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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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嘉禾赶紧拉住慕容鸠:“不是不是, 你弄错了……”

    “弄错什么了?难道她不是你说的那个与你有过节的人?”

    路嘉禾一愣,心里暗叹慕容鸠当真是心细如尘, 光是从姜楚红与她厮杀的眼神里, 从她们刚才不过短短两句的对话里, 就能判断出姜楚红与路嘉禾的关系来。

    路嘉禾暗暗点了点头:“是虽然是, 但是……”

    “既然没弄错, 那你还拦我做什么?”

    “可我,”路嘉禾压低了脑袋又压低了嗓子, “可我没要与她打起来啊……”

    “嗯?”

    没要打架,那刚才空气里诡异的紧张氛围是怎么个说法?

    那不是一场大战一触即发的征兆?

    慕容鸠也收回掌力, 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你们方才这眼神里都带刀的……?”

    “哎呀,输人不输阵嘛,气势上得做足啊。”路嘉禾小声哔哔,“但是人家又没惹我们,主动动手总是理亏一截的嘛, 你就,你就光和她瞪瞪眼就够了……”

    慕容鸠:“……”

    让一个只手遮天叱咤风云的魔头,和敌人光瞪瞪眼……

    路嘉禾这人,虽然胆子不算大, 但遇事也不会怂, 可真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吧,她又喜欢当个鸵鸟一样缩着。

    从她与姜楚红这两次三番的交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上一次她在医院里和姜楚红对着干时, 那场面, 多么的威风凛凛的, 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可后来在家刷到顾弋的秋裤照,她又一下怵了,甚至这些天来的忐忑不安也全不是装出来的;然而即便来时路上都还是提心吊胆的,但见到姜楚红的第一眼,路嘉禾又迅速进入戒备状态了。

    总而言之,路嘉禾就像是夜离殇他们经常挂在嘴边说的那句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身为原作者的路嘉禾,在现实中也很好地贯彻了这个宗旨。

    她拉一拉慕容鸠的衣袖:“坐回去吧,坐回去吧……”

    可路嘉禾这边厢还在小声地与慕容鸠拉扯,耳朵里忽然却听到姜楚红冷冷地问了声:“哟怎么,今天又换了个保镖了?”

    路嘉禾一回头,就见姜楚红正盯着他们俩。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今日的路嘉禾,转眼又将目光落到一旁的慕容鸠身上。然而就在姜楚红看清慕容鸠的脸时,眉心又猝不及防地一皱。她心中暗想:怎么这姓路的身边,净是些长得出尘绝色的人?!

    上一次站在路嘉禾身边的那一男一女还令她记忆犹新,转眼这儿又冒出来一个。

    姜楚红因自己的样貌不出众,且为此在这娱乐圈里也吃了不少的亏,所以对这些长得好的人就格外在意。实际说法可以说她是嫉妒,但换一种说法也能讲她是眼光独到,能分辨得出什么是普通人的美,什么是超越普通级别、可以上镜的美。

    显然能入姜楚红的眼的,都是后者,譬如白雪儿,譬如慕容鸠。

    此时此刻,慕容鸠这个保镖正在与路嘉禾小声说话,听见她开口,他的身子一动未动,只是眼神轻转,突然用余光冷冷地向她一扫,竟让姜楚红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路嘉禾闻言也朝她望过来了:“红姐,我不像你,身旁只有保镖没有朋友的,这是我朋友,还请你客气一些。”

    “哟,”姜楚红蓦地一笑,“小姑娘嘴巴挺利索呀。那正好了,我今天也想请你这张利索的小嘴给我解释解释,上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呐?”

    她说着走到近前来,拉开椅子坐下,二郎腿一翘,微笑地望着路嘉禾。

    路嘉禾看得出来那笑里藏刀,她也不动声色地坐下来,明知故问:“上次的事,红姐指哪一件?”

    “你这不是心知肚明?我们除了上回在医院里见过,还有机会见面吗?”

    “哦,嗨,红姐误会了,”路嘉禾忽然也低头一笑,“我知道红姐指的是上回医院中那一见,但我刚刚问的是,红姐是指在医院里发生的哪一件事?是我的两个朋友扒了红姐那群保镖们裤子的事,还是……”

    路嘉禾面上笑着,心里却怦怦跳着,暗暗有个小小的路嘉禾在心里一声“喔哟”:“路嘉禾你如今不得了了,很嚣张啊……”

    果然姜楚红一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小姑娘口气挺狂妄?”

