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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激动的抬起头,惊讶道:“竟然是寻遍不着的雍鼎?!它居然真的不在周王室手中……”
话音未落,嬴政瞳孔骤然紧缩,翻身向后仰,整个人矮下截。
“叮——!”的声,金石相撞,擦出无数刺眼的火花,雍鼎上已经被磕出了道剑痕!
名与其他秦军战士穿着无二的士兵手中持着的却是与秦军装备得完全不同的长剑,不断朝嬴政行刺而去。
他手中拿着的是柄铁剑,剑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三寸,剑身没有任何花纹,只是从头到尾泛出层青光,看得出来绝对是柄杀人利器。
嬴政从未亲身参加过什么战争,对外而言,秦王政不过是个长得异常高大威猛的西北壮汉。
可他这些年由秦初亲自教导,是日日练剑从不懈怠,绝非外人以为的不通武艺!
嬴政弯腰后手扶铜鼎,个利落的转身,负在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
他拿着的是秦军装备最标准的长剑,由铜和锡以令人惊叹的完美配比而铸成,既能够保持剑身的硬度还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它的韧性。
长剑比刺客手中的要长尺有余,剑身充满了美妙的弧度,是闪烁着皇家特有的豪气。
纯金色的剑身滑过,反射出的烛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你们不必上前。”嬴政扯出抹冷笑,令人胆寒的双眸落在刺客身上,直接对围上来的护卫发出命令。
他操着长剑猛然直刺,招招都是毫无花俏的杀人剑招。
对面的刺客很快就在嬴政强大的力量和凶猛的攻势之中失去了原本的气势,几十招过后,不得不由攻变守,捉襟见肘的闪躲着嬴政的攻击。
嬴政却不会对他客气!
他手中的长剑猛然向前送,“噗——!”的声狠狠捅入剑士的腹中。
手握剑柄,嬴政眼中露出凶残的杀意,就着刺破胸腹的姿势将长剑翻转圈。
“啊啊啊啊——!!!”剑士只觉得自己腹中的肠子完全被绞碎了。
他双阳瞪得大大的,脸色青白,发出的惨叫已经不似人声。
嬴政这才抽出长剑,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瞥了跪在地上的彭征眼,冷声道:“查出来,到底是何人行刺!”
“是!请国主降罪!”彭征跪在地上满头大汗。
他的面色也十分难看,却并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仍旧抖着嘴唇,开口请求嬴政降罪。
嬴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随即,他厌恶的看着眼离死还远的刺客,对彭征道:“揪出行刺的幕后主使,此事便与进献雍鼎的功劳相互抵消了。”
嬴政再看上辈子求之不得的雍鼎,已经没有之前的激动。
天下已经被他掌握在手,个引来祸患的铜鼎,又有什么值当?
177痴情种子
秦王巡游天下的时候遭遇刺杀,这是件震惊了天下的大事。
因为此番行刺之人是随着运送名义上尚在西周的雍鼎而出现,本就体弱病号称“快病死了”的西周帝终于命呜呼,撒手人寰。
嬴政看着传来的消息,冷笑声:“死了?他以为自己死了,事情就算完了吗?派王翦出征,把西周灭了。”
声音从嬴政口中透出十足的冷酷。
他眼也不眨的看向彭征,直接询问道:“查出此事是何人所为了?”
彭征满脸惭愧的跪伏在地,用力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回话道:“都怪彭征无能,轻信他人的谣言,见项燕得建土地庙后,他的后人勇武又未曾做过什么过激的反应,才将项氏族收入军中效力——行刺国主之人正是项氏族人。”
嬴政微微挑眉,有些诧异的询问:“你是说,项氏族自己亲自来行刺朕?”
彭征跪在地上点头,句余的话都没替项氏族辩解,哪怕其中还有许老弱妇孺。
这让嬴政十分玩味的挑高了眉头。
他生遭遇过的刺杀次数并不少,可无论哪次,都是别人买凶来刺杀他,还从来没有自己出手的呢。
这荆楚项氏族胆子可真不小!
