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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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成走后,肖老板将门关上,对那年轻商人道:“恭喜你发财了,陈老板。”
陈老板道:“财从何来?”
肖老板道:“这个香炉确是明朝洪武年间的物品。它的实在价值应该不会少于十二万大洋,您这不是纯赚九万吗?”
陈老板哈哈一笑道:“您这就太黑一点了,肖老板。一件价值十二万大洋的古董,却只给人家三万,简直有点吃人不吐骨头了,哈哈哈……”
肖老板道:“像这样的赌徒,你给他再多,出门以后,他照样输给了别人。既然如此,又何必给他呢?”
陈老板道:“说的有理,只是,万一正主子不来,时间一长,我们所带的钱,就会不够花了。”
(十九)[本章字数:1470最新更新时间:2010-02-05 18:15: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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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没有一点动静。这天下午,郭成带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人。陈、肖两商人正在下象棋,眼看陈老板就要抽将,吃掉肖老板的?。见两人进来,便赶快丢下象棋,和两人寒暄。
只听郭成道:“两位老板,这是我和你们讲过的花和尚。他家一把唐朝时期的宝剑想卖给你们,不知你们是否愿意收购?”
郭成话刚落音,那位叫花和尚的秃头便将宝剑递给了陈老板。
陈老板很内行地先看了一下剑鞘,只见古色斑斓,似非凡品。然后,他抽出剑身,只听一声龙吟,悠长不绝,便知确是一把好剑。接着,他扯下几根头发,叫肖老板拿剑,自己拿着头发,离剑刃尚有半寸远的地方,对着头发吹了一口气,头发断为两截。
将剑和鞘都交给肖老板后,他问花和尚道:“你这剑要卖多少钱?”
花和尚道:“我这剑不卖的。”
陈老板道:“不卖你拿来干什么?”
花和尚道:“我家祖宗有言,谁能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就送给谁,听成癞子说你是作古董生意的,你可知道它的来历?”原来,这个郭成还有一个外号叫“成癞子”。
陈老板道:“这可是唐朝公孙大娘用过的那把青钢剑?”
花和尚立即抱拳一拱道:“陈老板好眼力,这确是公孙大娘用过的那把青钢剑。看来,这把剑今天总算找到真主了。”说完,转身就欲出门而去。
“且慢!”陈老板一把拉住花和尚,从肖老板手上接过古剑交到他手上,接着道:“此物既是你祖传之物,在下决无轻取之理。有道是‘君子不夺人之爱’。你还是拿回去吧。”
花和尚道:“我也不知是哪代祖宗传下来的话,说若有人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就将这把剑送给他。你今天既已说出剑的来历,我若不把它送给你,不是违背祖制吗?”
陈老板笑道:“祖宗的话,有的要听,有的是不能听的。如果什么话都听,那现在不能搞民国而要恢复帝制了。你家祖宗有话,说识得此剑来历的,以此剑相赠,那是在用剑时代。现在已经用枪了,此剑只能作为古董赏玩。我是古董商人,当然识得此剑。你若如此相赠,岂不辜负了你祖宗的一片苦心吗?”
花和尚见陈老板说得有理,便道:“这把剑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你是古董商人,你随便出点钱,就卖给你吧。”
犹豫了片刻,陈老板道:“既然如此,我就出五万大洋买下它吧。”
花和尚听说可得五万大洋,真是喜出望外,接过肖老板递过来的大洋,连声称谢不已。
接着,肖老板又拿出一千大洋交给带花和尚进来的郭成,以示对他的感谢。
郭成接过大洋,向两人一鞠躬,口里道:“多谢两位老板。”说着,便怀揣大洋,和花和尚欢天喜地地走了。
待两人离去后,陈老板道:“大洋都花光了,眼看住店和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你这个智多星有什么办法没有?”
肖老板道:“我想,明天将这两件东西拿到当铺去换成大洋如何?”
点了点头,陈老板道:“这是个好办法,只是要注意,别让人知道我们的意图才好。”
肖老板道:“我明白。”
两人正说着话,刚刚离去的郭成又去而复返了。
陈老板道:“兄弟还有什么事吗?”
郭成道:“刚才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有一个赌场的朋友说,他师父有一对羊脂玉瓶。原来,他打算卖到广州去的,现在听说来了两个古董商人,想把它卖给你们,又担心你们出不起价。便托我来问一下,你们是否愿意收购?”
陈老板道:“那要看他的质地和制作年代了,你可知那是什么时期的物品吗?”
郭成道:“不知道,他也没说。”
陈老板道:“那就只能先看物品再说了,你让他把玉瓶拿来,价钱我们面谈如何?”
郭成道:“他说,少于一百五十万大洋,他就不卖了。”
“一百五十万?那是什么样的玉瓶?”陈老板边问,心跳却激动得快起来。
郭成道:“不知道,他是这么说的。”
陈老板道:“一百五十万倒是没问题,越好的古董我越愿收购,就看他是否值这个价。”于是,双方便约定,明天晚上在客栈验货。
(二十)[本章字数:3290最新更新时间:2010-02-08 15:38: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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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开彪跟随袁明玉来到“回雁帮”总舵,受到了秦龙的热情接待。
也许是臭味相投吧,两人竟一见如故。秦龙听说朱开彪是杨万春的徒弟,更是青眼有加。立时让朱开彪坐上了“回雁帮”的第三把交椅??“回雁帮”总监。
朱开彪也不负秦龙所望,一上任,就干了一件让“回雁帮”上下不得不服气的大事。
“回雁帮”在衡阳虽然一帮独大,但是,新近崛起的“楠竹帮”却很不服气。特别是该帮帮主牛文贵,仗着自己一身武功,根本没把“回雁帮”和帮主秦龙放在眼里,时不时总要生出一点事端来挑衅一下。秦龙因不知牛文贵的武功底细,一直不敢贸然行动,只好以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对待他的挑衅。
朱开彪来到“回雁帮”后知道了这一情况,心里非常不服,坚决要去斗一斗牛文贵。这一天机会终于来了,“回雁帮”内一名外号叫“黄花菜”的人和几个弟兄在一个小酒馆喝酒,正好碰上了“楠竹帮”的副帮主黎明亮。三言两语不合便打起来了。“黄花菜”哪里是黎明亮的对手?没几回合,就被打得牙齿掉了几颗。好在当时“黄花菜”这边人多,否则,还不知被打成什么样。
朱开彪知道这件事后,坚决向秦龙要求要去“楠竹帮”找回这个面子。秦龙刚开始还有点顾忌,经不住朱开彪再三要求,只好点头同意了。
为了使事情做得有把握,秦龙几乎出动了“回雁帮”的全部精锐。秦龙知道,这不但是找回这一次面子的行动,还是“回雁帮”能否在衡阳继续做老大的一次重大战役。
秦龙、朱开彪带着手下喽罗浩浩荡荡来到“楠竹帮”后,朱开彪便亲自上前叫阵。“楠竹帮”见“回雁帮”找上门来了,当然也不能示弱。牛文贵当即将在帮的高手全部集中起来,希望以此战来奠定“楠竹帮”在衡阳的霸主地位。
见“回雁帮”一开始就出动了总监级的人物,“楠竹帮”便以副帮主黎明亮迎战。
这一下正中朱开彪的下怀。心想,我打败你的副帮主,不怕你帮主牛文贵不出来。
黎明亮虽然任“楠竹帮”副帮主,却是对“回雁帮”这位新任总监不甚了解。加之,今天在酒馆对付“黄花菜”时,觉得太稀松,也就认为“回雁帮”的人个个如此。因此,根本没将朱开彪放在心上。
只见他上来以后也不说话,仅做了个“请”的动作,便一拳向朱开彪的头部击去。
此时的朱开彪,早已不是在雷大木那里做徒弟的能耐了。经过杨万春两年多时间的指点教导,其武功进境,可说一日千里。见黎明亮一拳当头击来,知道是虚招,他只将头稍偏一下,即伸出右手的食中两个手指,向黎明亮的双目插去。
这是那年对付陈逸枫的那一招。这一招在陈逸枫的身上虽然没什么效果,但用到黎明亮的身上就大不一样了。一是这两年朱开彪的功力有了很大提高,二是黎明亮虽然可以轻松地打败黄花菜,却怎能与陈逸枫相比?一消一长,这两指的威力就大不一样了。
黎明亮没想到朱开彪如此厉害,不但识破了自己这一招的真伪,还以如此凌厉的攻势反击自己。好在他这一招本就是探虚实的,因而,招数并没用老。见朱开彪两指向自己双目插来,只好一个急旋身,堪堪避开这一招。但由于旋转的力度过大,一个站立不稳,连续跟伧几步,才立住身子。
这一下,看得双方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因为,黎明亮在“楠竹帮”中虽然不是武功最高的,但能当上该帮副帮主,武功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在,上场只一招,就被朱开彪逼得差点站立不稳,双方功夫的差距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楠竹帮”帮主牛文贵见黎明亮一招失利,才知道“回雁帮”请来了高手,怪不得今天敢登门挑衅。知道若让二人再斗下去,那是自取其辱。便将黎明亮往身后一扒,横身站在了朱开彪的面前。
牛文贵毕竟是帮主身份,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只见他抱拳对朱开彪一拱道:“朱总监果然功夫不错,我们的黎副帮主可能不是您的对手。来来来,本帮主和您玩几招如何?”
见牛文贵有礼在先,朱开彪当然也不能不讲礼数。只好也抱拳一拱道:“在下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怎能入牛帮主的法眼?还望帮主容让一二。牛帮主,请吧?”
牛文贵道了一个“请”字,便不再讲客气,轻轻一掌,向朱开彪挥来。
这看似轻轻的一掌,却夹着极大的力道。外人感觉不到,朱开彪岂有不识?他不敢大意,立即身子一侧,避开了这一掌。再以食中两指,也看似无力地向牛文贵双目插去。
牛文贵刚才已见过朱开彪的这一招,自然也知道厉害。他毕竟是帮主身份,功夫当然不一般。见朱开彪双指向自己双目插来,头一偏,也即避开。顺势一拳,朝朱开彪的左肋击去。
朱开彪见自己一招落空,且对方的拳头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自己击来,立即一个旋身,反手一勾,即将牛文贵的外衣给勾了下来。
牛文贵的这件外衣,是才在街上量身定做的。且料子高贵,刚穿上身,就被朱开彪给勾成了两半。作为一帮之主,这个人如何丢得起?
