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齐晖把偷来的文牒送回敬玄的暗窗里。他仔细地阅读了这些文件，没有发现他想要的东西，虽然里面记录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罪行，但那些都是在锦衣卫职权范围内的事，严格来说根本不构成犯罪。

    齐晖更加倾向于效鲁的死是一起偶发的案件。得出这个结论就意味着放弃努力，因为偶发案件的侦破大多要靠运气，而不是努力。

    他要给许衡一个交代。这老夫子是一根筋，认准的事一定要办，踏石有印，抓铁留痕。有两次齐晖和他在知府衙门碰见，他还一直问，找到证据没有？

    走进许衡杂乱无章的书斋，齐晖感觉喘不过气来，是太多的书让他有点窒息。许衡就坐在书堆里，齐晖看玩笑说，徐老夫子，您是坐拥书城呀。

    许衡说我是困坐愁城。

    齐晖问，夫子愁什么呢？

    许衡叹了一声，说，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齐晖说，您关心这么多事，能不愁吗？

    许衡说，关心有什么用？现在的应天不是成了一个烂摊子，一个命案接着一个命案。

    齐晖说，幸好您老命大，没有成为其中的一个。

    许衡说，快了，只要我不停告他们，他们就会叫我死的。

    齐晖有点吃惊，问，您老知道谁要害您？

    许衡说，知道，自己吃什么拉什么，种什么收什么，我就是写奏折告他们，他们才要杀我。

    齐晖问，你都告了谁？

    多了，陆知府，敬玄，还有死去的吴大人。许衡说。

    那你估计谁会派人来杀你?

    敬玄吧,他最有可能。

    齐晖摇摇头，说，我觉得不会是他，我和他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他是在全力破案，这点我不会看错，而且敬玄会怕你告吗？他可是锦衣卫，根本不怕你告的。

    许衡愣了，说，你是说我弄错了？

    从许衡家出来，齐晖一直在想着许衡的话，这些话好像点亮了他心头的一盏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