但话又说话来,做事并不藏头露尾,项氏族办事实在是光明磊落。
嬴政虽然遭到了刺杀,可心中震怒之余,不由得有些敬佩这荆楚项氏族。
犹豫了片刻之后,嬴政终于道:“刺杀者父母妻儿尽数诛杀,项氏族余者成年男子全部发配边疆服劳役,其余老弱妇孺充入咸阳宫为奴。”
以嬴政的标准,这实在是轻而又轻的处罚了,却与新修订《大秦律》中“少杀戮”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彭征还是十分诧异国主竟然真的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行刺之人。
他沉默了会,低声道:“是,国主。”
然后,彭征转身退出正殿,快步离开,希望能够尽快将此时处理妥当。
嬴政抬眼看到雍鼎上的刀痕,有些厌烦而再、再而三的刺杀,忍不住哼了声。
他望向窗外逐渐凋零的花木,举步向后殿走去——不知道停下路程之后,子楚舒服了些没有?
秦子楚不但是舒服了,而且食欲大开。
他并不是身体真的难受,而是晕车加上时时刻刻的摇晃,让人整个都没了精神。
现在能够躺在松软的被褥之中好好睡觉,清醒过来之后,他立刻恢复了活力,不管什么东西都开始往空荡荡的肚子里咽。
“阿正,你来了。”见到嬴政,秦子楚立刻放下筷子,露出温暖的笑容。
整日的坏心情像是滩在阳光下的水,立刻被晒干了。
嬴政不由自主的跟着扬起笑脸,快步走到秦子楚身边,轻声道:“吃什么呢?这么开心。”
秦子楚把小碗往嬴政面前推了推,笑着说:“忽然想吃鸡蛋羹,就让他们做出来了。里面有新鲜的河鱼肉蓉捏的丸子,很鲜美,你也用点吧。”
嬴政张开嘴,含笑看着秦子楚。
秦子楚嘴角挑得高,抬手舀了勺带着拇指大小鱼丸的鸡蛋羹送入他口中,主动喂了口。
滑溜的鸡蛋羹已经顺势滑下喉咙,嬴政慢慢噘着弹软的鱼丸,不由得点点头,赞美道:“确实很鲜美。”
秦子楚见他松开脸上的表情,才终于开口询问:“在前殿是不是发生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事情既然已经了结了,嬴政略过自己现在被捅了剑的事情,尽力轻松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他摊开手,有点纠结的说:“这个项氏族恐怕是你说过出了‘项羽’的,但他们家真是顶天立地,毫不作伪。若为武将,必定不错。”
秦子楚不以为意的说:“不想杀就留着。张良都能变成傲娇的可爱少年,项羽好好养养说不定会是我大秦的下个武安君呢——说起来,项羽似乎还没出生吧?”
