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的发现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他把闹鬼案的死者一一列出来。何景明，刘子平，吴大人，柴大人，还有许衡。笔尖在几个人中勾画起来，最后他在许衡，吴大人的名字上圈出一个圈。

    想了想，他又在后面添上了效鲁的名字。

    好像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齐晖呆呆坐着，两眼出神。

    齐晖约敬玄吃饭，以前都是敬玄请客，这次破例齐晖主动邀请，而且在请柬上用了务必字样。

    一个隐蔽的小饭馆里，灯光昏黄，窗外有毫无生气的雨声。敬玄走到门口，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齐晖在窗口的位置上向他招手。

    齐晖自己已经点了两个小菜，还自斟自饮起来。敬玄看看这情景，丝毫没有请客的诚意，所以也没有动手拿筷子，只是要来一壶茶，说我今晚就是来听你讲故事的，趁着这寒雨长夜，你慢慢讲吧。

    齐晖酒意微醺，脸颊发热，可是他的头脑很清晰。他开口道，你不会失望的，这是一个好故事。

    今天我去了许衡家，许衡告诉我，他之所以会被人盯上是因为他写奏折告了高官，这些高官是陆知府，你和吴大人。谁会杀他呢？许衡认为是你，可是我排除了，因为我可以为你作证，吴大人就更不会了，因为他就是受寒者，剩下只有陆知府。会是陆知府吗？他可是青天大老爷，起初我不相信，我说服不了自己。

    齐晖喝了一口酒，这个停顿意味深长。敬玄说，你还是找到了缝隙，是不是？

    齐晖点点头。

    我们之前一直犯了一个错误，觉得闹鬼案是一个案。其实这是两个案子，一个是那个中年男人做的案，主要特征是对受害人下毒。比如吴大人就是。而另外的一种就是无毒的，我暂且不管。我有个大胆的推断，那个中年男子在模仿闹鬼案害人，只要是下毒的都是这个中年男人做的案。

    可是他为什么作案呢？敬玄问。

    是因为陆知府，刚才我说了，只有陆知府有作案的可能。

    你不能靠猜测断案，得有说服人的理由。敬玄说。

    齐晖说,我现在还真是猜测,不过你可以听听我猜的准不准。我觉得那个中年男人就是陆知府的杀手，效鲁，吴大人都是他杀的，许衡当然也是他要杀的。原因都是一个，耽误了陆知府升迁。科场案出来之后，陆知府一直怕弊案扩大，就动手杀了效鲁，后来许衡不停告发，就有了许衡案。

    吴大人呢？他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呀？

    大人你忘了，吴大人也是升迁的热门人选，而且吴大人有关系有背景，实际上优势大于陆大人，但是如果吴大人在此时死了，那么陆大人就胜券在握了。

    敬玄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像这个弯转的太大了。不过如此解释，有一些疑点确实能解释得通，比如疑犯逃跑时没有杀刑部的人，其实他是为了给陆知府减少一些压力。敬玄把这个想法对齐晖说了，齐晖说不仅如此，你有没有想过，知府很快就让我们把疑犯交给刑部，而且之前不允许我们用刑。

    敬玄说，他可是一位好官，爱民如子，政绩卓著。

    齐晖说，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可疑的？

    有的，好像他的升迁太顺利了，一直顺风顺水，畅通无阻。敬玄若有所思。

    我查看过陆知府的升迁记录，他的每次升迁都是顺利无比，如果有竞争对手，那么一定在关键时候出事。齐晖说。

    看来，我们得好好会会这位青天大老爷了。敬玄喝完最后一口茶，将茶杯重重蹲在桌上。

    小店里一灯如豆，伙计趴在柜台上睡的正香。敬玄拿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走出门外，雨已经停了，月亮照在光亮的地面。

    齐晖跟着走出来，说我要请你的。敬玄说，今晚我应该请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