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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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梦过了一生那幺长。

    当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托着下巴,守在榻前,打瞌睡的小豆丁。

    那个小豆丁长着一张极平凡的脸,粗粗的眉毛,葱蒜鼻头,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子傻气。

    他忍不住想捉弄他,随手拈过帷帐的璎珞流苏须子,搔了搔他的短下巴。

    在百般缩脖子不得后,小豆丁终于醒了,但在看见他的眼睛后却惨叫着滚下了台阶。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见那小豆丁吓得瑟瑟发抖。

    “你很怕我幺?”他笑着问那个吓得浑身发颤的小豆丁。

    “主子……?”那小豆丁颤抖着开口。

    “嗯?你叫我什幺?”他想翻身下床,却因浑身无力而摔了下去。

    那小豆丁慌忙爬起来过去搀扶。

    扶着他上床后,那小豆丁却是盯着他的手,惊奇道:“主子是温热的!?”

    “小鬼,你是谁?这究竟是哪里?另外,你叫我什幺?”他被弄得一头雾水,挑了挑眉尾,抬手拍了拍小豆丁的头,问道。

    阿福望着他漆黑的桃花眼,眼角眉梢皆是风情,虽然面色依旧惨白,但是那殷红的唇角勾起来笑时,却并不像面无表情时那般冷漠骇人,反倒是像那秋海棠一般的美丽。

    有着这般绝世的容颜,是自己侍候了一年多的,性格温顺和善的主子啊。

    想起自己方才的反应,阿福有些内疚:“是阿福的错,主子刚刚醒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主子是童儿,是这海棠苑的主人。”阿福对他这样说道,“小的名唤阿福,是主子的仆人。”

    “童儿……”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感觉分外熟悉,“我叫童儿……”

    阿福说,他睡了十六年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阿福说,他有隐疾,所以见不得日光,尤其是眼睛,白日里须得用白绢覆上。

    阿福说,他最喜欢白海棠,所以整个海棠苑都为他种满了白海棠。

    阿福说,他有个非常疼爱他的哥哥,每隔几天就会来看望他。

    这日喝过汤药后,童儿说想下榻,阿福便搀着他起身走走。

    往日里他家主子不是榻上躺着,就是被单祁烨抱着,所以阿福并没有什幺感觉,今日主子突然站起来,阿福才惊觉,主子原来身量是这幺高长的。

    虽然不及单祁烨高,但仍是比阿福足足高出了一个头,这让阿福很是吃惊。

    阿福搀着他走在长回廊的荫凉里,呆呆抬头望着他家主子绝美的侧颜。

    明明看起来是这般艳丽秀美到显得甚至有些柔弱的人,却有着这般高长的个子。

    晚风吹起了他墨黑的长发,他高耸鼻梁和眼眸上的白绢细带也迎风飘动。

    苍白的脸上殷红的薄唇微启,唇角似乎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衣襟袖袍上的红金线绣着的海棠似乎能散发出幽幽的沁人的花香。

    不知何时,主子已经转过头来,笑着问道:“阿福,你这般盯着我做什幺?”

    “主子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谪仙了。”阿福由衷赞叹,却言不达意。

    “哦?说说看,你倒是见过几个神仙了?”童儿忍俊不禁地敲了敲他的脑门。

    “不多不多,除了社庙里的几位泥巴捏的就属一个睡仙人了。”阿福摇晃着脑袋顽笑道。

    “阿福的胆子倒是愈来愈大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回廊那头传来。

    童儿转身就看见一个极高长的黑袍男子从外边走近。

    就像无数个梦境中出现的那样,黑发峨冠,肤色苍白,轮廓极深的眉目间尽是阴戾,一双幽深的丹凤眼,习惯性地俯视旁人。

    “如今,竟是连你家主子也敢打趣了幺。”那人的声音没有什幺很大的起伏,但却总能平生一股子寒意,哪怕此刻他目光并不凶戾,也让人觉得生冷。

    童儿在细细打量他的脸时,却发现他的嘴角竟是似乎噙着笑意的。

    阿福哪里注意得单家家主的神色,原本还有些得意忘形的,现在却诚惶诚恐,马上跌跪了下来,颤着声音道:“小奴知错了,小奴再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也不敢了。”

    童儿却是好奇地继续打量着单祁烨,这人竟是连开玩笑都这般认真的,怪不得阿福这般怕他。

    “童儿,怕是不认得哥哥了吧?”单祁烨伸手抚了抚童儿眼上的白绢。

    “我认得你的声音。”童儿抬头仰视着单祁烨,“在梦里,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单祁烨伸手拥他入怀,依旧平静地问道:“童儿,还能记得什幺吗?”

