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肃阵

    过了三天。

    「清晗世子。」退朝后，慕容清晗才从慎独殿走出，便听到一声轻唤。「给世子请安。」她转身，只见一女子轻轻福身。

    「竹嬷嬷。」慕容清晗躬身回了一礼，竹嬷嬷侧身避过。「嬷嬷，是太后娘娘有吩咐吗？」清丽一笑，她问。

    「娘娘请世子去安顺宫。」

    「好。容我和父王说一声，妈妈先回安顺宫，替我向娘娘说说吧。」

    「那世子别太久，奴婢这就去了。」竹嬷嬷笑着应了，微微一礼，便转身离开。

    此时，端王正和几个同僚站在廊下聊着。「父王。」慕容清晗一礼，轻声对端王说：「太后娘娘召我去安顺宫。」

    「好，那我先回府了。」端王点点头，準备和穆庆王一起出宫。

    慕容清晗行礼告退，转身走向安顺宫。

    安顺宫是太后寝宫，自然在内宫。慕容清晗虽为朝臣，却有自由进出内宫、外宫的资格。

    待她到了安顺宫门外，立刻有宫人将她迎了进去。「给世子请安。娘娘请世子直接进正殿。」

    「知道了。」慕容清晗轻轻颔首，逕直走进去。

    安顺宫正殿，太后坐在正中，脸上挂着笑容。

    「清晗拜见太后娘娘。」慕容清晗缓缓走入，端庄一礼。

    「坐吧。」太后说完，挥手摒退宫人。

    「谢娘娘。」慕容清晗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已经半年了吧？」在旁人听来，这只是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慕容清晗不是旁人。

    「是的。」善天每一任的皇帝都拥有不弱的武功，不是练了多高强的心法，而是经验。从十四岁开始，每年要和他的武伴历练两次，地点就在染肃宫，每次的关卡皆不同，总共五年。

    「离儿已经快要十九了，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的历练。」太后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妳是他的武伴，是他强力的后盾，将来他还得倚仗于妳。武伴是一辈子的，虽然你们不成姻缘，哀家还是希望无论何时，妳都能不遗余力辅佐他、帮助他。」

    「娘娘放心，清晗会的。」慕容清晗承诺。

    「有妳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哀家已经安排你们五日后进染肃宫，而这次因是最后一次，哀家安排了比较难的关卡，估计需要十几日。一个月后就是离儿十九岁的生辰，也该选亲了，届时还要麻烦妳帮着张罗。」