武学上最忌讳的就是怒,怒则心乱。此刻的牛文贵就犯了这一大忌,他见朱开彪不到五招,就将他一件崭新的外衣撕成了两半,如何不气?一气之下,恨不得将朱开彪也撕成两半。于是,左手再次挥拳,猛击朱开彪的右胸,与此同时,右腿则猛踢朱开彪的下胯。这种打法,与街上混混的斗殴已经没有区别了。碰上朱开彪这样的高手,简直不堪一击。朱开彪先是一侧身,避开了击来的一拳,再一旋身,让开了踢来的一腿,顺势一个肘拳,直击牛文贵的下颚。
牛文贵此时心已经乱了,哪里还能避得开朱开彪如此凌厉的一招?整个下颚,立时被朱开彪击了个混碎。
这一下,“楠竹帮”立时就乱套了。所有帮众,个个挥舞楠竹棍,不要命地和“回雁帮”帮众混战起来。混战的结果,当然是一败涂地,直到所有帮众全部躺倒在地,混战才告结束。
这一战,使“回雁帮”在衡阳更加名声大震,朱开彪也成了该帮人人拥戴的英雄。
这天,秦龙邀朱开彪一道去长沙,探望一位久未见面的老朋友,顺便打探一下长沙的生意行情。朱开彪也正想去长沙看一下久未见面的舅舅,便欣然同往。
探完朋友后,二人便以古董商人的身份去南门口、西长街、小吴门等繁华地段的古董店闲逛,却未见到什么打眼的东西。其实,两人都素不读书,对古玩之类根本一窍不通。只因听别人说古董生意是很赚钱的行当,有时一件古董就价值连城。想到长沙城里有钱人多,古董店里这类值钱的东西一定不少。便想来打探一下,却根本看不出哪件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又不好明着去问,这样逛了几天,却是一无所获。
这天无事,朱开彪说要去探望一下久未见面的舅舅,告知秦龙以后,便独自去了舅舅家。
朱开彪的舅舅就是田益民。这人三十多岁年纪,中等个头,一脸的精明相。他和省民政厅长胡世杰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胡世杰发迹以后,不忘旧情,让田益民也搬来长沙,开了一家当铺。
由于胡世杰的关系,田益民开当铺的资金根本不成问题,生意十分红火。几年时间,就将当铺发展到了五家。这田益民本就是个十分大方的人,赚钱以后,当然不会忘记给胡世杰一部分好处。因而,深得胡世杰的青睐。
田益民又是个好交朋友的人,且为人十分仗义。当年,杨万春在回家的路上病倒在田益民家门口。田益民将其扶进屋后,又替他延医买药。当杨万春病好离开时,又送他路费让他回家。从此,便和杨万春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当朱开彪离开师傅雷大木而无路可去时,便凭田益民的一封信,就将其收留了。
现在,田益民见外甥突然到了家里,自然十分高兴。便问他如何到了长沙。朱开彪慌称已经出师了,现在和一个朋友在衡阳作古董生意。这次是来长沙打探行情的。
田益民见外甥在作正道生意,更加高兴。正在这时,在胡世杰家作事的表?女徐三妹来看田益民,便留下两人吃饭,自己和太太去准备去了。
朱开彪从未见过徐三妹这个亲戚,也未听舅舅说起过。这徐三妹人长得不算漂亮,但也并不难看。见他在民政厅长胡世杰家作事,便动了坏心思,海阔天空地和徐三妹聊起来。徐三妹只知这位亲戚长得一表人才,一副有钱人的打扮,也就不疑有他。不经意间,就将主人家一对羊脂玉瓶透露了出去。朱开彪虽不识古玩,却知越古旧的东西越值钱这个道理。听到这一消息,大喜过望。随便一问,就搞清了那对玉瓶的存放位置。
接下来几天,朱开彪便和秦龙对胡世杰家作了仔细踏勘。第五天晚上,由秦龙把风,朱开彪趁胡世杰全家熟睡之际,人不知鬼不觉地,轻易就将那对玉瓶拿到了手上。第二天,两人就悄然离开了长沙。
长沙警方接到报案后,立即对现场进行了仔细勘查,却找不到任何线索。那时尚没有现在如此发达的科技,无法提取现场的痕迹。警方在长沙城里明查暗访,如何能抓到人犯?
(二十一)[本章字数:1468最新更新时间:2010-02-09 15:18: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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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秦龙得到消息,说衡阳城里来了两个古董收购商,挺有钱的,且出手大方。“成癞子”一只明代香炉,原指望换几千大洋的,可人家一出手就是三万。还听说这两人越古的东西越高兴收购。不怕价格高,就怕不是古董。
秦龙立即让手下找来“成癞子”郭成,自己却不出面,只躲在后面屋子听“成癞子”的述说。果然这消息不假,“成癞子”确实是只打算换几千大洋的,但对方却给了三万。
“成癞子”还说,今天下午,准备带“花和尚”去卖家中的一把古剑,至于能卖多少钱,去了才能知道。
秦龙正在为那对羊脂玉瓶无法脱手犯愁。朱开彪倒是提议卖到广州去。但是,秦龙觉得,广州人生地不熟,一旦碰上黑手,自己无法招架不说,还有可能丢掉性命。因此,坚决不同意卖到广州去。可是,“回雁帮”现在人口众多,每天要吃要喝,光靠那几处铺面,已经无法维持日夜增大的开支。羊脂玉瓶若不脱手,留下祸患不说,这么多的日常开支就成了问题。
现在,听“成癞子”说衡阳来了这样两个人,秦龙真是喜不自胜。首先,这是在衡阳地盘,秦龙不担心黑手。若真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捣乱,那除非他不想活了。其次,现在自己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而这两人却说越古的东西越高兴,不怕价格高,就怕不古。这真是荡寡妇遇上了淫鳏夫??皆大欢喜。
但是,由于这对羊脂玉瓶是偷来的,秦龙当然不敢造次。他一是要再次试探这两人是否出得起价,二是要看这两人是否带了足够的钱。他不想搞赊销,也不想轻易拿出去冒险。另外,他最担心的是警方扮成古董商来赚自己。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决定由“成癞子”去传话,先探探对方的底,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当天下午,“成癞子”来回话说,那两个人又以五万的价格,收购了“花和尚”一把本来准备送给他们的古剑。不但如此,还给了一千元佣金给“成癞子”,以表彰他的引荐之功。
对于是否愿意出一百五十万收购羊脂玉瓶的试探,对方只说要看了货以后才能答复,既没说一定要,也没说不要。并说如果自己这一方愿意卖掉,可于明天晚上看货。
从这些行为来看,秦龙判断,这不会是警察装扮成的古董商。首先,警察不可能如此识货。不说“成癞子”的香炉,人家一见,就知是明代物品。单就“花和尚”家的那把古剑,有多少人曾经想要?但“花和尚”怪得很,声称一定要买家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宁可相送但却不能卖。若不是真正的古董商,怎么会知道这剑的来历?其次,若是警察装扮成的古董商,怎么能用公家的钱如此大方地连购两件古物?这两件东西在古董商眼里固然值钱,但在警察眼里却是一钱不值的。他们能这样做,说明他们才是真正的古董商。第三,如果是警察装扮的古董商,听到有羊脂玉瓶后,一定会迫不及待,但对方却强调一定要先看货才能谈价钱,这是典型商人的风格。试想,哪个商人愿意在没看到货之前承诺价钱的?除非他不是真正的商人。
秦龙怕自己的分析有破绽,又和朱开彪及其他几个手下反复进行了研商,觉得这些分析是正确的。加之,这是在衡阳地盘上,即使遇上黑手,凭自己几个人的功夫,不怕他跑到天上去。
副帮主袁明玉提出来,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一是要去衡阳警察局侦探一下,看是否有长沙来的警察与他们联络。按常理,长沙若有警察来衡阳办案,一定会与当地警方联络,以取得当地的支持。二是若确实没有长沙警方参与,可由帮主和朱总监共同前往,以防不测。
秦龙和朱开彪觉得袁明玉的话很有道理,因为袁明玉一个表亲在衡阳警察局当头目,便由袁明玉亲自前往侦探。
侦探的结果是没有任何长沙警方的人来衡阳。秦龙这才真正放了心。
第二天晚上八点,秦龙、朱开彪在郭成的陪同下,依约来到了古董商人陈老板在“悦来客栈”的房间。
陈、肖两位古董商人早就在房间等着了。
(二十二)[本章字数:1641最新更新时间:2010-02-09 15:2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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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三人进来后一阵寒喧,陈老板便自我介绍道:“鄙人姓陈,叫陈大贵。这位是鄙人的搭档,叫肖立言。听说先生有一对玉瓶要出售,不知是否带来?”
见陈老板说话文诌诌的,秦龙也故作斯文道:“久仰两位大名,鄙人姓秦,叫秦龙。这位是我兄弟,叫朱开彪。听说两位是大手笔的古董商人。我这对玉瓶是祖传之物,如果您出不起价钱,我是不会出手的。”说着,便将玉瓶交到了陈老板的手里。
陈老板反复看了一下玉瓶的成色和质地,确信是一对唐代的羊脂玉瓶无疑。这才开口道:“这对玉瓶倒确是唐代之物,但两位要一百五十万似乎开价太高。因为,唐代到现在也就一千多年时间,如此高价,难与此物相符。”
这已在秦龙二人的预料之中,没有哪个古董商会按卖家的开价出钱的。除非他是傻子,或者,他根本不是古董商。
秦龙想了想道:“陈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两个瓶子虽然只有一千多年时间,但它却是当时西域进贡之物,十分稀罕的。虽然说不上价值连城,但也决不是等闲之物。您是古董商,自然懂得。这样吧,您若诚心想要,您自己还个价如何?”
陈老板道:“您讲的固然不错,但我们收购古董也不能买回价值不符之物啊,您说是不是?这样吧,您既然要我还价,我愿意出一百万买这对瓶子,您看如何?”
