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你说。”

    闵漓晏愣了一下，她极少从尹蔺如的口中听到“我想”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在表达自己意愿的同时还有一些恳求的意味，所以高傲如尹蔺如，是向来不大爱说的。此刻，与其说，尹蔺如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不如说是想要一个选择。闵漓晏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对对方产生怎么样的影响，她只能实话实说。

    “一般而言，每个人每个晚上都会做很多的梦，但第二天起来，就会忘记，所以很少会发生将梦里的事情体现到现实中的情况，但是如果第二天还记得这个梦，并且记忆深刻，那么在一定条件的激发下，或许有这个可能。”闵漓晏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即使那个梦是发生在很多年前？”

    “没错。”闵漓晏说，“但是你知道，大多数人是不会那么做的，一般而言，会发生这种事情的，都是极度偏执或者曾经经历过什么的人。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几乎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精神疾病，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发展成了精神病人。”

    “是的，我记得，我们第一次深度谈话的时候，你和我说的，记忆深刻。”尹蔺如点点头，“那时候你是为了证明我有精神疾病，且已经发展成了精神病人。”

    “没错。但是你坦然的承认了，让我有些挫败感，虽然这是我想要的结果。”闵漓晏苦笑。

    “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和我追忆青春吧？”

    “当然不是，我们正值青春呢。”闵漓晏道，正色起来，“我是想提醒你，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问的这个问题，如果你发现有人有这样的倾向，一定不能隐瞒，你得清楚，有这种倾向的人，很危险。”

    “恐怕”

    “！”闵漓晏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你想的那个意思。”尹蔺如说，“最近的那几个案子，只怕都脱不了干系。”

    闵漓晏一下站了起来。

    “这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一个极度偏执的精神病人，这对于整个a市的市民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

    “你怎么不早说！”

    尹蔺如没有说话。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对她来说，那个人是她年少时生命里唯一的颜色，纵然他的一走了之，让那道色彩也随之抹去，可不能否认的是，他存在过。这让她如何接受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呢？

    郑西并不知道尹蔺如这边的谈话，她被李敬安的一番话搅得一片混乱。

    被警方隐藏的现场，似乎将先前的所有推论一一打翻。

    如果说，十年前的那个凶手，真正的喜好是将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那么，黄医生的死，还有之前的那两起案件，就都和他没关系了？可这也说不通，无数的证据指向似乎都在说黄医生的死也和他有关，尤其是现场留下的那张纸片，都近乎于凶手对警方无能的嘲笑了。

    那么，到底是警方漏掉了什么线索，还是说，凶手想告诉他们什么东西呢？

    郑西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疼了起来。

    混沌间，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空间，她缩了缩身子，把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郑西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毯子，她缩起身子，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

    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醒了正好，出来吃晚餐吧。”尹蔺如平淡毫无起伏的声音此刻在郑西听来却是如此的悦耳。

    “你把我送进来的？”

    “不然？”

    郑西默然，也是，这里除了尹蔺如还有谁能过来呢。

    “出来吃饭。”尹蔺如又说了一遍，转身就要离开。

    “你抱我进来的？”

    尹蔺如脚步一顿，又加快了些许，看似行云流水的动作却是多了几分急促，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郑西不自觉勾了勾嘴角，心里忽而安定下来。

    “我去见了李队了。”

    在餐桌前坐好，看着满桌的美味，郑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但还是先说了白天的事。

    “嗯。”

    “你就不好奇他跟我说了什么？”

    “你不是正要说么。”尹蔺如说，自顾吃了起来。

    郑西语滞，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尹蔺如抬头看她，半晌都没说话。

    “好吧——”

    “他跟你说了什么？”在郑西都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尹蔺如开口道。

    郑西愣了愣，心里更多的是高兴，但说起那个话题，她的眉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申氏集团死了两个人，不是一个，还有一个女员工也死了。”

    尹蔺如筷子一顿。

    “据说这两个死者生前曾是一个部门的，后来女的被调走了。”郑西没注意到尹蔺如的反应，自顾说道，“但是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调走的，却不清楚。”

    “这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情侣？”

    “情侣？不会吧，女的比男的大了不少呢——不、不会吧？”郑西的语气在接触到尹蔺如的眼神后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我只是猜测。”尹蔺如说，“一般的企业都不大支持办公室恋情，因为这样的原因调离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如果说凶手找的是情侣的话，黄医生又为什么会死呢？不管杀别的人有没有理由，像是这样偏离计划之外的人的死亡，总是有动机的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凶手是无差别杀人？”郑西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只是猜测。”尹蔺如道，看着郑西的脸色，她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告诉她，她的父母会被凶手盯上纯粹就是倒霉，她会怎么想呢？

    尹蔺如并不清楚凶手杀人的动机，哪怕那个人真的是申向奇，在没有问他的时候，她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她毕竟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真的就因为那个梦，将一切和申向奇联系在一起，所以她没有告诉闵漓晏，她说的那个人是谁。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又都太过巧合了，让她没法不往申向奇的身上想。

    那么，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呢？似乎没有。如果申向奇杀的是孤儿院的院长，是院长夫人，甚至是他自己的父亲，她都可以想到原因，可是郑西的父母，她可以肯定，他们没有任何的接触。

    尹蔺如忽的僵住了。

    “你怎么了？”郑西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从刚才开始，就看见她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在更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到底是怎么了？

    尹蔺如摇了摇头。她想起了申向奇的父亲，那位a市的商界大鳄，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呐？！”郑西不满道。

    “没什么，想到一个人。”尹蔺如含糊过去，“对了，你刚才怎么了，做噩梦了？”她说的是自己回来的时候，郑西正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额头上还冒着冷汗，直到她过去将她抱住，才终于安稳了下来。

    郑西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我？”

    “你不记得了？”

    “嗯，我发生了什么吗？”

    尹蔺如直直的盯着郑西的眼睛，皱了皱眉。这不是个好现象。

    “明天再去找闵医生聊聊吧。”尹蔺如说，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果冻世界，我是在《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看到的，觉得很有意思

    第25章 坦诚相对

    “你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闵漓晏听完尹蔺如的陈述后，对郑西说。

    “她最近做噩梦还多吗？”这话问的是尹蔺如。

    尹蔺如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她几乎每晚都是被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给痛醒的，一睁眼，就是郑西紧皱眉头抓着自己的手臂，额头不断的渗着冷汗。只是这种情况进来减少了许多，她本以为情况是有所好转，难道不是这样，反而恶化了？

    闵漓晏看了看郑西，又看了看尹蔺如，再看向郑西。

    “没关系，你说吧。”

    “原本是开始好转了。”闵漓晏说，“郑小姐这个病就是个心病，最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让情况复杂了起来，你心里就没底了？”

    郑西低头沉默着，没说话。

    “我知道了，郑西，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闵医生说。”尹蔺如说。

    郑西想着事情，听见尹蔺如的话，没说什么，应了声就起身出去了。

    “你想说什么？”眼看着郑西关了门，闵漓晏才看向尹蔺如，问道。

    “之前一直也没问，觉得不大合适她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