    “你心里清楚,我指的是你用那不入流的手段,脱下顾弋裤子偷拍的事。”

    见姜楚红指名道姓地说出这事来了,路嘉禾也才收起她的笑容,认真地答复:“红姐,我也不和你说笑了。既然你认为是我偷怕了照片,那我也要郑重和你澄清一下,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你扒什么裤子?”

    “那纯粹是我朋友不小心,看见顾弋太激动了,摔倒时不小心扒的。”

    “哦?他激动什么?”

    “他……”路嘉禾硬着头皮,“他追星……”

    “嗯?是吗?”姜楚红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天在医院里的情形,怎么,怎么感觉那个cosplay爱好者也不像是追星的样子呢?

    姜楚红还在回想,就听见路嘉禾又解释道:“我后来也在网上看到过那张照片,那照片明显是用手机拍的,当时医院里那么多人,在场的又不只有我们,也许是哪个喜欢顾弋的路人正好拍到的,也说不定啊。光凭一个扒裤子的举动就说是我干的,未免也太武断了吧。再说了红姐,现在我的身份信息都在你的手上了,你大可以去查查看,看我是哪家公司的人,要查得到我跟你姓。”

    路嘉禾义正言辞的,姜楚红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跟我姓?还是算了,我攀不起你这门亲戚。”

    眼看双方的谈话陷入了僵局,原先还站在一旁的顾弋忽然动了动。

    他拉开姜楚红身旁的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向路嘉禾温柔一笑:“路小姐。”

    “啊,你好……”

    路嘉禾突然有些卡壳,她倒没料到,顾弋还记得她姓路,像他这样一天行程恨不得排出25个小时的大忙人,居然还能记得不过一面之缘的自己……

    路嘉禾一时有些惊讶,但转念又一想,哦,路嘉禾连身份证信息都发给姜楚红了,顾弋自然也知道今天要来见面的锦鲤姓“路”,他叫她“路小姐”,才不是因为记得医院里的事情。

    这么一想,路嘉禾又很释然了,她也落落大方地笑了笑,以示回应。

    只是,路嘉禾是释然了,她身旁的慕容鸠却突然默默地挑了下眉。

    “哦?”他的心里暗暗一声念,又暗暗打量起顾弋来。

    他此前虽然没有见过顾弋,但刚刚顾弋进来以前出现在走廊上的骚动,慕容鸠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连同那些议论声中夹带的“顾弋”的名字。因此顾弋一进会议室,慕容鸠就迅速把他的人和名字对上号了。

    而“顾弋”这个名字,慕容鸠心里当时就生出一些戒备了——这就是要与路嘉禾同居三十天的那个人。

    眼前的男子五官精致如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如果换一副装扮,就说他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其实也不为过。虽然,他的样貌如果放在古代,其实有些男生女相,并不是很招喜的,但在这个朝代、依这个江湖的审美,却好像很受追捧。

    柔而不阴,美而不娘,清秀温润如文弱书生,举止大方又有世家公子之风。尤其当他笑起来时,那自负又温和的模样,慕容鸠突然就理解了他这几天新看到的一个词——“少女杀手”,这就是少女杀手的微笑啊。

    于是路嘉禾刚刚那瞬间磕绊的反应,登时也从慕容鸠的脑海里跳出来了,路嘉禾,路嘉禾也是个少女啊,难道刚刚她愣神的那一下就是被这微笑给击中了?难道说,路嘉禾喜欢的是这种款式的男人?

    慕容鸠突然又是默默一挑眉,别过头来看向路嘉禾。

    路嘉禾正在同顾弋说着话,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沉沉地“咳”了一声。

    “怎么了?”路嘉禾闻言转过头来,就见慕容鸠正侧头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身子微微斜倚,正翘着二郎腿坐着。一只手搭在翘起的膝头,另一只手就搁在桌子上。他的手肘抵着桌沿,手掌则握成了一个空拳,正撑着腮。

