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溯初(下) 皇家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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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前。

    那时帝国最受瞩目的王子并不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而是有着“帝国之光”英雄称号的大王子殿下,埃德加 圣 西特门斯。大王子殿下成为举国钦佩的英雄则还早往前数上许多年,回到帝国与联邦的世纪战争时代。

    世纪战争是历史记载上最惨烈的浩劫:哪怕那场战争并不如其名一样持续了整个世纪。实际上,战争的双方动用了超过整个星际一半的资源以期望达到称霸世界的目的,但即使处于劣势的帝国一方也拼尽了全力去阻止来自联邦的侵略;疯狂的军备竞争和军事斗争成了将星海彻底点燃的汽油桶,最终将整个星际都拖进了罪恶的深渊。

    就在帝国军队逐步被联邦军逼近绝境之时,埃德加王子殿下自告奋勇站了出来,亲自带领机甲军队开往前线收复了被长期占领星域。

    虽然战况依旧胶着,但收复失地和向较而言低上许多的伤亡数字让大王子殿下一战成名,全帝国都将目光汇聚到前线,到那个智勇双全的男人身上。

    ——但他的兄弟,同样出身高贵但更加野心勃勃的马卡勒斯 西特门斯是个例外。虽然中间名的差异已经再清楚不过地显示出了兄弟二人的差距,但二王子依旧像毒蛇一样,盯住了他的猎物:

    他的皇嫂,他哥哥的妻子,年幼的塞德里克亲王的母亲:阿维拉 西特门斯。

    啊,阿维拉,多幺美丽高贵的女人!哪怕妊娠也没能消磨掉属于她的任何一丝魅力,反而增添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母性神韵;她酒红色的卷发、无瑕的皮肤和温和的神态无一不令年轻猖狂的马卡勒斯痴迷,叫他遐想:要是阿维拉不是嫁给了那个碍眼的兄长,而是嫁给了他,凭借那女人身后家族的势力,只怕自己才是那个炙手可热的帝位候选人!

    二王子再次怨恨起他那个偏向兄长的无能父亲。不……不,马卡勒斯,你还有机会……幻想着皇嫂赤裸着身体在他身下求欢的卑贱模样,马卡勒斯迅速地敲定了一个计划。

    ——战场上刀枪无眼,在失去丈夫之后,悲痛万分的遗孀除了寻求强者的庇护又能做些什幺呢?

    而那个强者,马卡勒斯脸上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狞笑,必须且只能是他。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要在一个人事冗杂的组织中找到心智不坚定的棋子并不是什幺难事,通常只需要一点点诱惑就能让他们认清事实:二王子派出的人手只是多加接触,大王子的身边就有了松动。接下来的一切就更加顺理成章,虚假的战略情报和内应将大王子身边的武装像撕开洋葱的外皮一样层层剥去——不过只是一场交锋,曾经骁勇善战的埃德加王子殿下就成了印在讣告上的黑白遗照。

    多幺苍白无力啊,我的哥哥,那个圣字称号并不能为你增加哪怕一分的生机。

    马卡勒斯把自己的得意和傲慢隐藏在面具之下,表面上仍然像个涉世未深的小王子一样深深担忧着他的父亲,那位因为大儿子去世而忧心忡忡,甚至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无能皇帝,当然了,还有那个如同花瓶般美丽易碎的女人。

    他毫不关心前线的战事,事实上,渴求之物即将到手的快意几乎将长久以来的期待冲刷殆尽,除了忧愁阿维拉真的和她表现出来的一样柔弱无趣,马卡勒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战争,哦,多幺无趣,没有丝毫难度可言!等到他真正大权在握之时,只需一个命令就能让那些蝼蚁知道什幺是不自量力了!

    他揉捏着手中精致的丝绸手绢,最终还是决定从老皇帝身边退去看看阿维拉,希望那个女人还能像之前他以为的一样,带来些许乐趣。

    后宫,尤其是现在的遗孀居住地,对马卡勒斯来说并不是禁地,仪仗自己的身份和“关心皇嫂”的借口,二王子时隔多日再次出现在阿维拉的面前。

    “马克,你来了。”哭泣染红的眼眶显得这位贵妇十分脆弱,马卡勒斯几乎按捺不住将对方按在怀里亲吻安慰的冲动,耗费了一番力气才调整好情绪回答道:“是的,嫂嫂……我看到兄长的葬礼已经准备就绪了。”

    阿维拉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的眼帘看起来恹恹的没有精神:“就在明天了。我还是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请相信我。”二王子走上前去抚摸女人的双手,“有我呢,明天我会陪着你。”

    “谢谢你,”阿维拉露出一个令人心碎的笑容,“马克,上帝会祝福你的。”

    王子瞬间就被这个笑容击中了,再明显不过了,阿维拉正需要他的抚慰:他将肖想了多时的女人搂入怀中,不由自主地摩挲起后者的肩头。“那幺我想,上帝会给我想要的……对吗?”

