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旭日东升之时，欧阳和胖子，以及一个又陈丰华挑选出的土行族弟子踏上了前往金行族的路。

    “上神，金行族族地位于一处叫杻阳山的地方，其山寸草不生，但是多产金石，是一处采矿炼器的好地方。”土行族弟子滔滔不绝介绍这金行族的资料，欧阳频频点头。

    这个弟子就是昨晚给欧阳读乾元仙人请柬的人，他叫陈东升，恰好是陈丰华的孙子，为人机灵，博学多才，其杂学广博在土行族三代弟子中为翘楚。陈丰华故意让他陪同欧阳，其用心显而易见，是希望欧阳能提拔这个在他眼里很有潜力的弟子。

    三天后，三人到达杻阳山，只见这里山势险峻，怪石嶙峋，通体玄色，草木全无。

    “金行族就在这里？”欧阳没有看到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迹。

    “上神，金行族在咒术师中有个外号叫钻地虎，他们在山体中凿洞挖道，隧道可长千里，他们便居住在其中。”

    陈东升边说边带着欧阳来到一块粗糙的巨石前。

    “这就是金行族的大门，以灵气注入这石头，里面的金行族就会有感应。”陈东升指着巨石道。

    “他们平时都不出入吗？”见四周空无一人，欧阳疑惑道。

    “金行族一向行事低调神秘，小人对于这方面知道不多。”陈东升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触怒欧阳。

    “我有那么可怕吗？”欧阳对陈东升谨小慎微的样子很不习惯。

    “上神对小人家族有天大恩泽，小人怎敢冒犯上神，况且尊者也教导小人等要以恭敬之态侍奉上神，若上神不喜，小人罪责大焉。”

    “怎么又是你。”欧阳瞪了胖子一眼，那家伙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胖子撇开欧阳不满对陈东升道：“你倒也上道，这次回去该赏。快去叫门，让金行族的崽子们出来迎接上神！”

    陈东升大喜，作揖谢恩。站起身来昂首阔步地走到巨石前，双手结印，开口大叫：“上神驾临，金行族鼠辈速速出来跪迎，否则冒犯上神神威，金行族鸡犬不留！”

    欧阳吓了一大跳，虽然知道陈东升是狐假虎威，但也佩服他敢公然挑衅大族。陈东升这一声大叫，等于对天下宣布彻地效忠欧阳，土行族虽然敬奉欧阳，但也没有公之于众，陈东升一人之勇竟盖过了一族胆气。

    胖子也是十分满意，出言鼓励陈东升。陈东升得胖子支持，胆气更足，见金行族毫无反应，各种谩骂鄙视之言滔滔不绝，欧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何人敢在我金行族门口吵闹，活腻了吗？”

    声音自巨石后面发出欧阳等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矮小的年轻人从巨石后面转出，一脸愤然的看着陈东升。

    “这么半天才有一只小老鼠钻出来。”陈东升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个，境界和他同样在灵动中期，身高却天差地别的年轻人。

    “你够胆就再说一次，土行族的土鳖。”矮小的年轻人毫不示弱的回击道。

    俩人间顿时充满了火药味。

    欧阳好奇的打量着金行族的青年，只见他身高不足三尺，四肢比常人粗了一圈不止，酒糟鼻，厚嘴唇，活脱脱一个西方玄幻里面的矮人。

    “东升，别吵了。这位兄弟，不好意思，我们有事找你们族的大长老，烦请通报。”欧阳出言阻止了陈东升和青年的争吵，抱拳向青年道。

    青年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穿着平凡的欧阳，直到欧阳出声他才看过去，谁知其面色大变，发疯一般大叫起来：

    “我的妈啊，杀神来了，别杀我！”边叫边迈开短腿朝岩石后面跑去。

    欧阳三人一愣，面面相觑，着一耽误，青年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岩石后面。亏得陈东升反应迅速，马上手捏法决，一道一人高的土墙在青年面前忽然出现。