    看起来是慵懒又云淡风轻的造型,神情也是慵懒得仿佛没睡醒的神情,可偏偏就在路嘉禾转过头来的一瞬间,慕容鸠突然笑了一下。

    不是那一晚在路嘉禾的房里那样了若于心的抿嘴窃笑,更不是平日里的冷笑或是嘲笑,而是才从顾弋那里复制过来的,春风化雨般温柔的笑。

    只是这个笑容,若是旁人笑的还好,如今搁在慕容鸠的脸上,竟莫名有些别扭。

    “emmmm……”慕容鸠自己也觉得很别扭,他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这样笑过,而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前后压根没有对话来联系,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情景给他顺理成章地展示笑容,他几乎是硬凹着造型笑出来的。

    于是慕容鸠才笑了一下就后悔了。

    自己刚刚怎么了?怕是脑袋进了水?为什么要跟风微笑?!

    光速微笑又光速后悔的慕容鸠,最后只是扯了下脸皮就迅速将笑容收了起来。

    而他自己虽然没有成功地展露出少女杀手式微笑,却成功地把路嘉禾给惊呆了。

    慕容鸠这一笑笑得路嘉禾简直一脸懵逼,她正和顾弋说“秋裤男神”事件说得好好的,先是被慕容鸠一声咳给喊回头去,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慕容鸠冲她飞速咧了下嘴。

    ???

    为什么对她龇牙咧嘴?

    向她证明自己的牙口好?

    这又不是在买驴。

    “……”

    “你干嘛呢。”她愣神片刻之后,怔怔地问慕容鸠。

    慕容鸠心头有十万个后悔,但自己造的锅自己背着,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别过脸:“没什么,心血来潮,不用管我。”

    路嘉禾:???

    虽说慕容鸠让路嘉禾不用管他了,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不让管,路嘉禾就可以不管的,因为慕容鸠的这一举动,也引起了顾弋的注意。

    他忽然将目光落到慕容鸠的身上,温和一笑:“这位是……”

    “哦,我朋友。”路嘉禾礼貌回答。

    “男朋友?”顾弋也礼貌又温和地问。

    “不是不是,”路嘉禾忙矢口否认,“就是普通朋友。”

    想起上次在托尼老师店里洗头,洗头小妹的第一反应也是“男朋友?”,她和慕容鸠就这么有情侣相?

    “喔,那挺好的。”顾弋笑笑,“我还担心路小姐如果是有家室的人,恐怕录节目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毕竟是要录制在一起生活的三十天……”

    “哈……”路嘉禾也客套地笑了下。

    但一旁的慕容鸠听着,就有些奇怪了。

    这丫头在搞什么鬼?刚刚不都说了是朋友,转眼却又说不是男朋友,这什么个意思,意思是他不是个男的?

    难不成还是个女朋友?

    他便突然皱了皱眉:“为何不是?”

    “啊?”

    “我说为何不是男朋友?”

    慕容鸠十分不解地问,路嘉禾却一下瞪大了眼睛。她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又讪讪地转回头去。

    那天晚上在路嘉禾房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慕容鸠是个什么心意,路嘉禾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只是她脸皮薄,故意装作听不懂。可是,她爱装鸵鸟,可慕容鸠不是啊。

    那天晚上虽然没有得到路嘉禾的答复,但路嘉禾也没有明确地拒绝。或许在慕容鸠的眼里,路嘉禾已经是默认的态度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差一道正式的表白而已……

    路嘉禾心里陡然一惊,我的妈!这要在这里表白吗???

    不要吧……

    路嘉禾看看姜楚红,看看顾弋:【惊恐.jpg】

    慕容鸠则看着路嘉禾突然紧张的神情,一时更加不解了。

    就在这时,姜楚红忽然十分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路小姐,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能不能自己回家去解决?”

    路嘉禾又转过头去看她。

    只见姜楚红皱着眉:“我们今天来这里是要商量节目的事情的,属于工作,你有男朋友也好,没有男朋友也好,希望你都不要将私人问题带到我们以后的工作中去。而且,刚刚秋裤照片的事情咱们还没说清楚,能不能麻烦你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先放到一边?”

    姜楚红说得毫不客气,路嘉禾还没来得及反驳,倒先听见身后冷冷一声:“关你什么事。”

    路嘉禾又像一只拨浪鼓一样把头转回去。

    慕容鸠仍是刚才那样斜倚着身子的姿势,只是神情已经变了。他恢复作他一贯的冷漠,还有隐隐的不爽,正十分目中无人地看着姜楚红。

    姜楚红敲敲桌子:“这位先生,我们在这里商量工作,怎么不关我的事?”

