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345章 竹屋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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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宴席至夜,商定好了。
日月宫中菜肴美味,佳酿可口,众人都吃得带了醉意,欢腾无甚。时候不早了,叶夭灼吩咐下属领着时空越几个到了住所来,四剑、四刀亲自送客,到了一处幽静小院,坐落于奇花乱草拥护中,有蔷薇点缀,名‘翠薇居’。
何奚媛、顾大嫂等先前已在这里住过的,各自回房歇息。时空越别过四剑、四刀,进了房间,房舍精致,布置特色。有珠帘挂翠,帐幔清香。桌椅摆设,床铺舒软。更是藤蔓爬于窗台,鲜花点缀居室。居室最里怪石垒砌澡堂,冒着热水,水中洒满花瓣,满溢香气,是缥缈峰早已布置好的。
时空越脱却衣衫,泡在热水中。水自石眼流出,温暖舒适。时空越暗自揣测如此豪华住居,实在舒宜;如若西毒教和缥缈峰的姐妹去了梁山,条件不济,如何是好,心中顿时踌躇。
入夜睡卧了,次早起来,已是阳光洒照,冬日清寒。
缥缈峰的女郎来照料周全,安排有序。午间,有人来领着时空越、何奚媛等去主楼中与缥缈峰、西毒教的姐妹们一同用餐,招待得好。席毕,叶夭灼领着众人一同观览山峰景色,四处走逛。
时空越见日月宫建在主峰顶上,房舍错落有致,都很别致。虽不是砖石红瓦,楼阁豪华,但也是奇石好木,颇具巧工。因为在主峰中居住的人不多,故而房子也不是太多。主峰靠西处,有一座小寨,兼具苗、彝、傣、壮、白等各族特色,有竹楼、有木楼、有树房、有草楼,各具特色,颇为可观。更是奇花异草栽种,怪蛇鸟虫收养。
便是以供西毒教人住居之处。秋水仙、紫茉莉、木芙蓉各有一座小楼,分别叫众人来为客,取出各家好吃,奇酒奇果,招待众人。
主峰并不是过于宽广,四周径是陡坡悬崖,与其他山峰是隔离的。陡坡悬崖上巨木生长,怪石巍峨,缭绕着清白云雾,观之可叹,赏之提神。
四五日内,时空越与众姐妹们一直在日月宫各处闲走,到处赏玩。
不说叶夭灼与时空越是生死之交,男女情缘;就说四刀姐妹,也感时空越是心中恩人,亲如姐弟;四剑姐妹看时空越如此俊逸潇洒,相处融洽,也觉舍之不得,芳心归服了。
卓不平为了避嫌,并不在主宫居住,而是住在对崖上的一间木楼中。
芙蓉楼藤蔓爬满,芙蓉花开;四周土壤潮湿,怪草浓郁。房子用巧木构造,造型奇巧。木芙蓉居住在三楼上,楼中有十余个苗家女子服侍。
这日,她单独请了时空越来,取美酒款待,特吃品尝;一面又二人聊话,增加感情。木芙蓉教时空越认识苗家字,唱苗家歌。不想时空越学得很快,好似对苗家字苗家话深有缘分一样,一学就会,一说就地道,还特意为她唱了一首苗家哥儿。
木芙蓉更是深信不疑,时空越果真是上天赐予她的如意郎君,此乃天缘,更是愈加欢喜,胸臆海深了。
除了芙蓉楼、水仙楼、茉莉楼,还有两座奇异楼房是牡丹楼、百合楼,以供红牡丹、白百合居住的,只是红牡丹和白百合来飘渺峰的次数太少,因此二楼便由几个壮家、水家女子居住着。
时空越正与木芙蓉在楼中说话,突听山峰上悠扬缭绕着清美琴音,绝妙无比。时空越顿知这是琴婆所奏了,其音色不比寻常琴弦所出,乃是音色变换,多广绝妙。
时空越立时醉了心神,想这些日在日月宫中,一直不曾理会得拜师琴婆的事,未免有些心中不敬,疏忽怠慢了。木芙蓉瞧他呆立失神的样子,笑道:“我知你好生敬佩琴婆的音乐,也知你拜她为师,只是她并未答允于你。虽然琴婆奏琴时很少有人前去打扰,但我看你如此入心,就带你近前去听一听吧!”
时空越喜悦答应了,随着木芙蓉下了楼,走到东崖边来,这里奇竹点缀,松木并杂;水声叮咚,小湖清澈,果真环境清幽,能静心神。此时只有绝奥琴音,荡人心肠。
林中一座小屋,屋子简易。木芙蓉悄声对时空越道:“这里名为‘琴屋’,虽琴婆不是居于此处,但常来这里一人奏琴。”二人缓步近了琴屋,琴音不含内力,只是平常指力,因此传得不远。
透林看去,屋子前面,木桥宽阔,延伸进湖水上面,有怪草掩映;一个月色身影坐在玄椅上,黑发扑在肩背,背转着身,迎着余晖专注抹琴,丝毫不见摇晃。
时空越不觉嘴里轻道:“真动听,天下绝听!能听此奏,三生有幸!”木芙蓉挽着时空越的手,点头道:“你喜欢听就好!不过,以后你可要学会欣赏我们苗家的乐曲才是。”
时空越颔首,正要说话,突听一个清悦的声音递了过来:“是谁来了,既然有心听我琴音,就请过来吧!”正是琴婆说话,却没有转头。
时空越顿即欢喜,正要挽着木芙蓉的手走过去,木芙蓉摇了摇头道:“你一个人过去吧,我不打扰你习学琴艺的。”时空越心领神会,想芙蓉她不忍打扰琴婆的清净雅兴,就自个儿轻轻迈步自竹林中穿过,踩上木板,到了琴婆身侧,抬手道声:“师父!弟子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琴婆微微抬眼瞧了他一眼,略微颔首,手指不停道:“除了宫主,你恐怕是第二个喜欢听我琴音的了。我虽不敢自居琴音绝妙,但有人喜欢,我也荣幸。你在砚山上曾拜我为师,我没有答应。但你的一片好意,我也不能辜负了。我这就收你为徒,你去屋中选一只琴来,我教你‘日月双辉曲’,曲调颇长,可奏三日,是宫主最为喜爱的。你学会了,可与宫主同奏,交相辉映,世间最好。可惜------”她说着清容黯然,惋惜无甚,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慢了下来。
时空越“啊”的一声,颇为心喜,只是想在琴婆这样的精致人儿面前不能表现太过,故而收敛心神,望琴婆身前屈膝拜道:“徒儿多谢师父!师父您费心了!”琴婆见他下拜,慌忙道:“你请起来,不要拘礼!”但时空越还是恭敬拜了三拜,起身道:“师父,我去取琴!”
