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这伤感而又压抑的气氛，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儿。

    萍萍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但是也是把音量放在了最低点上，只是勉强能够听得见而已。屋子里，姐姐还在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啜泣，偶尔还有一声叹息。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还没有能够从悲伤中走出来，弄得全家都没有心思正常地过日子了。

    也难怪，真像天上掉下来的事情一样，一件接一件地砸在了红红身上。短短一个多月的工夫，就发生了天塌一样的变化。幸亏是有爸爸妈妈和家人的悉心呵护耐心劝导，要不红红恐怕真的会因为经受不住打击而垮掉了。

    先是金都集团的垮台，红红失去了心爱的工作。这个打击倒还不算太大，红红还能够承受得住，不过这件事倒是很称爸爸的心意，他早就不想让女儿在那里干了。最近爸爸刚刚给姐姐联系好了一家大型的外资公司，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优厚，红红也去看了，回来后非常满意，双方也商定好，红红九月份举办完婚礼后就到公司去上班。就在红红满心欢喜地筹备婚礼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预兆的更大的打击却接踵而至了。

    赵一飞被捕的消息最初也是爸爸带回来的。萍萍记得很清楚，那天爸爸回来得非常晚，大概快到午夜了吧，才一身疲惫地赶回来。刚进屋就一脸严肃，径直把母亲叫到了卧室，关上了门，老两口低声说了好一阵子。门再打开的时候，妈妈的脸色非常难看，似乎眼角还有一点泪水。然后妈妈叫起了红红，也把萍萍叫了过去，全家人聚在一起，爸爸先是拐弯抹角地说了一些话，做了一些铺垫，然后就正式“宣布”了赵一飞已经被逮捕的消息，随后就径直告诉了红红从此必须和这个人彻底一刀两断。

    萍萍自然也是极度的惊讶，不过短暂的惊愕后，她还是渐渐恢复了理智。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姐姐的表情，半张着嘴，脸色煞白，眼睛都不会眨了。在妈妈好半天的劝慰下她才慢慢清醒过来，傻傻地说道：“为，为什么？”

    “因为涉嫌杀人犯罪，前年在北河一度引起轰动的‘六.二一’杀人案极有可能就是他做的，而且据信他还有其它的违法犯罪问题。”

    “不，不可能的，搞错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他是大球星，是名人，怎么可能去杀人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事实和法律的依据，公安机关是决不会抓人的！”爸爸非常不屑地说，“孩子，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的感觉我们也非常清楚，但是，面对现实吧，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事实，我相信随着审讯工作的开展，他一定还会暴露出其它的违法犯罪问题，看来我们确实是没有能够深入地了解他，认识他，他很狡诈，很虚伪，虽然我早就有感觉他这样的人可能会靠不住，但是——却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好了，幸好你们还没有结婚，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尽快忘了他吧，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还要好好地走下去！”

    红红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她一头扎回了自己的房间，母亲也随即跟了过去。那一夜母女是一起过的，红红的哭声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之后的日子就一直是在伤感与嗟叹中度过的。当然萍萍也没少劝慰姐姐，但是闲暇下来的时候，她也会常常回忆起过去，回忆起赵一飞到自己家里来的情形，以及她亲眼目睹的他在球场上的飒爽风采。唉，人哪，真是让人难以琢磨，真的是不好看透啊！世界上的事，也真的是让人难以把握！

    红红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在短时间内实在是无法从悲伤中走出来。确实，这个打击对她来说真的是太大了，她和赵一飞多年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再有两个多月他们就要结婚了。就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会难以接受。更何况又是她们这样的家庭，她们这样的背景，这种情况下，她所承受的苦痛就可想而知了。

    萍萍除了惊讶、慨叹以及对姐姐的怜惜、同情之外，还有的就是愤怒和怨恨了。她恨赵一飞，恨他竟然是这样的人，欺骗了姐姐的感情，也欺骗了全家人。暗地里她也没少解气地骂他。对姐姐，她也没少了苦口婆心的规劝。母亲自然也很伤感，暗地里流了不少眼泪，但是母亲毕竟是母亲，很快她就振作起来了，更希望女儿尽早地重新好起来，早一点重拾信心。