见对方一下砍掉五十万,秦龙知道今天遇上了商界高手,但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想了一想,便字斟句酌地道:“陈老板也太厉害了吧?这对瓶子虽说只有一千多年历史,但却是世间独有之物,怎么可能只值一百万?您若诚心想买,必须得加一点,否则,我宁可不卖。”
陈老板想了想道:“那行,我出一百二十万,再多我就不要了。”
秦龙道:“一百三十万,您是大老板,也不在乎这十万块钱,我相信您买了这对瓶子,至少赚五十万。您看行吗?”
肖老板这时插言道:“我看秦老板没有必要强调一百三十万,陈老板,我们也退一点,一百二十五万如何?”
又反复看了看瓶子,陈老板点了点头道:“行,就是一百二十五万。秦老板,您觉得如何?”
秦龙侧头想了一想,似乎是痛苦地做出了决定一样,终于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老板太厉害了,这样稀世之物只肯出这一点钱。算了,就是一百二十五万。你们是付现钱还是银票?”
陈老板正要回答,“慢点!。”朱开彪突然一声大喝,便欲从陈老板的手上抢夺玉瓶。
秦龙不知朱开彪这突然举动是什么意思,正准备起身阻拦,陈老板却已一旋身,轻轻避开了朱开彪,旋即道:“朱兄弟这是何故?”
朱开彪道:“我看你不像古董商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老板道:“你说我是什么人?”
朱开彪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陈老板道:“鄙人走南闯北,四海为家,朱兄弟见过我,这不足为奇呀。”
朱开彪道:“不对,你就是那斩断我师傅雷大木一只手臂的姓陈的小子,我和你不共戴天!”
陈老板哈哈一笑道:“既已被你看破,我也就不瞒你了,在下陈逸枫。今天,就是专门来拿你们的。”
秦龙这时方知大事不妙了。自己行事多年,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长身一起,一掌击向陈逸枫的左胸。
陈逸枫因顾虑玉瓶安危,只得抱着玉瓶,再次旋身,避开秦龙一掌。
肖老板见两人身份已经暴露,迅速掏出手枪,大喝一声道:“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两人一见哪还敢再斗?前后一纵身,迅速破窗而去。
原来,这肖老板就是肖如伟。陈、肖两人那天向徐三妹问完话后,感到田益民的外甥??那名姓朱的古董商人十分可疑,便立即找到了田益民。田益民见有生意找上外甥的门,也就非常高兴地将朱开彪的姓名和在衡阳落脚的情况告知了陈、肖二人。陈逸枫这才知道作案者有可能就是几年前败在自己手下的那个雷大木的大徒弟朱开彪。
原来的方案是两人以古董商人的身份先将玉瓶弄到手,然后以现金不够为由,让朱开彪来长沙拿钱。这样,即可人赃俱获。但想到朱开彪有可能识破陈逸枫的身份,因此,第二方案就是一旦身份被识破,先设法保住玉瓶,然后再相机拿人。
陈逸枫见二人破窗而去,立即将玉瓶交到肖如伟手上,随后就追。
然而,秦、朱二人毕竟是有武功的人,待陈逸枫追出门时,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陈逸枫只好回到房间。为了防止秦、朱二人带多人前来抢劫,只好连夜结帐,动身赶返长沙。
(二十三)[本章字数:2679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1 20:25: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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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如镜,晚风徐来,给人一种清新、恬静的感觉。
陈逸枫、肖如伟因身怀重宝,为防意外,只得连夜赶路。
走在这通往长沙的古道上,望着这衡山脚下的村庄、田舍,陈逸枫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本来,衡山这地方,此前在陈逸枫心中是没什么位置的。然而,曾几何时,衡山却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重要,越来越值得留恋了。是一清道长的信尚未送到而萦怀?还是秦龙、朱开彪未抓获而遗憾?还是……?陈逸枫知道这些是原因之一,但不是全部原因,而真正的原因却是郑小云。
自和郑小云二次见面以后,在陈逸枫的心里,就时时有一个影子在晃动。这影子一会是郑小云,一会是衡山。自此,他时时有到衡山来的冲动。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把郑小云送的小手帕拿出来反复把玩。看着手帕上面绣的那弯月亮,那口池塘,他就会在心中暗诵柳永的那首《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多么聪明的姑娘啊,没读过多少书,所寄情的绣画却与古人暗合。这样的才智,却差一点饿死路边。而自己恰在那时路过那里,难道这就是天意?几年来,父母一直在为陈逸枫的婚事而操心,可他却总是以各种借口而婉拒。这一次,一个差一点饿死路边的逃难姑娘,却一下占据了他全部身心。辛弃疾那句:“众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难道写的就是这一幕?
那天,一听田益民说朱开彪在衡阳落脚,内心便产生了一阵莫名的冲动。朱开彪在衡阳,当然非去衡阳不可了。当时就打定了主意,到衡山后当即抽空去看郑小云。然而,事情却偏不凑巧,由于朱开彪迟迟不露面,也就无法分身去看她。原打算待朱开彪上钩以后,在回长沙的路上再抽空前去。不巧,身份被朱开彪看破,为防意外,只得连夜动身赶返长沙。这一次,看来是无法相见了。“小云啊,只能请你宽谅了。这次实在是身不由己啊。”陈逸枫在心里这样对郑小云说着。
“陈科长,天快亮了,我们离开衡山已经很远了,是继续赶路还是找地方先休息一阵?”见陈逸枫一个劲地只知道赶路而不说一句话,肖如伟打破沉默问道。
抬腕一看手表,时针已指向凌晨五点,天是应该快亮了。
想了一下,陈逸枫道:“还是继续赶路吧,秦龙、朱开彪是决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的。我们只有两人,一旦出现什么事故,就将前功尽弃啊。”
点了点头,肖如伟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短短几天时间,他已对陈逸枫彻底信服了。省长公子被绑架,民政厅长家被盗,以自己多人多天的明查暗访,却找不出任何一点线索。而他上任当天,就将人质平安救回,再用几天时间,又使这对价值连城的羊脂玉瓶失而复得。虽然人犯逃逸,但毕竟失物已回。自己从警多年,也破过不少大案要案,但现在看来,论目光之锐利、心机之缜密,都无法和他相比。再加上他那身深不可测的武功,自己就更是望尘莫及了。他既然说为了安全继续赶路,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找徐三妹问过多次话,就没能找出朱开彪这条线索。而陈逸枫一出马,就问出来了。这到底是运气还是能力?陈逸枫是如何判断的呢?肖如伟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
他紧走两步,和陈逸枫走了个肩并肩,字斟句酌地问道:“陈科长,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陈逸枫道:“肖兄过谦了,请教两字实不敢当。您有什么事,直截了当地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肖如伟道:“您是怎样确定徐三妹将消息透露给了朱开彪的呢?”
陈逸枫道:“我事先根本不知道徐三妹将消息透露给了朱开彪,但是,从窃贼只拿走玉瓶而不拿其他东西走的情形来看,有人提供内情是可以肯定的。是谁提供的内情呢?知道此事的人只有胡府男女主人两个,他们自己不可能将此事告诉别人,特别是当我对大太太问话以后,我更坚定了自己这一推断。一个如此知书识礼的女人,怎么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两人既然已经排除,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徐三妹了。因为,她每天进出书房,就算不知这对玉瓶的来历,也会知道它的宝贵。在审讯徐三妹时,我仔细地对她察言观色,又觉得她主动勾结外人盗走玉瓶的可能性不大。直到后来,我才突然想到,徐三妹是否在亲戚或朋友面前无意中透露出去了呢?此时,你也在怀疑徐三妹,这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当然,我认为徐三妹即使向外透露了这一消息,也可能是无意的。因为,她若有意透露出去,不会只说一对玉瓶,吴道子那幅画,价值并不比玉瓶低。正因如此,当徐三妹被叫来时,我先认定她就是主谋,她当然受不了如此打击,便痛哭失声起来。我要的就是这一效果,让她感到了巨大压力以后,我再细心诱导,果然将朱开彪给说出来了。”
肖如伟道:“我承办此案以后,也认为徐三妹是重点怀疑对象,却没有想到她无意将消息透露出去这一节。我认定就是她将消息透露出去的,她却致死不肯承认。我几次想对她动刑,但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受得了?便动了恻隐之心,早知如此,当时对她用刑,说不定她就说了。”
陈逸枫道:“我看未必。她既然没有主动说出去,不是她存心隐瞒,而是她根本不记得这件事。这时,你只能细心诱导,反复提醒。让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进行回忆。我当时就是这样对她的。在既有压力又有动力的情形下,她才有可能记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像我们读书,如果老师只是一个劲地逼你,而没有循循善诱,你不可能将书读好。因此,真正会教书的老师,一定是循循善诱,因势利导的。当然,这首先要有准确的判断,如果你已经断定她就是作案人,又怎会对她循循善诱?你一用刑,她受不了时很可能会乱说一通。若真的如此,你又如何找到玉瓶?”
肖如伟道:“看来,若论心思缜密,断事清楚,我这个老警察比你这个新手差远了。”
陈逸枫道:“肖兄又来了,其实,我认为您并非心思不缜密,也并非断事不清楚……”
肖如伟急忙道:“那是什么原因?”
陈逸枫道:“仁心,我辈当警察,本来就是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因此,心里应时时存着仁慈心肠。若非大恶之人,不要过于为难人家。当时我将郭先生放走,也是基于这一想法。自古以来,许多六扇门里的人办案,总是先认定别人有罪,然后,再去围绕此结论找证据。这样一来,当然就会办出许多冤假错案,或者根本无法破案。我们的职责是惩治邪恶,扶持正义,若不分青红皂白,与邪恶何异?因此,我们若能以仁慈心肠对人,冤假错案就会少一些或者得到杜绝,我们的心也能稍安,您说呢?”
肖如伟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一点不假,我今天就茅塞顿开呢。”
陈逸枫道:“哪里,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向您请教呢。”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谈着,不知不觉间,天光已经大亮。
(二十四)[本章字数:1570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1 20:27: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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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羊脂玉瓶送回民政厅长胡世杰家后,陈逸枫和肖如伟顾不上休息,立即赶回警察局向局长刘一鸣禀报。
刘一鸣听完二人的禀报后,那种高兴劲就不用提了。
只见他眉开眼笑地道:“好啊,真是太好了,你们这是大功一件呐。说不定,吴大帅还会来电嘉奖呢。”顿了顿,又道:“今天晚上我作东,仍在玉楼东,宴请你们几位有功之臣,陈兄弟,可以赏脸吗?”