嬴政和秦子楚对视片刻,不由得同沉默下来。
……这好像是真的……
秦子楚忍不住哈哈大笑,嬴政也是副忍俊不禁的神情。
待笑声停止,嬴政坐在秦子楚身侧,商量道:“开春之前,朕打算向琅琊郡、东海郡两地遗民,这两处人烟稀少。”
“百姓总是觉得故土难离的,贸然遗民会不会让他们不太适应,心生反感?”秦子楚担忧的询问。
依照秦国律法,现在对待百姓已经宽容的不少。
可对待早就习惯了散漫生活的六国百姓来说,秦国的法令还是严苛得令人望而生畏。
他们因为秦国的强大而服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立刻放弃过去言不合动辄打打杀杀的生活去适应这种法令森严的日子。
秦子楚担忧的就是频繁的移民政策再生民怨,对秦国不利。
嬴政摇摇头,握住秦子楚的手掌解释:“这是必须的,否则琅琊郡和东海郡人丁稀少,良田无人耕作,时间久了自然会变作荒田。遗民的举措也可以打破地固有的势力,让我大秦官员能够快控制当地百姓,树立威信。”
“哦?还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秦子楚皱起眉头,眼中显出厌恶的神色。
无论如何美化地方豪强,他们都在挖秦国的墙角。
嬴政虽然心中对豪强厌恶非凡,却不像秦子楚般将情绪表达的如此明显。
他平静又冷酷的说:“后来攻打下的四国百姓思念故国,地方上许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同遗民沾亲带故,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收拢民望。有钱的富户,朕将他们移入咸阳城中,自然失去了尊崇的地位只剩下钱财傍身;而有着很高名望的人旦被征发到其他郡县,就会断了他们在当地的声威。”
秦子楚在寿春王宫将养了个来月,身体才渐渐丰润起来。
他原本凹下去的两颊填上了软肉,看着竟然又比原本又年轻了不少。
嬴政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子楚,朕和你现在看起来终于般配了。”嬴政将额头抵在秦子楚头上,眼眸微闭。
秦子楚笑起来,捧着嬴政的脸颊,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低声道:“阿正想的话,可以直和我般配。”
嬴政听了这话,露出衷心的笑容,他轻声说:“快要开春了,咱们继续往东走吧。”
迎着晨光,寿春王宫大门敞开,面面修满了金龙的玄色旌旗迎风招展,无数玄甲战士护卫在御驾两旁。
车驾在精锐战士的拱卫之下,缓缓离去。
当他们彻底离开寿春,沿街叫卖的声响终于又响了起来,这座城市像是忽然恢复了生机。
听着身后的喧嚣之声,秦子楚窝在嬴政怀里,边翻阅着奏章,边道:“我们果然不受欢迎。”
虽然知道以武力灭六国之后,肯定要经历这个阶段,秦子楚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感到阵抑郁。
嬴政轻轻摩挲着秦子楚细细的腰侧,轻吻着他的侧脸。
他的手指指向逐渐被抛之脑后的寿春城,气势恢宏的说:“二百年以来,各地都流传有我大秦残暴之名,对听信黄老之说的楚地百姓犹如泰山压顶,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之前天高皇帝远,除了些贵族遗民,没人感觉到改朝换代的压力,他们现在也不过是慢慢明白了,才会如此战战兢兢。若说百姓心怀故土自然是有的,可说他们愿意为了楚国而殉葬,却没有个人还会去做。”
说着,嬴政勾了勾嘴角,有些目中无人的说:“不过是些蝼蚁,如何撼动得了参天巨木。”
“嗯,我们起将秦国好好经营下去,它会从株需要呵护的幼苗长成参天巨木的。”秦子楚接过话,两人相视笑。
秦王御驾本就十分庞大,荆楚项氏族人口同样不少,将他们三族之内的老弱妇孺通通充作宫奴后,秦子楚很快从荷口中询问出了已经怀孕的某位嫁入项氏的女子。
她的丈夫是项梁的亲哥哥,换句话说,她是项羽的亲妈。
秦子楚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低声吩咐:“给她点照顾,日常饮食别委屈到了——让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嬴政批阅着奏章,听到秦子楚的吩咐,嘴角不由得勾起笑容。
他从中挑出本贴着红签的奏章,摆放到秦子楚面前,低声道:“嬴集的儿子个月前出世了,他说叫……扶苏。”
秦子楚脸上霎时显出微妙的神色,看着嬴政的眼神带上了些许古怪。
嬴政握住他的手掌,低声道:“怎么这样的眼神看着朕?他母亲原本就是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喜欢对情郎唱《山有扶苏》的曲子,现如今嬴集与她相情相悦,这个名字也在朕意料之中。”
语毕,嬴政看向秦子楚,调笑道:“子楚真是心宽,朕此番带了十来名后宫的女子随行,你竟然到现在都未曾发现。”
秦子楚瞥了他眼,不客气的回话:“我就算是辈子不再找女人,也有了继承人,外人顶说我句‘痴情种子’;至于你嘛——呵呵,女人这么,却始终没有孩子,嗯~?”
