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狼踪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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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外一片焦土,酆城派山门上下到处尸横枕藉,在这片修罗场上,游弋着几个狼首人身的精怪,它们身披银甲,爪如利刃,但觉脚下的尸体有一丝异动,便凶性暴起,将整具尸体撕的七零八落,时不时便传来一两声惊恐的尖叫声,但随后便是一片寂静。
远处的山岗之上几个人影,冷冷的看着山脚下一切,为首的是一名相貌冷俊的青年,长发及肩,一身玄色武服显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确是更加显眼,只听他身后一声长笑:“二少主果然好手段,用十年时间挑起鬼界内讧,引得酆城派如今不得不派出大批精英进入鬼界弹压,待得他们平定鬼界之乱,正值实力大损之际,来此派人引开此处巡视,趁机用血咒封住鬼界入口,我大军齐至一举毁掉酆城派千年的基业。此举必定大振我妖族气势,重挫那些人族仙派的实力,今后谁若想做出头鸟妨碍我妖族行事也得先掂量掂量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二少主若能成为我妖狼族的首领,其余各族必然望风来投,那我狼族振兴便指日可待了!哈哈!”说话者是一个身着兽皮的壮汉,双眼向两端吊起,耳朵却是尖尖的竖在头顶之上,再看众人除了青年身边的一两人尚是人模人样,余者多是这般长相,更有甚者完全是狼兽人身的怪物,他们便是妖族:狼族!青年并没有因为赞誉而显出丝毫愉悦,而是冷冷的问道:“顾离,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身后那名刚刚说话的汉子先是一愣,然后忙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几个大笼子,只见里面都是未满周岁的婴儿,婴儿们啼声不断,时不时有狼兽人身的妖物抓起一个婴儿丢入不远处的巨大磨盘之内,几个妖物正在推动磨盘,从磨盘的缝隙处流出涓涓的血液,顺着山岩流到正下方一处石门之上,石门门首刻着一个长牙舞爪的巨兽,巨兽口衔门楣,爪抱门柱,门楣上一面古旧的巨匾上书三个大字:鬼门关!石门被婴儿的沾染,门中一处幽蓝的漩涡时大时小,时强时弱,却是丝毫不能张开。顾离略一清点,回首道:“回二少主,还有一百四十三个小娃”青年略一思索,沉吟道:“时间不多了,牙,通知你的人停止休息,速速拿下谛听宫,找到路引,然后我们退出此地,若我所料不错,仙派的人族很快就会赶来支援他们了”身后一名身着金甲狼兽人身的妖物略一点头,退后两步,然后昂起头来一声狼啸远远地传了出去,山下正在清理战场的妖物们听到首领的声音,稍一停顿,便都想发了疯似的朝酆城派最后的防线谛听宫冲了过去,那青年无视山下的腥风血雨,目光遥望东方:狼烨,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争!他心里想着,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凶芒。……
万兽山下,碧螺谷中,同样是一群人,为首者是一名神清俊朗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岁,一身白袍宛若仙人,左右有男有女十数人个个仪表不凡,旁边一名老者拱手道:“少主,狼尊的意思就是这样,请殿下尽快准备,主上还千叮万嘱叫殿下万勿持有仁善之心,至我狼族安慰于罔顾。”青年略一沉吟:“万兽派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寸草不生么?”周围众人一片沉默,片刻,青年又道:“五叔,父王的身体还好吗?”老者听罢叹了口气:“主上的身子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如今狼族内外交患,二少主他……”“我明白了五叔”青年打断了他的话“请回复父王,我会尽力的,白狼大神会眷顾他的子孙的。”老者激动的道:“少主,难道你就丝毫不为二少主担心吗?