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振声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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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的惊吓,王继樘真的病倒了,第二天太阳刚刚爬起的时候,他没有起床,往常的时候,他早就起来。他不在乎失去的那笔钱,虽然王家为了搭救全村百姓送给土匪近十万大洋的事一夜之间几乎传遍了整个户县县城,街头巷尾都在传颂着王家慷慨大义的好名,但这些他不在乎。在乎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心里与他产生了深深的隔阂,这种隔阂就像九天上的银河隔断了牛郎织女星一样,使他们父子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甚至遥不可及。躺在病床的王继棕视乎有明白过来,原来是小儿子振声已经长大成人,但是振声这种冒失的行为让他担忧,振声是他奋斗一生的全部希望,王家偌大的家业必须要有人管理,更加不能绝后。所以他断然决定在自己伸腿之前,寻遍整个省城西安也要给儿子找一家门当户对的媳妇。

    听到老管家赵满仓的传唤,王振声赶紧匆忙披上衣服,脚上鞋也没来得及兜上,就冲进了堂屋看到父亲的样子,差点吓得坐在地上。一夜的功夫不到父亲完全变了个模样,眼窝深陷颧骨高高隆起,头上的白发好像秋后野地里的荒草凌乱得不成样子。

    王振声一下慌了手脚:“爹,你这是咋了?”

    王继樘却笑了笑,抬手冲老管家赵满仓说道:“去,把他三姑叫过来,别管花多少钱给小三张罗一门好媳妇。”

    父亲的话让王振声心里一震,一种深深的内疚从心里油然而起,从父亲浑浊的眼神里看得出他爱他,只不过有的父母把这种爱流于表面,而自己的父亲不善于表达却把这种爱深深埋在心底,父亲之所以平时没有对他严加管束怒言呵斥,是因为他一向是个好孩子,从没有犯过什么错。王振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我还小!”

    王继樘看了儿子一眼,向三姑点了点头,嘴角上挂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道:“你不小了该成家了。”

    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当麦苗刚刚返青,荞麦花正当绽开,春交时节,阳春三月的时候,王家张灯结彩,用八抬的花轿娶来了王振声的头房媳妇。这个漂亮的新媳妇,本是邻县周至丁举人(我家二爷王继棕的念府学官衙的同窗)的闺女。

    丁举人早年是个落魄的举子,那一年他刚刚得中举子,正要满怀抱负进京考取功名的时候,朝廷废除科举,没有几年孙文乱党就推翻满清政府,失望回陕的路上,破口大骂孙老仙,说他破坏了自己的清官梦,并且满街扬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誓死不肯去辫子。清官梦破灭以后在家做起了教书先生,虽然收入微薄但也勉强可以糊口。现在年过半百一事无成,膝下一男一女,闺女长漂亮的,名字唤做春凤,刚刚十六岁,长得如花似玉冰肌玉骨。而丁举人把春凤嫁给王家,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自然也是为了钱。定婚之后,双方商定一个“吉日”准备结婚。王家修整布置新房,丁家准备嫁妆。迎娶那日,王家派去六男一女,拉着箱子,提着篮子,内装猪肉五斤,公鸡一只,酒一瓶,红帖一个,到丁家后送上红帖,丁家以酒席招待。

    招待结束以后,新娘丁春凤要上花车时,由兄长丁惟庸背到花车上,鞋不着地,脚不沾土,上路后撒“路帖”。

    丁惟庸带着有送女客人一行人,跟着花车到达王家。花车将至王家大院时,两边鞭炮四起,只见王家有主事人,手里端一碗醋绕花车浇洒一圈,名为避邪。避邪之后新郎王振声出门迎接花车。

    新娘丁春凤下车后,由王家执事人老余,撒麦草节于新娘盖头布上,随撒口中随念:“一撒草二撒草,三撒媳妇下了轿;一撒金,二撒银,三撒媳妇进了门。”新娘丁春凤下花车,踩着芦席,由王家亲属陪女眷送到洞房。王家开始开早饭请亲戚朋友吃臊子面。