嬴政微笑着与秦子楚对视,面色不变的说:“子楚把朕看得这么严,朕哪有体力再去找女人呢?你知道得清二楚,朕当然也是个痴情种子了。”
178梦境
嬴政带着秦子楚巡游天下,自然不是胡乱游玩。
秦子楚提过的项羽、刘邦等人,都被嬴政都暗自记在心上,此番巡游天下途中既然已经走过寿春,下个方向自然是奔着沛县而去。
沛县,正在泗水郡治下。
而泗水郡的郡守是任嚣也是嬴政手提拔起来的武将,端得心思细腻,又勇武非凡。
嬴政将这么重要的位置交到任嚣手下和史禄同掌管,可见嬴政对他的信任。
此番前往寿春接驾,任嚣将手头的全部工作都暂时挪给了史禄,往泗水郡回去的时候,嬴政自然将任嚣带在身边。
“国主,沛县领地之内,各国迁徙而来的百姓杂居,很有些不服管教的人。”任嚣说着用力叹了声。
他还是分年轻,脸上不由得透出股因为治理乏术而压抑不掉的愤懑。
嬴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此事,但他却不以为意的说:“征调民夫服徭役,他们可出人出力?”
任嚣咬牙道:“回国主,这……他们倒是没耽误过。”
嬴政瞥了任嚣眼,认真的说:“那是何事令你感到为难?”
任嚣脸上压抑的愤怒霎时喷涌而出。
他语速飞快的说:“昭阳大泽代楚国遗民构成的匪盗不断,总想要劫掠我大秦粮草。之前攻打百越的时候,他们这群暴民很是给臣和史禄造成了不小麻烦。后来因为王翦将军派来的四十万大军将运河修好,不走那条路,才算是解决了其中的麻烦。至于巨鹿代,那里沼泽遍地,大盗纷纷扮作渔民——不是扮作,根本链接的几十个村镇百姓都是大盗——是每逢征调的任务下达,就故意躲入沼泽之中捕鱼为生,让咱们扑个空。贼子真是可恨!”
嬴政闻言不明显的皱了下眉头,随即,出声对任嚣安抚道:“此事不必着急,你先稳住他们就可以了,平日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和他们做计较,既然他们平日扮作良民,那么剿匪的时候抓不到,就让他们继续猖狂些日子——你和史禄的《大秦律》学习得如何了?”
闻言,任嚣脸上蓦地红了。
他挠了挠头,干巴巴的说:“国主,并非任嚣不用功,实在是平日太忙了,这个、这个……啊哈哈哈字有那么,我还是看不太懂啊。咱们大秦原本的文字不是挺好的么?何必还要造新字呢?”
听到他的回答,嬴政挂下脸,平静的看着自己委以重任的年轻将领。
任嚣瞬间觉得自己被道冷光穿透了,浑身上下僵硬得简直像是数九寒天被光着屁股扔到屋外冻着去!
他对上嬴政的眼神,立刻手忙脚乱的跪在嬴政面前,赶忙磕头认罪:“臣有负国主的期盼!请国主责罚!”
嬴政冷哼声,沉声道:“责罚不必了,我大秦日后以科举制提拔官吏!别看你在各个战事之中有些表现,但若是秋收时节的考试无法通过,寡人就让你管铺盖卷滚回老家种田去!”
不需要任嚣的回答,嬴政训斥他之后,已经声音转,透出股忧虑:“寡人希望看到你能够获得堂堂正正在咸阳宫大殿上的资格,而不是凭借过去的军功吃老本。不要辜负了寡人的期望——比起其他六国的臣子,寡人希望与我关中子弟同治理这片大好河山。”
任嚣已经被嬴政训斥得满脸通红。
他满眼愧疚的不停叩首,口中道:“任嚣定不负国主的期望,等到国主结束东巡就将《大秦律》背个滚瓜烂熟!”
嬴政淡淡的“嗯”了声,放平语调,恢复了高声莫测的口吻。
只听他说:“待到了科举之后,朕还另有其他任务要安排给你。”
任嚣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他高兴的“哎”了声,然后道:“国主,是还要对何处用兵吗?”