琴婆点头,望时空越进了琴屋去了。入屋来一看,满挂各式好琴,总有百张。时空越于中挑选了一只,又见墙上挂着箫和笛,一并各取一只,连带搬了一只小凳,一张小桌出来,到了琴婆面前,摆得整齐了。
琴婆心中暗赞:“果真是个细致的人!”微笑道:“我正要叫你一并连箫笛取出来,正好你径自取出来了。这《日月双辉曲》是我一生所作,长达三百篇,从头连贯,又可单独成章。我用了数年时间做成单调,又用了数年时间配成双调,由此,需要二人合奏。宫主已经全部学会了,只是------”
时空越专心听讲,听到琴婆“只是”二字时眉头轻皱一下。他不敢直视琴婆,只观赏着琴线,暗暗揣摩。琴婆话语转折道:“我不知你是否有音乐功底,但见你天资很好,兴许可以解出新意的。”
时空越点头,信心满满道:“师父,弟子一定悉心习学。不知这《日月双辉曲》琴谱何在,请师父赐予弟子一学。”琴婆摇头道:“琴谱已毁,你需顺我琴音,自行谱写。”
时空越“啊”的一声,颇觉不解,但觉琴婆话语中似含高妙,便不再多问。
木芙蓉索性压弯了几棵竹子,在竹身上坐了下来,身子不重,竹枝轻摇,感觉颇为好玩,拄着下巴欣赏琴音。
琴婆看向时空越道:“我先按照顺序奏出一辉曲调,你要仔细听学,一面顺琴音自理出心中曲谱来,可否能够做到?”时空越颔首微笑道:“徒儿勉力一试。”
琴婆点头,眼眉往粉木桌上桃色瑶琴钉铮一抹,十指纤落,按在琴弦上,又舒眉向时空越递了一眼,眼眸黑沉,仿若水珠;面色清冷,令人敬畏,突然“叮咛”一声,仿似碎石落地,冰柱断裂。时空越顿觉音色于空散射,令人生寒,心中凛然一下,知道琴婆并不是在教他普通琴曲,而是暗藏深奥,顿时不敢倏忽,眼睛紧盯着琴婆手指变动,耳中细听着琴音变化,开动脑中意念,迅速记忆,仿似将琴婆一举一动全部复制在脑中一般。
木芙蓉于竹林中听得音量平常,变化桀骜,仿似暗藏刀兵于内,深埋剑气于中,不觉纳罕,心忖难道琴婆传授的不仅琴艺,还有剑艺?但于其中音色变化,只能听之赏之,不能解之,更难以记之。
琴婆十指纤白可爱,如同蕴有感情一般,又像是与琴弦深具了爱慕一般,两相吻合擦碰,自然生出数不尽穷不完的奥妙。
时空越仿似置身于高山绝巅,观看霞光暮霭;仿似缓步于幽深古洞,感受黑暗裹噬;仿似浮动于海水波涌,身如浮萍细叶;仿似飘落于九天云空,饱受清风拂身------
每一篇曲调的变动,都是每一种不同的感受。这种感受穷尽人生,饱尝风雨,直如亘古积压,千年沉淀,说不出来的美妙和充盈------
正自聆听入神时,突然琴音戛然止住,余音缭绕,琴婆缓指收回。时空越方回味于心,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天地静谧。
因为太过绝妙,忘记了出声赞赏,琴婆已经说道:“此三百篇曲子是我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谱写锤炼,可以前后衔接,散乱搭配,自可成其章华。我今日走了一十八曲,不知你听得怎样?”
时空越缓吐一口气,回想起来,脑中只有绝妙,没有具体意象,喟然道:“徒儿只顾着欣赏,未曾瑾记琴音手法了!”
琴婆淡淡一笑,看着时空越摇了摇头,二人目光交接,时空越不敢直视,但见到琴婆摇头,以为她对他失望,心中惋惜,自叹了一口气,只听琴婆吩咐道:“你来,将我刚才所奏的曲子奏上一遍。你无须担心,只须记得多少,顺心意而出,也就是了。毕竟师父十年所演,岂可能朝夕就会?宫主与我演练这部双辉之曲,可是用了三年五载的功夫的。”
时空越点点头,摆正了琴,深深呼吸一下,手指抹弹了下去,顿即“叮咛”一声起头,继而靡音跳出,顺势几声雨点滴落,冰柱断裂,有些控制不住了手指,顺应而下,没有止歇。
琴婆眼眉不觉眨动一下,继而眼神落在时空越的两手十指上,面色淡淡有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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