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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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晋江独家发表, 请支持正版。  早先不是忙着学厨艺就是学校功课, 好不容易毕业了, 薛妙还没来得及好好施展所学给爷爷长脸,他老人家就意外离世了。世界上最疼她的人离她而去,薛妙很是低落了一阵, 不过很快振作。她是乐观豁达的爷爷一手带大的娃,性格也随老人家, 既然爷爷不在了, 她就更有责任将薛家菜继续发扬广大,让爷爷在天上也别闲着,多跟人吹吹自家大孙女有多厉害。

    这天半夜薛妙正俯身在福德居后厨的料理台实验新菜品,忽然屋外惊天动地一声响, 随后爆|炸带起的气流在窄窄的后夹墙找到突破口冲着正对着的福德居就来了,连点反应时间都不给她,薛妙很快失去了意识……

    等薛妙再次醒来,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连抬起眼皮都不能,浑身麻酥酥的。心里先是庆幸,没想到这么大的冲击波下她都能活命, 一定是爷爷他老人家保佑她,庆幸过后想起罪魁祸首, 福德居隔壁卖爆肚的秦守仁。那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房子破破烂烂不维修, 厨房里的煤气报警装置抠门装了个最便宜的, 这下好了,把自己家炸了,连带福德居也被毁,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他比肩当邻居。

    很快薛妙就发现她不只倒了大霉那么简单,即便身体不能动,感知还在,此刻身处之地潮湿闷热,她正被人不知用什么东西拖着往坡下拽,路面高低起伏,好像在一座山里。山里?她出事时是在城市的最中心,离西边最近的山也有几十公里远,她是被煤气爆|炸给炸飞的,又不是被当炮弹发射了,怎么会在山里?

    这时头上传来几个女孩说话的声音。

    一个人埋怨道:“孟建英都怪你,不好好干活非要拽着薛妙去摘香蕉,薛妙要是出事,连长肯定处分你。”

    那个叫孟建英的自知理亏,辩白的声音几乎听不见,“那么一大串熟透的香蕉碰上多不容易,我哪知道会有蛇?”

    第三个人不耐烦,“快别说了,我们今天过来照看橡胶树苗离得远,不知道报信的通知到人没?得赶紧下山找季淑去,那条咬薛妙的蛇看着像眼镜蛇。”

    “季淑那么厉害,一定能救下薛妙的。”孟建英倒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几个女孩不说话,加快了下山的脚步。薛妙到这时要再猜不到出大事了,那真成大傻子了。潮湿炎热的树林?孟建英?季淑?这俩名字跟自己出事前一晚吊汤头无聊时翻看的一本小说怎么那么像?里面貌似有个跟自己同名的炮灰知青,来农场一个月就被毒蛇给咬死了。她这是被煤气爆|炸给崩到一本书中世界了!这也太玄幻了,薛妙就算再多长两个脑袋出来也想不明白世上为什么还会有穿书这一说。

    那本书她只大概翻了翻,大体内容还算有点了解,七十年代西南边境农垦团发生的几女争一夫的故事,书里女主跟女配战斗力不一般,或多或少都有点金手指,女主就叫季淑,小时候得了一个神奇的中医传承,在这个地处有着两万多种植物的原始森林腹地的农场里简直如鱼得水。女主就是女主,七十年代医生地位不高尤其中医还被批判,但边境地区缺医少药,好医生更稀缺,关键时刻露了两手,破格被提拔为卫生员,被大家当活菩萨供着。

    而这个叫孟建英的是其中一女配,也不简单,用现代流行语形容就是个锦鲤运加身的幸运者,书上有句话“孟建英上了山,野鸡直往怀里钻”。刚来的知青或多或少都有点水土不服,烂脚、拉肚子都是轻的,就她活蹦乱跳一点事没有,保不齐今天原主被蛇咬是替她挡了灾……

    几个女孩不说话,加快了下山的脚步,山路坑坑洼洼,薛妙被颠得身体弹上弹下,头晕恶心,很快承受不住又昏迷过去。薛妙不知道,她这次昏迷后整整睡了两天,大部分人都认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

    夜半农垦团简陋的医务室里,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等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在哪,身体瞬时紧绷,一双眼睛警觉地扫视小小的屋子,发现屋里只有她一个喘气的,才放松下来慢慢活动下手脚,还好都在,没成残废。