他……”“我知道,可是,他是我弟弟,他,只是陷得太深了。”狼烨喃喃的说道。老者沉默片刻:“既如此,老奴先回神殿复命了,少主请千万保重,狼族的未来就靠你了!”说罢,躬身行礼,身形却渐渐消散,如同融化在空气之中,待老者完全消失不见后狼烨远眺西方:狼铧,我的弟弟,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夜色渐浓,幽谷之中不时传来一声童音:“师姐~~~”不一会儿一个女娃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只见她脸上一片黑一片白,还有一两道血痕,看来在这密林之中没少吃苦头,她一边寻找着出路一边带着哭音喊着“师姐”显然是与同门失散了,再走一会儿,哭音最终变成了哭声:“呜呜~~师姐~~我再也不吃桃子了~~你带我回去吧~~,师傅~~救救小月吧~~小月好害怕~~我想回家~~呜呜~~”原来小家伙是万兽派门下古月师太坐下弟子童小月,小丫头小巧可爱,性情天真烂漫,再加上是古月师太的关门弟子,所以师太对她十分宠溺,可是她偏偏有个天性善妒的师姐李若雪,这就苦了小丫头了,师太对她越好,师姐便越是看她不顺眼,当着师太的面表现的通情达理,对小师妹爱护有加,背地里尝尝害得她苦不堪言。
有一次派中梓潼师兄捕到一只白虎欲作为灵宠,往往这种凶猛的野兽想要作为灵宠,先要它的主人运用御兽决与其建立神意相通的联系,这个过程叫做通兽;之后需要去除野兽本身的野性,这个过程比较复杂,世间通常采用的驯兽只是把野兽的兽性压制在对反抗后果的恐惧中,而万兽门却对此有着独到的做法,去除野兽的兽性是通过建立神识互通后对野兽不断灌输御兽真经而做到的,这个过程比较漫长,而效果往往和万兽门弟子功力修为的好坏和对御兽真经的诠释,运用有着直接的联系,一个好的万兽门下弟子可以瞬间驯化一头巨兽,而资质差的弟子往往要通过数月甚至数年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这个过程叫做练兽,往往到了这一阶段猛兽一般都有了一定的心智;而练兽之后则是加强猛兽自身的功力,这个过程是通过猛兽对主人传授给自己御兽真经的诠释去修炼的,而不同种类的猛兽对真经的理解也自然不一致,修炼的方法也各有差异,而最终的成果则是根据猛兽本身的悟性而定,所以找到一头通灵的猛兽则成了强大御兽师们共同的愿望,这个过程叫做煅兽,此时的灵宠可以说已经成为了御兽师们身体的一部分,猛兽根据实力的差距最终被分为五个阶段:兽宠、灵兽、仙兽、兽王、兽皇,而每个阶段又被分为三个等级,然而在五个阶段之上还有一个传说中的等级,被誉为神兽,这个层次的兽,已经不可以用兽来衡量了,而是真正的神祗,而这个阶层的兽也只在神魔千年之战中又创派祖师空虚子提到过,事实早已不可考究。
当时那头白虎正值通兽阶段,心智尚未开启,年幼的童小月十分喜爱那头白虎,于是李若雪趁着四下无人时便骗小丫头用一块鸡肉去逗弄,不想白虎耐不住鸡肉的诱惑突然暴起将小月扑于身下,这一幕恰巧被古月师太撞见,一掌将白虎毙掉,小丫头这才免遭虎吻,事后小月不知师姐是有意害她,怕师太责罚师姐便承认是自己故意去逗弄白虎才造成这般恶果,免不了被师太一番训诫,而梓潼师兄白白失去一头灵宠自然也不会对小月有好脸色看,然而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时过境迁,小丫头再过两个月便要开始修习御兽真经了,需要一些灵宠来做练习,而用来做灵宠的野兽往往便是要陪伴御兽师一生的朋友,所以自然没有一个御兽师愿意随随便便挑一个动物去练习,正在小月为灵宠的事情又着急、又兴奋的时候,李若雪对小月说自己知道一个地方的野兽比较多,可以带她去,开始小月还有点犹疑,毕竟这么久只要不是傻子谁还看不出师姐对她不是很友善呢,可是为了加强说服力李若雪招出一条火狐灵宠信誓旦旦的说是在那里找到的,最终小丫头还是经不住诱惑跟师姐走进了深山密林,也不知行了多久,李若雪看见树上有桃子,因为走了太久小丫头饥渴难耐,便央求师姐去摘些回来,李若雪答应的好好的,谁知上树后不久便没了踪影,小丫头左等不见师姐,右等师姐不见,只好自己往回走,谁料走来走去却在密林里迷了路,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再往前走一段,忽听见前方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小月顿时喜极而泣,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摸索过去:“师傅、师姐,你们可算来了~~”。
