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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脸上热得厉害,忙将头埋进了殢无伤怀里。殢无伤也不去管他一副鸵鸟状,两人静坐了一会,方听得车外有人喊道:“ 将军,夫人,前面就是寂井浮廊,吾等是在此停下,还是直接进入”
他知晓殢无伤一向不喜外人擅入,忙出声制止:“ 停下罢,无伤你扶吾下去走走好么,吾在车里待得久了,也有些气闷。”
“ 嗯”殢无伤便先行下了马车,又嘱侍女拿了兔毛披风过来给他套上,随后才小心将他从马车上抱下。他甫一着地,就双腿发软,好在殢无伤死死撑着他,才没有让他摔倒在地。
“ 你怎么了”谁的声音里带着惶急,听得他心头发暖。他靠在殢无伤怀里,尝试着走了几步才道:“ 无事,只是坐得久了,血脉不通而已。”殢无伤这才放下心来,又向侍女交代了一下,才挽着他向前方的寂井浮廊行去。
两人互相扶持着在雪地中行走,伴随着深深浅浅足迹的,是耳边传来的悦耳铃声,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在静谧的空气中传得老远。
“ 嗯这丝履穿起来确实暖和非常,若是系带的珠子不用铃铛就更好了,听起来怪响的。”
殢无伤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嗯夫人有所不知,是为夫特意叫店家用铃铛的,而且是越响越好的铃铛。这样,不管相隔多远,吾总会知晓你在哪里,此生吾再也不会迷失你的踪迹,再也不会松开紧握着你的手。”
“ 你,嗯”两人便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如影随形,渐行渐远的脚印。像是在昭示着谁生命中,最平淡却又最细水长流的幸福。
曾经多孤单多感伤,多痛苦多绝望,多冗长多素淡的时光,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陪伴,一切便都有了意义。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懂的人,最暖的伴。
第69章 白首下
几日后,霜雪初霁,无衣刚和殢无伤散步归来,就看到一个紫色人影倚在廊桥下,羽扇轻挥间,洁白的盈雪簌簌而落,一点点染就了谁芳色如新的紫衣。
“ 好友,久见了,最近还好么”
“ 嗯拂樱怎的没和你一起,莫非”
“ 吾这次来,是有要事找你帮忙。”枫岫瞥了殢无伤一眼,才正容继续说道:“ 好友既然身怀有喜,吾等还是进去说罢,嗯外面真是冷。”
无衣点点头,三人便自去小厅坐下了,他有心将殢无伤引开,便软语相求道:“ 无伤,吾行动不便,你去叫侍女沏壶茶来,好么”
殢无伤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就起身离开了。待得殢无伤走后,枫岫才戏谑的说道:“ 好友,你这肚子,当初是不是吃了圣子果”说完,又愣愣盯着他鞋口上的铃铛不放。这个吃了就怀孕的果子取名无能
无衣面色羞红,只装不在意道:“ 嗯这丝履的带子乃是店家用错了材料...好友,你问圣子果是想”
“ 嗯吾倒觉得这丝履不错,不...应是极好才对。”枫岫玩味的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 哈好友果然一点就通,那果子现在还有没有”
“ 这那果子可不是凡物,原先就是界主予吾的,你要了那果子是给...”还没说完,却被枫岫打断道:“ 哎好友,隔墙有耳,你只说有没有便可...”
他看着枫岫分外期待的目光,故作沉重道:“ 哎吾手头是没有,不过嘛...”
“ 好友,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啊,真急死吾了。”枫岫配合的做出了一副焦躁之态任他欣赏,他笑够了,才将那果子的来历娓娓道来。
枫岫听得入了神,片刻后才追问道:“ 如此说来,圣子果就是碎岛王树之灵脉”
“ 然也,圣子果本就是由王树灵脉孕育而成,若想得到此果,必先抽去王树内的灵脉,埋于土中,接地气沐天雨,久久八十一天后方能成形。只不过,王树失了灵脉,必死无疑。”
枫岫摇扇的手一顿,无衣看在眼里,又出言暗示道:“ 照吾说,也不必那么麻烦,好友可去坊间打听一番,此物既是暴利,价格又一直居高不下,一般人何尝会买兴许坊间还有些存货,实在是没有,再去宫中相求不迟。”
“ 嗯”两人合计了一番,殢无伤才领着侍女端了茶上来。枫岫自捧了一杯,又岔开说些家常闲话,无衣会过意来,便顺着谁的话往下说。
殢无伤也不去打扰他俩,只在无衣身旁坐下了,又掏出一本古籍念道:
“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甯宓,浑然无物。份与物忘,同乎浑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即展眉头,灵台清幽...”
“ 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意随心动,破敌十步之内。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天下万物,信手拈来皆为剑,刚柔并济操纵自如,破敌百步之内。手中无剑,心中无剑,视敌人如无形,破敌于无尽,因而心中只有天下,即为不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 剑者,心意相依,意动而不行,心动而气不出。剑于手心,与身相合,敌击我守不分心;我顺其之不分身。气化无形则隐之;劲化虚实则变之...”
“ ... ...”自从殢无伤知晓胎教一事之后,便日日夜夜逮着空儿在他面前念叨武功秘籍,听得他不堪其扰,胎儿也在腹中折腾不已,倒不像是在修炼武功,反而像是在抗议。
这不是前几日已消停了么为何今日又念起经了无衣见状,尴尬的朝枫岫笑了笑。
枫岫便也回了个笑容,了然说道:“ ...好友,吾突然想起吾今日尚有要事要办,先行告辞了...”