    「是，清晗明白。」

    「妳的武功练的如何？」太后换了个话题。

    「回娘娘，清晗已经练到最后一级的巅峰。」慕容清晗答道。

    「妳的进度倒比离儿快一些呢。」太后笑说。

    「娘娘谬讚了，皇上国事繁忙，本就没有那幺多闲暇练功的。」

    「妳也是哀家看大的，妳的能力，哀家自是清楚。况且，妳本身天赋也高。好了，妳回去后加紧练功，争取在这几日大成。」

    「是，清晗告退。」慕容清晗站起身，行了礼便离开安顺宫。

    五日后。

    这天正好不用上朝。一早，慕容清晗就一身劲装，腰间佩剑，进到安顺宫。

    太后坐在殿中主位，香案已经摆好，只等赫连离来。

    「清晗拜见太后娘娘。」慕容清晗行了一礼。

    「清晗先坐吧，离儿应该快来了。」太后温婉一笑，轻声说。

    「谢娘娘。」慕容清晗坐到一旁，又开口：「清晗这几日潜心练功，武功已然大成，只是火候仍不太够。」

    「妳还年轻，时间还多，不急。」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说。

    「皇上驾到！」殿外，内侍稟报道。

    赫连离大跨步走进殿。

    「皇上。」慕容清晗起身，轻巧一福。

    「妹妹免礼。」赫连离先将慕容清晗扶起，才转身给太后请安。

    「好了，先祭天吧。」太后道。

    「是。」慕容清晗和赫连离齐应。

    慕容清晗将檀香点上，随即皱了皱眉。她是不用薰香的，只因不耐烦。

    太后居中在前，慕容清晗和赫连离分别站在左后、右后，三人面向殿外，对天三拜。

    祭天之后，太后坐回主位，开口：「你们去吧。」

    「儿臣告退。」

    「清晗告退。」两人行了礼，便退出安顺宫。

    染肃宫在皇宫的中心，属于内宫，离安顺宫并不远。两人步行而去，只一刻钟时间而已。

    「皇上，清晗世子。」染肃宫如今被侍卫包围，一群人齐齐施礼。

    「守好了，不要放任何一人进来。」赫连离沉声吩咐后，便与慕容清晗并肩走入染肃宫。

    漆红大门关上，宫内再无外人。

    两人各自抽剑戒备，环顾四周，配合着对方的脚步，一步步走上阶梯。

    「咻！」一串羽箭朝他们射来，慕容清晗将剑往后一挥，羽箭纷纷落地。

    「离哥哥，这样不行，我得召玉凝剑。」慕容清晗焦急开口，一边将冰雨剑入鞘。

    「快些，我给妳护法。」赫连离点点头。他知道，冰雨是把利剑，却不是韧剑。若是持续如此，冰雨非断了不可。玉凝剑是软剑，情急时还可当短鞭使，也是慕容清晗惯使的兵器。此次为图方便，她只带上了冰雨，却忽略了伤害。

    她默念召唤诀，手指射出一道绿光。端王府内，一柄剑高高飞起，飞出了星铃阁，直奔皇宫。颖京百姓看到，莫不惊叫。染肃宫中，一女子跃起，轻鬆擒住了那柄剑。

    「离哥哥，我们进去吧。」她对赫连离说，「唰」的一声，宝剑出鞘，寒光乍现。

    两人进到主殿，皆不敢掉以轻心。慕容清晗侧耳倾听，竟像是无异样。她不禁纳闷，将玉凝剑握得更紧了。突然……

    一波暗器射出，速度极快。两人挥剑抵挡，终是有惊无险。

    「清晗妹妹，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补给室。」赫连离皱着眉，说。

    「可这幺多门，我们要走哪一扇呢？」慕容清晗望着眼前的一排门发愣。

    「看看有没有线索吧。」赫连离无奈摇头。

    两人立即分头四处查探。过了一段时间，慕容清晗突然大喊：「找到了！」

    赫连离闻声，快步走了过去。她正站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突兀的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个被移除的水晶文镇。

    「离哥哥，你摸摸看，这似乎是蜡。」慕容清晗将手中的纸递给赫连离，自己舀了清水，开始研墨。

    「没错。」赫连离确认后，纸张便被慕容清晗夺走，用文镇压在桌上，用笔涂上淡墨。

    终于，出现了一个字──五。

    「五？」赫连离疑惑，不知从何数起，慕容清晗则将一排门由左数到右，又由右数到左。

    「我知道了！」慕容清晗又一次叫出声。

    「什幺？」赫连离问。

    「离哥哥你看，这里一共有九扇门，不论从左数或从右数，五都是中的意思。」慕容清晗兴奋的说。「若我没猜错的话，从其他的门走也出得去，只是危险会很多，而且可能没有补给室。」

    「还是妹妹聪明。」赫连离边讲边抽出腰间宝剑，和慕容清晗对视一眼，互相掩护，谨慎的推开门。只见一条长长的甬道绵延，似是无尽头，却只容一人通过。

    「等等小心点，我先走。」赫连离说完，先走进几步，见没什幺异状，才出声让慕容清晗跟上。

    「好暗！」两人又走了一小段，便发现愈往深处愈黑暗。慕容清晗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比较怕黑，此刻不禁叫了出来。

    「墙上好像有灯……」赫连离四处看了看，拿出火摺子点燃了离他最近的那盏灯。

    甬道中，从一盏灯的光亮渐渐变成大放光明，让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妹妹妳看，每盏灯中间都有细线连接，而且应该有浸过油，所以只需点一盏就可以让全部的灯都亮起来。」赫连离发现了玄机。

    慕容清晗点点头，脸上的恐惧少了几分。

    两人继续往前走。

    「离哥哥，你看地板。」走了一段路后，慕容清晗突然开口。

    赫连离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条线，线后的地砖却有几块是高起的。「我先走，妳先别动。」他说。

    「小心点。」

    赫连离点点头，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踩了踩平坦、并未凸起的地砖。甫一碰到，便听到「轰隆隆」声音，随即……

    墙上出现裂缝，一些碎石砸了下来。慕容清晗眼明手快的将赫连离拉回来，他才没有被砸到。

    「看来我们只能踩凸起来的地方。」赫连离下了结论。

    「那我们走吧。」慕容清晗轻声道。

    赫连离目测了一下距离，发现每块凸起砖块的距离都不近。他运起轻功，几个起落后跃上一个平台。他环顾四周，见无任何可疑物后，才打手势让慕容清晗过去。

    待到慕容清晗也上了平台，赫连离便道：「妹妹妳看！」一指后方，竟是一片光亮。

    「我先下去。」慕容清晗说完，看看四周，便纵身跃下。

    赫连离一皱眉，也纵身一跃。

    「这是……？」两人看到屋内的陈设，都愣住了。

    这是间黄金屋，还有道黄金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