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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韶秀如初,年华难记;谁清清冷冷的眼神里,终于漾起了流年的沉浮和俗世的悲欢。
对话里面都是封光,因为人物没开上帝视角。
客观发展的情节三夫人就代表实际上的风光,这样。
第49章 沉露上
秋心入画,残菊经霜;一地菊瓣摇曳满庭金黄,一池萎叶倾落一泓深碧。庭中白露消融,秋色斑驳,令人一望便顿生几许离愁。
无衣微微叹了口气,捧着个雕花手炉在庭中踱着步。日前素还真、枫岫前脚刚走,薄棠就向他表明了去意。他本欲挽留,却又念及谁报仇心切,便只是轻叹一声,就默许了对方的离去。
身边熟识之人渐渐远离,心中便难免有些离情依依。再加上秋寒侵蚀,霜深露重;日前他竟又病了一场,终日里咳个不停,身子病怏怏的,连带着面容也跟着憔悴起来。
病体缠绵,人便疏懒,自然就淡了几分做戏的心思。昨夜粹不及防被人撞见,内心最为隐秘的部分。方醒之时,便极为惶恐;回思之后,又顿觉失落。
昨夜的那一番深谈,说是真情流露亦不为过。他不相信殢无伤看不出来,看不出他眼中有多少真实。
明知他最想听到的那句话,大概永远不会...从最想听到的人口中冒出,可终究还是不甘心的试了一次。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放下一切,随我一起,共赴黄泉么
不...你不会的,因为你对我,始终是责任大于爱意,就像梦中我们最后的结局。
若是失去了姻盟这根纽带,最后不过是不相欠,不相误;不相知,不相忆。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上面这段来自相思十诫 那个 借用一下 就这样
申时刚过,御医才提了药箱姗姗来迟,照例是细细诊了脉,看过了舌苔方道:“ 师尹,胸胁疼痛么除了咳嗽之外,还有别的不适么”
无衣清婉一笑,压低了声音道:“ 胸口...隐隐刺痛,另外昨日不知是何缘故,吾痰中竟带了血丝。”
御医神情凝重起来,慎思一番才道:“ 师尹,你之脉数舌红,属火邪为患之象。火邪伤肺,应是干咳痰血;但兼因你心脉细软,有没有其他杂症,吾亦是不好判断。”
他微微皱眉,肃容问道:“ 吾只问一条,咳咳...吾...是不是得了痨病”
“ 眼下看,应还不是,但若是不好生养着,日后恐怕...难说啊”
听闻不是痨病,他松了一口气道:“ 嗯吾知晓了,还请御医将方子开来。”
御医自去紫檀木案桌上写好了方子,说清了用药事项,才提着药箱走远了。他召了绿萼去药铺拣药,因下午也没别的事,便倦倦躺在花梨木躺椅上。
丝丝冷风夹着晚秋特有的沁凉水汽,从半掩的楹窗间醺然绕进。几枝犹带沉露的秋榜,在无情的霜风中悠然飘落。
从半开半阖的窗棂间望去,是曲折缦回的檐廊树影,是微带薄霜的青檐琉瓦。丝丝絮絮的飞花,楚楚迢迢的倾落,虚掩着那片湛蓝的,不像是俗世的天空,看着就叫人心生倦意。
他微阖了眼,拥紧了身上的缎被,轻咳了几声。正欲静静睡去,倏闻房内一阵急扑之声。
睁开眼时,只见那支蓝颊鹦哥在架子上扑腾不休,地上全是挣扎时掉落的绒羽。他心中不解,忙向外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个侍女进来回道:“ 夫人,有何吩咐”
“ 这鸟儿是怎么了咳咳...吾想要小睡一会,你将它带出去罢。”
“ 是,夫人。”侍女忙上前去提鸟架,那鹦哥颇为警觉,还未等她走进,就离了鸟架在房内乱飞一气,一边飞,还一边絮叨着:“ 夫人小心... 夫人小心...”