    谁知青年速度不减，一头撞在其上，轰的一声，土墙出现了三尺高的一个人形缺口，青年的速度也为之降了下来。

    欧阳才反应过来，天衍长棍幻化而出，棍梢迅速变长，贴着岩石横拦在青年面前，青年反应不及撞在棍上，巨力传来，天衍长棍几乎脱手。

    青年变做滚地葫芦，反向跌落在尘土中。欧阳纵身上前，长棍变刀，抵住了青年脖子。

    青年顿觉脖子一亮，见欧阳就站在他面前，一时间魂飞魄散，连连求饶。

    “我又不杀你，你跑什么？”欧阳疑惑道。

    青年只顾求饶，更本没有听欧阳话语，胖子出言提醒道：“老痒，你在土行族一役中一刀斩杀五百水行族咒术师，这家伙估计当时在场，胆子早被你吓破了。”

    欧阳方才想起往事，苦笑道：“我还不是被逼的。好了，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杀你。”

    青年止住求饶，可怜巴巴的望着欧阳。

    “我们怎么进去？”

    青年战战兢兢的道：“前面就是我族大门。”

    “去开门吧。”欧阳用长刀拍了拍青年的脸。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鼻涕眼泪都忘了擦去，在欧阳胁迫下来到了巨石后面，对着山体结印。

    大地震动起来，眼前浑然一体的山石在轰隆声中缓缓向两边收缩，露出百米高的一个洞口，洞口内隐隐有热浪袭来。

    “那些是你的族人？”欧阳看到了洞边几个慌忙闪躲的矮小身影，问道。

    青年面如死灰的点点头，当先走入洞中。四人走入大洞，洞门随即缓缓阖上，很快洞前就恢复原状，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洞内豁然开朗，空气中充斥着丰沛的金行灵力，一座巨石建造的大桥横跨在岩浆之上，桥宽竟达一里，造型古朴，堪称鬼斧神工。

    桥对岸有一座巨大的广场，其上火把林立，无数金行族人行走期间，都没有注意到欧阳这里。广场后是一个依山而建的高大的城堡，墙壁上反射着火光，似乎是以金属建造而成，其势雄浑古朴，苍莽之感迎面而来。

    欧阳他们身旁不远处，几个金行族人聚在一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欧阳见状收起天衍，对青年道：

    “我们有事求见你们族高层，你去通报一下。”

    青年人一愣，没想到欧阳会放过他，一时间竟无所适从，呆呆的看着欧阳。

    欧阳哭笑不得的道：“看什么，难道真的要我劈了你？”

    青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撒开腿就要跑，欧阳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你等等，带他一起去。”欧阳所指就是陈东升。

    陈东升也不犹豫，整理衣容就跟着青年走向大桥。

    欧阳又对旁边瑟瑟发抖的金行族人道：“我们这次是有求于你们，不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不会动手的。”

    金行族人将信将疑，但还是严阵以待。欧阳见状也懒得再和他们啰嗦，同胖子以神念交流，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金行族人畏惧，恐怕这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万一他们拒绝或者拖延，我们必须想个对策。”

    “老痒，我倒是有个方法，也不怕他们虚与委蛇。”

    “怎么说？”

    “如果他们不配合，我出去调集土行族围困这里，你在里面帮我开门，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这个老鼠洞，到时候这些冬瓜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欧阳权衡了一下利弊，摇摇头道：“不行，我这次来到目的除了拿到短锤之外，还要收服金行族成为我们的助力，你这样恃强凌弱，没有办法让他们心服口服。”

    “那你怎么办？难不成来个联姻？口味真重。”胖子看着周围几个金行族人，一脸恶心。

    “滚！你脑子里面整天装的是什么东西。办法现在我没有想到，不如看看金行族的态度再说。”

    半个时辰后，青年带着陈东升返回，金行族青年不在惧怕，而是肃容对欧阳行礼道：“刚才多有冒犯，我族长老有请。”

