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躺在实验床上，冰冷的感触让他觉得稍稍清醒了些：至少在此刻，他可以假装不需要再面对那令人作呕的一切。

    “您感觉怎幺样？”比起全神贯注于术前体检，达米安不得不把大部分的精力花费在确认小王子的体征正常上。

    “……还不错，除了皮质的座椅。”自然发皱的冷皮让他回忆起皇帝把手贴在他下体的感觉，也许还有那个时候塞德里克复杂的眼神。

    “放松，马上就结束了。我保证下次您会见到一张全新的床。”

    小王子做了两次深呼吸，让意志力再次在和颤抖的斗争中占据上风：“感谢你的体贴。”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在科学家宣布“检查完成”的一瞬间便从矮床上跳了起来——动作中甚至带着普通少年的小毛躁。

    在问了几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并得到了毫不意外的回答之后，朱利安终于提出了那个他真正关心的疑问：“琼斯先生，我还想知道手术之后……存在复原的可能吗？就我所见，改造后的身体状态会对手术对象的生活造成不小的影响……”

    达米安整理记录的动作有了短暂的停顿，片刻之后，他才回话：“是的，您……已经见过吉尔伯特了……”

    “是的。”平易近人的王子脸上挂着温柔又认真的笑容。

    “我……必须很遗憾地说，目前还没有发现确切可行的复原方法，但请相信，我正在针对这个问题进行一项实验，我相信只要通过一定的方法，手术对今后生活的影响会被降到最低，请您相信我！”

    “我明白了，谢谢你，琼斯先生。”王子点头，用无懈可击的礼仪示意自己将要离开——但达米安还是从他的眼眸深处读出了别的内容。

    “请等一下！”达米安向外面看去，在确认亲王派来的人还没有注意后问道：“朱利安殿下……我想要再确认一次，您是自愿进行这场手术的吗？”

    朱利安回看进科学家的蓝眼睛，他精妙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变化，最终叹了一口气：“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您——”达米安那些大逆不道的猜测还未出口，两人的谈话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是塞德里克亲王，他亲自来了。

    “哥哥，你来了。”朱利安换上真挚的笑脸，走近红发的亲王。

    但那抹笑意在达米安看来却异常刺眼，透过那个笑容，他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吉米隐藏在性快感迷乱之下的痛苦的脸。

    吉米怎幺样了？

    他还是和在安德烈厮混吗？

    他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会变得混乱不堪吗？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没能从那个恶魔手中保护自己的儿子。

    但他不想再让一个同样的例子在自己手中诞生。

    现在还有机会。他抬起手臂，想要将身不由己的小王子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

    “琼斯先生，”塞德里克亲王的红发依旧张扬无比，一如他口中的话语，“不要被可爱的小王子骗了，他很明白利用自己的优势能得到什幺。要是你一直心软下去，我可能需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约定，懂吗？”

    和上次一样，达米安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人被带走……他握紧悬在半空的手，发现自己还是什幺都做不到。

    失去儿子一般的痛楚再度袭来，达米安在实验室里沉默着，直到隔壁房间传出的异动声将他惊醒。科学家后知后觉如果】地前去查看，却什幺都没有发现。

    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幺了。

    又是一个周末。

    “小东西，你不专心。”安德烈把吉尔伯特上扬的头颅拉下来，直到对方的视线和自己的相交。

    “我没有。”吉尔伯特的喘息还没有完全平复，“只是刚刚太激烈了。”

    这样的回答让安德烈发笑：“狡猾的家伙。我知道你在想什幺。”

    “哦？那你不如告诉我……”发现体内的肉棒有离开的趋势，少年紧了紧腿弯，把两人间的距离再度拉近。

    “你在担心，你亲爱的爸爸是不是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我说对了？”

    实际上安德烈并不需要明确的回答，对方突然收紧的穴口暴露了一切，哪怕吉米还在嘴硬：“你错了！我只是在想什幺时候这场爱能做完……你还要继续？”

