻声赶来的宗叁却清楚看见,她用着怎样的神情t去沾附嘴唇的瓜果汁y。

    那瞬间,他猛地明白,不管歷史修正者的闯入是巧合,还是意外,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恰好的时间,以及必要的手段,只要能让江雪左文字明白,避战并不是解决根本的办法,这样就够了。

    就某方面来说,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x命都能充当筹m玩弄的她,比歷史修正者更加恶劣。

    这件事,宗叁比谁都要清楚明白。

    很久以前,在他们为数不多的j谈中,她曾经这麼说过,同类之间会互相吸引,但也会互相排斥,黑暗中的人更是会嚮往光明,至於是在什麼情况下,又是因为怎样的话题才產生这段结论,他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只有她当时的神情。

    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看似平静却冰冷刺骨。

    许久之后,他无意间看见站在道场外的她目光锁在蜂须贺身上,她看待那把打刀的眼神,与看待其他人时,并不相同。

    不管是面对他,还是和泉守兼定、烛台切光忠,她的眼神深处始终藏着一丝疯狂与黑暗,只是她用一张名为审神者的面具,死死压抑着,然而,面对蜂须贺,她眼中那丝黑暗就会彻底收敛,彷彿不曾存在。

    并不是她故作姿态,而是黑暗已被光明驱散。

    看着这样的她,看着与她同行的蜂须贺,宗叁只有一个想法,那不是光,不过是短暂的营火,眨眼便会消失不见。

    她兴许没有自觉,宗叁却知道,根深柢固的黑暗,不会如此轻易消除。

    无论她现在產生怎样的错觉,无论她现在看起来多麼和平安逸,她始终是那个在他作下决断之后,仍旧带着他一同前往本能寺的审神者。

    那是一道说是残酷也不为过的命令。

    不管是因为审神者的命令,还是为了保护审神者的x命,他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在天se未亮前,带着他站在远方高处,看着尚未燃起烽火,现下寧静至极的本能寺,「见到昔日旧主依然完好的模样,心裡有没有一种特别的感动可是,宗叁,如果你什麼也不做,信长很快就会死了。」她顿了顿,转头对他露出一抹笑容,「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那是恶魔般的耳语。

    不是试探,不是挖苦,也不是嘲弄。

    她是认真的将拯救信长、颠覆歷史的可能x再一次摆到他面前,他彷彿听见,她这麼说着,「只有现在,你可以弥补心中的遗憾。」

    这是对身为同类的他所给予的特权。

    如果他真的选择改变歷史,她也不会阻止或反悔,她会放任他离开,由着他去捣乱既定的歷史,然后,在他从明智光秀手中救出信长,完善他遗憾的那一瞬间,她会带着其他刀剑前来进行处置。

    她是个多残酷的审神者,这点认知,宗叁还是有的。

    她愿意让他了却遗憾,但也仅止於此,信长註定要死在此时此地的歷史,她半点不会让步,至於信长最后死在谁手裡,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差别。

    多麼残酷,多麼温柔宗叁看了眼像是在等待他答案的审神者一眼,旋即将目光移向与他记忆并无两样的本能寺,半晌,他的声音才缓缓扬起,「直到最后一刻,信长始终没有失去他的气度风范。」

    「我没有必要破坏那份高洁。」

    无关是非。

    信长就是在这麼一句话中,接受了光秀的谋反

    如果,身为当事人的信长都能如此轻易接受这件事,他又有什麼好放不下的望着在拂晓中行军,即将到达本能寺的惟任日向守军,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麼事的宗叁,犹如不忍的闭上双眼,接着,他感觉到有人来靠近他的身侧。

    「你比我想像的还高呢」她的嗓音,带着些许笑意,动作却是连闭眼的他都能感受到的勉强,她像是费力垫着脚,或是踩着什麼东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千万别哭唷宗叁。」

    「如果你真的认为,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目送主人走完这程,就是你的义务。」

    明明,整个过程是那样的恶质与煎熬,宗叁却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获得了救赎,信长受困时的无能为力,信长死时的沉重无力,全都随着本能寺的火焚烧殆尽。

    比起前回,这次,宗叁更加真切得感受到,信长已死的事实。

    他望着自本能寺缓缓升起的浓烟,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站在身侧的她听般,低语,「即使是第六天魔王也有做不到的事呢」

    所以,信长死了,他却以付丧神的身份,重新復活於世。

    他没想过自她口裡听见安w的话语或谎言,很显然,她也没有那个打算,宗叁说是感伤也不为过的话语,只换来她的一阵轻笑,「就这点来说,付丧神可比人类强大许多,要以引为豪啊宗叁。」

    他知道,她是个多恶质的审神者,也知道,她是个多坏心的傢伙,但在听到她这句话时,他却像是鬆了口气,甚至有些愉悦的笑出声音。

    他抬头看向逐渐转亮的天空,在心裡低语。

    再见了,信长。

    现在的他,找到了新的主人。

    以笼中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