    “哎……”屋里就她一人,薛妙放任情绪外露,皱着脸叹了口气,低声抱怨:“这都什么事啊。”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颇见了些世面,薛妙心里承受能力强,穿书她也认了,不指望穿成女主白富美,但也别是炮灰被蛇吻呀!炮灰也没啥,关键是她穿越的这个时代正是国家艰难的时候,一竿子给支到了四十年前,祖国西南边境的知青聚集地,活累、条件恶劣,光像她这样被蛇咬的事件,一年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想想都头疼,要怎么挨到支边结束、高考跟改革开放啊。

    愁归愁,可反过来一想,如果自己没穿越,被埋在福德居废墟下不死也残。薛妙是厨艺世家传人不假,可也要开门做生意,自然会分析得失利弊,穿越这事一点都不亏,白捡了一次活命的机会,她赚大了。既然承接了原主的身体,替原主也是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努力活好自然义不容辞。

    再次昏迷后,她脑子里融合了原主的部分记忆。现在是1972年,跟她同名同姓的原主来自沪市,今年才17岁,所在的知青农场在她来之前已经改制成建设兵团,按部队的建制划分,各级单位是部队过来的人当一把手,而他们澜江建设兵团的一把手团长正是书里的男主,顾宇宁。

    这个世界是自己那个世界的作者写的,两个世界的走向基本一致,前世的经验跟历史知识可以拿来作为参考,但是书中世界跟着主角的视角走,大半情节都发生在这个农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知青,不出意外最早也要78年才能回城,待在这里肯定躲不过男主、女主跟女配的主剧情。老话说得好,“湍流中好抓鱼”。让他们混战去,自己就努力……看热闹,努力……攒钱。攒点钱,改革后好寻个地儿重开福德居。买房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她任重道远。某人想法很美妙,却不知道穿书重活也是有代价的,比如成了靶子体质……

    薛妙没法预见未来,她这会很饿,饿得头昏眼花。她还有点担心,现在并没有解蛇毒的血清,体内的蛇毒也不知道清没清干净,薛妙摸着凹下去的肚子做美梦,要是福德居还在就好了,不说一屋子吃的,储藏室里还有爷爷泡的蛇胆酒,喝上半杯聊胜于无,说不定能让身体恢复快点。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脑海,就见他爷爷用来装蛇胆酒的5斤装大玻璃罐子咣当砸她肚子上了,幸亏胃里没东西,要不全得喷出来。薛妙扶稳酒罐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这……也太刺激了!”

    学习会变成了破案分析会,底下众人也不困了,全都打起精神看台上几人针锋相对。肖铁军这脑袋被驴踢了的,偷个鸡还留那么大一把柄,亏得他大爷肖副团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高,竟然明面上把他给摘干净了,估计也是人家军方领导层只想当众下他一回面子没想深究,目的是让他以后消停点,少找事。

    台下有个别人注意力并没放在台上,坐在最边上的季淑往薛妙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管顾宇宁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今晚拿肖锋开刀也算变相给薛妙出了口气,为什么又是薛妙?

    薛妙也在走神,今天这场学习会让她认识到自己是真真正正身处特殊时代,团部领导层内里也并不和谐,以后行事必须得多加注意。

    散会后回到宿舍,大家没像以往那样说说笑笑,屋里气氛有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好些人都拿眼睛偷瞄薛妙跟徐晓丽,猜想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必须得打,薛妙在考虑是现在就打,还是洗完澡再打。想到洗完澡打又要出一身汗,还是先打后洗澡好。

    做完决定,薛妙立即起身朝徐晓丽的床铺走去,这时候别人可以不说话,但是胡远兰作为班长必须得说上两句,她上前拉住薛妙,开口劝:“小薛,徐晓丽今天确实不对,我作为班长一定会批评教育她,你俩今晚好好把话说开,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同睡一个屋没有隔夜仇。”

    薛妙点了点头:“班长你说的对,同睡一个屋没有隔夜仇……因为报仇方便,不需要隔夜。”

    推开胡远兰,薛妙问站起身面向她的徐晓丽:“胳膊跟腿选一样吧,你不是说轻伤不下火线吗?不是爬也要爬去上工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围观的众人这才认识到宿舍新来的小知青薛妙是个小辣椒,睚眦必报,并不好惹。

    徐晓丽面上还是一副正义凛然大公无私的样子,没一点冤枉人的难堪,“我今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让你思想千万别松懈,上紧热爱劳动的弦,没想到你还不领情。”

    “那你为什么不私下里对我说,非要拿到大会上去说?你扪心自问,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敢说出来吗?”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徐晓丽这么做无非就是劳动太累,看到薛妙轻松休病假不用去干活,心生嫉妒,必须看到薛妙倒霉她才能心理平衡。

    徐晓丽这种人不常见,心思龌龊,见不得人好,天生有情感障碍,从不知道羞愧为何物。跟这种人打交道纯属浪费时间,薛妙不可能真把她腿打断,又不想这么放过她,想了个主意,挑起嘴角邪恶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自从被蛇咬了之后就不怕蛇了,昨天在草丛里见到一条金环,哪天抓来放你被窝陪你睡觉怎么样?”