    红红虽然还没有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但是做为妹妹，萍萍也看得出来，姐姐还是渐渐地好起来了。虽然偶尔还会关上门哭上一阵子，长叹几声，就像今天这样，但是这种情况已经是在逐步减少了，有些时候她也会露出一点笑容。偶尔冬磊杜弢他们来了，她也会陪着他们打几圈麻将。现在萍萍真的希望冬磊他们常来，好让姐姐多一点快乐，尽快地把以前那些事情忘记。

    卧室的门打开了，红红走了出来，先到洗手间洗了脸，然后又到了阳台上，似乎又抽泣了几下，然后向外面望了一阵街景，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睛依然还有点红，不过情绪似乎好多了。空调咝咝地响着，屋里很凉爽。

    “冬磊他们还没到啊？”红红问。

    “应该快了吧，”萍萍看了看钟，说，“说好九点半到，还差十几分钟，应该也快了！”

    于是红红又回到了阳台上，向外面望着。

    很快楼下传来了汽车停住和开关车门的声音，红红高兴地说道：“他们来了！”

    很快楼门打开了，冬磊、杜弢、边成、艾新、老三，能来的差不多全来了。这要在往常，这么多人到家里来祸害，爸爸早就不高兴了。不过最近这情况特殊，他也希望多有人来陪红红玩一玩，散散心，于是自己索性就陪老伴去逛街，把屋子让给年轻人。看到红红逐渐地高兴起来，他们的心里也会感觉很舒服。

    “红姐，我们又来了啊，今天是打‘平和带会儿’的还是打‘独门’的？”刚一进屋，老三的大嗓门就嚷嚷开了。

    “就知道打麻将，就不能干点别的呀？”边成半戏谑地说。

    “嘿，干嘛来了嘛！要不这样也行，中午饭你请了，我们就跟着你走了，麻将就不打了！”

    “请就请，这有啥呀……”边成毫不示弱。

    “哈哈哈……”

    不少人都乐了，屋里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

    人们嘻嘻哈哈地乱了起来，喝水的，大呼小叫的，支桌子找麻将的，闲侃的，几分钟后，红红、艾新、老三和冬磊已经坐下来打起了麻将，其他的人都围着萍萍闲聊。

    “最近报社忙吗？”杜弢很关切地问道。

    “还行！”萍萍轻轻点了点头，“凑合吧！”

    “老这么挂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早一点正式就业吧！我看，留咱们市里就挺不错，怎么说也是离家近，方便，也有个照应……”

    “到时候再说吧，”萍萍很不在意地说，“我现在还不想毕业，当学生还没当够呢！嘻嘻，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去外地进修了，再学习两年……”

    “去哪里呀？”有人问。

    “现在还不好说，反正目标是华大。”

    “你们说，昨天晚上那‘刘老根’是不是挺惨的？被人骗了，还疯了！”有人说道，改变了话题。

    “农民企业家嘛，怎么着也是太实惠，容易上当！”

    “关键是骗子的骗术太精了，现在这骗子也真是多……”

    “就这整部戏来看，确实很精彩，现在到了高氵朝了。本山大叔确实厉害，已经把东北文化推向全国了，现在看还大有走向世界之势！”

    “名人嘛！要不人家咋那么火呢！”

    “确实有水平，有才！”

    “我看，那个‘胡克’演的也挺不错的，个儿不高，一肚子坏水，演的也挺活的，这人物挺有意思！”

    “还有那个‘冯乡长’，都坏出脓儿来了，有时候气急眼了，真想咬他两口，嘻嘻！”

    “那个演员是赵本山的大徒弟，叫——”

    “李正春！”

    “对，李正春！赵本山的掌门弟子！现在也很有名的！”

    “一部农村戏，能这么火爆，赵本山真是不同凡响啊！不佩服不行！”

    “将来啥时候出去旅游，一定得去龙泉山庄看看，据说现在那里已经开辟成了影视城，也是很有名的旅游胜地呢！”

    “你算说对了，现在农村游确实挺热的，我看，真比去大城市强多了！”

    “空气特别清新，景色好，老乡也实在……”

    “吃的也好嘛，农家菜，纯绿色食品，没有污染！”

