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衡家！敬玄听到这个消息也像触电一般，他的嘴巴半天未合拢。怎么会是他家？

    要不要把许大人请过来问问？柯平问。

    敬玄摆摆手，说，还是慎重点好，明天我去找知府大人汇报完，再做定夺。

    天已经黑透了，大家各自散去。齐晖回到家中，小心闭好门窗，才从怀中取出那一摞文书。他将灯光挑亮，凑在灯光下仔细翻阅。文书上的文字全是邹鹏或者柯平的报告，对每一次的行动都做了详细汇报，齐晖注意到这些文书的日期都距效鲁出事不远，可是文书中并没有只字片语提到效鲁。

    放下文书，齐晖直直看着跳动的灯焰，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敬玄又来到知府衙门，这次来他的心里底气十足。当他把抓捕经过说完之后，知府陆大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明显变化，也没有一句扬誉之词。好像本该如此，没什么值得表扬的。陆知府从书堆中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说这下我可以向刑部交代了，刑部一天下了两个公文，要求我们克期破案。说着用湿毛巾擦了把脸，显然他昨夜又熬了一夜。

    敬玄说，我听说大人要到刑部高就，他们不至于太难为您吧？

    知府说，吴大人是朝廷大员，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是脱不了干系的，如果不克期破案，我想刑部我是去不了的，恐怕只能去种红薯了。

    敬玄干笑两声，说，大人言重了，我们如何处置人犯？

    知府说，别动大刑，以免刑部来人说我们严刑逼供，既然人已经抓住了我们就慢慢审，抽丝剥茧，把案情弄清，做成铁案。

    敬玄说，如果人犯有同伙，继续暗杀许大人怎么办？

    知府想了一下说，你派人保护许大人，另外让许大人配合你审案，尽快抓捕余党，除恶务尽。

    知府这次破例把敬玄送出二门。敬玄问，大人何时高就？知府看了他一眼，说，这我得问你，你的消息可比我早，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敬玄说，快了吧，我先预祝大人高升。知府苦笑一声，说都是受苦，到哪里都一样。

    回去的路上，敬玄想让许衡配合我办案，可是够我喝一壶的，这个老学究是软硬不吃，何况和我的成见还那么深。怎么办呢？

    下午，齐晖刚到衙门，敬玄就把他叫到房间里，说齐大人，我有件差事要你去办。敬玄现在是实际的提刑司一把手，他说的话就是公务，而且语气严肃，齐晖当然不能拒绝，说有什么事大人请讲。敬玄说你去找许衡大人，调查人犯杀他的动机。齐晖领命而出。

    齐晖来到许府，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许衡。许衡倒是安然得多，并不以为意，说君子死于义，我不怕。齐晖劝他注意安全，说明天敬玄就派人来保护他。许衡把白胡子一撅说，我不用他保护，我怀疑就是他想杀我，还故意耍花招。

    齐晖连忙劝他说，敬大人不会杀你的，他也没有理由杀你，我全程参与了此案，人犯确实住在东阳巷伺机行凶，老夫子还是听我一句劝吧。

    许衡听齐晖替敬玄说话，老脸上当时就不悦了，说你还替他说话？你忘了效鲁的仇了？你不是说要暗查他的问题吗？你查到了吗？

    齐晖无力地摇摇头，说没有找到，可是我正在找，如果是他我会找到的。

    许衡鼻子哼了一声，说等你找到，恐怕我都入土多时了。

    和许衡吵了半天，齐晖觉得有理讲不通，两人陷入了沉默。最后齐晖说，许大人你跟我去看看人犯吧，看你认不认识。

    许衡没有拒绝，齐晖上马，许衡上轿，不一会儿来到潘家大院。齐晖把许衡领导关押人犯的牢房，许衡看着木桩上的年轻人，说是他要杀我吗？齐晖点点头。

    许衡问年轻人：你认识我吗？是你要杀我吗？

    年轻人睁眼看了他一眼，又把眼闭上了。旁边一个牢卒拿起鞭子忽地甩过去，说叫你装死。许衡厉声喝道，住手！牢卒吓到一愣，看着许衡不知如何是好。

    许衡道：不准这样打犯人，这会屈打成招的。

    齐晖连忙用眼色制止了牢卒，说，许大人，您真不认识他？许衡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送许衡出门时，许衡正好和敬玄走了个脸照脸，敬玄硬着头皮问好，许衡说，这次多亏敬大人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就去阎王哪儿过年了。敬玄说哪里哪里，份内的事。许衡话锋一转说，不过我还是要告倒你，你等着吧。

    敬玄尴尬的笑笑说，我等着。

    回来之后，齐晖说你给我找了个好差事，什么也没问出来，反倒气得不轻。敬玄说正是我怕和他照面，才让你去的，你是替我受罪。齐晖说算了，总得有人出头呀，人犯的身份查清了吗？敬玄摇摇头，说他用过七个名字，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敬玄说，案子看似柳暗花明，可是前景依然黯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