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皇帝当夫君_分节阅读_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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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筝走后,楚情走得很慢,几乎和姚宛保持同一速度。

    天色很暗,楚情走路声音很低,姚宛以为楚情和楚筝一同离开,毫无顾忌地对王氏冷嘲,“楚大人对你无意,你即便挂上他姨娘的身份,又能改变什么?当初父亲对你多好,城中多少女人羡慕你,说你蠢货都是抬举你。”

    “你没爱过人,你懂什么?”王氏看不清表情,落在姚宛身后,仍是痴痴回望书房。

    姚宛又气又笑,“对对,我早就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管不得的。偏我是个傻子,因为你这个贱女人,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蠢事,还要成为你进将军府的借口。你不是恨透我们父女,怎么当初不把我也弄死?”

    王氏无心应对她,“这些年你骂了我多少遍,这些说辞我都听腻了。下次换新鲜的说罢。”

    姚宛气得大笑,“你好,真是好。若是真有诸天神佛,我一定求一个和你再无交集的来世,也省的被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糟践。”

    姚宛气得冲进黑暗中,很快就不见身影。王氏不管姚宛,反而朝书房走去。楚情站在原地唏嘘不已:想王氏和姚宛平时是多么精明的人物,怒火中烧时连她这么个大活人都忽视了。

    近来烦心事多,楚情心情不好,想找个静心的地方换个心情,便想起禅心暂居的白马寺。次日,和桃红交代两句,带上柳绿换上男装,骑着小白马去白马寺。

    柳绿沉稳安静,穿着男装像个瘦弱的小男孩,在前方牵马,马上的楚情衣履风流,两人还惹得不少少女扔来香囊。

    走了半日,便到白马寺。此时的白马寺寂寂无人知,知客僧是个驼背的小和尚,见到来人,双手合十迎客,问施主性命,楚情用惯用的“杨文”做化名。知客僧笑,“真是巧,还有个名杨文的施主挂单。”

    楚情一下想到苏宜,好久没见到这小子,有些想念了,“的确很巧。相逢即是有缘,我去拜访这位杨兄。”

    知客僧给楚情指出道路,又返回僧堂忙碌。楚情命柳绿安置住所,一人寻路而去。

    传说中的杨文住在后院,后院中只有一个花圃,门窗大开,没见着里面有人,楚情绕过房屋,刚走到拐角,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公子长大了,怎的忘了当初在床上对莲娘说的话?”

    楚情听过莲娘的名字,脚步一顿,呼吸也轻了两分。

    莲娘说:“小公子恁的薄情,难道嫌弃莲娘年龄大了,还是不喜莲娘容貌。”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说话的人正是苏宜。

    楚情暗道,她为何总是能到别人的秘密。看来以后出门要看黄历。刚刚感叹玩,刀光闪过,楚情下意识惊呼一声,手持短匕首的苏宜落在楚情面前,皱眉看着她,“是你?”

    楚情干笑两声,绕过房屋,外面空无一人,刚才听到的对话好像幻觉。

    “是,是我。你手中的匕首很漂亮。”

    苏宜把刀刃送回刀鞘,精致的匕首在他手中转了两个圈,又凭空抛弃。楚情以免被砸,抬手一挡,匕首稳稳落在她手中。

    “送你了。”

    楚情看着掌中的匕首。刀鞘镶着翠绿的宝石,在阳光下闪出夺目的光泽,回想刚才的刀影,楚情轻易能判断出这匕首肯定削发如泥。

    苏宜已无踪影,楚情沉思。好像每个人都有秘密,不管是她,姚宛,楚筝,还是爹爹,苏宜……

    人活着都不容易,他人是地狱,自己是深渊,何处都不得解脱。

    ☆、第四十七章惊闻过往

    楚情在白马寺住了四五天,没见着禅心和尚,收拾行李打道回府。回程路上,楚情掀起帘子说:“街道繁华,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柳绿摇头。她一直在外面跑,所谓的繁华于她而言是司空见惯的,并不动心。

    楚情心中了然,放下帘子不再追问。

    马车慢悠悠回到将军府,已是将近中午,楚情正在思考回府吃饭,还是去福满楼吃一顿烤全羊,马车突然停下。两人身体齐齐前倾,车夫在外面说道:“小姐,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柳绿帮楚情打起帘子,楚情一眼看到马车停在巷子口,能容下两车并行的巷子里都排满了马车。

    车夫说:“小人看车上的徽章,好像是逸王府出行。巷子通向将军府,难道是逸王拜访大人?”

    柳绿低声道:“车把式说的有理。而且来者不善。”

    楚情再看向巷子,吩咐车夫绕到后门进府,她和柳绿则弃车步行,穿过巷子,快到将军府,看到身穿甲胄的士兵腰佩钢刀,目光炯炯陈列府门两侧,一里之内全部戒严,路过的行人见此架势,纷纷绕行避开。

    楚情不愿强出头,随着行人回避,绕过院墙到后门进府。

    楚情刚进去,后门柳树下闪出两个人,正是苏放和苏沁。

    苏放说:“看来父王来将军府,楚情并不知道。”

    苏沁没有接话,“你做的事,和逸王意见相左,一旦东窗事发,本宫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苏放眸光幽远,闻言冷笑,“你做的事情,何尝不是和你父皇意见相左,东窗事发后,谁又能保得住你?”