    “哗哗”的洗麻将声充斥着人们的耳鼓，屋里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顶点。

    “铃……”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边成随手抄起了话筒：“喂，哪位？噢，请等一下啊！萍萍，电话！”

    萍萍接过话筒，是陈志伟熟悉的声音：“萍萍啊？”

    “噢，志伟呀！你干嘛呢？过我家来吧，朋友们都在！”

    “嗯——”陈志伟犹豫了一下，说：“我现在在国际商厦呢，准备陪你逛逛街，购购物，如果你不想逛街的话，那我就过去了——”

    “哟，是吗？”这倒让萍萍觉得非常新鲜，以往找他逛街，他准会跟吃过苦瓜似的，脸拉得多长，今天他倒先跑到街上去了！不过她的心里还是非常高兴，感觉非常甜蜜，说：“好吧，你在那儿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去！”

    放下话筒，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原来闲坐着的人都已经忙起来了，有的站在麻将桌边看络游戏，有的正在看电视，只有杜弢一个人闷闷地坐在沙发上，用略带异样的眼光悄悄地看了看她。看到大家都很忙，萍萍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你们坐着，我出去了”，而且似乎也没有听到回答，就匆匆地离开了家，来到了外面。

    外面很热，确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大概是因为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吧，身体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太适应，感觉不太舒服。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好歹觉得好了不少。

    很快出租车开到了国际商厦，下了车，她一眼看见陈志伟正站在商厦门口等她，一袭夏装使他显得青春而矫健。她很高兴地来到他身边，说：“怎么，今天突然想起陪我逛街来了？”

    陈志伟傻傻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以往陪你实在是太少了，正好今天休息，没事，好好陪你逛一逛，做点补偿呗！”

    “哼，你以为，这我就高兴了？”萍萍戏谑而娇嗔地说道。

    “嘿嘿……”

    两人心照不宣地又笑了，手挽手走进了商厦里。

    商场里有空调，感觉很舒服。人来人往，实在是热闹。

    他们走得并不快，一边走一边闲聊。

    “红姐现在怎么样了？”陈志伟很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突然之间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怎么着也是有点受不了！”

    “是啊，可以理解！其实我们感觉都一样，心里都很难受，也都很同情红姐，恨只恨那个赵一飞，真不知道……”

    “唉，过去的事，别提了吧！现在姐姐也好多了，只希望她早点把过去的那些事情都忘掉，早一点振作起来，将来再找个心上人，过得快乐就行了！”

    “是啊，但愿如此吧！”

    “七处你还去吗？”

    “案子已经结了，专案组已经撤销，除非有业务上的事，否则我不会去了。”

    “嗯，这就好，”萍萍猛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又似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说走了嘴，连忙说道：“啊，我是说，以前两个地方跑，真够你受的，这回结案了，不用来回跑了，总算可以静下心来休息一下了！”

    陈志伟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或许绿色永远是萍萍最爱的颜色吧，今天她又穿了一件最新潮的淡绿色的裙子，这使她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显得格外的醒目。红色的发饰，高佻的女式皮靴，真使她宛如一株小树，挺拔而又秀美。

    漫步中来到了三楼的图书城，他们又不禁驻足仔细地看了起来。

    两个人都爱书，都爱研究文学，这确实是他们的一大共同点，在这里，他们找到了太多的共同语言，而且在陈志伟的“熏陶”下，对于中国古典文化的研究，萍萍也已经上了一个“档次”。

    “将来到了华大，没有极高的文化修养可不行啊，”陈志伟说，“那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地方，真的是‘人后有人，天外有天’，凡事都要格外注意，尤其是在学习上，必须虚心，到了那里就会发现自己能力的不足和知识的浅薄，现在正应该好好学习学习，充充电，为将来做好准备！”

    “大老远把我叫出来，又开始上课啦？”萍萍抬起头，故意地瞄了他一眼。

    “嘿嘿，”陈志伟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挠了挠头，不过马上又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嘛！”

    其实他们的心里都是非常甜蜜而且幸福的，这种感觉，真的是难以名状，真的是无可替代。尤其是经过了这几年侦破大案的洗礼，陈志伟变得更加成熟、干练、精悍而且稳重了，萍萍对他的感情也更加进了一层，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崇拜。和他在一起，真是有极大的安全感，感觉很快乐，很惬意。

