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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as you like it bsp;03
三 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
但明诚反应也快,查看完明台的伤势后立刻要服务员拿冰来。觑了觑明镜的脸色,他决定还是问小东西安全点,便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谁敢给你生活吃啊?”
他不问还好,一问,本来就耷拉个脑袋的明台更委屈了:“阿诚哥!北京的女孩子太厉害了!脾气太急了!又不是我让她穿不好裙子的……又不是故意把咖啡洒她身上的!”
他说得飞快,但明诚还是差不多听懂了。从明镜脸色中读出心疼加气脑的意味后,他又问:“你不是陪大姐去谈事吗?怎么又把咖啡洒小姑娘身上了?”
“我困啊。”明台说到这里猛地警觉过来,顿了一顿又说,“算了,再怎么不是故意,也还是把冰咖啡洒了她一身,她那裙子挺好看的,打了就打了吧……”
明镜本来还勉强忍着火气,听到明台这句话再忍不住了,指着他说:“你又不是故意的!再怎么也没有打人的道理!你没赔她衣服吗?没道歉吗?她凭什么打你!你说说看,你从小到大,剪窗帘烧地毯干得少了?家里的花瓶罐子打掉的没二十个也有十八,我动过你一根指头?现在被个不懂事的外人打了脸,还给人家找起原因来了?你倒是给我说啊,她给你找了原因吗?”
明台简直被大姐骂懵了,片刻后才想起来悄悄去拉明诚,使眼色向他求救。结合明镜的话一听,明台这巴掌到底是为什么吃的,明诚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明诚轻轻咳嗽一下,压低声音劝明镜:“大姐,您别生气,明台您不是不知道,从小最心疼女孩子了。又在法国待了这么久。再说,别人不讲理,我们不能跟着不讲啊。”
明镜看看小弟脸上的红痕,特别是下巴上那一点抓痕,皱眉对明诚说:“阿诚,我是舍不得啊。从小到大,我是真的连动他一根指头都舍不得……”
明诚返身看看明台,兄弟俩交换了一下目光,知道想到一块去了——那是,家里还有个哥哥呢。大姐教训大哥,大哥教训他们,食物链很清晰。
当然了,就算再借他们十个胆子,这话还是不敢对大姐说的。何况还是盛怒中的大姐。
明诚对明台使个眼色,小少爷会意,蹭过去揽住明镜的胳膊撒娇:“好了,大姐,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以后再看到什么人衬裙露出来,我绝对不提醒,当没看见。手里拿着液体,一定离人家远远的……东西洒到人家身上了,保证管住手,不主动去擦……不要生气了嘛……”
明镜被他摇得火气也散了,伸手指指他的额头:“戆。我是生你的气吗?”
明台笑:“姐姐心疼我啊,我知道的。”
“还疼不疼了?”
“早不疼了。”
明镜探探明台脸边的冰袋:“好像快化了。要他们再换一袋来……”
没多久明楼也来了,见到明台拿冰捂着个脸,第一反应是:“你牙疼?”
问完才看见明诚给他使眼色,第二句话立刻转画风:“这下我成了最晚一个到的了。过来实在太堵……二环一到这个点,真是和停车场一样。大姐,外头蚊子多,先进去吧。”
然后他招手叫来服务员,把手上提的酒递过去,交代说:“人到齐了,起菜前把酒醒一醒。先倒点茶来。”
明楼把明镜劝进室内,让明台也去陪,等两个人都进去了,问明诚:“小东西怎么回事?”
明诚想想,说:“我听他的意思,是把咖啡洒到姑娘身上了,洒完了估计想帮忙擦一擦,结果把人惹火了,吃了巴掌。”
闻言明楼一挑眉:“脾气这么大?”
“可能碰哪儿了。小姑娘脸皮薄,小东西呢,有的时候感情上少根筋,惹人误会了吧。”明诚笑着摇摇头,“都劝好了。总之你别提了。”
明楼假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也觉得好笑,一笑后,看明诚衬衣的扣子一路系到最上面一粒,笑容都深了点:“真是风水轮流转,我们家阿诚也有说别人少根筋的一天了。”
明诚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没忍住,白他一眼,进屋去了。
落座后明镜问点了什么菜。明楼答,朋友的私人会所,没菜单的,全看厨师的心情配。
明镜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这种地方最没吃头了。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
“几个大学同学,公募奔私,总要有个地方谈事情,就租了这么个院子。都是老乡,厨师也是上海人。我是想两个小的出国久了,姐姐又专程过来,所以安排吃上海菜。”
明台赶快接话:“哪里有家里的菜好吃。”
这话说得巧妙,明镜听完果然笑了。明楼也笑,又说:“和家里肯定不能比。意思一下。等下我负责开车,你们都喝点酒吧。”
“还是老规矩,我开车。你们喝。”明诚说。
这时明镜终于抛却了先前的不愉快,点点头说:“大不了喊代驾。多大事,都喝。”
明台站起来,大笑:“得令!”
一片欢声笑语中明台亲自给哥哥姐姐们斟好酒。凉菜上来后明镜见白切鸡和四喜烤麸都很像样子,熏鱼的色上得也不错,就暂时收了挑剔的心,笑着看幺弟身手利落地倒酒。
待酒斟好,明楼起身,刚举杯,只听门口传来一声笑语:“明楼贤侄,明镜侄女,刚刚听说你们今天也在,他乡遇故知,从来是人生大喜事,所以我是来敬一杯酒的了!”
