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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去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角通红。
室内温度突然使他燥热难耐,玻璃窗外的阳光也格外刺眼。
梁安一把推开窗,冷空气像闻着肉味的饿狼,一窝蜂地挤进卧室来。
脸上尚未擦干的皮肤受到刺激,急速收缩,脸上血色很快退下去。
修平双亲的话语听在耳中就格外刺耳,也让属于修平的身体格外不舒服。
很冷,寒冷无孔不入。但他又觉得燥热,烦躁,很想呕吐。
梁安从来没有从双亲那里感受到这样的窒闷感。他的生身雌父是军雌,是雄父自小定亲的雌侍。
年幼时,由于雄父的忽视,他一直由雌父带到四岁,之后雌父死在战场上,他开始胆怯怕人,雄父和他在蓝星上的旧相好,一个人类女性,也就是云姨复合。
他被雄父带到蓝星,和云姨、云姨的儿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云行一起生活。
这样奇异的家庭组合并未使他反感,反而由于他们全心全意的接纳,他很快就走出了蜷缩的蜗牛壳。又因为家庭成员中平等、互相尊重,他也没遇到过不顺心的事。就算是在他十二岁那年,雄父和云姨感情破裂,雄父选择回到虫星,他的情感上依然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现在,这个家庭让他如此想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 梁安的雄父是梁城,儿控属性,以下称梁父。
年轻时在蓝星留学,与人类女性云千帆相爱,那个年代的蓝星早已不流行婚姻这种东西,大家自由恋爱。
女性生子,孩子是混血雄虫,名云行,云行两岁以前由梁父亲手带大。
后来,梁父回虫星继承家业,云千帆不愿跟随,两人分手,云行跟随母亲生活。
梁父成为梁家家主,娶定亲雌侍,梁安出生。
梁父陷入漫长低落期,选择埋头事业自我放逐,梁安由军雌带到四岁。
军雌战场牺牲,梁安畏缩怯懦,梁父开始将梁安带在身边,并听从心理医生建议,为梁安换个环境。
梁父重新联系云千帆询问养育四岁孩子的注意事项,沟通来往中旧情复燃。加上心理医生的话,梁父带梁安前往蓝星与云一起生活。
这个家庭之中成员彼此尊重,互相倾听,梁父溺爱,云教导规则。
八年后,也就是梁安12岁时,梁父与云感情破裂,双方和平分手。梁安随父亲回到虫星,与虫星教育环境格格不入,遂回到蓝星,此后两星间频繁往返,直到18岁回虫星念大学。
梁父回去一年后,娶一雌君二雌侍,雌君育有一雌虫,比梁安小13岁,雌侍育有双胞胎,小梁安18岁,都是梁父在带。
梁父是虫星上著名育儿专家,出版过大量育儿书籍,坚信爱是平等,爱是尊重。
这应该是设定最复杂的主角父亲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监视器
修齐岸派了人来传话,让他晚上准备好见一见他的订婚对象,连西装礼服都是现成准备好的,完全没想过问梁安本人的意思。
如果是梁安的雄父,他必然会提前与梁安商量,尊重他的意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高高在上地通知一声:你负责来就行,剩下由我们来做决定。
这种越过他为他做决定的情形,让梁安感觉不舒服。但是他也不想惹是生非,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说到底是修平自己的事,而不是他梁安的事。
于是,他继续趴在床上,无所事事开终端玩游戏。修平不爱玩游戏,里面的游戏是他新近下载的手游,手游自动接入终端通讯号码,是以他打开后才发现好友列表一片空荡。
往日在一起玩的朋友都不在,梁安也没兴致退出来。
游戏不能玩,这里又没有书,真是很无聊了。
梁安点开终端投屏,将光屏投放到最大尺寸,研究桌面上一个挨一个的软件。
不知道误触到哪一个,投屏瞬间全屏播放视频,视频上人物行走、走动。梁安花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这画面是修平家厨房的场景,画面上正是亚雌和厨师们里外忙碌。
通过右下角日期,梁安知道了这是修平家的监控视频。
他尝试控制视频画面,试过几次,掌握了切换空间查看的技巧。
所有监控录像设置地点都只有公共空间,像是厨房、客厅、游泳池等等,那些私人空间如卧室、客房、盥洗室一点未涉及到。
切换了几遍,梁安没发现有新奇好玩的事,正打算关掉,画面正好切换到三楼客厅,看到了沙发上的索亚。
索亚就像上午他走之前,盖着毯子,侧卧在沙发上酣睡,从监控角度只能看到毯子被熟睡的人带得一起一伏。
说不出为什么,梁安改变了退出软件的想法,双手枕在脑后,盯着眼前投屏上裹在毯子里的索亚。
就这样,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梁安眼前渐渐模糊。
突然间,他看到监控中的索亚翻个身,揉揉眼睛,掀开毯子坐了起来。
他抱着个坐垫,坐到落地窗前,似乎是感觉冷,又从垫子上站起来,从沙发上拿下毯子,走回窗前,坐在垫子上,披上毯子,眼睛直直看向窗外。
外面有什么稀奇的,值得他盯着窗外?