无衣朝枫岫点了点头,目送着谁远去了,才摸着肚子道:“ 无伤,不是说好不念了么,你怎么又开始了”
“ 嗯这次儿子没有折腾你吧吾今日念的是心法。虽说此子先天不足,习不了武,但学些心法也是好的。另外”殢无伤微眯了眼,紧紧抱住了他才说道:“ 枫岫既是为了...哼也待得够久了吧”
“ 你哎,罢了,你不是想起了一切怎还吃起枫岫的醋来了”
“ 吾就是因为想起了一切,吾还记得谁家公子枫岫站于院墙轩窗下,朝吾心仪之人柔情款款,暗送秋波,还吟了一首好诗。”说完,清了清嗓子道:“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催心肝”
无衣听得此言,也想起了第一次见面之时:枫岫误以为他是谁家闺秀,明面上交流暗地里调戏一事,便只得扑哧一笑道:“ 可惜啊,当时他装的倒挺正经的,只是遇见了你和即鹿,冲上前去就是一阵好打,倒把他打得往后都没了个正形。”他微微一顿,长叹一声道:“ 哎若是时光一直停留在那时该有多好吾妹现在大概还活着...”他怔怔的说着,几乎要掉下泪来。
殢无伤亲吻着他的额头,极动容的说道:“ 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学会渐渐原谅自己,才能继续向前看。若是即鹿还活着,也不会希望你不开心,你说是么”
“ 嗯”两人便闲闲坐于庭前,看庭中新雪倾落,雪染廊桥,梅染雪色,天地间只剩一脉动人心魄的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殢无伤突然伸手拂去了,他发丝上沾染的雪花,又搂着他缓缓说道:“ 无衣你头发白了。”
嗯他心知肚明,便打趣似的回道:“ 哈你居然敢这么说吾,难道你不是白头发”
殢无伤清冷一笑道:“ 嗯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他听得心尖发颤,只得更用力的偎进了殢无伤怀里。殢无伤也不在意,只是抱紧了他,两人坐看这一场无声雪落,倾了时光,覆了年华;从此后,一世安然,岁月静好。
妖封的番外一
我知道这个番外可能没人要看。
看我还是无耻的发上来了,以上。
为了和其他地方发的文对上,这里还是编个号好了,汗水。
第70章 徙花上
人生若只如初见,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题记
我是九尾狐王的女儿,是开了灵窍就能长出九根尾巴的狐族。
可是开了灵窍有什么好呢我看着族里俊美妖娆的族人们来来去去,心里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恐慌。
我不想离开属地,也不想离开母亲;我只想做一只单纯的狐狸,哪怕永远修不成妖形也没关系。
我的母亲是狐族史上最伟大的王,她法力高强,温柔慈爱。我的父亲,却是一个负心薄幸的人类。
我讨厌人类这种生物,非常非常讨厌。他们虚伪,悖德,而且口是心非。做一只妖有什么不好呢我喜欢这样纯粹而简单的自己。像一只狐狸一样,生老病死,不是很好吗
修仙有什么好呢拥有了永无止尽的生命,也就同时拥有了暗无天日的寂寞。狐族其实是很寂寞的族类,必须通过修心才能开启灵窍。
虽然我的母亲是狐族史上唯一一只九尾,可我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快乐。她的不快乐源于我的父亲,一个在人间风流成性的男子。
我一点都不想修心,因为我总认为,有些感情,不懂比懂要好。不懂就不会动心,不会难过,不会被一些无端的感情所束缚。
可惜族人们并不能理解我,在他们眼中,一只整天以狐狸形态,在属地自由奔跑的我,大概是个异类吧。
我一直都是个异类,做妖的时候不想着修仙,做魔的时候又不努力提升功力。
呵其实最后的结果我已经猜到了,只是答应过风光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不管这件事,对我来说多么困难。
不管到最后,是不是要付出性命。
我五十岁时,是只狐狸,到了一百岁,还是只狐狸。
似乎永远都修不成妖形,永远只能以狐狸的样子在族里生活。开始之时,母亲还不在意,只说也许是时机未到。到了后来,不止是母亲,族里所有的长老都认为是我的历练不够,所以才一直开不了灵窍。
他们提议将我放到人间去独自历练,我一点也不想去。
母亲看着我,那眼神里带着希冀,带着苍凉,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母亲还有五十年便能修成仙飞升了。
呵原来我已经成为母亲的拖累了么,我知道若是在世间有了牵挂,母亲便修不成仙了。我听长老们说过,成了仙之后,就会忘记这个世间的一切,诸多烦恼半点不萦于心。
到了那个时候,母亲也会把我忘记吧。可我却觉得,只要她开心就好了。我决定到人间去,待够五十年再回来;属地的五十年,就是人间的五年。五年而已,应该很快会过去吧。等我回来的时候,母亲大概已经不在了,也会忘记我吧。
明明很想流泪的,可是作为一只狐狸,要怎么流泪呢我只能趴在母亲怀里,用湿润的鼻头轻轻的拱着她。
如果没有去人间,没有遇见风光。我大概还是那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
遇见她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一生,只是为了遇见她而存在的。
到了人间,我还是遵循着狐狸的本能过活。狐狸吃鸡,天经地义;就像人类要抓了我剥皮,那也是他们的本能。
每个种族都有每个种族的本能,这是与生俱来的,埋藏在血液里的东西。我只是有些后悔,在属地之时,没有认真的去学长老们所教的法术,就连狐族最简单的魅惑也不会。
前世因,今生果。若是当时我会妖术,还能遇得到风光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