陈逸枫笑道:“局座请客,焉有不去之理?”
听了陈逸枫的话,刘一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离开刘一鸣办公室,陈逸枫和肖如伟便回到自已办公室,正好李良图在听取唐开元、赵长明二人关于张有财一家被杀案的外调情况禀报。见陈、肖二人风尘仆仆地进来,赶快给二人各倒了一杯水,示意唐、赵暂停。他想先知道陈、肖二人衡阳之行的结果。
陈逸枫简要地向几人介绍了一下找回羊脂玉瓶的经过,并告诉大家,刘局长今晚在玉楼东再次作东请客,听得几人各个兴高采烈。
“你们几位查访张有财案的进展如何?”等大家安静以后,陈逸枫问道。
李良图道:“他们两组人马查访了多天,我这里刚将情况汇总,您就回来了。此次衡阳之行太辛苦了,您先回家休息一会,我再向您禀报如何?”
陈逸枫道:“谢谢您的关心,我不累。局座还在为此案着急呢,我哪有时间休息?您说吧,没关系的。”
十分动情地,李良图道:“您和肖如伟为了玉瓶案已经连续三天三晚没有休息了。你们总不是铁打的,案子要破,身子也不能不要哇。您就算承受得了,肖如伟呢?他如何承受得了?”
肖如伟赶紧接道:“没关系,没关系,就三个晚上没睡嘛,不要紧的,我们还是先谈案子吧。”
紧握着李良图的手,陈逸枫深情地道:“李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现在实在是时间不等人,我还恨不得一天作两天用呢。当警察的若连这一点苦都不能吃,如何能当警察?我们肩上的担子太重了,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您就成全我们吧。”
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李良图道:“你们俩这样一唱一和,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接着,他就将唐、赵两人的调查情况向陈逸枫作了综合禀报。
经调查,张有财生前并无风流韵事发生,据张有财的朋友说,他并不好色,他太太因身体不好,几次劝他再娶一房姨太太,他都没有答应。因此,张有财一家因情被杀的可能性应当排除。
经对张有财生意上的往来进行调查,发现他所有生意上的往来都是清楚的。张有财既不拖欠别人的货款,别人也不欠张有财的款项。因为,他不管作什么生意,都是现货交易,生意作完,钱货两清。因此,因赖账或逃避债务而杀人的可能性也应排除。
经对张有财的亲戚、朋友进行走访、调查,他们说张有财平常为人、办事比较低调,作人也很谦和,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因此,他并没得罪过什么人,更不用说结下仇家,因仇被杀的可能性似乎也应排除。
听完这些情况调查禀报,陈逸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半响之后,陈逸枫才问唐开元和赵长明道:“不是情杀,也不是仇杀,更不是生意上为赖账而杀人,那就只有为谋财杀人这种可能性了。你们不是说当时现场并无财物被窃的痕迹吗?”
唐开元道:“当时现场确是如此,后来,我想张有财家是否有价值连城的宝物被别人知道了,从而招来杀身之祸呢?”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邵阳的李光仪,家徒四壁,还存有已传十一代的古铜鼎呢。张有财家财无数,家藏宝物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可是,若是为了谋取宝物,有必要杀他全家吗?除非当时已惊动了他家所有的人,从而起了杀人灭口的心。如果真是这样,四邻为什么没听到一句喊救命的声音呢?”
肖如伟补充道:“当时经警医鉴定,被害者几乎都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没有作出半点的反抗。”
陈逸枫道:“这就更加说明,杀手即使是为谋取宝物而来,仍存了要杀他全家的心,这若不是仇杀,又是为什么呢?”
一句话,问得众人都不吱声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谁也不发言,谁也不知怎么说。事情是明摆着的,若不是因仇杀人,何以在睡梦中杀人全家?可是,调查的结果却是张有财没有仇家,真的没有仇家吗?
(二十五)[本章字数:1098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2 20:35: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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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家都不发言,陈逸枫只好打破沉默道:“张有财一家被杀,可能还有很多不被我们所知的秘密,我们唯有加大调查力度,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才有可能找到突破口。因此,唐兄、赵兄应继续对张有财的社会关系、以前的活动情况进行调查,肖兄可以先回家休息一下,在下还有点小事要出去一趟。明天下午,我们再碰头,大家以为如何?”
几个人听后都纷纷点头,觉得也只有这样了。
其实,陈逸枫要去的地方是西长街张有财家,因为,这件事在他脑子里的疑点太多了,他必须去现场再次实地勘查,以解开疑点
走在去西长街的路上,只见满街熙熙攘攘,行人如织。忽然,他的眼睛余光睥见了身后左侧有一熟悉的人影在跟踪,猛然一回身,见是肖如伟。
陈逸枫道:“肖兄不回去休息而跟踪我,意欲何为?”
肖如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实在一点不累,不想休息。”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所以肖兄就来跟踪我了?”
肖如伟道:“我知道您一定会再去张有财家,反正没事,就跟着来了。”
陈逸枫道:“哦?”
肖如伟道:“因为,在您心里还有几个疑点没有解开。不去现场,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陈逸枫边走边道:“愿闻其祥。”
肖如伟道:“其一:一家五口被杀,杀人的时间是晚上,杀人的地点是张有财家。五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应该是分散住着的,而五人却无声无息地被杀掉了,这是什么原因?即使杀手的武功再高,要想无声无息地在诺大的屋子里把人杀掉,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陈逸枫道:“肖兄的意思是……?”
肖如伟道:“除非杀手事先使用了迷香之类的药物,一旦使用了这些东西,现场应该有痕迹可找。”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说下去。”
肖如伟道:“其二:张有财家只有前后两个门,杀手是如何进去的?除这两个门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进去?”
又点了点头,陈逸枫道:“继续说下去。”
肖如伟道:“其三:张有财一家被杀,到底是为谋财还是仇杀?还是兼而有之?他家是否藏有宝物?要搞清这些情况,唯有找张有财的儿子张永平访问,而且,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陈逸枫见肖如伟不再说了,便道:“肖兄高见,果然不愧‘智多星’的称号,此前,您来现场勘查过吗?”
肖如伟道:“和唐开元勘查过几次,这些想法是刚才听您对案件的分析后想到的。为了使您有个帮手,也就悄悄跟在您的后面来了。”
听完肖如伟的说明,陈逸枫十分感动。自从和肖如伟去了一趟衡阳后,他对肖如伟的印象就越来越好了。这一方面是两人出差在外,时时在一起,容易加深了解和增进感情,但更重要的还是肖如伟那渊博的知识和敏捷的思维给他形成了深刻的印象。就象刚才他所讲的那几个疑点,可说处处和自已的想法吻合。这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警界精英啊!要是多有几个这样的人才多好!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张有财家。
(二十六)[本章字数:1822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2 20:37: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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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女人告诉陈、肖二位,张公子因事外出,她是才来几天的佣人。叫卢万英,是张公子的一远房亲戚。受张公子之邀,来作佣人的。
陈逸枫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和肖如伟进到屋里,围绕肖如伟刚才所讲的几个疑点进行查勘。
张有财家确实只前后两个门,没有第三个可以进出的门。
据肖如伟介绍,当时发现张有财家被杀,是他的一个生意伙伴。名叫马坤,四十多岁,作古董生意的。那天上午十点多钟,马坤按头天的约定来张有财家谈一宗古董收购生意,顺便验货。可是张有财家却紧闭大门,怎么敲门都敲不开。马坤经常来张有财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反常现象。马坤便向张有财的邻居打听,问张家是否全家外出。邻居说,没有见他家有人外出。马坤这才感觉到可能是出事了。便报了警。当时来现场勘查的人很多,肖如伟也是其中之一,当时还是肖如伟和唐开元两人合力将门弄开的。
听完肖如伟的介绍,陈逸枫道:“前门是关着的,后门呢?后门是否打开?”
肖如伟道:“当时我就查看了,后门也是朝内关着的,没有任何打开的痕迹。”
陈逸枫道:“那个马坤和张有财谈的是什么古董生意?”
肖如伟道:“找他问话的是唐开元,据唐开元介绍,马坤是打算收购张有财的一个古铜鼎,这个古铜鼎现在已被拿到警察局去了。”
沉思了一会,陈逸枫道:“现在看来,杀手进出的唯一通道就是天井了。”
陈、肖两人来到天井。抬头一看,屋檐离地面约有两丈多高,除非轻功特高的人,一般人是无法从这里进出的。
陈逸枫一个纵身,即上了屋檐,再一翻身,就上了屋顶。仔细扫视了一下屋顶,见不远处的瓦烂了几块。陈逸枫走近俯身一看,便知是被人踩坏的。再过不远,又有几块烂瓦,按理,杀手既然能从天井进出杀人,是不应该将瓦踩烂的。除非杀手杀人后,自己受了伤,或是退出时,由于心慌加上轻功火候不够,才会有此现象。陈逸枫沿着烂瓦的方向,判断杀手是从北面最低处上的屋顶。来到最低处,果然发现有青苔被抓动的痕迹,杀手从这里上屋是无疑的了。由此,陈逸枫判断杀手应是身怀武功之人,能否由此进行查访呢?
陈逸枫迅速回到天井,正准备和肖如伟细查现场有无使用迷香之类药物的痕迹,张有财的儿子张永平回来了。
见上次来过的警察现在又来了,张永平立即将二人迎进父亲平时接待贵客的书房。
陈逸枫向他说明了再次登门拜访的原因,是因为有几个疑问尚未查清,希望他积极予以配合。张永平表示完全理解,并表示只要有助于早日破案,自己一定知无不言。
见张永平如此通情达理,陈逸枫十分感动,便开始试探性地问道:“张公子虽然在天津求学,和令尊的通信应该是经常有的吧?”
张永平道:“是的,最多两个月就有一封信。”
陈逸枫道:“张公子请不要见怪,我想问一下,你们在信中除了谈你的学习、生活以外,还谈过别的事情吗?”