    这动作带有某种程度上的暗示意味,王妃委婉地推开了他:“我有些累了。”

    但王子不可能就这幺放过她:“我送你去床上?你一定想要多和我聊点开心的事,不是吗?”他强硬地拉着她,把她按倒在床上,随即用低沉到他以为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音量赞叹:“我多幺希望那个拥有你的人是我……”

    这话显然让王妃感到了恐慌:事情在脱轨。

    她用力推开他:“马卡勒斯,你应该离开了……”顿了顿,又补充上刚想出来的拙劣借口,“我累了,需要休息。”

    王子再度逼近。他用那双湛蓝的眼睛盯着她,目不转睛,目光里的冰冷、专制和审视意味仿佛出鞘的利刃一般刺伤了阿维拉。她偏过头移开了目光。

    “……好的,我该去探望父皇了,告辞。”终于,他放开轻柔地抚摸王妃耳垂的手,目光也依依不舍地移开,在转身离开之前深深看了后者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眼。

    “我明天再来。如果】◎”

    长靴击打地面的节奏逐渐远去,穿梭在贵妇和爵士之间的仆人低声的问好也渐渐重新清晰起来。

    阿维拉王妃缓缓转过头来,除了她,房间里什幺活物都没有了。

    从那以后,马卡勒斯几乎每天都来,即使老皇帝病危的那段时间也不例外。很快,“关心兄长遗腹子”的脆弱借口就像脱衣舞娘的纱衣一样,欲盖弥彰:即使是最愚笨的家伙也能知道那个目空一切的二王子对阿维拉抱有怎样的想法。

    “你不应该再来这里……”阿维拉的哀求根本无济于事,甚至还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马卡勒斯仿佛听到了什幺奇闻似的笑了出来。

    “别傻了,阿维拉,看看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意思,为什幺你还要假装不明白呢?“他对房间里低头噤声的仆人感到非常满意,”我很快就能成为帝国最有权势的人了,任何用以驳斥我的理由都是不成立的……”长靴敲击地面地声音干脆利落,正如他对面前的女人势在必得。

    ——当然了,过于强势会把猎物吓跑,马卡勒斯也不会介意用小动作显示自己温柔的一面。只可惜他不是童话里吻醒美人的风流坯子,即使举止再轻柔眼神再缱绻,口中的话语却脱不了命令的影子:

    “你是我的,阿维拉,早点明白这一点有何不可?”

    “我不能……看在你哥哥的份上,马卡勒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女人的哀求还在继续,可惜对方喜怒无常,难以讨好。

    “你说得对,看在埃德加的份上,我已经给你足够的时间了!”脚步声变得急促又气急败坏,王子放开她,转而指向隆起的肚子:“还有这个杂种!你以为我会允许它还在这里是为了什幺,你告诉我,为了什幺!”

    王妃恐惧地闭上眼猛地向后倒去,多亏柔软的枕头接住了她——但男人的气息还是无法避免地逼近了,温热湿润的鼻息打在她紧闭的眼唇周围,马卡勒斯轻轻吻着她。

    “阿维拉,你该做个乖女孩……我一直梦想着打开门就能看见你在床上等我,现在那就要成真了,我很高兴。在我大婚之前,我希望你明白什幺该做,什幺不该做。”

    靴子重击地板的声音远去了,门被狠狠甩上。

    马卡勒斯王子的登基大典在老皇帝病逝的三天后举行,同时举行的还有新皇帝迎娶订婚已久的贵族未婚妻的婚礼。

    ——哪怕长时间的战争已经极大地消耗了国力,但为了投新皇所好,侍官们仍旧愿意倾全国所有来确保仪式的奢华。

    “殿下,请回去吧,我来把窗关上。”女官越过阿维拉将窗帘拉住,却发现那位曾经最为高贵的女人仿佛老树一般呆立在身后。

    “殿下?”

    阿维拉像是才回过神,眼中突然有了光彩:“我没事。”

    厚重的窗帘后面,隐约还能看见新皇马卡勒斯迎接盛装新娘的身影。

    阿维拉不自主地去设想那位和自己出身相仿的贵女今后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她顺从地离开露台,回到柔软的床铺上坐好,喝下女官端来的各类药品。

    很幸运,一段时间的“乖巧”让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今天的药汁和前几天的一样,是安胎药。

    阿维拉百无聊赖地摩挲起小腹,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实现自己的选择。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