梁安想不出所以然来,但索亚到现在依然看向外面,拨通管家通讯,问家里那边有什么情况。
管家表示一切安好,就是通话声音有点吵。
梁安再问,得到管家回复,“现在是私立学校放学时间,难免会有点吵。”
再看向依然望着窗外的索亚,电光石火间,梁安了然于心。
梁安询问管家,索亚这几日是否会准点准时坐在窗前,看向窗外。
管家回复,确实如此。
索亚还是上学的年纪,蓦然间就成为了雄虫的雌侍,终端在来到的第一天就被剥夺,没有身份证明信息,没有存款账户,甚至他没有得到雄主允许就只能困锁在家里,就像笼中的小鸟对着蓝天歌唱,渴望自由。
梁安的呼吸滞了一下,烦躁又回来了,不安驱使他在屋子中来回踱步。
“管家,你一会儿去问问索亚,问他要不要回学校上学。”
“……”梁安听到对面的管家也愣了几秒,“少爷,您的意思是送走他?”
听到管家这句话,梁安这才想起修平的怪癖——玩腻的雌侍要送走。被雄虫单方面休离的雌侍,梁安抓了抓头发,对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学生来说,“成为雄虫的雌侍”和“被雄虫抛弃的雌侍”结果都是一样糟糕,不过在社会舆论上,显然前者更令人羡慕,后者使人鄙夷。
“不,不送他走。你去联系一下校方和老师,让他回去继续上课就行。”梁安猛然发觉,他竟然还不知道索亚读几年级。
“少爷,在小先生到来之前我就去了解过他的家庭背景、生活为人,他现在的学校是重点高中,学习任务很重,如果你放他回去,那么他服侍您就不是特别周到了。”管家在对面斟酌话语,将自己所知一点点透露出来,希望他的少爷能够了解全面再下决定。
索亚竟然还是重点高中?!那必然要让他回去了!
“你让他回去。”梁安的语气斩钉截铁。
“少爷,我希望您能审慎作出决定,而不是仅凭一时冲动。尤其是您先在很喜欢他。我了解小先生的外表可比他的内心更具有欺骗性,老师谈到他一直想报考州外大学,他足够聪明,是个有野心的雌虫,完全可以凭借考取大学的机会脱离开与您的关系。”管家话中的意思太明显不过。
梁安语气坚定地让管家坚持他的选择。管家见他坚决,也就不再劝阻。
虫星的高考统一在每年五月的8日、9日,而现在正是三月中旬,索亚回去上学度过一个半月,就能完成学业,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样也挺好的。
关闭通讯,梁安心里轻松许多,脸上都带了点笑意,但当他瞥到旁边叠放整齐的礼服,坏心情又回来了。
三楼客厅的落地窗正好对着学生放学的大道,索亚第二天就发现了这件事。
成为雄虫的雌侍,以后的生活也就一窥而尽。这和他原来计划,按部就班考上大学毕业工作,相去甚远。他的未来乃至他的青春,都将会消耗在这个郡中。他会被他的孩子拖累,正如同他拖累他的雌父一样。
悲伤吗?愤怒吗?
不悲伤,也不愤怒。仅仅是心里有点遗憾罢了。
过去生活经历教会他唯一道理就是,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就受着。不能反抗,只能屈服。
没有人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挺直脊背,顽强不屈地走下去。懂得屈服的人活了下来,不屈服的人英年早逝。
索亚没那么大气节,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雌虫。能让自己好过点那就好过点。
所以,当叔父点头哈腰地把他送到管家手里,他默认了。管家将他像一个物件似的洗涮干净,剥夺走他终端,他的衣服,扔掉他的书包。给他换上怪异难堪的服装,只等他的主人大摇大摆走过来,像用叉子插入糕点一样捅入他的身体,他一样默认了。
他没能力,也没资格反抗。
他只能接受生活所给予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他只能如此。
他太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了,雄主养着他,哄着他,不过就是因为他在主人眼中是个有趣的宠物,有意思的小东西。
等哪天他的主人腻歪了,他的下场就和以前那些雌侍一样,坏一点的辗转送给他人,换了另一把叉子捅进身体,好一点的兴许能得到个孩子,从此一生不再担惊受怕。
但是,这就是雌侍的命运,就是他将要到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