他意外的有些着恼,忙使唤道:“ 哎你先别忙,多叫几个人进来,咳咳...吾看你一人也抓不住它。”
那侍女面色一红,忙去外面叫了人进来,几个人围追堵截,却愣是斗不过一支鸟儿。他看得分明,指挥得当,无奈侍女们手脚笨拙,连根鸟毛也捞不到,还一个个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许是飞累了的缘故,那鹦哥终于停止了扑腾,伏在窗棂上一动不动。失去光泽的羽毛紧紧盖住了头部,羽毛下的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难道它也生病了不成他还未及细想,就看见了殢无伤飞扬挺拔的身姿,映着天边的流云和落花,竟无端的有些青松沐雪的味道。
清冷的瞳眸里倒悬着山色空蒙的群岚,沉露萧寒的蓑草,胭笼水色的落花。东风倒转年华,一眼拂过青黛白露胭红,俊秀得简直叫人心悸。
殢无伤见他眼神迷离,出言点醒道:“ 夫人,你怎么了今日看过御医了么他怎么说”
他眸光微敛,幽幽一叹道:“ 御医说吾是燥火入体,不碍事的。咳咳...对了,你今日怎的提早了”
“ 嗯今日无甚要事,小皇帝知晓你病了,便放吾...”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有人报道:“ 夫人,在下有要事禀报。”
“ 嗯你进来吧。”管事依言迈进,却不发一言,只垂手立在一旁。
无衣见状,屏退了侍女才道:“ 你有何事现下可以说了。”
管事行过了礼才道:“ 将军,夫人,芳枝回来了。她似是恢复了神智,刚回来就吵着要见您,还说...还说要和三夫人当面对质。在下怕人多嘴杂,有人暗中生事,便拿布袋罩住了她,收押在东苑耳房,听候将军和夫人的发落。”
听得此言,他面露喜色道:“ 嗯你做的不错,快带吾去,咳咳...无伤,你也和吾一起去吧,芳枝既然清醒了,三夫人落胎之事,你大可自行探问,也算吾对你有个交待。”
殢无伤听他这么一提,脸色十分难看,碍于情面不得发作,便率先走了出去。他并未在意,找了个侍女去知会三夫人,方跟着管事向东苑行去。
及至半路,他细思一番,才对管事吩咐道:“ 待会你就不用进去了,此事吾和将军问过之后,自有定论。咳咳...若出现了看热闹之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管事忙恭谨回道:“ 夫人,放心,此事既已过去,在下又怎会让这帮贱婢...继续乱嚼舌根在下自会妥善安排,东苑处决计不会有闲人出没。”
“ 嗯如此甚好,咳咳...”
刚踏进东苑耳房,就见芳枝被束住双臂伏于地上,她衣衫凌乱,气息不匀。一支掐丝蝴蝶簪子斜斜插在发髻里,那薄如蝉翼的蝶翅,正随风轻轻晃动着。
“ 夫人,侬...奴婢回来了,三夫人在何处奴婢要当面和她说个清楚。”
嗯怎么总觉得芳枝有哪里...不对无衣暗笑于自己的多心,旋即刻意引导道:“ 哈吾已著人去请三夫人过来,芳枝,这么多天,你在何处落脚咳咳...还有那日到底发生何事”
芳枝沉默片刻后方道:“ 夫人,奴婢清醒之时,发现身处一所宅院之中,主人家有言...奴婢昏倒在他家门口,他便顺手救了奴婢。”说完,又拖着身子前挪几步,颤声说道:“ 夫人,三夫人...三夫人她是魔,那日奴婢奉命去送衣箱,三夫人挽起袖子查看之时,奴婢忽见她肘弯处,有一铜钱大小的血疤。那疤印坑坑洼洼,底下沸腾的血液好像要破开表皮,奴婢心惊胆颤,迷蒙中似乎弄掉了衣箱,后来之事,奴婢便没印象了...”芳枝体内的封光表示对老师的问话感到压力略大,只好转移一下目标。
这他下意识的看了殢无伤一眼,谁却是冷笑一声道:“ 哼继续编,吾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个什么东西来脱罪。吾与封光同床共枕这么多次,何曾见过她身上有疤印,还铜钱大小,你当吾是瞎子么”
他心中恻然,表面上却婉言道:“ 芳枝,你确定么咳咳...你是不是看错了”
“ 夫人,奴婢确实是看见了,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就罚奴婢永世不得超生。”古代算毒誓,但是魔本来就是永世不得超生,说了等于没说。听到院门处传来的响动,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道:“ 夫人,三夫人来了,她来了...夫人,她真的是魔啊!快拿炼魔锁来捆住她,捆住她,夫人,快啊”说完,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炼魔锁见章16,另封光和风光是一体共生的,她是在装晕和风光交流,顺便听墙角,她钻进了芳枝的身体,用魇术读取了芳枝的记忆,所以她知道她要是不披皮,目前殢府对她威胁最大的是炼魔锁。
此言一出,房内空气顿时一滞,门外的脚步声却丝毫不受影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倏闻一阵尖锐哀鸣,剑气破开百里长鸿,卷起半程风雪;墨剑出鞘,殢无伤一手紧搂着他,另一只执剑的手不动如山,正对着微微开阖的房门。本来门是虚掩的,没风的话姑且可以认为是关着的。
一只雪白的素手搭在了门扉上,无衣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气,就连咳声都自动消停了。
第50章 沉露下
“ 咦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这样看着奴婢,奴婢...奴婢是有做错什么吗”推门进来的绿萼一头雾水,被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也难怪她会有此疑问了。
无衣松了一口气道:“ 别问了,绿萼,快去拿炼魔锁过来,咳咳...就是上次做了里衣剩下的,那种金绿色的绡带,要快...”