嬴政摇摇头,平静的说:“别整日就想着打仗。天下已定,该到了治天下的时候了——你平日里不要在军中和战士们瞎混,拜会郡县之中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才是正理。”
不等任嚣反驳,嬴政顺势将造就准备好的话题转了过来。
他脸认真的说:“听说此地人杰地灵,上王十分仰慕儒学,打算在泗水郡住点时间。寡人闲来无事,你将泗水郡之内亭长以上职位的人都叫来,寡人想要个个见见他们。”
任嚣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分辨清楚嬴政话的意思,他不由得愣在原地。
嬴政安静的看着任嚣,过了好半晌,任嚣才个机灵明白过来自己听到什么内容竟然全都是真的!
他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磕磕巴巴的说:“国、国主竟然相见这些人?这、这、这……”
嬴政眉头挑,低声道:“此事不妥?”
任嚣面上立刻泛出苦恼的神色,有点担忧的低声说:“国主也知道咱们大秦官员不足,各地官员郡守职尚能够满足,到了县令和县长职的时候,就有不少是滥竽充数的人了。至于那些、县丞、县尉、亭长之类的,根本不是我大秦指派的,而是当地居民选派的些有势力或者有威望的人。这些人里面,有许其实都是镇得住当地的地痞流氓。国主若是要见他们,容易污了眼睛。”
嬴政浑身散发出股冰冷的气势,平静的说:“正是如此才要见上见。你去安排吧。”
任嚣当然不明白嬴政这个“要见见”到底有什么可见的。
可是见到国主心意已决的模样,他也不便说,只好心存疑惑的告辞退下。
嬴政看着任嚣带着满目疑惑离开,轻叹了口气。
虽然他口中说不会恐惧由他亲手建立的秦朝被人所毁灭、取而代之,但心里又怎么会没有丁点的痕迹呢?
嬴政到想要知道刘邦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又有何种本事,竟然能够建立了另外个不如大秦强盛,却稳定了许年的朝代。
“见过后,杀了吧。”嬴政轻轻勾起嘴角,平平淡淡的给刘邦的性命找了出路。
能够成大事的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注定的失败者,才有被秦子楚留下养着玩的资格。
刘邦,必须死。
秦子楚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嬴政从来是个贪心不足的爱人,自从秦子楚身上开始长肉,他也开始吃上肉了,上路之后,秦子楚反而能够休息补眠些时间。
此时,他正做着个光怪陆离的梦。
自来到秦国之后的生活被夸张到了无穷无尽的程度,每个人都显露出最恶毒的嘴脸,竭声咆哮着他们丑陋的欲望,继续把秦子楚灼伤。
每个人似乎都在指责着秦子楚,六国死去的国主们纷纷从墓地之中爬了出来,抓住他的袍角向四面拉扯。
他们像是要把撕成碎片。
无数参加了战斗的秦军战士则不断被屠杀着。
鲜血从他们的脖颈之中喷溅而出,全部都双目含恨的仰面摔倒在泥泞的土地之中。
他们的残肢断臂被扔在了不同的方向,胸腔中的器官也撒了地,可人还没死,躺在地上不住的发出哀嚎。
恐惧和鲜血交织在这片诡异的梦境之中。
双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秦子楚,无论他走向何方都从未消失。
“子楚?子楚你醒醒!”急切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秦子楚尚未脱离梦境的惊恐,整个人便已经被紧紧抱在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拥抱着他的手臂强韧有力,脸颊枕着的胸膛也无比宽厚,令人安心。
秦子楚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的衣袍紧紧沾在身上,黏糊糊的让人难受。
他安静的在嬴政怀里枕了会平静心神,然后撑起笑容推开嬴政的手臂,柔声道:“阿正,我没事的,现在清醒过来了。”
“备热水。”嬴政细心的盯着秦子楚看了许久,还是对内侍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