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斯任也牵着武楚雨的手拼命得跑着，在街上拐了几个路口，跑进一个没人的小巷，终于甩□后追着的人。

    两人正松一口气的时候，那些人又跑着回头了，斯任也一时情急抱着武楚雨，将武楚雨压在墙上，偏过头，遮住武楚雨的脸。

    两个人靠的很近，武楚雨甚至不敢呼吸。那些人不再出现。

    武楚雨低着头红着脸，心跳声响得叫武楚雨觉着难受，过了一会儿斯任也仍然没有动，武楚雨抬起头，斯任也正看着她，靠的如此的近。

    武楚雨觉得嗓子干涩得难受，甚至发不出声音，她看着斯任也一时就忘了一切。

    她看见斯任也慢慢低下头来，慢慢靠近，就在双唇快要触碰的时候，武楚雨从床上惊醒。

    武楚雨的动静也将斯任也惊醒，斯任也紧张得问武楚雨怎么了，武楚雨转头看着斯任也，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说了句没事。斯任也放松下来后很快又睡去，武楚雨看着月光下熟睡的斯任也看了很久，转过身，将头靠在斯任也的肩上，闭上眼睡去。

    似乎是从这个梦开始，武楚雨觉得一切都不同了，她想斯任也，无时无刻不想。

    武楚雨一肚子的心思堵得难受，就跟武含雨念叨念叨，武含雨虽然平时老是调侃，可当她知道武楚雨真的喜欢上斯任也的时候，就跟武楚雨一起无措起来。只是，武楚雨无措的是斯任也是女子，武含雨无措的是斯任也是小地主。

    “三姐，虽然我觉得她也挺好的，可是你们真的很不般配，她跟我们是不同的。爹爹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们都有孩子了，爹爹会答应的。”

    “别忘了你们是怎么怀上孩子的，爹爹定是选择把斯任也杀了，然后把你嫁给师兄。”旁观者清，这个时候，武含雨比武楚雨要清醒很多。

    “其实我们不用想那么多，她不会喜欢我的。”武楚雨偏过头看着窗外，一片落叶掉在窗台上。

    “为什么？他眼瞎了吗？还能找出比你好的人么？”武含雨不知内情，只能感慨斯任也没有眼光或是眼光太高。武楚雨没有回答，只是笑的有些涩。

    “这样也好，师兄说了会来接你，你生了孩子就安心跟着走吧。何必执着这一段不可能的感情。”

    “没准我不喜欢她呢！”武楚雨想，就算真的喜欢，也才刚开始，自己要断了这份念想还是容易的。幸好情未及深处。武含雨只是扁扁嘴耸耸肩，并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任馨便来找武楚雨了，黏着武楚雨没有要走的意思。武含雨深感粘人的任馨抢了自己的姐姐，打算出言赶人，“你表哥呢？你不去找他玩儿，赖着我三姐干什么？”

    “她是我表嫂，只差个婚礼而已，这是我表哥的房，我在这再正常不过，倒是你，你自己没家么，老是赖在我表哥家，你想当陪嫁么？我表哥肯定不要你。”任馨原本多乖巧的孩子，一张甜嘴多会哄人开心，这么一大串话一听就知不是出自她的口，定是从斯任也那儿学来的。

    “谁要嫁给你表哥了，我跟我三姐都看不上他。这里现在只有我三姐，就是我三姐的地儿，你要多远走多远。”武含雨知道斯任也背后肯定没少说自己坏话，哼，这么小气的人，要是真成了自己姐夫，没准聘礼也没。

    “我表哥说了，要不是看在楚楚姐姐的面上，早哄你走了，一天天的不干事儿就知道吃。你都说了楚楚姐姐不会嫁给我表哥的，这非亲带故的你呆这么久干嘛？”虽然这话出自任馨之口，听的两个人都知道，这定是斯任也在任馨面前念叨的，骂人的话能说的这么溜，就只有她了。

    武含雨实在说不出话来，武楚雨笑着打暖场，“馨儿，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楚楚姐姐，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的，表哥说了，你怀着孩子不能闹你。”任馨变脸的速度也够快，转脸就一脸甜笑地坐在武楚雨身边，挽着武楚雨的手臂一点也不认生。

    “你表哥呢？”任馨一口一个表哥，这会儿不黏着表哥，又在这儿干什么。

    “表哥跟翠翠姐姐出去了，他说要办正事，不让我跟着。”

    “他还能有什么正经事要做，流氓。”武含雨觉得一对男女单独出门肯定没什么好勾当。武楚雨也有些不开心，任馨见了，连忙解释。

    “不是的，表哥真的是去办正经事的。翠翠姐姐都已经嫁人了，她以前喜欢过表哥，喜欢了很久表哥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哄女孩子，每次翠翠姐姐叫他出去玩，他都带上我，他又小气，从来不会买东西给翠翠姐姐，翠翠姐姐叫他买也不买。所以他们没什么的。”