谷中几人正在争的不可开交“少主,我也认为此计万万不可,堂堂狼族去做的什么灵宠,若被传出去我等还如何在同族面前抬起头来?”一个女妖激动地说道,另个一个男妖接过话说道:“少主,我明白你的意思,无非是进入万兽派观察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必须杀掉,可是这太危险了,你是我们狼族的未来,万一被人族所害,我们……”狼烨微微一笑:“狼魅,狼昊,你们不用劝了,我主意已定,狼族与人族不是存亡对立的关系,我们有我们的苦衷不假,为了一个不得已的理由作出不得已的事情还说的过去,但是助纣为虐就不应该了,你们要记得,我们永远是为了生存而战斗,却始终不是刽子手!”片刻沉默,狼昊道:“既然如此,那我去!”“呵呵,别争了,我想过了,必须是我去,你先别急,听我说,第一,我去可以就近观察谁可拉拢,谁需除掉,不必向任何人请示;第二,我们没有时间传递消息,一旦动手务求一击必杀,我去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第三,你们的功力都不如我,我去若伪装的像,不至于被那些御兽师发现有异常”他心里默默的道:还有第四,我们需要留一条后路。片刻沉默“好吧,既然如此,少主多加小心,我等在附近随时接应以策万全,只是需要寻找一个机会来接近万兽门人,进入山门。”狼魅寻思着慢慢的说道。忽然一个童音在谷外响起“师傅!师姐!你们在哪啊!”众妖大惊,唯有狼烨略一思索笑道:“机会来了,狼魅看你的了!”
童小月好不容易来到刚刚声音传出的谷口,却听里面的声音瞬间消失了,正在左顾右盼之时,却见谷中深处有一所茅屋,屋外一白发老者身着万兽派装束,对她呵斥道:“何人擅闯万兽派圣地!”小月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万兽派有了个圣地?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有听师傅说起过,不过面对这位年龄在师祖辈的前辈也不能失了礼数,忙施礼道:“这位前辈,弟子正是万兽派古月大师坐下弟子童小月,只因迷路误入这里,望前辈原谅”“你说你是误入,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哼!分明是狡辩”老头子有点得理不饶人。“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小月毕竟是小丫头,被这一诈,便将自己欲觅灵宠不得,到师姐带她来寻灵宠却无端消失以至自己迷路的全过程说了一遍,越说越委屈不由落下泪来。老者听罢笑道:“我说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跑到这里来,你那师姐实在混账,有这么个弟子,古月那丫头可是越来越不长进了”童小月听人说自己师傅坏话不由有点不悦,那老者仿佛猜透了她在想什么“轮辈分,我比古月那丫头还大一辈,叫她丫头不对吗?”小月一看老者的年龄确实像是比师傅还大,便问道:“不知师祖是何人?”老者不答反问道:“小丫头听着,此处唤为灵狼谷,乃是我万兽派重地,我在这里负责饲养这些灵狼”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话几匹雪白的灵狼从屋后窜了出来,小月眼睛都直了,往日里哪里见过这么许多灵狼“我的名字你无须知道,看你那个混帐师姐时常欺辱你的份上,我便送一匹灵狼于你,你切记着,万勿和人说起你来过这里,也不许和人说你见过我,否则必受责罚!”小月先是一喜,再一思索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认识师祖”师祖不让我说我便不说就是了,只是这灵狼即使师祖的灵宠我便不能要,老者一窒:怎么碰见这么个笨丫头,不由怒道:“我让给你便是你的!我养这么多灵狼拿来当饭吃吗?快快带走,休得在我眼前再出现!”说罢怒气匆匆的往屋里走,这时一匹灵狼走到小月腿前用脑袋蹭着小月的裤脚,小月看见这么可爱的灵狼剩余的疑虑便也打消了。“师祖,师祖!”“你怎么还不走!”“我是想问下我该怎么回去……”片刻沉默后“你出了山谷往回走,但听得水声便顺游而上,寻得大路就可以回到山门了!”“谢谢师祖,徒孙回去了!”