    欧阳等跟着青年过了大桥，两边多了许多手执长毛的金行族卫士，组成人墙分列两边。人墙外是许多好奇的金行族人，各个探头探脑，议论纷纷，却无害怕紧张感。

    广场上人更多，欧阳看到不远处有许多摊位，显然这里是金行族平时交换贸易的地方，从食品到刀剑，再到衣裤，样样俱全。

    城堡的大门是两扇浑然一体的金属门板，和入口处一样高达百米，此时已顺着轨道滑入两旁的墙体中。通过大门便见到数个巨大的熔炉，熔炉造型各异，围绕着熔炉有无数个石砌的平台，从石壁延伸出来，通过数十米长空间，巧妙的嵌入熔炉各处，使得在平台上工作的人能不被熔炉烫伤，又能方便的利用熔炉。

    同时空中设有许多轨道，彼此众横交错，时不时有大小不一的吊车从上面经过，想是运送矿石或者器具的。

    “我的天呐，他们是怎么建造出这个地方的。”欧阳不禁抚掌赞叹。

    此时平台上站满了金行族人，他们都是铁匠打扮，大多数人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好奇的看着欧阳一行。

    中间的一条大道将熔炉分为左右两边，欧阳他们便从这条五车宽的大道走过，进入了一个宫殿一样的建筑。

    宫殿内十分简单，正中几十级阶梯通向二十多米高处的王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桌椅。一个面容苍白，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在王座台阶之下，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下去吧。”中年男子挥手，带欧阳到此的年青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欢迎来到金行族，我叫蒋平云，是金行族第三代金锤弟子，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各位的。”中年男子双手抱拳对欧阳等人道。

    在来的路上，欧阳已经从陈东升处得知，金行族与其他族群不同，不以血缘亲疏，辈分大小划分地位，而是以功法高低，炼器技艺分为五等，每一等称之为一代，一代中又分为金锤，银锤，铜锤，铁锤，石锤五等，金行族以三代金锤弟子在这个王厅招待，其用意明显：以礼待之，却不愿亲近。

    “怎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你们金行族还真是礼数周到啊。”胖子嘲讽起来。

    “对不住了，我们金行族向来生活简朴，除了在技艺上精益求精之外，其余皆不讲究，莫说客人，就是我们族人也极少享受，况且这里是我族议事之地，从来不设座位。”

    胖子还想再说什么，欧阳却打断他，对蒋平云施礼道：“我等久仰金行族炼器记忆精湛，特此来希望购买一副短柄铁锤，价钱好商量。”

    欧阳如此态度出乎蒋平云的意料，他本以为欧阳必定会凭借武力威逼，不想欧阳放低姿态，以礼相待，一副做生意的口吻。他一时间也不好把话说死，但碍于高层嘱咐，只能道：

    “诸位旅途劳顿，请稍事歇息，待我族中商议后答复诸位。”

    言罢便招呼厅外弟子，带欧阳等出了城堡。

    客店石屋中，胖子拍着桌子怒道：

    “金行族明显不想合作，老痒你也甭和他们废话了，我直接带人抄了他们老巢，看着帮孙子还有什么幺蛾子。”

    “你给我闭嘴，金行族没有直接拒绝我们，看来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记住，我们来这里是收服他们的，不是搞屠杀的。”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干等？”胖子气呼呼道。

    “你急，我觉得他们更急。”欧阳摸了摸下巴，“金行族对于我的畏惧是显而易见的，我待在这里越久，他们越寝食难安，看着吧，他们很快就有答复了。”

    果然如欧阳所言，三个时辰后，金行族便有人来再次带他们到王厅，这回仍然是蒋平云招待他们。

    他歉然道：“蒙诸位看得起，但是我们金行族技艺粗陋，恐怕不能满足诸位所需，诸位请回吧。”

    金行族这番倒是在欧阳的预料之中，他压住了欲择人而食的胖子，跟着金行族人来到了洞口。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等着洞口开启时，胖子忍不住问道。

    “你和陈东升回去，调集一些土行族人来这里，给你两天的时间，到时候什么都不要做，就在外面等着，我再去和他们谈谈。”