    苏沁被呛声,瞪着苏放,“你今日约我出来,就为了看你父王兴师动众来将军府?真够无聊的。”

    苏放摇头,有些着急,“传闻陛下龙体违和,公主殿下摄政。我瞧着却不像。父王和陛下是结义兄弟,情同手足,我都能听到的风声,他如何听不到?此前父王和将军府一向无交情,但为何此次大张旗鼓出动?”

    苏沁脑中精光一闪,圆润的小脸掠过一丝阴霾,“你的意思是,逸王只是个幌子?真正莅临将军府的人……”

    “是陛下本人。”

    两人齐齐沉默。

    秋老虎依然猖獗,中午的日头照得两人额头滚下汗珠。苏沁用丝帕擦拭,忽的想起那天晚上,父皇突然传她到寝宫,幽深的宫殿中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太监宫女,明黄色的床帐静静垂下,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她赶紧抓住那只手,掀开一条缝……

    “父皇最近有些累,很多事要麻烦孩儿了。”

    她现有的权力,是父皇一手交到她手上的。如果父皇身体恢复,她二话不说双手奉上,何必故弄玄虚演这么一出?

    苏放想的却是昨天清晨,他向逸王请安时,逸王二话不说让他跪下,问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为臣为民,这是大忌。苏放矢口否认。

    逸王冷喝,“撒谎。”紧接着动用家法,拿起藤条鞭笞他两鞭。逸王没下死手,他回屋后用了点药,便无大碍。只是逸王的态度,让他很是费解。他现在已经是世子,他什么都不用做,过两年父王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替他申请王位,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逸王。

    他有不臣之心,除非他想做皇帝!

    苏放忽的出了一身冷汗。

    皇位坐久的人都多疑,难道逸王察觉到皇帝想废掉逸王这个异姓王位,所以才用鞭笞警醒他?

    两人想了很多,匆匆分别。

    逸王身边的确有一个身份贵重之人,但不是皇帝。

    此时,楚唯和逸王在书房见面,打量着他身侧只要胸口的小男孩,暗暗点头,“这位是?”

    逸王看向左右。

    楚唯说:“此处很安全,逸王无须担心。”

    逸王说:“我带来的人是王府中的小郡主。小郡主被飞鸿先生收为高徒,历时两载有余,学有所成,一月后平定南方,小郡主学木兰行女扮男装之事,上阵杀敌。不想中敌奸计,战死沙场……”

    “将军凯旋归来时,身边应有一人,是小郡主在外偶然识得的朋友。小郡主身亡之时冒死相救,无意间被小郡主发现乃是陛下流落民间的血脉。”

    逸王言辞惊世骇俗,楚唯笑笑,“你便是借着情丫头表哥身份的那个孩子?”

    逸王轻笑,“原来将军早已知晓。”

    楚唯轻轻摇头,“圣心难测,吾辈只是做好应尽职责。”

    两人一言一语,苏宜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

    逸王浩浩荡荡地来访,悄无声息地离去。

    除此外,这一天还发生很多事。

    比如苏沁回宫后,跪在龙窗前声泪齐下,“楚将军功高震主,在朝中对儿臣多次出言不逊,儿臣欲将楚将军置于死地,并非为报私仇,而是顾全皇族颜面,父皇明鉴。”

    皇帝的声音从床帐中传出,“你做的事,我都知道。只是时候早了些。”

    苏沁这才把一颗不安跳动的心稳稳放下,“父皇天纵英才,儿臣不敢期满。”随后说:“父皇身体康健,不妨和儿臣一同用膳。”

    皇帝沉重的咳嗽接连响起。

    帐子后的太监端着药碗,嫌弃床帐服侍皇帝喝药,苏沁盯着垂到脚踏板的明黄绸帐,眼神越加晦暗幽深。

    比如苏放回府后,负荆请罪跪在逸王正院门口,自请削去世子之位,从此白身浪迹天涯,逸王盯着他半晌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你一旦动手,便会尸骨无存。”

    苏放冷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父亲还真是陛下身边一条忠心耿耿的老狗。”

    逸王大怒,命人把世子关进柴房,思过。

    比如月上中天时,楚筝的寝室窗户突然被风刮开,楚筝倚在窗口望月,床边树上挂着一个人影,“我已经和母亲说好,一月后平定南方,我平安归来,母亲便请人上门提亲。”

    楚筝红着脸躲在窗户的阴影中,小声说:“我等你。”

    比如夜半楚情睡得安稳,梦中有条蛇缠住她脖子,吐着鲜红的信子说:“你这个蠢丫头,你知道我那么多事,我为什么还要留你?我从一开始就该杀了你。不不,我不杀你,我身后的那人也会杀你。所以你还是死罢……”

    楚情惊出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

    房间中空无一人,只有床外的帷帐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