    而且对于未来，萍萍的心里也早已经勾画好了，那是一幅无限秀美的图景。将来，等她从华大进修回来，分配到了一个好的工作，他们就结婚。爱人在监狱工作，人民警察，长得漂亮，堂堂仪表，一身浩气；那时姐姐也已经肯定又有了心上人，早已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爸爸是人人敬重的市委副书记，全家人各有各的事业，生活得非常幸福。周末的时候，一家人出去郊游踏青，到了“五一”长假，一起去远方旅游。再将来，有了属于自己的下一代，生活会变得更加快乐，甜美……

    “你看这部，”陈志伟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递到萍萍面前，说，“法捷耶夫的代表作品，世界名著，我非常爱读的，建议你在业余时间好好读一读，肯定会有很大的受益。”

    萍萍翻看了一下，说：“我也一直想读这本书，那就买下吧。都是你搞的，我的书柜都快成世界名著收藏馆了！”

    “这对提高你的文学水平、创作水平和整体的文字运用水平都会有很大帮助，对你将来从事新闻采访工作也会有很大的好处嘛！”

    又选了几本书，他们到收款处盖章付了款，然后下楼离开了商场。

    已经到了中午，外面阳光火辣辣的。

    陈志伟说：“咱们去吃西餐吧，今天好好开开洋荤。”

    “哟，今天是怎么了，主动提出来陪我逛街，还要请我吃西餐，真是少有啊！怎么，有喜事啊？”

    “案子结了，高兴嘛！况且现在吃西餐很时尚，人家都是一对一对的去，特浪漫，咱们也要追赶潮流，不能被时代甩下嘛！”

    “嗬，案子破了，连说话都前卫了！”

    萍萍心里非常高兴。于是他们又肩并肩地来到了爱尔兰西餐馆，选了一个好位置坐下。这里正播放着悠扬的西洋乐曲，温馨的气氛让人陶醉。

    自从赵一飞东窗事发，全家人就都跟着红红一起生活在忧伤而压抑的氛围里了，一直到现在。今天终于可以好好地放松精神了，萍萍非常高兴。

    陈志伟抬头看了看，一对一对的，几乎都是恋人，刀叉交错，笑语窃窃，确实很写意。现在这年轻人是越来越追求时尚，越来越进步了，吃西餐，这在几年前还很少有人敢问津的事情，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普通了。

    菜上来了，全是西洋货。他们也和别人一样操起刀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确实和中餐大不相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大概也是因为凡事都有一个新鲜的过程吧，估计这玩意儿吃得太多了，大概就不会比烀老玉米感觉起来更爽口多少了。

    “我去读书了，至少得两年，这两年你打算做点什么？”一边吃，萍萍一边问道。

    “最主要的当然是干好工作，另外我准备报一门自考，充充电，争取两年内毕业。还准备在业余时间学点外语，目标是阿拉伯语。正是学习的年纪，不能闲着。”

    “将来毕业了，我一定还回北河来。对于故乡，人总是有特殊的感情，难以离开。我不会留在外地。”

    “那当然。我特别喜欢一篇散文，高中语文课本里的，叫，作者是黄河浪。通过描写两棵榕树来畅叙思乡之情，情真意切，文笔优美，真是写绝了！乡愁在文学作品里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古往今来写乡愁的作品不计其数，对于故乡，人总是无法释怀啊！”

    “对了，你有很长时间没有回老家了吧？”

    陈志伟无语了。是啊，故乡，老家，那里，还能留给他什么呢？父亲没有了，母亲不在了，老屋易主了，空留下了一片晦暗的记忆。或许这残存的记忆将会长久地停留在他的心头，既催他上进，又让他感伤，还有那说不出来的点点的留恋和思念……

    萍萍看出来了，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以后不忙了，我陪你出去旅旅游吧，到外面好好走一走！”

    “好啊！”

    “有时候我总觉得，命运对我实在是太好了，让我出生在一个温馨殷实的家庭，从小生活条件优越，虽说爸爸对我们严厉了一些，可其实他是非常爱我们的。以后还能去全国闻名的好大学学习，这么多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情我全有了，嗯，我真幸福！”