    效果很好,徐晓丽忍不住抖了一抖,她的好姐妹王慧芬不乐意了,推了薛妙一把,“臭丫头,吓唬谁呢?”

    真要打起来,王慧芬长得人高马大的,薛妙肯定吃亏,众人正准备去拉架,结果场面戏剧性的反转,王慧芬跟徐晓丽的一只手腕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攥在薛妙手里,她到底什么时候出的手大家都没看见,就听她又给人出选择题,“说说,你们想要几度的锐角……零度角喜不喜欢?”

    “选你妈的选,赶紧松手。”王慧芬气得大叫。

    “你不选我替你选了,”薛妙提住她们的手腕就往上掰,眼瞅着那手腕子真要给掰成零度折掉,两人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快松手!”胡远兰一看不行,赶紧把人拉开。

    “疼吗?那就给我好好记在心里。”薛妙眼含厉光扫向王慧芬跟徐晓丽,“今天的事情下不为例。”

    宿舍一时安静,都被薛妙的彪悍吓住。而薛妙也确实有些家传功夫,他们老派的厨艺世家要求基本功扎实,颠勺需要练习腕部的力道跟巧劲,薛家的家传类似咏春,出手快,除了锻炼腕功,用来制止侵袭、正当防卫再便利不过。薛妙从小在爷爷监督下,六岁开始练习,练了十多年即便换了个身体,动作都刻在脑子里,用起来依然娴熟。

    没人去安慰徐晓丽跟王慧芬,反而有人好奇薛妙刚刚的出手,嚷嚷着让她教几招。被孤立在一边的徐晓丽看在眼里,脸色阴郁,心中的嫉恨并没消失。

    穿书?随身空间?去他的物理定律,从现在开始她只信命。

    薛妙陷入狂喜不能自拔,这个比她年龄大几倍的房子,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家,如今它也跟了过来,自己在这个世界终于不孤单了。

    笑纳了自己的穿越礼物,薛妙细细检查起福德居的角角落落,一楼操作间、食物储藏室,二楼、三楼则是大小包间。不知能量从哪里来,所有的设备竟还能运作,她已经懒得追究为什么了。

    打开最关心的一楼食品储藏室的门,薛妙又一次惊住,储藏室里放置食材的金属搁架好像变换了材质,表面闪着幽深的冷光,为开业准备的食材都缩小成迷你型,分放在一个个格子里,迷你米粒、迷你肉肉,她甚至找到了原先在水箱里的海鲜,缩小了无数倍的象拔蚌的触须还在动,俄罗斯来的毛蟹挥着蟹钳舞得可欢实了。连出事之前她刚从蒸箱取出的陈年花雕蒸膏蟹也单独在一个格子里冒着热气。

    又能保鲜还能无限存储的储藏室,拥有这样的储藏室是每个厨师的梦想。“啊——”薛妙兴奋地无以言表,孩子气地原地蹦了个高,嫌不过瘾又喊了一嗓子,“咳、咳、咳,”身体没好全,把自己吼缺氧了。

    刚刚因为薛妙的意念自己跑出来的蛇胆酒被她又拎了进来,赶紧倒出半杯吞下肚。

    兴奋过后,薛妙开始搞实验,进出几次后发现,无论她从外面什么位置进来,总会出现在福德居一进门的小门厅,出去的坐标也是固定,每次从哪进就从哪出。

    至于收取物品,从里往外取可以凭借意念,从外往里收得手部接触,如果没有意念指令,从外面进来的东西,会直接被安置在储藏室格子架上,按大类收藏,无限叠加,像游戏背包。

    又反复确认,福德居里物品的放置随她的意念,不是必须都在储藏室保鲜。至于做饭还得亲自动手,这点好,做饭的乐趣不能被剥夺,还是让她自己来吧。

    找来碎米用鸡汤给自己熬个碎米粥,熬粥的间隙她又找来采购单,盘点了下手里现有的食材,福德居里的食材向来挑品质最好的采购,为了重新开业她储备了好多。现在她手里大米、白面、粗粮等主食一共有800斤,肉类、干湿海鲜若干,甚至西餐的食材也准备了不少。