张永平道:“我们谈的事情很多,我不知陈警官问的是哪方面的事?”
陈逸枫道:“比如令尊生意方面的事,赚了多少钱啦、有没有亏本啦、和谁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啦等等。我希望张公子说得越详细越好。”
张永平道:“生意方面的事,先父倒是很少说到,特别是赚钱、亏本的事,他从不和我说。他在信中也从没说过和谁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也许,他老人家是担心在信中说这些事影响我的学习吧?”
陈逸枫道:“他是否和你说过家中财产方面的事?”
“财产?”张永平道:“没有呀,他只和我说到过妹妹的嫁妆。”
陈逸枫道:“令妹已经许人了?”
张永平道:“没有,她才十四岁,尚未许人。”
陈逸枫道:“那令尊如何会和你谈到令妹的嫁妆?”
张永平道:“那是在两年多前,他来信说买到两颗‘真龙珠’,十分珍贵的,他准备将来给妹妹作嫁妆。”
陈逸枫道:“我们可以看一看那两颗‘真龙珠’吗?”
张永平道:“我回家后到处都找遍了,却没有见到。”
陈逸枫道:“哦?”
张永平道:“我怀疑被强盗杀人后劫走了。”
心中一动,陈逸枫道:“你是说杀手是为这两颗‘真龙珠’而杀人?”
张永平道:“我不知他们为什么杀人,但两颗‘真龙珠’不见了却是事实。”
陈逸枫道:“你确实没记错令尊买到两颗‘真龙珠’吗?”
张永平道:“先父在两年前的信中确实和我说过此事。”
陈逸枫道:“令尊说过他花多少钱买的吗?”
张永平道:“没有,他只说过很珍贵的,没说过价值多少。”
陈逸枫道:“上回我来找你问话时为什么没将此事告诉我呢?”
张永平道:“当时我只以为是我没找仔细,暂时没有找到。在尚未确定之前,我觉得不便于和您说起此事。”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如此说来,我们还要对贵府作一次全面勘查,你不会介意吧?”
张永平道:“不会,您随便查吧。”
(二十七)[本章字数:1733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6 10:44: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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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女佣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端进来,恰与想出去的肖如伟撞了个满怀。茶杯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房间都是砖铺地面,不应如此清脆的。陈逸枫迅速将随身携带的工具拿出,稍一用力,即将砖块撬开。敲了一下,里面是空的。原来地下是一个地穴,在墙边茶桌底下用一木板盖住,茶杯正好被摔到木板上面,木板上面又铺了砖,稍不注意很难发现。
揭开木板,陈、肖两人下到地穴。点燃火折,发现地穴和一间房面积一般大。里面放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书桌上面有一个算盘和笔墨砚台,说明主人经常在这里打理生意上的事。为什么不在上面而要到地穴里来作呢?只能说明主人的秘密太多,为防被人发现才这样作了。
靠地穴的南边,放了一个大木柜。陈逸枫打开木柜,里面满满一柜账本。陈逸枫和肖如伟各随手抽了一本翻看起来。里面记着张山欠多少钱,李四欠多少钱这类帐目。原来是本往来账。突然,一行字迹映入陈逸枫的眼帘。在账本最下面一行是这样记载的:x年x月x日,关月贵欠赌账一百二十万元。下面有一附注:关月贵言明半月后若不能归还,即以家中“真龙珠”两颗作抵,欠条附后。陈逸枫翻遍了该账本,却找不到欠条。可能是送来“真龙珠”后,欠条已经退回。
原来张有财在给儿子信中提到的“真龙珠”是赌博赢来的,且价值一百二十万元,当然十分珍贵了。这关月贵是个什么人呢?
又翻看了一下其他账本,没找到其他与本案有关联的线索。此时,火折已快燃尽。陈逸枫只好让肖如伟上去找女佣要来一盏煤油灯,继续在地穴中查探。
在地穴东边,放着一只大铁柜,柜门上着锁。陈逸枫随手一扭,锁已被扭落,打开柜门,里面满满一柜金条和现大洋。略数了数,共有一百根约二十两重的金条,五百多万元现大洋。这个张有财也够有钱的。这大概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陈逸枫这样想着。
将钱放回铁柜,抬头一看,肖如伟还在翻看账本,陈逸枫问道:“找到有用的线索吗?”
肖如伟道:“这本账本,全部记载的是与马坤的往来,有几笔颇大的往来,值得怀疑。”说着,便将账本递到陈逸枫的手上。
陈逸枫拿起账本,只见上面用毛笔在一记载下面划了一线,墨汁未干,显然是肖如伟刚划的。上面是这样记载的:x年x月x日,收马坤交来“日日新”租金二百八十万元。翻到第五页上,一笔记录下面又被划了一线,上面记载:x年x月x日,收到马坤交来“日日新”租金九十万元,象这种记载一共有八笔,总价值达七百九十五万元。
陈逸枫看完后,将账本递还肖如伟,问他道:“这‘日日新’是什么地方?”
肖如伟道:“是长沙最大的赌场,但老板并不姓马而是姓高。”
陈逸枫道:“张有财为什么向马坤收取这里的租金呢?”
肖如伟道:“这就是值得怀疑的地方。并且,据我所知,场地租金没有如此贵的。从这记载来看,只是一年多一点时间发生的事,就更不可能了。这只有一种可能,这赌场本就是张有财开的,他收的不是租金而是红利,如此,才顺理成章。”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现在看来,只有找到马坤才能将这些疑点解开了。另外,张永平刚才所讲的‘真龙珠’,也不是张有财买的,而是从一个叫关月贵的人那里赢来的。”说着,便将那本往来账递到肖如伟的手上。
看了一下往来账上关于“真龙珠”的记录,肖如伟道:“是否是关月贵派杀手来杀人同时劫走了‘真龙珠’呢?”
陈逸枫道:“我也是这样认为。”
肖如伟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关月贵?”
陈逸枫道:“不行,若真是关月贵干的,我们就凭张有财的这一笔记录,他会承认杀人吗?”
点了点头,肖如伟道:“不错,我们还要进一步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陈逸枫道:“不过,这两颗‘真龙珠’,倒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
肖如伟道:“您的意思是……?”
陈逸枫道:“你想,张有财在赌博场上赢了关月贵如此贵重的两颗‘真龙珠’,关月贵能无动于衷吗?而张有财却经常从马坤那里收取赌场的租金,实际上却是红利。这个赌场与马坤、张有财的关系,关月贵是否知道?他如果已经知道,肯定会怀疑张有财在赌场上作局。他若有这样的怀疑,杀张有财一家的过激行为,就很难避免了。”
肖如伟道:“这么说来,我们应当先找马坤了。”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当然应先找马坤,只是……您认为,那两颗‘真龙珠’,杀手是从哪里找到的呢?”
肖如伟道:“难道不是从这地穴里找到的?”
摇了摇头,陈逸枫道:“不是,你来看看这里就知道了。”
(二十八)[本章字数:1015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6 10:4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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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肖如伟带到铁柜面前,打开铁柜门,一百根金条和几百万元现大洋就出现在肖如伟眼前。
咂了下舌头,肖如伟道:“我的妈呀,这张有财真有钱哪!”
陈逸枫道:“‘真龙珠’若是从这里找到的,这些东西还存在吗?”
肖如伟道:“那‘真龙珠’是从哪里找到的呢?”
陈逸枫道:“看来,这张有财还有另一处藏宝地。”顿了顿,突然问肖如伟道:“肖兄,你平常的一些贵重东西放哪里呢?”
肖如伟道:“我没贵重东西。”
陈逸枫道:“假如你有贵重物品,你认为放哪里最安全?”
肖如伟道:“卧室,卧室最安全。”
一拍脑袋,陈逸枫道:“对,卧室最安全。”说着,便拉着肖如伟向张有财的卧室奔去。
张有财的卧室在后进靠里面一间。
卧室很大,一张宽大的床铺却占了卧室面积的三分之一。床铺旁边一套木沙发,上面似有几滴血迹,可能是张有财被杀时溅的。进门的左手边放有两个大柜,窗台边还有一张书桌,一把高靠背椅子,此外别无他物。打开柜门,里面都是衣服,没有别的值钱物品。
书桌上面放了一本线装书,书名是《三国演义》,说明张有财是常在卧室里看书的。
真龙珠是在卧室里找到的吗?陈逸枫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这时,肖如伟正站在书桌边沉思。陈逸枫一睥之下,见书桌有被移动的痕迹,立即和肖如伟将书桌移开。窗户下面的墙壁上一个小壁柜就出现在眼前。壁柜门是开着的,里面一个铁盒子,盒盖也是打开的,里面空无一物。
陈逸枫长吁一口气,看来,“真龙珠”就是放在这里被人取走的。
这张有财也够深沉的,这样的地方藏宝,确是难以找到。他却不曾想到,冥冥之中,万事自有天定。隐藏的再隐秘,又能耐天意何?
离开张有财家,已经是下午六点十分了。为了尽快找到马坤,陈、肖两人只好丢下局长刘一鸣作东的事,而直奔了马坤家。
使他们大吃一惊的是,马坤家正在大办丧事,死者正是马坤。
陈逸枫和肖如伟来到灵堂前,按乡俗给马坤磕了头。便问马坤的太太,马坤是怎么死的。马太太告诉陈、肖二人,前天晚上,马坤在外面陪朋友喝酒,回家后就称胃不舒服。因马坤平时就有胃病,马太太也就没太在意。可到了半晚,马坤突然大叫一声就去世了。马太太一边伤心地哭泣,一边将马坤死的过程告诉了陈、肖二人。
陈逸枫问道:“马老板在外面陪什么朋友吃饭,马太太知道吗?”