    “是啊，所以你非常让人羡慕！”

    “哈哈！”

    萍萍调皮地笑了，近视镜后面那双大眼睛不停地闪动着。这几年来，萍萍出落得更加靓丽了，比前几年更多了一种成熟美，性格也有了一些变化，稳重了不少，但是那股子调皮劲儿依然还在，这使她显得既青春朝气又有内在的暗蕴，不论谁和她在一起都会觉得年轻了不少。

    刀叉交错，霓影幻闪，舒适的气氛让人陶醉，优美的西洋乐勾摄人的魂魄，西餐厅里充满了恬淡和温馨。

    他们边吃边谈，谈学习，谈文学，谈将来。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感觉，之于他们来说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离开了爱尔兰西餐馆，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外面的暑气消了一些，感觉略略地舒服了。

    “去我家吧，”萍萍说，“他们都在我们家打麻将呢，特别热闹。”

    “我就不去了，”陈志伟说，“我回去加个小班，工作上还有一点小业务。你回去陪他们多玩会儿吧！”

    “那你以后有方便时间就去啊！”

    “好的！”

    于是他们分了手。这一次是陈志伟先坐上车走的，然后萍萍也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一边往前开，萍萍还一边回味着刚才的情景。

    一种浓重的幸福感觉依然还萦绕在她的心头。和陈志伟在一起，真的是感觉很好。他的成熟、稳重、干练、坦诚、帅真，无时无刻不在深深地吸引着她。当然她也爱他的容貌和事业，尤其现在，经过了这几年的洗礼，他变得更加伟岸而睿智了，她对他的感情也在一步步地升华。爱情啊，这美好的东西，真是让人有无穷的回味；生活啊，正在把她最为美好的一面袒呈给自己！

    让这美好的感觉永驻吧，让那不愉快的往事都过去吧，从今以后，她要永远地生活在幸福、安静、祥和和甜蜜里，在平平静静中享受淡雅，让那温馨和浪漫永在，她要永远地和自己的爱人以及家人在一起！

    二十四岁，自己已经是二十四岁了，正是人生中金子一般的年华！应当说自己是幸福的，生活带给自己的，一直都是快乐和美好；自己又是非常幸运的，不仅拥有着很多其他人所根本不敢想象的东西，而且身边永远都是仰慕、尊崇、鲜花以及掌声——虽说自己其实真的并不需要这些。她相信自己会把握好这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开创出一片秀美的天地！

    出租车开的很快，拐了一个弯，鸣了几声汽笛，驶上了云飞街。家已经不远了，家里，应该还是像她刚出来时那样热闹吧？快回去吧，她已经觉得有点乏累了，回到家里，到自己的房间里美美地睡上一觉，晚上再和他们一起出去吃烧烤，现在的生活真的是既有滋味又有情趣啊。

    猛然间几声尖利的警报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紧接着几辆警车呼啸着从另一个方向开了过去。这种情况在城市里司空见惯，她并没有太在意。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住了，萍萍付了钱，下了出租车。

    小区里人很多，好像都在故意看着什么。看到她进来了，人们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的还偷偷地指指点点，还有的窃窃私语，那眼神和表情明显有些异样！

    怎么回事？难道……

    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抓住了她，她快步朝家里走去！

    上楼，开门，一阵低低的啜泣声紧跟着传了过来，是母亲！

    “妈，怎么了……”

    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她，哭着说道：“萍萍，你怎么才回来呀？你姐姐，被警察抓走了！”

    “什么？！……为、为什么呀？”她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也走了出来，脸色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抬头看了看她，然后说道：“红红因为涉嫌商业受贿被带走了，麦咏兴在审讯中已经交代，曾经向红红行贿三十万元，不过，情况还在调查当中……”

    母亲转身面向父亲，哭着说道：“这回，你，你一定得帮帮孩子，以前我们从来也没麻烦过你，从来没扯过你的后腿，这回，也该你这做市委副书记的父亲尽一回责任了！你一定得把红红救出来！她是被诬陷的！”

    “唉——”父亲一声长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面色呆滞地进屋去了。

    母亲也抽泣着回到了屋里。

    “这、这都是为什么呀？！”萍萍呆呆地站在门口，机械地嗫嚅道。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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