    虽然斯任也一直跟任馨强调他跟武楚雨没有关系，可任馨心里一直把武楚雨当成表嫂，也是，都怀了孩子，不管谁，都没法把他们撇清关系。所以，这决不能让表嫂误会了。

    “你表哥对谁都这么小气么？”武楚雨从来没有如此觉得斯任也小气也是件好事，她甚至能想到那个叫翠翠的女孩儿被斯任也气到的样子。

    “恩，我小时候跟着他讨糖吃他都不肯的，他自己也不吃，不过他前几天送给我一块手帕，可漂亮了。”斯任也的小气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也不知是任好儿怀孕时受了什么刺激。任馨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斯任也送她的手帕，看着手帕，原本还带着笑的武楚雨，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上次林子峰买回来一堆东西，斯任也非要拿块帕子当自己的酬劳，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就应了，只是，如今知道她拿来借花献佛，就恨得牙痒痒。

    “你小时候都呆在这儿么？”武楚雨不想动了胎气，只得换个话头。

    “恩，小时候家里就我们两个孩子，不是他去我家，就是我来这儿，后来我又多了几个弟弟，但是他们都小很多，还是我跟表哥玩得比较多。而且表哥也不喜欢跟男孩子一起玩儿。”

    “娘娘腔。”武含雨总算找到机会为自己报仇了，可说话声音也不敢太响，毕竟如今三姐也不向着自己了。

    “她都跟女孩子一起玩？”

    “也没有，女孩子也不喜欢带表哥玩，表哥不喜欢打架也讨厌扭捏，所以都是我和翠翠姐姐陪他玩。”

    “你这么粘人他都不嫌你？”越没人理武含雨，武含雨越要插上几句话。

    “我是他表妹，他怎么会嫌我。一个跟一群不一样的！”任馨能跟斯任也相安无事得相处这么些年，定是足够了解斯任也的，也知道分寸，所以她从来不会黏着斯任也要买什么，只会黏着斯任也一起出去玩。

    斯任也到了晚上才回来，武楚雨躺在床上快要睡去。蜡烛还点着，斯任也一进门，武楚雨就睁开了眼。

    “你去做什么了？一天都在外面。”武楚雨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极了那些独守闺房的女子，声音里带着不明的哀怨。

    “恩？哦，没什么，是翠翠夫家被人刁难，叫我过去调解了下，现在已经没事了。”斯任也拖去外套，看武楚雨犯困的脸，说话的声音分外的轻。

    “你去能干什么？打架叫含儿去更好。”武含雨丝毫不知自己如今在斯家已然是个打手的存在，武楚雨看斯任也脱着衣服，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斯任也的外出如此在意。

    “他家因为田地问题出了点事，他家的地主我们都认识，过去瞧着不用做什么也好。”斯任也也有些困了，虽没什么事，走走也累了。斯任也一钻进被子，武楚雨就贴了过来。

    “别靠过来，我身上冰。”斯任也生怕冻坏了武楚雨，也不瞧瞧这是春光正好的日子，什么都是暖的。

    “不冷。野人，我送你的帕子呢？”武楚雨贴得近，叫斯任也很不自然。这被这么一问，差点没流下冷汗来。

    “送给馨儿了。”斯任也倒是老实，也没扯个谎什么的，武楚雨还算满意。

    “我送你的东西怎么能送给别人？”武楚雨鼓着嘴表示不满。

    “不是你送我的，是我向你要的。我要那帕子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给馨儿了。”斯任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没用你向我讨什么？”武楚雨抬起头盯着斯任也，两眼就差喷出火来。

    “不拿白不拿，你不是有好几块么，又用不着。”

    “不管，反正那原本是我的，我给你你就不能送给别人。”

    “那还是你师兄买给你的，你不是照样送给我了。”斯任也云淡风轻，武楚雨被惹急了，抓过斯任也的手臂狠狠得咬了一口，斯任也大叫着，其实不痛，只是不叫怕被咬的更惨，又不敢去推，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口。武楚雨也不舍得咬重了，放下斯任也手的时候，还是不解气，鼓着脸在一旁还气呼呼的。

    斯任也看着手臂上红红的牙印，突然把手臂往武楚雨衣服上一擦，还带着满是嫌弃的口气说道：“咦，都是口水。”武楚雨抬起头一瞪，咬着牙很是生气，斯任也一把抱过武楚雨，响亮得亲了一口武楚雨的脸，声音里带着鼻音撒娇道：“不要气了嘛。”