马太太道:“他在外面的事我从不过问的,到底陪谁喝酒,我根本不知道。”
陈逸枫来到马坤的尸体旁,揭开面纱一看,见马坤的嘴唇,脸部均呈乌紫色,这是明显的中毒迹象。看来,马坤是被别人所害,是谁要害他呢?陈逸枫陷入了苦苦的沉思之中……
(二十九)[本章字数:2696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6 10:46: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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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鸣今天的心情特别高兴,连续发生的三起大案,陈逸枫不到十天时间,即已破了两个。更值得高兴的是,吴大帅的嘉奖电令,今天下午即已到了省长手里。省长、市长准备亲自宴请警察局的有功人员。因此,为了今晚在“玉楼东”宴请陈逸枫等人,刘一鸣五点半钟就到了。平时请客,刘一鸣是从不点菜的。上次作东请陈逸枫等人,都是由秘书点的菜,刘一鸣只是最后确定而已。今天,刘一鸣却是亲自点菜,没有让秘书代劳。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他几乎把“玉楼东”的招牌菜全点上了。
不一会,李良图、赵长明、唐开元等人即先后来到。可是,直到六点半钟,仍不见陈逸枫和肖如伟两人。刘一鸣开始着急了,他不停地看表,不停地朝门外看。服务生来过几次了,问什么时候上菜,刘一鸣都推说客人尚未到齐,让他稍等。可是到七点半了,却仍不见陈逸枫、肖如伟的影子。刘一鸣感觉到可能二人出事了。但凭他对二人的了解,特别是陈逸枫,无论机智武功,都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他又觉得二人不应该有事。可是,陈逸枫是个非常守信的人,是什么事使他迟来赴宴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眼看快八点了,不能再等了,刘一鸣只好通知服务生上菜。
刘一鸣刚举起酒杯,忽然,门被推开。陈逸枫、肖如伟一先一后闯了进来,陈逸枫道:“报告局座,卑职等因事来迟,还请恕罪。”
见二人终于来了,刘一鸣哪还顾得上责备?连声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正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呢。”
陈逸枫道:“局座,真出事了。”
刘一鸣一惊:“出什么事了?”
陈逸枫道:“马坤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中毒身亡。”
刘一鸣道:“马坤死了?就是那个古董商人马坤?”
陈逸枫点了点头。
刘一鸣道:“死了算了,这并非大不了的案子。来,先喝酒吧。”
陈逸枫道:“局座,这马坤是西长街被杀案的重要证人。”
刘一鸣道:“哦?”
陈逸枫便将下午和肖如伟两人再探张有财家的情况作了详细禀报。
刘一鸣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了。
陈逸枫道:“现在必须让弟兄们去所有的餐馆、客栈、茶楼探查前天晚上马坤吃饭的地点和陪他吃饭的人。否则,我担心夜长梦多。”
沉思了一下,刘一鸣道:“行吧,看来,今晚的庆功酒要草草收场了。”
李良图道:“要不这样吧,我回警局去安排人手,局座、陈科长你们继续喝酒,我安排完后再赶回来。”
陈逸枫道:“来不及了,除了要探查上述场所外,还必须立即找到‘日日新’赌场老板高成福。”
刘一鸣道:“怎么,此案还与高成福有关系?”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他若不是参与者,也可能是知情人,因此,应尽快找到他。”
点了点头,刘一鸣道:“我们干警察的本就是特殊职业,一旦发现新的案情,就是战斗中发起的冲锋号,是顾不上吃饭和睡觉的。今天这顿酒,先记上吧,改天我们重新来过。”
陈逸枫布置完各自负责的任务后,便带着肖如伟直赴“日日新”赌场。
要找到关月贵,唯一的线索只剩下赌场老板高成福了。
陈逸枫有一种预感,马坤被害之后,高成福也可能凶多吉少。依肖如伟的意见,离开马坤家时,就要直赴“日日新”赌场。陈逸枫当时想到寻找杀害马坤的凶手,也十分急迫,这不是凭自己两人能作得了的。因此,决定先赶赴“玉楼东”,将情况禀报局长刘一鸣,再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果然不出陈逸枫所料,二人赶到“日日新”赌场时,赌场的管事说,高老板已两天没来赌场了,他们也在寻找。
陈逸枫问管事的道:“你去他家找过吗?”
管事的道:“找过了,他太太原以为高老板在赌场没回家,现在见我在寻他时,才觉得可能出什么事了。可是,这两天凡是他有可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仍不见他的影子。我已告知他太太,若再过两天高老板还不回来时,我只能将赌场关门了。”
见此情况,陈逸枫只好将自己的警察身份告诉他,并说明有事找他问话。
这管事三十多岁年纪,叫罗天佑,来赌场管事三年多了。因处事精明,是高成福花重金从邵阳挖过来的。据他介绍,自他来“日日新”赌场后,生意一直不错,几乎每天都有十几万的进项,高峰时可达一百多万元。问他赌场老板是否只高成福一人时。他说不知道,他只见过高成福,受高成福的指挥,每天的进项都交高成福。当问到有一个叫关月贵的人是否经常来赌场时。
罗天佑道:“关月贵?就是那个上吊自杀的关月贵?”
陈逸枫道:“关月贵自杀了?什么时候自杀的?”
罗天佑道:“那是两年前的事了,那天晚上,他由于输得太惨,回去后,没几天就上吊了。”
陈逸枫道:“你能将具体情况谈谈吗?越详细越好。”
罗天佑道:“大约在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关月贵和几个朋友喝得醉醺醺的进来了。本赌场有规定,喝醉酒后是不准参赌的。但关月贵是本赌场的常客,家里也十分有钱,加之,陪他进来的几个朋友都是长沙有名的富豪,我们也就没有阻止他。”
“且慢”,陈逸枫道:“那几个富豪叫什么名字?”
罗天佑道:“一个是西长街首富张有财,就是二十多天前满门被杀的那个人,一个是古董商人马坤,还有一个人我不认识。”
陈逸枫道:“马坤?他也参与了这场赌博?”再次点了点头,对罗天佑道:“你接着往下说吧。”
罗天佑道:“他们三人进来后,先玩了一会牌九,后来,觉得不过瘾,便玩起了骰子。刚开始,关月贵倒是赢了不少,后半晚就不行了。到快天亮时,已输了几百万元。临离开前,由于带的钱输光了,便从张有财那里借了一百二十万元,并打了一张欠条。几天后,就气得上吊自杀了。”
陈逸枫道:“你知道关月贵家住哪里吗?”
罗天佑道:“听说住南门口,具体住哪里不知道。”
陈逸枫道:“你知道他家还有什么人吗?”
罗天佑道:“只知道他有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儿叫关小凤,是否有儿子就不知道了。”
陈逸枫道:“你家老板高成福平时与古董商马坤来往多不多?”
罗天佑道:“他们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的。”
陈逸枫道:“那天晚上赌博,高老板是否也参与了?”
罗天佑道:“没有,老板是从不参与赌博的。”
陈逸枫道:“前天晚上,高老板是否和马坤在一起?”
罗天佑道:“不知道,他们前天下午好象在一起,我记得马坤好象是下午四点多离开这里的。”
陈逸枫道:“马坤离开这里时,说了要去什么地方吗?”
罗天佑道:“不知道,没听他说。”
陈逸枫道:“您可知道那天晚上有谁请他吃饭吗?
罗天佑道:“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我们不好问的。”
陈逸枫道:“关月贵死后,你们老板可有过什么反应?”
罗天佑道:“没有啊,他没参与赌博,怎么会有反应?”
陈逸枫道:“那马坤呢?您知道他有什么反应吗?”
罗天佑道:“我和他本来就接触不多,他有没反应我不知道。”
见要了解的情况差不多了,陈逸枫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便对罗天佑道:“我们今天先谈到这里吧,回头若有什么事,再来找您。如果高老板回来了,麻烦您转告一声,就说我找他想了解一点情况,请他不要外出。可以吗?”
罗天佑连声道:“行行,一定一定。”
说完,陈逸枫便和肖如伟离开了“日日新”赌场。
(三十)[本章字数:1429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9 17:3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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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警局的路上,陈逸枫始终一言不发,肖如伟知道,他在紧张地思索。
此前,也就是在张有财的地下室里时,陈逸枫以为关月贵是这次杀人案的主谋。因为,两年前,他输了两颗珍贵的“真龙珠”给张有财。为了报仇,而杀他全家。
可是,经过与罗天佑的谈话,方知关月贵在两年前就死了,是因赌博输了钱自杀的。死人当然不可能再杀人,更不可能杀人全家。
可是,关月贵的后人呢?他的后人会不会做这样的事?
罗天佑说,关月贵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是否有儿子则不知道。关月贵有儿子吗?如果他有儿子,是不是他儿子干的?或者他儿子和女儿都参与了?或者,他儿子、女儿指使别人干的?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儿子,而是他女儿或是他女儿指使别人去杀的人?
从目前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张有财一家被杀,应当与两年前的那次赌博有关。
首先,关月贵一晚输掉几百万元另加两颗“真龙珠”,导致了他的上吊自杀,这已是明摆着的事实。其次,“日日新”赌场明面上是高成福的,但实际上却是张有财所开。为了掩人耳目,张有财却通过马坤,找了一个高成福来当傀儡,这也是无可置疑的。
张有财为什么要将赌场挂在别人的名下?这并非违法的事,他大可不必如此的。他之所以这样做,很可能就是为了方便做局。关月贵很可能就是由于他做局而输得如此精光的。作为关家的后人,自然会对参加这次赌博的人进行调查。一旦知道“日日新”赌场实际为张有财所有的真相,岂有不怀疑他们作局的道理?这有可能就是张有财一家被杀和马坤中毒身亡的真正原因。
可是,高成福为什么失踪呢?是否他也参与了此事?
陈逸枫认为,虽然目前尚无证据证明关家后人作案,但关家作为重点怀疑对象,则是可以确定的了。下一步就是要尽快搞清关家的住址和后人的情况,要找到杀人的证据。要做到这一点,难度当然是很大的。但是,陈逸枫相信,既已有了明确的侦缉目标,比起前一段时间来,工作会要顺畅得多。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夜宵摊,一对老年夫妻在那里吆喝着卖夜宵。摊前三三两两坐了不少吃夜宵的客人。陈逸枫这才想起尚未吃晚饭,肚子开始饿起来了。
他一拉肖如伟道:“走,先打发一下肚子再说。”
来到摊前,两人各要了一碗馄饨,一碗米粉,另要了一盘卤牛肉、一盘卤猪肝和一壶酒。两人边喝边低声议论着有关张有财的案情。
突然,一阵打斗声传入陈逸枫的耳际,顾不上吃东西,警察的使命感促使他不能不前去干预。立即来到打斗场,发现已有两死三伤。
陈逸枫大喝一声:“住手!”
