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走出小元房间，看见门外等候的白心月和丁练。

    考试中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堪称重大事故，人力资源组和保安组难逃其咎。

    幸好当事人双方是白府内部的，可以私下解决，否则传出去百新堂颜面何存？

    白心月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丁练则满脸写满焦急。

    他问：“小元的脸没事吧？”

    白茶冷漠：“用了半瓶生肌膏，足足50两黄金。”

    白心月一听她念叨钱数，暗道不妙，心想茶茶心情很糟糕。

    “老实熊”丁练立刻上钩：“我愿停薪半年，不要年终奖！”

    白茶摸摸下巴：“事发突然，怪不得你们。停薪没必要，年终奖取消。明早给我事故报告。”

    白心月、丁练点头。

    “对了，白以萧怎样？”白茶想起那个倒霉孩子。

    白心月：“手上伤口包扎好了。身上还有其他伤，要一并处理吗？”

    白茶思忖：“是暴力狂二伯干的吧。行，好人做到底，帮他处理了。”

    走出段距离，她又回头叮嘱：“用普通药膏就行，别用生肌膏。”

    ……

    回到书房，白茶百无聊赖地把玩毛笔，心想：“自从陈净元进了家门，似乎大病小灾不断。”

    最初是跌进河里差点淹死，丧失记忆成为小孩，又屡次被自己揍。

    就算好好在大街上走，他也能遭遇绑架。然后被绑匪踹到吐血，大杀四方后晕倒。

    如今规规矩矩参加考试，竟惨遭破相？！

    “哈哈哈哈哈或！坏家伙受到报应了吗？”白茶开怀大笑。

    擦去笑出来的眼泪，她认真思考，想起朝夕相处半年来的点滴，不禁感慨。

    “虽然他性格够差，但本性善良。”

    无论一个人是否失忆，本性都伪装不了。

    白茶第一次对他逼死爹爹之事产生动摇。

    “唔！”念头刚起，剧烈头痛伴随呕吐感袭来。

    “果然不能想这事。”

    扶住桌沿，大口喘息，很久才将原身情绪压制下去。

    不可以对陈净元产生好感，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原身情绪反噬太强，若放弃杀他，终归要拿证据说话。

    白茶揉揉太阳穴，计划着：“等招聘会后，该重启调查了。”

    “这次务必更加小心，不能让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觉察。”

    ……

    最终放榜日，排名表尚未贴出，百新堂门口已围满人。

    千呼万唤中，两名店员端着卷轴走出，缓缓展开后贴于侧墙。

    人们蜂拥而上，用手一行行指着，生怕错过自己名字。

    薛寅素提前到达，占据了有利地形，此刻正在第一排。

    被师父打击了多年的信心因为之前的考试逐渐恢复，他改掉从后往前找名字的习惯，从高处看起来。

    “笔试排名。第一，白元。”

    “白元？”薛寅素惊讶，“白元和师父有何关联？是他洗心革面后重新取的名字？”

    目光继续向下。

    “第二，白以萧。”

    “这人就是把师父脸抓破的那个吧。”薛寅素猜测。

    “第三第四，不认识。”

    “第五，薛寅素！”

    “哇！第五！稳了稳了~”他想欢呼，又觉得太过嚣张高调。

    整理整理玉冠，平复心情。

    “呼~”薛寅素热血沸腾，恨不能拔剑出鞘舞一段。

    他欲扒开人堆，赶回客栈告诉红绡好消息时，听到周围吵吵嚷嚷。

    “咋没俺的名字？”

    “阿牛，你不识字当然找不到。”

    “俺识得自己名字！真没有。”阿牛急躁。

    另一人开口：“你看清楚，这是笔试成绩。你报的职位压根不需要笔试吧？”

    “对呀……那俺咋知道进没进百新堂？”阿牛问。

    陌生人：“自然等着综合排名。”

    “综合排名是什么？”薛寅素不懂便问。

    陌生人打量他一眼：“公子第一次参加招聘吗？”

    薛寅素点头。

    陌生人解释：“能否进入是按总成绩排名，若你参加了笔试，总成绩里笔试占七成、实操占三成。”

    “原来如此，谢谢大哥。”薛寅素抱拳作揖。

    很快，百新堂店员端着第二张卷轴走出。

    只一瞬，他就找到自己名字。

    因为“薛寅素”三个字，排列第一！

    ……

    “薛寅素！薛寅素是谁？！”小元坐于床上，紧紧攥住排名，气得发抖。

    白心澄胳膊拄在床沿，低声劝慰：“元~”

    “可恶的家伙，竟然排在我前面！”小元恨恨说。

    白心澄伸手摸摸他的头：“乖~”

    小元丧气：“知道啦先生。不过还好，比白蚁高，可以留在你身边~”

    白心澄开心：“嗯！~”