“ 是,夫人。”绿萼也不多言,领了命就匆匆跑走了。
虽不知遗留的绡带能起多大作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是为何为何上次拂樱查探之时,竟是毫无成效呢他心中的不安渐渐扩散,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到底要不要用拂樱给他的珠子呢
恍然间有人轻轻唤道:无衣,无衣...
漠漠轻寒,袅袅烟霞;谁凝烟叠翠般的眉眼沾了葱茏的柳色,映着绿萝粉墙,画屏木樨,醉了廊外的一蓑烟雨。
“ 无衣,做人是什么感觉”
“ 哈人有七情六欲,有生老病死,有求不得和已失去。”他看了拂樱一眼,莞尔一笑道:“ 拂樱,做妖又是什么感觉呢”
“ 做妖么很寂寞的感觉。特别是当你知道,这种寂寞,你只能独自熬过去的时候。”拂樱淡淡一笑,怀念似的说道:“ 很久以前,吾遇上了一只小兔精,吾给她取名叫小免,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却因为吾是巴蛇族的少主,而不得不接受。她总说若是直接叫小兔,都比叫小免要好,至少一听就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可吾还是喜欢叫她小免,这样她在吾心里,便一直是残缺的,她残缺的那一部分,吾总能帮她补全。她是最低级的妖灵,每过百年就要重新聚灵一次,每次她死去之时,吾都会很难过,而每次复生后的她,都与之前有所不同。每一次生死之隔,她都会从吾心里,拿掉点什么。到了第九次之时,吾没有再用法力使她复生,而是将她封在了月灵棺里。这样,吾就永远不用再去面对她的死亡了。”
“ 你喜欢她所以你才怕...再次面对她的死亡,是这样么”
“ 喜欢大概是喜欢的罢。不过吾怕的只是...对她的死亡越来越无动于衷,越来越觉得理所当然。后来吾离开了属地去人间修心,看过了这个世间最美的风景,那是层林尽染处的一株山樱,迎着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绽放了一树刹那芳华。花开过了就死去,最美丽的生命,最痛快的死亡。就在那一刻,吾顿悟了天道,尔后给自己取名为拂樱。随着吾法力的提升,眼前的一切,对吾来说,似乎早已失去当初的意义。默默俯瞰着这片尘世,吾既不觉得兴奋,也不觉得入迷。弹指间百年已逝,感觉...却好像还是昨天一样。”
“ 所以说,做人有做人的好处,做妖也有做妖的好处。做人有无数种烦恼,前世的因,今生的果,朝朝暮暮漂泊在那条岁月的河流上,不能稍停一秒。人的心里总是满的,因为烦恼太多,时间太少。”
“ 无衣的意思是,妖的心里是空的么哈吾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烦恼为何物。不过说起来,吾倒还真有些烦恼,须向你请教。”
嗯怎么这下倒客气起来了无衣暗笑一声道:“ 拂樱,有话你就说罢,不是吾想催你,大丫鬟枫岫在帘外也等得够久了。”
拂樱略有些扭捏道:“ 嗯那吾便问了,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无衣掩口笑了笑,才缓缓说道:“ 爱么爱的感觉...就是疼,而疼痛...才能让你记住。拂樱,你为何会问吾这种问题难不成是”
拂樱掩了笑容,肃容说道:“ 不是你想得那样,无衣...假设你也是妖,如果有一天,一个说着爱你的人站在你面前,问你跟不跟他走。你跟他走,就必须舍弃修行,跌落凡尘,你会老,会死,甚至会变得很难看;而你不跟他走,你就可以修仙,羽化飞升,拥有无穷无尽的法力和永无止尽的生命,若是你,你会怎么选”
“ 哈你爱他么爱这种东西,从来都没得选,没得选啊”他幽幽一叹,复又沉沉说道:“ 拂樱,能够做得出选择的,那都不是真正的爱。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一天,到时你自然就会知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 是这样么吾懂了。”谁轻灵如烟的身姿飘然远走,只留下一声轻叹道:“ 无衣,若是今日能揪出那妖孽,倒还好办。若是不能,吾只能救你一次,你明白么你可要想好了,不要急着做决定。”这里不想解释,因为拂樱后面应该会有一个番外吧,这样
“ 夫人,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