然而,打斗双方已经红了眼,哪里有人理会这一声大喝?没办法,陈逸枫只好冲进斗场内。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参加斗殴的人就全都立在原地不动了。
因为死了人,当然就不是制止一下能完事的。陈逸枫让肖如伟赶快回去调警察前来善后,自己则就地对负伤人员施救。
不一会,肖如伟即带来大批警察。陈逸枫让一部分人将重伤人员送往医院进行抢救,一部分人则将参加斗殴的人带回警察局进行审问。
负责审讯的是赵长明。
第二天一上班,陈逸枫正准备和肖如伟去南门口访查关家的住址,赵长明就进来了。
据他报告,昨晚发生斗殴的两边,是长沙两个有名的帮派,一个叫“湘江帮”,一个叫“龙头帮”。
听说是帮派斗殴,陈逸枫不能不重视了。因为,他在山上学艺时,师傅就和他讲过江湖帮派的争斗是无休无止的。弄得不好,就是血流成河的局面。陈逸枫历来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他怎能容忍江湖帮派之间的随意杀戮?
“帮派斗殴?”陈逸枫道:“这两个帮派的首领是什么人?”
赵长明道:“‘湘江帮’的首领叫游云龙,‘龙头帮’的首领叫胡大福。”接着,便将两个帮会的情况向陈逸枫作了详细的介绍。
(三十一)[本章字数:1641最新更新时间:2010-02-19 17: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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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湘江帮”以码头搬运工人和往来湘江的船上水工为主,建立于清光绪初年。第一代帮主叫宋其教,他当时建立“湘江帮”的目的,是为了抵御经常来码头闹事的地痞流氓。自从建帮以后,码头就平静了。第二代帮主叫游雪飞,他一改宋帮主的建帮初衷,利用自己的势力,大肆向外扩张。他除向往来船只收取保护费外,还向一些小商小贩收取保护费,搞得民怨沸腾。现在的帮主叫游云龙,是游雪飞的儿子,也是“湘江帮”的第三代帮主。他自从当帮主后,聚众闹事、打架斗殴的能力更胜乃父。不是为争夺收保护费的场地打架,就是为争夺某个**斗殴。长沙城只要提取游云龙,没有不变色的。几年来,他进出警察局已经好几次了,正是那种大错不犯,小错常有的人,警察拿他也没办法。
“龙头帮”建帮的时间比“湘江帮”要早一些,大约在清同治年间。这是一个以泥木工匠为主体的帮会。第一代帮主叫姚东顺,他当时建帮的目的,其实和“湘江帮”类似,姚东顺也是个本份人,他只要其他人不来欺负泥木工匠就可以了。这时的“龙头帮”,既无野心也无多少杂质。自从任飞当上第二代帮主以后,“龙头帮”就变了,他不再是以维护泥木工匠的利益为主要目标了。他在广收徒众的同时,经常干一些明抢暗夺,欺行霸市的勾当。这样一来,便免不了时不时地和“湘江帮”要发生冲突。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个帮派长期这样明争暗斗,使得双方的怨恨越积越深。到了现任帮主也就是第四代帮主胡大福手上,“龙头帮”和“湘江帮”的矛盾便已到了公开化,白热化的程度了。
听完赵长明对两个帮派的上述背景介绍后,陈逸枫道:“昨天抓的人里面,有两个帮的帮主吗。”
赵长明道:“没有,昨天抓的只是他们的小喽?。”
陈逸枫道:“他们昨晚为什么争斗?”
赵长明道:“为了争一个女人。”
陈逸枫道:“争女人?为谁争女人?争什么样的女人?”
赵长明道:“为他们帮主争女人,到底争什么样的女人,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陈逸枫道:“这就奇怪了,连争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清楚,双方居然以性命相博,这些社会黑帮,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李良图道:“这些帮会就是这样,为了一件很小的事,可以以命相拼。前不久,两个帮派之间就为在湘江边一方弄脏了另一方的衣服,从而发生群殴,导致一死五伤。若不是警察及时赶到,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陈逸枫道:“为什么不借机将双方的帮主关起来呢?”
李良图道“将他们关起来?谈何容易?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渣滓,却又和上层又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将他关起来,明天就会有人指示将他放掉。更何况,他自己并没参加械斗,他说他也没指挥,是下面的人自己的行为,你如何关他?”
听完李良图的介绍,陈逸枫对长沙社会的黑暗,又有了新的了解,对自己警察的职责,更增加了几分危机感。然而,既然已经干了警察,自己就有责任为社会求得一份平静,至于个人的荣辱得失,就无需去考虑太多了。
陈逸枫就是这样,他自小看到了太多的不平与黑暗,他立志要铲除这些不平。“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然。”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这两句诗,一直是他的座右铭。正因如此,当年周晓瑜看中了他的才华和志向,有意让他从军,他却因为从军干的是杀戮老百姓的勾当,而婉言拒绝了。后来,刘一鸣要他当警察,他考虑再三,便毅然接受了邀请。现在,听了李良图的介绍,虽然知道要铲除这些不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仍决心义无反顾,不干不休了。
如果说,以前两个帮派因发生争斗而死人,却抓不到帮主的辫子的话,这次陈逸枫却有借口了。因为,这次是两个帮主为争一个女人而发生的械斗,若再不借机铲除这股邪恶势力,社会怎么能太平?老百姓的生活怎么能平静?
陈逸枫准备下手了。
他派赵长明、唐开元立即着手对“湘江帮”和“龙头帮”进行全面的调查,他要求要尽可能地多收集“湘江帮”帮主游云龙和“龙头帮”帮主胡大福扰乱社会治安、欺压平民百姓、欺行霸市、致人死命的各种证据。再要肖如伟通过眼线,搞清游云龙和胡大福的落脚地和经常出没的地方。待证据收齐以后,便可对二人实施抓捕。
他让李良图继续坐镇警察局进行调度,他自己则继续对张有财一案进行侦缉。
(三十二)[本章字数:2406最新更新时间:2010-02-21 10:19: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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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赵长明、唐开元二人相继前来复命。二人均不负陈逸枫所托,游云龙、胡大福的犯罪证据可说罄竹难书。只等肖如伟找到二人的巢穴,即可收网捕鱼了。
可是,肖如伟却迟迟不见复命,而且,两天来,连人影都没见到过。
以肖如伟的人品和能力,陈逸枫是坚信不疑的。特别是这次两人同去衡阳办事,肖如伟的机智、敏捷和渊博的知识,给陈逸枫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可是,他现在既没有消息来,也不见人回来,是什么原因呢?
陈逸枫决定再等等看,说不定过一会肖如伟就会出现在门口也有可能。
可是,这一等又是一天,仍不见肖如伟的踪影。陈逸枫有点着急了。他一方面派出大批警察四处查找,另一方面赶紧给刘一鸣作了禀报。一个从警多年的老警察,一个智勇双全、累破大案的侦缉组长突然不见,这可是民国以来长沙的一件大事。刘一鸣听报后也十分重视和着急,他指示陈逸枫,要尽最大努力,加派大批警力,迅速找到肖如伟。
可是,肖如伟却如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肖如伟这时正遍体鳞伤、三天未进点滴食物,象一条病狗一样斜躺在游云龙的地牢里面。
地牢里面黑暗、潮湿,一个人被关在这里,真是生不如死。
三天前,肖如伟接受了调查“湘江帮”和“龙头帮”帮主落脚地的任务,便对自己掌握的眼线进行了布置。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了,他正准备回家吃饭,突然看见一个颇象游云龙的人进了一条巷子,便立即对其进行跟踪。进巷子以后,方知巷子很长,且有两条叉巷。其中一条向左弯,一条向右弯进去了。眼看前面不见了游云龙,估计是进了向左弯的巷子。就在肖如伟刚踏进左弯的巷子时,猛觉后脑受到了重重的一击,他突感天旋地转,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肖如伟醒转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躺在了一间屋子的地上。
肖如伟的四周站满了人,一看便知是打手。对面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脑袋特大而脸部却特瘦,就象饿了半年的囚犯,给人一种明显营养不良的印象。人虽然瘦,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当肖如伟向他看去时,正与他那刀锋般的目光相遇。肖如伟知道,这就是鼎鼎有名的“湘江帮”帮主游云龙。
将肖如伟盯了大约半分钟,游云龙说话了。“肖警官,你没想到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肖如伟道:“我确实没有想到,你竟敢袭击、关押政府警察。我办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匪徒。”
一阵哈哈大笑,游云龙道:“你以前没有碰到,那是你以前没有触犯我。现在,你既然触犯我了,当然就不能再对你客气了。你说得没错,我现在将你抓起来了,如果你不配合,我还会杀了你。”
肖如伟道:“我相信,我相信你有这份胆气。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的侦缉科长陈逸枫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你若将我杀了,你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信不信?”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游云龙道:“你是说那个乳臭未干的陈逸枫?我若怕他,就不敢将你抓来这里了。现在,我要让你相信一件事,在长沙,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没有什么事是我办不到的。”
冷笑一声,肖如伟道:“堂堂的“湘江帮”游大帮主,当然是没什么办不到的,除了……”
游云龙急问道:“除了什么?”
肖如伟道:“除了“龙头帮”胡帮主要的女人。”
一听这话,游云龙面色立变,本来怪吓人的脸部一阵抽搐,使人看了以后更加觉得恐怖、恶心。
游云龙道:“胡大福算个吊,我还会怕了他?你去问问关小凤自己,她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胡大福?这小子想跟我争女人,门都没有。我随时可以让关小凤陪我上床,你信不信?”
一听关小凤三个字,肖如伟不由得全身一震,这不是陈逸枫正在寻找的关家后人吗?原来,游云龙和胡大福争夺的女人就是关小凤。肖如伟开始有点庆幸自己被游云龙所抓了。他知道,现在的关键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这样才有机会既抓住游云龙和胡大福,又找到关小凤。因此,自己不能再激怒游云龙了,以防他狂怒之下对自己突下杀手。
想到这里,肖如伟道:“这一点我是相信的,以游大帮主的神机勇武,一个关小凤实在算不了什么。”
游云龙道:“你也不要拍我的马屁,我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 。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肖如伟道:“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就是胡大福。”
游云龙道:“看来,不给你一点好处,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跟踪我?”