说话间,汪芙蕖端着酒跨进门来。
看着汪曼春精心修饰过的两弯蛾眉,和她在看见明楼之后瞬间被点亮的双眼,明诚知道,今晚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他显然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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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ng: 一点点的楼春暗示。
蓦然静下来的房间让汪芙蕖的笑声益发突兀,连带着明楼稍后那句“汪老师”也一并突兀起来。
明楼没坐下,明镜没站起来,但明家四个人手里的酒杯,倒是都放下了。
见状汪芙蕖打了个哈哈,正要再说,明镜顷刻变了脸,劈头盖脸冲着明楼发作:“这就是你安排的家宴?我看你年纪是全活到狗身上了。”
骂了一句又对两个小的说:“起来,我们走!和汪家的人在一个屋檐下,就够让我恶心的了。”
被当众扫脸,明楼没吭声,汪芙蕖也还是笑,但总归是有人听不下去,敢和明镜呛一呛声的。
反正她从来也没怕过她。
“明董事长,我叔叔过来敬酒,想的是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存的是善意。您是叱诧商场的人物,这样做,未免太不体面了。”
过了片刻,明镜冷冷一笑,略一抬头,眼角极轻地扫过汪芙蕖身后的汪曼春,更轻地撇了一下嘴角,缓缓说:“你和我说体面?”
汪曼春先是看了一眼明楼,见他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眼波一闪,反而笑了,再不理明镜,转对明楼说:“师哥,我事先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设家宴。要是知道……”
她略停了停,扬起眉笑说:“这顿饭怎么也该是我们来请的。”
明镜笑出了声:“那真是不如吃耗子药,死得还痛快些。明台,阿诚,我们走。哦,你可以留下,留下给汪家做孝子贤孙捧牌位摔瓦盆。他们家正缺这个。”
后半截显然是对明楼说的。骂完后明镜是一秒也不想耽搁,抓了手包扭头就走,明台机灵,跟着走,与汪曼春擦肩而过的时候无声地喊了一句“曼春姐”,也就仅此而已了。
明诚本来想陪一会儿明楼,但这时明镜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阿诚,把酒给我抱出来。我倒阴沟也不便宜了他们!”
冲明楼眨了眨眼,明诚只好拎着分酒器,也跟出去了。
他们去得迅疾如风,直把汪芙蕖叔侄和其他人当作了空气,一点也没给汪主任留颜面。但自古位高权重者善上台阶,更善下,汪芙蕖望着明楼,宽厚一笑,对身边人自嘲般地说:“这么多年了,明镜侄女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啊。明楼,叫我说,你和曼春的事,怎么说也是你情我愿,自由恋爱,虽说好事不成,曼春没有做你明家人的福气,但明镜侄女也不必耿耿于怀至今吧。她要是实在生气,下次你牵牵线,我让曼春登门亲自再给她倒个歉。”
这话教不明就里的人听见,必是以为刚才这一场剑拔弩张的龃龉,全是因为小儿女间那点不愉快的褪色风月旧事呢。
闻言明楼笑笑,没多说,给汪芙蕖敬了一杯酒,便不急不徐地出了门。
汪曼春在他身后追了两步,又停下了,远远地望着明楼的背影,喊了一句:“师哥。”
这一声叫得百转千回,和这位几上“新财富”的汪曼春汪大分析师在人前那集干练娇媚于一体的公众形象判若两人。听见后明楼折回身来,拍拍她的肩膀,又不着痕迹地躲开她要捉住自己手的小动作:“下次来北京提早说一声,我请你吃饭。”
汪曼春笑了出来:“师哥,你姐真不要你了,那你来我家啊。我要你。我总是要你的。只有你不要我。”
“说傻话。”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回头去找姐姐们离开的方向,“汪老师那里我改天再登门道歉。曼春,再见。”
她又在他身后叫他,这次明楼没有停下。
赶到停车坪明楼才看见自己的老同学、也就是会所的主人之一也闻讯而来了。老同学以前也是见过明镜的,在明家做过客,读书时学校社团拉赞助时还去找过明镜,所以他们这一群人,这么多年来都跟着明楼喊,也喊她“姐姐”。
“……姐姐,您可不能走啊。明楼说要在我这儿设家宴请您和两个留学的弟弟,我高兴还来不及,专门叮嘱厨师和管家,务必要用心招待你们。您这一走,真是我的不对了。”劝话间同学瞥见明楼的身影,赶快扬声求援,“明大教授,你赶快来,替我说说情。汪老师和小师妹也来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要是知道,就是砍我的头,也不可能把你们凑在一起啊!”
明镜见明楼追上来了,僵硬的神色略有些松动。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忘情永远只是一瞬,再对明楼的同学说话时神色已经称得上和颜悦色了:“小方,这事不怪你。但我们明家和汪家,说得轻一点,是老死不相往来,说得重一点,那就是不共戴天。今天他们既然在这里,我们也不要你为难。对我们无非是换地方吃顿饭的小事,对你们,别得罪不能得罪的小人。”
说完她见对方还是面露难色,笑着又说:“来,明楼带了瓶好酒来,已经醒好了,本来说借你个分酒器,现在正好,我做主,借花献佛了。”
明诚赶快把酒递出去。
这“借花献佛”献得人家方总有些哭笑不得,推不是接不是,最后还是接下来:“行吧……那我就谢谢姐姐了。那你们接下来去哪里?我给你们安排一下?”
明镜瞥一眼明楼:“气都气饱了,吃什么吃?”
明楼露出一个轻微的苦笑,这时明台说:“那不行,姐,我饿啊。”
明镜瞪他:“没出息!”
“有出息的人不饿吗?”明台转头问明诚,“阿诚哥,你不饿?”
“还行。”
“那就是饿。”
明台又去摇晃明镜,同时见缝插针地找明楼:“大哥,你倒是想想去哪里吃饭啊。我饿煞了。”
这送到眼皮底下的台阶明楼不可能不伸脚:“这个点没法去西边了。淮扬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