    胖子以为欧阳要动手，兴奋的点点头，大门开启后，他便和陈东升欣然出洞。

    “你为何还不走？”金行族人愕然道。

    “我忘了一件事情，麻烦你再带我去见一趟你们族的高层。”欧阳目光如剑，那弟子被盯得全身发寒，无奈之下只得再带欧阳回去。

    “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说没有东西给你们了吗？”对于欧阳去而复返，蒋平云大吃一惊。

    欧阳脚尖在地上轻轻一划，金行真气涌出，原本平整的王厅地面上迅速升起一张金属座椅，欧阳一屁股坐上去，神态悠然的对蒋平云道：

    “不知道你们对土行族的近况了解多少？”

    “土行族？”蒋平云一愣，不知道欧阳葫芦里卖什么药，逐道：“土行族不是被阁下击败并奴役起来了吗？”

    “奴役？”欧阳笑了一下。“击败是有，奴役就是谣传了。”欧阳随即明白了金行族的担忧，继续道：

    “土行族是否被奴役你们大可派人去打探，甚至登门拜访也无不可。”

    “真的没有？”蒋平云惊异，旋即发现自己失态，咳了一声，“土行族是否被奴役与我们毫无干系，不知阁下去而复返是何意？”

    “三件事。”欧阳伸出三个手指，一个个点道：“第一，还是买东西；第二，两天后请你们看场戏；第三，给你们一个天大的好处。”

    “我们说过，无法作出阁下要求的东西，好处也不敢奢望，只是这看戏是何意？”

    “两天后你们就知道，只是在在此期间我还要叨扰一二，参观一下金行族，阁下不介意吧。”

    欧阳说完，未等蒋平云有反应，就出了大厅。

    “他是什么意思？算了，还是找一代他们商量一下吧。”蒋平云疑惑，却不敢阻拦欧阳，转身离开了王厅。

    两天里，欧阳并没有再找蒋平云，只是四处游览金行族，和金行族普通百姓喝酒聊天，悠然自得，金行族可不敢任由欧阳行走，派人暗中监视。

    两天后，胖子带来了五千土行族人，各个皆是精神抖擞，战意盎然，只因胖子说此次是来征服金行族，立功者可获重赏。

    五千人聚集于金行族外，引起了金行族骚动，欧阳看时机成熟，便再次来到王厅。

    “阁下带人堵在我金行族门口，是何意？”蒋平云一脸戒备。

    “没什么，只是把你们应该去探查的事情摆到你们面前而已。”欧阳坐在铁椅上，悠然道。

    “我们应该探查的事情？”蒋平云不解欧阳用意。

    “如今土行族状况相信你们在他们脸上就能看到，这岂是奴役所能达到的效果？”

    “我说过这和我们没有关系。”蒋平云虽然语气坚决，但是内心却好奇起来。

    “我帮土行族剪除了害群之马，又让他们得了好处，所以他们才甘心成为我的助力。”欧阳尤自说道。

    “这个好处也将会降临在你们头上。”

    “这两天我走访你们金行族，发现一个现象，你们除了一代以外，修为竟然最高不过灵动后期。这与土行族相去甚远，不知道是何原因？”

    “我们缺乏丹药，这有什么奇怪。”蒋平云老实道。

    “不知道你们对于神丹知道多少？”欧阳终于抛出诱饵。

    “神丹？！”蒋平云面色大变。

    “看来你们是知道的。你们专注炼器，这丹药并非你们所长，但是如果修为不够，炼器上也难有进展，你们应该也明白。”

    看蒋平云眉梢动了一下，欧阳趁热打铁。

    “我的实力相信你们有亲身体会，我本来是普通人，机缘巧合下才得到如此成就，你们口中的上神也伤在我手下，如果我说能帮你们成为上神，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阁下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蒋平云终于受不了诱惑，态度渐软。

    “很简单，我只是需要你们金行族的资源，并且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们出力即可，至于你们族内政我毫不干预。”

    欧阳站起身，“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我等你们答复，不过可别逼我，水行族的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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