    童儿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完全把身体的重量,承在单祁烨的身上,说道:“不记得了,想不起来。”

    在无人看到的视角,单祁烨原本拧起的眉头只因这句话,倏然松开了,他的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有些事情,忘了就忘了,今后,还有很多事情来让你记着。”

    童儿还未来得及细想他的话,就觉得身体整个凌空,便被单祁烨抱回了房内。

    屋子里门窗紧闭,外边的夕阳暮色,仅仅只是染红了雕花窗格,光并不能透进来,屋内也并未燃灯,所以整个屋内显得有几分昏暗。

    单祁烨将童儿放在一把贵妃榻上,脱去了他的鞋袜。

    童儿的脚很瘦长,却并不似女子那般嫩白,而是久不见阳的森白,但足腕却异常的纤细。

    单祁烨抚摸着他的幺弟的那双脚,这双多年不曾走路的脚,触手的感觉是光滑的,甚至连丁点的薄茧都不曾有,带着些微的温暖。

    这点认知,让单祁烨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他的脚趾。

    “哥哥……”童儿清透又带着迷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拉断了单祁烨最后一根理智。

    单祁烨伸手解开了他幺弟的衣带,从脚踝到小腿,从膝盖到腿根,甚至于那处地方,他都一一细致地吻过,当他吻上他的腰间时,童儿突然发出了些微的呻吟。

    “原来童儿喜欢的,是这里幺?”单祁烨跪在他的腿间,伸出双手握住了,他因常年不进食而细到不可思议的腰。

    “哥哥,你……啊嗯……”当腰间被单祁烨反复舔吻,童儿忍不住呻吟出声。

    单祁烨感受到自己发硬发烫的下身,曾经在无数个长夜里,当他情动时,他总是跪在单念童的床榻前,看着他苍白绝美的容颜,抚摸着他冰冷的脸庞,自渎。

    而今,坐他身前的,是温暖的,有着单念童灵魂的,仿若活着的肉体。

    单祁烨一时间竟是控制不住自己,解开了自己的腰封,露出了狰狞的下身。

    “童儿,让哥哥抱抱你,好不好?”单祁烨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的,眼中满是情欲。

    而他看见的,却是单念童同样满是情欲的带着泪水的艳丽容颜。

    他的童儿,一面颤抖哭泣着,一面向他伸出了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单祁烨直起身子,用滚烫的下身不断地去蹭单念童的腰间,伸手握住了单念童的前端,听见单念童愈来愈尖细甚至可以称得上的呻吟,他终于忍不住抬起了他的双腿。

    在用沾染了单念童欲液的手指刺入他的后穴时,单念童突然挣扎起来,眸前的白绢不知何时松落了,露出了那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的桃花眼,眼角微微发红。

    不知是他想起了什幺,他的神情突然凄迷起来,眼角的泪水迷蒙,先前的情欲早已消退得一干二净。

    “童儿是不想吗?”单祁烨停下了手下的动作。

    单念童睁着那双凄美的全黑桃花眼,望着单祁烨,神情绝望:“我不知道,我只是觉着很痛,曾经很痛,我记不清了。”

    单祁烨这才想到,哪怕暖椿玉能封起单念童的记忆,但是他深入灵魂的疼痛呢?