    中午时分,几声炮响之后,新媳妇在王家亲属陪女眷陪送下,行至堂前,行拜堂礼。一般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拜夫妻,四拜亲戚服友。拜完堂即开午饭,以酒菜为主。饭后,新郎新娘进人洞房,由一位能说会道的中年妇女铺床,边铺边说:“铺床铺床,儿孙满堂,先生贵子,后生女郎;富贵双全,永远吉祥。”

    进入洞房旁人散去,当王振声掀开红色盖头的那一瞬间,就被丁春凤的美貌给迷住了。这使他联想到了传说中的美女,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红扑扑的脸蛋上镶着一对黑如乌珠似的机灵大眼。书香门第走出来的大家闺秀自然是知书达理。春凤的美貌并没有唤起振声对女性渴求的激情,当天晚上他故意喝得酩酊大醉,进屋只看了一眼,就栽倒在土炕上打起了呼噜。春凤的初夜,在仓皇无奈寂寞难熬中数着房顶上的梁檩一直到天明。

    王振声成亲以后,王老太爷王继棕的病情,竟然慢慢有所好转,脸上也显出了少有的红晕。他急切想抱个孙子,又恐怕小两口子年少懵懂不知道房事,自己的辈分身为公公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再一次让老管家赵满仓把三姑请到了自己家中。几句寒暄以后,三姑终于听懂了的意思,于是抬手拍拍胸脯说:“别管了,这件事情包我身上了!”第二天她就找个理由钻进了新房,跟春凤有一句没一句开始搭讪,当问起两个人的房事时,春凤却低着头抽泣起来:“他每天都是一进门就倒头睡觉,连衣服都不脱,好像总也睡不醒的样子,你让俺咋办?”三姑听着就笑了,说你不会先把衣服脱了?帮他把被窝捂热?春凤说这都啥时候了,睡觉还用捂被窝?三姑骂了一声傻妮子,然后就嘻嘻笑着对春凤言传口教,听得春凤面红耳赤,心里像小鹿一样突突跳个不停。

    三姑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小三身上。当天中午,她像一尊门神似的盘着腿卡在王家大院门口,王振声遛马回来还没进门,就被三姑抓壮丁一样请到了家里。

    进屋以后有点摸不着头脑,张嘴问道:“三姑,你找我到底啥事?”三姑不由分说就数落开了:“你个死楞小子,你爹让你娶媳妇干啥哩知道吗?哪有这样冷落人家闺女的?不愿意就不要娶回家,既然娶回家就要好好待人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爹可是急着抱孙子哩?你到底懂不懂,这种事还要有人教?”

    三姑的一通数落听得王振声头都大了,最后红着脸说道:“教什么教?不就是两人脱光衣服钻一个被窝。亲亲,搂搂,抱抱,亲来亲去就有孩子了吗?”

    三姑听着听着就楞了,问道:“然后呢?”

    王振声说:“这种事还有什么然后?”

    从三姑家回来的路上,王振声脸色红彤彤的,不敢抬头看人,三姑的一番教导让他心跳不已,这才知道夫妻之间的房事,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男人把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原来别有一番奥妙。

    晚上王振声滴酒未沾,只是在父亲的屋里磨磨蹭蹭,直到二更时分,王继樘催了他几次这才一步一挪回到了房中。进屋以后丁春凤已经睡下了,破天荒第一次钻进了被窝,用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被子蒙着头躺在那里,听到春凤的呼吸极不均匀,甚至有些气短。女人丰韵的身子在被子下起伏不定。她的衣服就整齐地搭在炕头的衣柜上。默然的心里像装着一面出征的战鼓咚咚敲个不停,澎湃的血液挤压着心脏,好像要突破胸膛狂跳出来。极力压抑着心头的莫明亢奋,转身坐在炕头上有点不知所措。桌上的大红蜡烛忽明忽暗随风摇摆,像一颗慌乱不定的心。这时,从被窝里却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大红的被子不住轻轻抖动。振声一下揭开被窝,露出了丁春凤那张沾满泪痕的俏脸。王振声当揭开被窝的瞬时间,看着泪雨满面的丁春凤,无比坚强的内心被眼见这个柔软的女子融化了。王振声一边急忙抱起丁春凤入怀,另一边用着前所未有的柔声细语问道:“春凤儿,我的宝贝。是谁欺负你了,害的你梨花带面啊?”