    所有东西里薛妙最珍视的是福德居里储藏的酱料跟辅材。所谓厨艺世家不世出的菜谱,大多都是独家的调味秘方,薛家尤其擅长调味,酱料做得也多。三年的秘制豆瓣芳香馥郁,十年老卤味厚香浓,还有爷爷早前存下来的陈酿花雕,精酿的酱油、香醋、各式卤水酸汤也有很多,它们是时间的印记,是她跟爷爷一起细细研究配比、不断尝试新风味的往昔,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唯一的遗憾是锁在小办公室保险柜里当流水的十万块现金现在成了废纸,钱包里银行卡也作废了,限量女款手表就更戴不出去,手机还有点用,能当手电筒。

    薛家工作跟生活分得很清,福德居就是个营业场所,她跟爷爷的住处在北城,可惜了家里爷爷搜罗了一屋子的古董,再不是前世低调的富二代,她现在只剩福德居。不过,能有福德居跟随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人要知足。

    有了这些食物,熬过艰难的农垦岁月的底气也更足,况且这里气候炎热湿润,土壤肥沃,物种丰富,背靠大山跟森林,新鲜食材很多,现在污染少,利用空间甚至可以为以后重开福德居储存一些上好食材。她离她的小目标又近了一步。

    现实永远是苦乐参半,至于是苦多还是乐多,就看人怎么活,薛妙是个乐天派,连金手指都有了,在这里再活不好,那就真对不起爷爷对自己多年的培养。

    喝了粥,薛妙进了洗手间,稀奇地打量镜子里的少女脸庞,太奇妙了,她除了跟原主名字一样,连长相都一样,区别只是脸上几岁的年龄差距,原主现在的模样是她上高中时的样子。薛妙承继祖母的水乡基因,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像是南地一过阳历年漫山开遍的早樱,娇俏鲜妍,尤其一双眼尾上挑的内眦桃花大眼,灵气逼人,家里爷爷以前总叫她小精怪。

    不过由于水土不服跟被蛇咬,这张脸现在苍白憔悴,脸颊凹陷。也不用担心,年轻身体恢复快,总能变回来的。农场女生并不少,都是年轻姑娘,薛妙虽然长得好,不至于鹤立鸡群,所以低调可以,藏拙扮丑就算了,大家都是来支援边疆建设的知识青年,劳动是第一位,有人心花花敢占她便宜,那也得看她同不同意,薛家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没敢洗脸,简单擦了擦身,又找来计时器并月光作参照,确认除了储藏室搁架时间静止外,福德居里外的时间是同步的,没有时间差,那么她以后进出就要格外注意,使用福德居一定要慎之又慎。

    确认好一切,薛妙再次睡去,至于其他事情等醒来再说。

    砍树的过程有惊无险,多亏老于指挥得当,在这片森林里他就是个万事通。

    砍倒的树不能立即往外运,必须在原地放上一两年,接下来他们要去找两年前伐倒的那棵,把木材运出去。

    树要背出林子,必须先锯成段,锯木头的活,虽然比砍树轻快些,但也整整花了几人一天功夫才弄利索。

    男人锯木头没时间,薛妙负责帮大家摘些香蕉、菠萝带回去,还要背木头,其他人能带的不多,她有福德居就便利多了,来一次林子不容易,能摘必须多摘。考虑到大象跟猴子的口粮,香蕉薛妙没怎么下手,熟得透透的菠萝她可没放过。这里的菠萝不比凤梨的甜度差,炒制后用来做凤梨酥也使得,这么多菠萝能做多少凤梨酥啊,想想都开心。

    看薛妙一整天都笑眯眯的,老于打趣:“林子里好不好?”

    “好。”这么多水果呢。

    “下次还来?”