    “哦,工作,到时间了吗?其他人来了吗?不在工作时间,你在这里摆什么谱?就仗着自己年老,倚老卖老?”

    !!!老!

    路嘉禾心里暗暗倒吸一口凉气,这怕是要捅了姜楚红的马蜂窝了!

    当初从微博上看到顾弋的秋裤照后,路嘉禾就有些忐忑不安,为以防万一,她也先稍稍了解了一下这位厉害的经纪人的一些情况,当然了,也都是小道消息居多,而其中有一条八卦说的就是,姜楚红非常忌讳别人说她老。

    果然她将脑袋拨浪鼓一样地摇回去,一下就见到姜楚红的脸色铁青。

    即便没有透视眼,也可以看得出她此时此刻已经怒火中烧了。

    “年老?!……”姜楚红暗暗地咬牙重复一声,又迅速坐正了身姿,昂起下巴,露出她久经生意场、横行无忌的气势来。

    “那这位先生,马上就到工作时间了,麻烦无关的人员离开这里。”

    姜楚红说这话时虽然还是铁青着脸,但气场已是全开,充满了一种居高临下不容分说的压迫感,登时让路嘉禾心下发怵。看来小道消息说的许多还是真的,姜楚红被人称一声“红姐”,也不是白当那个“姐”字的。

    路嘉禾正在担心,却听身后仍是云淡风轻的一声:“你?”

    慕容鸠冷笑了笑:“你还无权决定我的去留。”

    “哦,是吗?”姜楚红昂了下头,“这里虽然不是我的公司,但我姜楚红的面子,想必还是能卖个几分的,撵一个无关人员离开,我怕是还撵不动了?”

    她说着,忽然就朝身后招招手。

    姜楚红的身后,总是不离西装革履的保镖的,只是保镖的人数多或少的区别。这会儿在人家的公司里,她就只是带了随身的两个保镖。他们看起来是姜楚红的得力手下,上一回在医院里,路嘉禾也曾见过的,其中一个似乎还是保镖队的队。

    在姜楚红看来,光是他们两个就已经足够了。

    足够将慕容鸠给扔出去了。

    可在慕容鸠看来,两个人?两个人也想将他从这里撵走?来两百个都不够挨他的打的。

    两个西装保镖快步上前时,慕容鸠仍旧岿然不动坐在那里,端着一张不可一世的脸。

    “先生,请。”

    两个保镖先板着脸喊了一声,却不见他动。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姜楚红一句冷冷的话音落,两个保镖便和得了令一般,齐齐伸出手,要将慕容鸠架出去。

    只见慕容鸠眼眸一斜,冷冷一瞥。

    凭你们,也配挨我?

    保镖们的四只手还没碰到慕容鸠的衬衫一角,却忽然感到一阵劲风过,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竟发觉自己的双手已不听使唤地被那阵劲风带到一边了。

    慕容鸠的掌风,一带,一旋,一按——

    在下保镖甲,携同事保镖乙,给慕容宫主表演一个漂亮的空翻!

    “……”只听见闷闷的两声响,屋子里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保镖就已经被齐齐撂倒在地了。

    “砰!”姜楚红一下站起身来,撞倒身下的椅子发出一声响动。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两个保镖,怎么,怎么这么不经打?

    路嘉禾也在目瞪口呆之际,却听见从门口传来一声:“好身手。”

    她循声往门口望去,只见是几个挂着工作牌的人站在门口。他们虽然挂着工作牌,但模样气场一看,就是与那些格子间里的普通职员们不同。

    而小艾站在边上,一面是与路嘉禾一样的目瞪口呆,一面又迅速向他们鞠了个躬,喊了声:“张制片。”

    领头的一位男子点点头,应了下来。

    刚刚那一声“好身手”,也正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慕容鸠还在冷冷地看着地上那两个不中用的保镖,就听见张制片好奇地问他:“你这是什么功夫?”

    慕容鸠回过头来,嘴角微微一勾,云淡风轻地答道:“幻紫神功。”

    “嗯?什么功?”张制片愣了愣。

    路嘉禾当下一惊:羞耻!羞耻警告!

    她连忙站起身来,阻止慕容鸠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