    ……

    客房，白以萧发呆。

    老仆看看桌上冷掉的饭菜，犹豫：“小少爷，我拿去热热。”

    白以萧呆滞：“不必，你端走吧。”

    老仆：“少爷您好歹吃点。排名……排名很好，第三呀！老太爷知道会开心的。”

    白以萧大吼：“走！快给我走！”

    老仆叹气，端着饭菜离开。

    “第三！第三！第三！”

    仿佛一个诅咒，他听见第三就眼前发黑。

    “不仅一个人排在我前头，是两个！两个呀！”白以萧痛苦地抱住脑袋。

    嗙，窗户被打开，一张脸探进来。

    “白蚁你好了吗？”小元若无其事地问到。

    白以萧瞥一眼低头，良久回应：“来看我笑话？”

    “我又不是第一，看你什么笑话？”小元撑住窗框，直接翻进屋。

    “干干嘛？想打架？”白以萧紧张。

    “啧，你真小心眼，还记仇。”小元撇嘴。

    “哼！没有。”白以萧扭头。

    “行了，咱俩恩怨一笔勾销。你有兴趣去瞧瞧第一名何许人也？”小元狡黠。

    “薛寅素？不认识怎么瞧。”白以萧显然被引诱。

    “咱们肯定最先拿到排名表，估计总店张榜在一刻钟后。若此时启程，必能拦下薛寅素。”

    小元精心计算。

    白以萧张大嘴：“贸然前去，不好吧。”

    小元挑眉：“这有什么？一句话，去不去？”

    白以萧抚弄掌心伤痕，犹豫不决。

    小元不耐烦：“真磨叽，我自己去。”

    白以萧匆忙起身：“去去！”

    ……

    “第一名！”

    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太过激动导致有些想吐。

    默念清心咒，薛寅素平静下来，耳鸣得厉害，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说：

    “第一名何方神圣？竟杀出白氏重围。”

    “对啊，往年前三甲必被白氏本族人占领，今年居然出了个外姓人。”

    “真给我等平民争了口气！”

    “看来只要努力，明年我们也有可能……”

    “别做梦了，说不定这薛寅素……”

    一堆人围着本尊讨论，实在飘飘欲仙：“得道成仙也不过如此吧~”

    摇摇晃晃挤出去，刚到小巷拐角，他被两个少年拦下。

    “你就是薛寅素吧？”少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

    “！！！”薛寅素像当头浇了盆冷水，登时清醒。

    这气势汹汹的少年，不是师父陈净元还能是谁？

    “逃逃逃逃逃。”无力思考，满脑子只剩一个字，他拔腿便跑。

    “喂，这人怎么回事？”小元茫然，赶快追上去，白以萧也顾不得矜持，拼命跑起来。

    狂追3条街，薛寅素都想御剑飞行了，然而下一秒就被两面夹击围拢。

    “呼。”“呼。”“呼。”

    大喘气。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写满疑惑。

    “完了，要死了，被师父发现了。”欢愉与痛苦就在一念之间，薛寅素做好心理准备。

    “你干嘛跑呀？说，你是不是薛寅素？”小元走到他面前。

    “嗯，算是吧。”薛寅素很想否认。

    “什么叫算是？难不成公子清晨叫薛寅素，傍晚叫薛素寅？”白以萧拿出小霸王气魄。

    薛寅素头疼，有一个熊孩子就够受的，现在居然买一赠一？！

    在二人胁迫下，他被“押入”附近的小茶馆。

    围着桌子坐下，小元抱臂：“说吧，你怎么考的第一？”

    薛寅素愣住，嗯嗯啊啊说不所以然。

    表面迟钝，实际内心炸开锅：“师父没发现我！师父他老人家没发现是我！”

    白以萧拍拍桌子：“从实招来。”

    薛寅素艰难扭头，不禁面带幸福笑容。

    白以萧小脾气上头，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当真比白元更可恶！

    小元加重语气：“薛公子，请回答。”

    薛寅素无限温柔，眼含热泪到：“回答什么？”

    小元浑身鸡皮疙瘩，向后退些：“回答……回答怎么第一的。”

    白以萧气愤：“若你通过不可告人的手段得了第一，我定能查出。”

    薛寅素持续温柔：“不敢不敢，公子严重了。”

    他答非所问，满心欢喜，看着少年形态的师父心生感动。

    “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各路天官！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顽固不化的师父终于转性了。”

    想着想着，鼻子酸涩，眼眶也红了。

    白以萧眼神暗示小元：“这人疯了吗？”

    小元回之以眼神：“有点像。”

    “逼问”就快进行不下去，薛寅素慢慢回神。

    他吸溜鼻子，清咳两声：“两位公子，我真没作弊。”

    白以萧警惕：“那你证明你没作弊。”

    薛寅素思维敏捷：“有道是证有不证无，在下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