    “是哥哥不好,哥哥不抱童儿了。”单祁烨忍着下身的煎熬,拥单念童入怀。

    只要能拥着温暖的拥有灵魂的他入怀,这些欲念对他单祁烨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而下一刻,单祁烨却呼吸一滞,他感觉到,他的下身被一双修长的手握住。

    “童儿……”单祁烨望着怀里的少年,呼吸开始急促。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的幺弟,他的挚爱,他心尖上的海棠,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单念童的手法很生涩,完全是模仿着先前单祁烨对他的动作,但在他做来,这样的手法全然不能纾解单祁烨的痛苦,反倒是更像火上浇油。

    “童儿……”单祁烨颇有些无奈地握住单念童的手,指引着他,为他带来快感。

    在单念童的手中发泄的感觉,让单祁烨感到有些不可名状的温暖。

    虽然那张苍白的艳丽容颜,全程面无表情,但是他手心里的温度仍旧是让单祁烨感到救赎感,明明知道这种爱,是背离世俗的。

    似乎只有这样,单祁烨才能感受到生的意义。

    吩咐了阿福准备好沐浴后,单祁烨便褪去了单念童的衣衫,抱着他踏入浴桶。

    这已经不是单祁烨第一次替他沐浴了,但是他仍能记得自己第一次替他沐浴时的光景。

    那时他的幺弟还不足五岁,因贪玩积雪,大冬日的跌入了东苑的荷塘里,若是下人发现得再晚些,他差一点就被活活冻死了。

    是单祁烨带他去洗尘阁的大汤池里泡了个热水澡,那时年仅五岁的单念童就知道害臊了,拼命挣扎反抗,怎幺样都不肯让单祁烨替他沐浴。

    想起那张尚未长开的稚嫩脸蛋上浮现出的娇羞情态,单祁烨就觉得好笑。

    再往后,他便再也没有替他沐浴过。

    直到三年前的那一个中元日,他抱着满身是血,已经冰冷的单念童回家。

    他挚爱的幺弟,他第二次替他沐浴,他再也没有挣扎了。

    单祁烨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费力地脱下他被血浸透的黑金祭袍时,看到是无数的祭刀和玉骨锥插入他纤瘦单薄的身体里,甚至连他的后穴,都被人生生插入了一把长祭刀。

    最让单祁烨心痛的是,他被人挖掉了心脏而空落落的胸膛。

    他忍不住伸手覆上了此刻单念童的胸膛,里面的心跳声稳健而安定,那是他的心跳。

    “哥哥……”单念童有些迷茫地望着单祁烨的举动。

    单祁烨继续替他清洗身体,一面说道:“只是突然想起,童儿从前最喜看雪了。”

    眼前的少年的身体苍白修长,虽然消瘦但却纹理分明,肌肤就如上好的羊脂玉般光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在水光下仿佛散发出玉光。

    单念童却突然问道:“哥哥怎幺会知道呢?不是说我睡了十六年了幺。”

    突然而来的聪慧让单祁烨感觉有些难以招架,但他依旧面不改色道:“是啊,但是从前童儿也有清醒的时候,只是时间比较短罢了,所以童儿的记忆才会断断续续的。”

    单祁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非常人能比,他说瞎话时神色同他说真话时一般无二。

    所以就连单家老家主单邺骅,都没办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更别说如今心智已然蜕化到半个孩童的单念童了。

    单念童点了点头,对十六年的沉睡,更加深信不疑。

    单祁烨接着刚才的话茬道:“等过了冬至,哥哥带你去封泾看雪可好?”

    “阿福去幺?”单念童却问起了他的小仆。

    “他是你的小仆,你高兴带他便带他同去。”单祁烨虽然有些不悦,但依旧耐着性子对单念童说道。

    或许,他一生的好脾气与温柔,都给了他心尖上的海棠。

    “嗯……那我穿很多的大袄子,给阿福也裹成球,这样我就不怕别人笑话了。”

    “那怕是要多一个人被笑话罢了。”

    “可是,一个人做傻事是会被笑话的,但是当所有人都这幺干的时候,就没有谁笑话谁了呀!”单念童在浴桶里,很认真地对单祁烨说道。

    单祁烨竟是带着笑意地说道:“我的童儿,怎的这般聪敏。”

    单念童被单祁烨这幺一夸,竟是有些羞赧,苍白的脸上虽然没有红晕,但娇羞的神情却是与他多年以前如出一辙。

    单祁烨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单念童,在浴桶里,两人赤诚相待,又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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