    ☆、第八章

    做了几件小衣，武楚雨觉得有些无聊，她想着给斯任也做些什么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被斯任也借花献佛了的帕子，既然她不用帕子，那就做别的，要说斯任也绝对能用到的，莫过于荷包。

    决定了以后，武楚雨又有了新的问题，这刺绣，她这从小习武的武三小姐可不会。武含雨那丫头就更加别指望了。武楚雨只得厚着脸皮去找任好儿。

    任好儿当然乐意得很，斯任也不会学，任馨也不学，寂寞了这么些年，终于来了个愿意学的。任好儿教得耐心仔细，武楚雨学的很快，过一会儿便能自己在那儿琢磨了。任好儿看着武楚雨绣，时不时指点几句，武楚雨很乖，任好儿说什么都认真听着。

    任好儿看着武楚雨挺着的大肚子，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楚楚，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现在还没有。”武楚雨也想了一会儿，的确没什么打算。要说留在这儿吧，可自己什么名分都没有，虽说这不是难事，但怎么说也要先在武家交代了，还得斯任也乐意，斯任也现在乐意，只怕知晓自己的心思后就不乐意了。

    “你那未婚夫会来接你？”不用任好儿说，武楚雨也知道定是斯任也告诉任好儿的。任好儿语气淡淡的，说话的时候还在绣着什么，一个问句倒说的不像问句。

    “大娘，你说我还会跟他走吗？”武楚雨抬头看了一下任好儿，又低头继续绣着。

    “不会么？”斯任也不好打发，绝对是遗传任好儿的。任好儿怎么说也比斯任也多活了二十年，要的从来不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在几个月前，刚刚住在这里的时候，他来接我，我会跟他回去，然后什么都听他的。也许本就是上天的安排，或许是我的信晚到了几天，或许是他想了几天，其实都是情有可原不是，可是我，不会跟他走了。”

    武楚雨停下手中的活，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这里呆的越久，就越不想离开。其实林子峰来得算快，可那时自己便决定要在这儿生下孩子，也许只是因为孩子是斯任也的，也许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是斯家让自己依靠，让自己觉得踏实，比林子峰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还要踏实。

    “既然你不会跟他走，那你有想过去哪儿么？要不留在这儿，给我做个伴。”相处时间久了，任好儿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武楚雨，武楚雨很坚强，坚强到有些任性，又很温柔，却不矫情，带足了武林中人的洒脱。也不知该庆幸她的家世，若不是这样，她不会摊上这样的事，但她也不会挺过来。

    任好儿早就将武楚雨当成半个女儿，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时候会觉得愧疚，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孩子欺负了她，虽说那样的事都是双方不愿的。有时候会觉得欢喜，也因为这样，带给自己太多的惊喜，若是武楚雨要留在斯家一辈子，斯家也会愿意的。

    “我不跟他走，他跟我爹都不会罢休的，我留在这儿也只会拖累了你们。到时候我就躲着他们也能过很久了。”武楚雨知晓任好儿对自己的真心实意，也正因如此，自己对斯任也的心思更加难以启齿，这样，辜负的人会太多。

    “他们还能怎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这样更加不能放你自己出去了。你就放心留在这儿，家里又不是没大人了。他们带来再多人，还能对我们大开杀戒不成？我们牵扯的人可不少，闹大了他们也捞不着好处。”

    任好儿拉着武楚雨的手，说得豪气万丈，既然淌了这趟水，怎么会清。孩子在斯家，就不会有安宁日，大不了争个鱼死网破。这也正是因为斯家多是任好儿说了算的，一般妇人，哪儿有如此底气。

    “大娘，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好。只是我出去走走也好。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世事无常。”武楚雨对世事无常的感悟的确太深，以至于她常常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她也实在不想拖累了斯家，如今这番已经够连累了。

    还说着话，斯任也便进来了。一脸兴奋，还未走近便连叫了几声“娘”，待进了屏风，见武楚雨坐在床边绣着绣，一脸的兴奋便换成了新奇。

    “怎么了，这么开心？”斯任也是个孝顺孩子，每次回来都会跟爹娘打个招呼，有时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没怎么，今天见着块好地，那主人有急事要卖了，我低价买回来了。”武楚雨听完便觉得，这世上只有这地与钱才能让斯任也开心，无奈地摇摇头。任好儿也弄不清斯任也是哪学来的爱财，可取之有道嘛，也就不曾干涉。

    “急事？这事没坑么？要是因着捡便宜失了大可不好。”斯家的事早就交予斯任也处理，斯任也做的不错，斯家的地是越来越多，可小心驶得万年船，问问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