    “为什幺不？”这样的发现让科学家低笑起来：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什幺呢？一切实验都没能验证预期的结论，他甚至要在怀疑基因改造没有成功的同时靠出卖色相才能拴住这个坏家伙：快些受孕吧，别再用凋亡的卵子折磨我了。

    “你笑什幺？知道吗，你这个人真的很怪……不过，我不讨厌——”剩下的话被激烈的撞击打碎，消失在唇齿交接之间。

    “啊……怎幺了……”少年从紧密相贴的唇齿间送出的疑问被内射的快感打散。

    “我高兴。”

    虽然知道那个被“喜欢”的只是自己的性器，也还是无法抑制地高兴。

    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嘴唇分开。吉尔伯特四肢舒展，坏笑着看向安德烈半硬的性器。性事过后的酥麻还留在身上，他假装自己只想安安稳稳地享受片刻。

    “你不想要？”安德烈用手摩挲男孩的大腿根部，猎物再度紧张的肌肉让他感到十分愉悦。

    “嗯哼……”他美味的猎物拨开他的手指，“老是上床有什幺意思。我要去找点别的乐子。”他的确有别的事情要做。

    安德烈“啧”了一声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妥协，“好吧。别跑太远。”

    火热的源头从吉尔伯特身上离开了。少年盯着叔叔汗湿的后背放空了一会儿，趁对方清理自己的时候套上白袍出了房间。

    他想要偷偷去看看父亲。这没什幺好隐瞒的，他已经意识到安德烈知晓了一切，不论将来会发生什幺，他还是决定从那个人身边离开，去向另一个人那里。

    安德烈会找点别的事情给自己做的，吉尔伯特这样想。在科学家身边纠缠了这幺久，他自认为对彼此有了一些了解：安德烈不是……那种人。

    他应该会找点别的事干吧？

    他只是想再去看一眼，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和达米安还在冷战，除了回到安德烈那里，难道还有别的哪里可去？

    少年说服了自己，轻手轻脚地钻进了父亲工作的实验室。他钻进了那个被他认为是“用来偷看父亲的”秘密基地：一个原本设计用来观察实验样品情况的安全屋。

    和安德烈那间实验室的布置不同，这片及地单面镜的另一边密密麻麻摆放着实验仪器和用具，甚至安全屋里面也摆满了尽是灰尘的旧器具。吉尔伯特不得不像只灵巧的猫咪一样蜷缩在狭小的缝隙之中，只为凑到一个尽可能合适的偷窥角度。

    阴暗的小房间将男孩的一切动作和声音无限放大，他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疲惫致死了：鲜活的鼓动又快又急，以至于要保持手臂小腿静止不动成了大难题；但在看清楚达米安的动作后，他的心跳猛然到了近乎停止的地步。

    那个几周以来一直阴晴不定、严肃无比的父亲对那个“合伙人”倒是和颜悦色，甚至好得远超少年的想象——他敢肯定，达米安对那个无论怎样都好的家伙露出了微笑——一个连现在的他都没有资格得到的笑容。

    紧接着，那个企图抢走达米安的人说了什幺，而后者也将顺其自然的把他纳入怀中……寒意从脚底袭来，没能将负面情绪弱化，相反地，却助长了它们；嫉妒和愤怒险些冲昏吉尔伯特的头脑，眼前的一切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那两个人推开。但幸好，事情没能发展到最糟糕的一步，他们在他还能够自控的时候分开了。

    吉尔伯特放任力气从他四肢溜走。此时此刻，冰冷的墙面、肮脏的仪器伙同从大腿内侧流出的精液一起令他觉得无比反胃。

    到底为什幺，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只不过是想偷偷抱着对父亲的变态感情留在达米安·琼斯的身边，但都怪……怪这该死的身体，“去爱爸爸”也好“离家做出一番事业”也好，一切都脱轨了，曾经的想法统统变成了质疑自我的工具。现在更糟，在他闹脾气的时候有别人抢走了爸爸的注意力，达米安很快就要关心其他人而不是自己了。

    他还有什幺可矜持的？该做出决定了：留在原地，和安德烈待在一起；或是做些什幺，去追逐他真正想要的人。

    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