    春凤缓缓地抬头颅,慢慢地缓和自己的情绪,抽泣了一声,说道:“谁,就是你。你告诉我是不是嫌俺长哩丑?没有你在西安省城里的洋学生美丽端庄呀!”

    王振声不解地问:“谁说的?你长哩一点也不丑”。

    春凤脸色一边淡淡的粉红色升起,说:“那你还傻坐着干啥?”

    王振声心领神会,喔了一声翻身上炕,转眼剥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掀开被窝。被窝里的春凤果然一丝不挂,浑身洁白如玉,温馨的气息像玫瑰花一样沁人心脾,两只白色的ru房像一对乳鸽似地扑出窝来。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从炕这边滚到那边,又从那边滚到这边,默然浑身是汗,感觉气越来越不够用了。一种难以言状的躁动让他觉得一阵阵潮涨。而春凤却显得很矜持,在他的怀里发出细细的呻吟。两个人都不懂房事,只是照着三姑的吩咐随意摸索,摸索了很久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到春凤浑身颤抖发出一声迷人的呼叫,而炕上的褥子被一片鲜血染红才算了事。

    半夜时分,春凤有气无力,轻轻说道:“把灯熄了吧,让人看到不好,俺有点害怕。”振声又是喔了一声,却懒得下炕,一只手恋恋不舍抱着女人,腾出另一只手来抄起炕头的布鞋,冲着蜡烛燃烧的方向扔了过去,他很得意自己的准头,只听咣的一声脆响,屋子里顿时笼罩了一层黑暗。

    第一次尝到鱼水之欢感到前所未有的爽快,一旦经过男女之间的交合,两个人就变得欲罢不能,就像黄河决堤惊涛拍岸一样不能节制。从那儿以后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们两个也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镇口外的小桥头上,翠绿绿的麦地里,钟南山之中的山神庙里的香案上,都留下了他们两个摸爬滚打以后的破坏现场。

    又是一个夜晚,初春的夜里刮着暖痒痒的风。他和她手拉手坐在田间的地头上,他温情地望着她,她也温情地望着他。两张温热的嘴唇紧紧连在一起,久久不愿意分开。春凤浑身颤抖口中却喃喃自语,当默然象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就要融化了。再往下就是搂抱,亲吻,打滚,整整一夜。把一块整齐的麦地糟蹋的不成样子,第二天,邻居家的大爷坐在他们家门口指桑骂槐吼了半天,说有人跟他过不去,庄稼是仇人故意糟蹋的。

    又是一个夜晚,在村头的打麦场里,两个人趴在荞麦堆上赏月,春凤掏出了从娘家偷来的山梨,含情脉脉递给他。他感到山梨很甜,月亮也很圆,不知为什么忽然来了兴趣,抱住春凤就是一阵激烈的狂吻,接下来故伎重演,接吻,搂抱,然后还是打滚,又是整整一夜。民国三十四年(1943年)入冬,一大清早起来,王振声看到外面的天色变了脸,想起昨晚还是繁星满天,今早就成了灰蒙蒙一片,这是快要下雪的征兆呀。中午时,雪花打在树木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地上已经铺盖上了薄薄一层,这种雪走在院子里,硬硬的圆形颗粒在人的脚下滚动,稍不小心就会滑到院子的边缘,向北望去,错落的房顶上都覆盖上了蒙蒙一层,没有银装素裹,却另有一番朦胧的美,小村子在这一刻更显静谧安逸。长安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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