    “行啊。”有水果必须来。

    “欸?转变挺快呀,”老于笑她,“那是你没遇到真正的危险。”

    “我跑得快,虫子追不上我。”

    老于听后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

    锯成段的木头一截有一百多斤,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全靠人工背出去。刚开始还好,马伟华还嚷嚷一点都不沉,他忘了一点,林子里温度高,湿度大,人的体能消耗也会跟着加快,果然没背出一里他就累趴在地上起不来,林峥嵘跟张军辉两个也没好到哪里去,木头脱了手滚到一边,弯腰撑着膝盖直喘气。

    老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不由埋怨肖锋,简直是胡闹,往常都是派体力最好的年轻人进山背木头,这次派来的这几个都是半大孩子,虽然干活不偷懒,但经验跟体力差太多,照这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出去。

    想了想老于提议道:“东面有段山溪有高差,咱们把木头放到溪水里,虽然不能一直顺下山,多少能省点力气。”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呀。”马伟华一听立即来劲。

    “慢着,听我说,那处山溪我以前走过,溪边石头特别多,不好走,把木头送到地之后,大刘、郑可你俩还带着他们回来走这条路,我带着二子赶木头,咱们在溪水大转弯那汇合。”

    薛妙他们表示想跟老于一起走溪边照看木头,被老于给骂回去,“你们啥个经验都没有,别拖后腿,赶紧出林子要紧。”几人只好听令。

    没了木头在身,林峥嵘他们乐得轻松,有闲心吹牛,“不都说林子里动物多吗?要是能碰上头大野牛就好了,哥们这两天不是白练的,我一斧子直接甩牛脑袋上,你们就跟着我吃肉吧,哎,说起牛肉,还是上回回家探亲我妈炒了一盘,夹两筷子就没了,都快忘了什么味了。”

    “牛脑袋那么大,一把斧头弄不死它。”

    “那咱哥三个一起上,以后咱弄个诨名就叫三板斧怎么样?”

    “这名好,就这么叫。”

    听他们胡吹,大刘跟郑可好脾气地笑笑,没开口嘲笑他们异想天开。

    薛妙不惯他们臭毛病:“感情牛在你们这真是拿纸做的,栓根绳是不是能飞上天?

    你们忘了上次想捕牛的人什么下场了吗?他们那次还跟了个带□□的连长,以为牛中了一枪就没了威胁,结果野牛最是记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往人身上顶,有个男知青躲避不及时被顶到肚子,肠子都出来了,人差点没救回来。看把你们能的,这两天鱼肉、蛇肉还不够你们吃的,连野牛你们都敢惦记。”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在这片森林生活的是最稀有的白肢野牛,现在虽然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但那也是未来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他的天敌只能是老虎,不能是人。

    薛妙一直低头看路,见几人不出声以为被自己的话吓着了,走在她前面的马伟华立在原地不动,薛妙没防备差点一头撞上他后背,推了一把,“干嘛不走了?”

    马伟华抬起胳膊哆哆嗦嗦指着斜前方,薛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妈呀!树丛里一只毛皮油亮,眼睛赤红的白蹄子黑毛大野牛正虎视眈眈瞅着他们呢,大鼻孔呼哧呼哧往外喷白烟,牛蹄子疯狂刨地,显然处于狂怒边缘。

    吹牛还真把牛给吹来了!

    “三板斧”别说甩牛斧子,这会战战兢兢斧子都拿不稳了。

    大刘跟郑可也急了,这也太反常了,野牛一般都待在林子腹地一处浅水湖那,今天怎么还跑到外围来了?现在不是找原因的时候,这野牛左大腿根处的颜色格外深应该是受伤了,疯牛不能惹,再不逃命就晚了。

    大刘厉声喊道:“我们分不同方向逃,过后我会在树上留标记,别等了,赶紧跑。”

    薛妙找了个方向撒腿就跑,心里想着等大家看不见了她就找个地进福德居躲着去,后面有动静,薛妙以为有人跟着要保护她,我不需要保护,你跟着我,我怎么进空间。边跑边喊,“你换个方向,两个人目标有些大。”

    后面人没反应还一个劲跟她跑,谁这么死心眼,回头一望,这哪是人,分明是那头双目赤红足有几百斤重的大野牛!她是吓傻了连地面震动都没感觉,好在有树挡着野牛跑不起来,要不这会自己早就被插着屁股顶上天去。

    薛妙这一吓脚步不稳,啪叽摔倒在身前的芭蕉丛里,不管那么多了,赶紧闪身进了福德居。

    平复下失序的心跳,薛妙只想骂娘,她这波水逆怎么还没完没了!别人不追就奔她一人来,这野牛看角是公的,专挑女流之辈下手,真流氓。不过追着她也好,起码自己有保命手段,换成其他人说不定真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