小月带着灵狼出了山谷,片刻原来的茅屋和老者都不见了,只见众妖站在原地,狼昊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打发走了,咦?你们干嘛都这样盯着我?”“什么叫这么多灵狼拿来当饭吃?”大热的天狼魅的话如同给狼昊迎头一盆凉水,“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气话吗,别,别介,众兄弟,众位狼兄!饶命啊~~~~~”
……
酆城派后山上,狼铧,握着刚刚从废墟里抢来的三界路引,心中不由一阵兴奋,这就是纵横三界的路引了。这时忽有一个小妖上前对狼铧身边的一人低语几声,那人一惊。“狼邪,何事惊慌?”那人立刻转身对狼铧行礼道:“回二少主,北方和东方均有探子回报,天山派、天机派和五灵派的援兵离此地已经不远了,最快的五灵派大约半个时辰后就会赶到。”狼铧一惊“这么快?”再一细想任务已经完成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果断下令全线撤退,临走时看到山下的鬼门关忽然惊觉此时若停止血咒,酆城派从鬼界回来恐怕用不了多时就会追上厮杀,于是留下三名妖兵继续转动石磨,三个妖兵慨然接收这赴死的命令,其余妖族没用一盏茶的功夫便走的一干二净,只有山岗上婴儿的啼哭声述说着刚刚发生的可怕的一切,只是那声音也越来越少。
三个妖兵依旧不停的转动着石磨,此时笼子里只剩下了两名婴儿,一个妖卒走过来提起一个婴儿的脚踝,正准备扔进石磨,忽听天上一声暴喝:“孽畜!还不住手!”瞬时一道风刃从天而降,那妖兵的头颅立刻和身体分了家,飞到了半空中,身体犹自往前走了两步才向前倒了下去,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然落下,在婴儿落地之前将他牢牢抱在怀中,剩下两名妖兵见状立刻暴起扑将上来,忽然两道雷霆凭空落下,将两妖瞬时变成了焦炭,放眼看,天上五种色彩的光芒纷纷落下,足有数百人,一红袍赤髯的壮汉向青袍者走了过来,老袁!孩子救下了?袁卬点点头:“可惜只剩下这两个了,我们终究来迟了!”说罢已经热泪盈眶,那赤髯大汉,见此惨状顿时暴跳如雷:“可恶!妖族的崽子们,让你们徐虎爷爷抓到,俺非把你们千刀万剐了不可!”这时一蓝袍和一黄袍女子走上前来,见此人间地狱般的惨状不由失声痛哭,“碧柔师妹、文婷师妹,请你二人带水门、土门两门弟子前去清洗鬼门关,让死者如图为安吧”“是,赵师兄”二女搽搽眼泪,不忍再看眼前这般惨状,向身后赶来的的白袍男子领命后便冲冲离去。
片刻之后,被清洗过的鬼门关忽然中心漩涡暴涨瞬间充斥了整个鬼门,数个身影从中冲了出来,只见他们白衣白裤,手持打魂鞭,哭丧棒,一副出槟打扮,此刻面对眼前的景象,直气的双目通红,似欲择人而噬“谁干的!是谁干的!”他抓住眼前的白袍男子赵士卿狂喝道。“应该是妖族。狼族!”赵士卿如实答道。
“狼族!狼族!!!”白衣人怒吼一声,声振云霄,身后,鬼门中酆城弟子陆续涌出,个个眼含热泪,披麻戴孝,北方天空出现数百点御剑而行的人影,东方的云层里一阵巨响,一艘巨船,从天而降,却是天机派援兵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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