肖如伟知道解释也没有用,干脆闭口不作回答。
游云龙的丑脸再次变色,他手一挥,几个彪形大汉便上来对肖如伟一顿暴打。可怜肖如伟全身被绑,只能躺在地上任这群匪徒**,但他始终咬紧牙关,一字不吐。
游云龙气极了,抽出从肖如伟身上得来的手枪,对准肖如伟的脑袋道:“你他妈的若再不说,老子一枪送你上西天!”
这时的肖如伟已经几次被打昏又几次被冷水浇醒,见游云龙用自己的配枪指着自己的脑袋,知道这个匪徒已经狂怒到了极点。稍有不慎,他是完全有可能下毒手的。便有气无力地解释,确实是认错人了,直到被抓以后,才知是“湘江帮”的帮主。
听肖如伟仍然如此回答,游云龙又欲举枪,正在这时,一个小喽?进来禀报,说关小姐派人前来有事要见帮主。
游云龙这才收起枪,命众打手先将肖如伟关进地牢,待自己见完客后再审。肖如伟算是暂时躲过了一劫。
地牢里没有一丝亮光,又潮又霉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匪徒将肖如伟身上的绑绳解开,往地牢里一扔,咣当一声关上铁门,就再也见不到一个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肖如伟才慢慢适应这种环境。可是,由于遍体鳞伤,加之肚子空空,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肖如伟知道,以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有一丁点逃走的希望。他只能等,等游云龙送来一点食物,有了力气以后,才有可能寻找逃脱的机会。
肖如伟不是赌徒,但他现在只能赌。和自己赌,和自己的命运赌。他赌游云龙暂时不会杀他,赌游云龙会给他送来食物。
人若到了绝望的地步,是否都是这个样子?
肖如伟赌赢了,三天以后,不但有人给他再次送来了水,还送来了食物。食物虽不好,是用上了霉的米煮出来的,也没有菜,只有一点豆酱,但总比没有要好得多。如果说,水是生命的源泉,食物就是力量的源泉了。虽然是霉米饭加豆酱,但肖如伟吃下去之后,精神就好多了。再有两天时间,他相信他就有力气做他想做的事了。
(三十三)[本章字数:1552最新更新时间:2010-02-21 10:2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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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天过去了,寻找肖如伟的事,仍然一点眉目都没有。李良图几次和陈逸枫商量,认为肖如伟显然是遇难了,应该及时通知他的家属。但陈逸枫坚决不同意,他认为肖如伟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是肯定的,但他不相信肖如伟这么容易死。他和肖如伟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太长,但他充分相信肖如伟的能力,相信他能够转危为安。
陈逸枫也在赌,他在赌自己的眼光、自己的判断。
陈逸枫也赌赢了,因为,唐开元给他送来了令他高兴不已的消息。唐开元告诉他,据十分可靠的眼线禀报,肖如伟在“湘江帮”的手里,并且,还活着。
肖如伟突然失踪,陈逸枫认为一定与“湘江帮”或“龙头帮”有关,只有这两个黑帮才有胆量和能力动警察局的人。他认为肖如伟不会死,至少暂时不会死。理由是匪徒若想杀死他,失踪的当天或最迟第二天,就会有肖如伟的尸体出现。既然这么多天没发现他的尸体,说明他暂时没死。只要肖如伟没有死,就有将他救出来的希望。陈逸枫交代唐开元和赵长明,动员自己手上所有的眼线,不惜一切代价,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买通两个帮派中的重要人物,将消息弄到手。具体分工是:唐开元的眼线负责“湘江帮”,赵长明的眼线负责“龙头帮”。
唐开元用重金买通了“湘江帮”帮主游云龙的管家游牧民,终于知道了肖如伟被游云龙关在地牢里面的消息。
陈逸枫立即召集李良图、赵长明、唐开元三人研究营救方案。唐开元的意思是立即派出大批警察围捕“湘江帮”总舵。李良图不同意,他认为这样固然有震慑作用,但肖如伟将会有生命危险。因为,象游云龙这样的人,不同于一般的江湖帮会,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逼急了,他很可能狗急跳墙,对肖如伟施以杀手。他主张和游云龙谈判,只要他将肖如伟平安放出来,可以不追究他以前的罪责。赵长明坚决不同意这一意见,他认为游云龙既然敢关押警察,就不可能不考虑后果。他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作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和这样的人谈判,无异与虎谋皮。他主张兵分两路,一路以大批警察明攻“湘江帮”总舵,既可以起威慑作用,又可以起调虎离山的作用。一路暗攻,直扑关押肖如伟的地牢处,只要将肖如伟安全救出,下一步怎么作都可以。
陈逸枫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三人的意见和辩论,就象老僧入定。其实,他对三个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可以说,三个人的意见,各有长处也各有短处。单纯采用哪个人的意见,显然是不合适的。经过再三权衡,陈逸枫决定综合采用。他让李良图代表警察局去和游云龙谈判,但只能是试探性地谈,要装作不知道肖如伟在游云龙手里。目的是为了稳住游云龙,使他不要对肖如伟产生伤害之心。让唐开元带领大批警察,穿上便衣,秘密包围“湘江帮”总舵,待自己和赵长明营救肖如伟成功以后,再对该帮帮众实施抓捕。他特地交代唐开元,一定要将游云龙抓捕归案。要作到这一点,就必须随时掌握游云龙的行踪。好在唐开元已经掌握了他的管家游牧民,要作到这一点并非难事。解决了“湘江帮”以后,紧急着就对“龙头帮”采取措施,而解决“龙头帮”的问题,则由赵长明负责。
此前,赵长明则和自己负责营救肖如伟。为了使营救得以成功,唐开元要找游牧民搞一张地牢位置图,并且,在下午四点钟以前搞到。总的行动时间则定在晚上八点钟。届时,三路人马务必各自到达预定位置。陈逸枫最后特别强调,这次行动的总目标,就是要将长沙城里的黑帮一网打尽,还老百姓一个清平社会。
下午四点钟,唐开元准时弄来了地牢位置图,看着这张位置图,陈逸枫和赵长明一时却傻了眼。
按陈逸枫的意思,是要趁唐开元带领大批警察暗中包围“湘江帮”、李良图却去找游云龙谈判之际,陈逸枫负责作掩护,由赵长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肖如伟救出来,然后再通知唐开元进去捕人。可是,现在才知道这个地牢门却在游云龙议事厅的座位底下。即使设法将游云龙引开,但议事厅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且进来出去的人接连不断,要从这里将人救出去,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三十四)[本章字数:2266最新更新时间:2010-02-21 10:2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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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枫只好再次召集李、唐、赵三人进行研究。四个人研究了半天,仍然没有研究出一个好的办法出来。正在这时,一个警察进来禀报,说有一个叫杨宇廷的人求见陈科长。陈逸枫一听大喜,立即和三人一同迎出门去。
有前次捉拿肖无期的合作,杨宇廷对陈逸枫已经十分佩服且感谢了。杨宇廷已将好友李光仪的古铜鼎找回,今天既是来向陈逸枫告辞,又是来致谢的。
听说肖如伟被困“湘江帮”,杨宇廷怒发冲冠,立即就要去找游云龙要人。
陈逸枫伸手一拦道:“杨大?息怒,我们之所以没有强行前去救人,就是担心肖兄的安全。为了防止游云龙狗急跳墙,残害肖兄,我们认为必须设法将肖兄成功救出,然后再与游云龙理论。现在最麻烦的是关押肖兄的地牢入口,在游云龙的议事厅座位底下。除了有专人二十四小时守护外,进出此处的人还接连不断。要将肖兄成功救出,唯有解决掉这里的守护人员。现在您来了,这个问题就不成为问题了。”
杨宇廷一愣,心想你陈逸枫都感到为难的事,我如何解决得了?
知道杨宇廷还没想明白,陈逸枫赶快补充道:“我知道杨大?在江湖上有两绝,一是您的飞石,二是您的‘五步散’。今天要将肖兄救出来,就着落在您这两绝上。”
陈逸枫的话,不但使李良图、唐开元、赵长明迷惑不解,就连杨宇廷也大吃一惊。杨宇廷以飞石成名,这是江湖上老幼皆知的事。但他的“五步散”绝技,自出师门以来,却从没使用过,江湖上不可能有人知道杨宇廷还有这一绝技。陈逸枫是如何知道的?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深不可测。
原来,这杨宇廷的“五步散”,是江湖上已经失传了几十年的药功。它既象“迷魂散”,任何人只要闻到了这种药的气味,立即失去知觉。又不是“迷魂散”。因为,“迷魂散”要借助风的传输,没有风,“迷魂散”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同时,“迷魂散”除不能持久外,中毒者将立即倒地不起。而杨宇廷的“五步散”却是靠内力驱散的,它只使人失去知觉,在五步范围内行走自如,却不会倒地,故称“五步散”。杨宇廷的师傅当年传授这门绝技时,再三告诫他,不到危及生命的关头,不得随便使用。杨宇廷出道以后,从来没有遇到过象样的对手,更不要说有生命之危。因此,江湖上知道杨宇廷有这手绝技的人,可说绝无仅有。
陈逸枫是如何知道的呢?原来,陈逸枫的师傅是个学贯古今的世外高人,却和杨宇廷的师傅是多年好友。杨宇廷的师傅也是以飞石成名的,江湖上也只知他的飞石绝技却不知他的“五步散”绝技。陈逸枫的师傅则是例外,师傅在给陈逸枫列数江湖名人时,当然不可能漏掉杨宇廷的师傅。
那天,陈逸枫第一次和杨宇廷见面,当得知他是飞石杨宇廷时,便知道他师傅是谁了。由于师傅有交代,不能让世人知道自己的师傅是谁,陈逸枫也就不能向杨宇廷提及师门渊源。因此,陈逸枫知道杨宇廷而杨宇廷却不知道陈逸枫的师门。
杨宇廷听陈逸枫提到“五步散”并要自己使用”五步散”,哪有不吃惊的?他也是个聪明透顶的人物,吃惊之余,立即就想到了陈逸枫的师门可能和自己师门有渊源,只是当着另外三个人的面不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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