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鸣人的身世（上）

    “这叫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亚瑟说。

    如果你不这么博学我们还能做朋友。

    纲吉抬手抓起酒杯便往喉咙里闷了一口烧酒, 感觉到肚子里涌入了一股热辣的酒液了，他放下杯子, 目光有些苦巴巴地盯着不远处还在忙碌的鸣人。

    哎, 这都什么事啊，真愁人。

    不怪纲吉郁结，从开始到现在, 鸣人几乎没和他讲过话。唯一的交流还是最初他和鸣人见面时鸣人哼的一句短促的音节。

    可以看得出来鸣人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出现, 但纲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鸣人了，无缘无故就遭到了对方的一阵鄙视。

    总之, 就很烦。

    纲吉在喝酒方面还算是自律的一个人，不过在心情不太顺畅的情况下, 难免也会多喝几杯。

    “呦，帅哥挺能喝呀。”这话出自黄发女人之口。

    纲吉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女人什么目的, 要是他强硬一点，这会已经离开了, 关键是他还有问题想要问她, 那个问题是关于鸣人的, 鸣人现在依旧一脸不想理他的样子, 那他自然只能求助其他人了。眼前的黄发女人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认识鸣人，并且似乎对鸣人颇有了解。

    “没什么, 应酬多了, 练出了一点酒量。”纲吉弯起唇角朝她笑了笑, 接着视线下移, 一团东西正暖呼呼地拱着他的腰，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双手揉了揉面麻的小肚子，“事实上，是这只猫猫带我来的，它很乖啊，是你们这的猫吗，有主人吗？”

    女人微顿：“也不算我们这的，你问这件事做什么？”

    “是这样，如果它没有主人的话，我想把它带走。我家里呢，正好有几个孩子，都很喜欢猫，我带它回去，他们就有伴了。”纲吉开始胡说八道。

    带走？严格来说面麻是一只流浪猫，虽说平时饿了它会偷偷跑来店里吃东西，或者鸣人下班了会带点吃的过去给它，但要论从属关系的话，它确实不属于她们店里的谁。只是……鸣人对面麻宝贝得要死，没经过他同意就让这个男人带走了，他该怎么想。

    思考到这，穿着旗袍的女人在望向鸣人之际拿定了主意，她给纲吉指了指鸣人的方向，说：“你手里抓着的小崽子叫面麻，是那小子取的名，我也不知道这猫算不算他的，不过你要带走面麻，最好还是跟他商量一下吧。”

    说完她准备把鸣人叫过来，纲吉却先一步道：“那个孩子吗，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好像还没成年？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刚要把这话说出口的纲吉即时止住了后文，那对人家来说实在是一种冒犯了。于是他改口道，“我是觉得，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应该在上幼稚园吧。”

    “鸣人？”女人说，纲吉点头。她不算是个能藏话的女人，纲吉看上去长得又周正，所以她就把几乎连客人们基本都知道的真相告诉了纲吉，“本来是这样没错，但那是清白人家能做的事，鸣人……鸣人他不行的，只要他一天住在森林的边缘，一生就只能待在这了，出去了，人家也瞧不起他，反而要骂他姐姐不是正经人，他出不去的。”她聊得很随意，可是话里的无奈还是如烟雾似地散了出来，笼罩在纲吉心间。

    森林的边缘，不正是他的任务对象所在地。

    这是何等的巧事，纲吉都快不相信这是真的了。

    纲吉摸了摸手边的公文包，指腹摩挲着皮革，慢慢的，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将眼睛瞪大了。

    所以，鸣人是……居住在森林的边缘的人。

    一时间，纲吉似乎忆起了鸣人之前看他的眼神，忽而有种和那小家伙产生了共鸣的感觉。

    “诶不说那些了，没意思。”女人最多也只能透露这么点内容，再多的话就要讲到鸣人的姐姐是个怎样的大美人了，但是这话说出来不就给男人造成一种麻衣和自己是一路货色的错觉了吗，麻衣可不会做接待那事，万一这帅哥和之前那几个欺负鸣人和麻衣的家伙一样不省心，对麻衣有那方面的念头，那不就糟了。

    她及时止损，而纲吉已经听到自己想听的了。

    这会便等她喊鸣人出现。

    鸣人刚从后厨里出来呢，老远就看到黄发女人在招手了。

    他能不理会人家吗，当然不能！

    鸣人很不情愿、三步并一步地挪到了纲吉他们跟前。

    “干嘛？”差不多离纲吉半米远的时候吧，鸣人开口了，语气很不友好，在目光触及纲吉那张脸时，眼刀子就没规矩地剜在人家身上了。

    脸都喝成红屁股了还不走，待会晕了你看我理不理你！

    在鸣人看来纲吉已经是一副醉态了，都这样还不回去，待会指不定得留下来过夜。

    鸣人不希望纲吉留下来过夜，就好像看惯了纲吉被一群心思干净的孩子们围绕，这会看不得他被自己身边的景色染脏一样。

    但如果鸣人细瞧的话，就会发现纲吉所谓的醉态其实是因为他脸皮薄的缘故，实质上他并没有醉到哪里去。

    纲吉还清醒着呢，给黄发女人下套不就为了现在能更好地接近鸣人吗。

    他觉得鸣人有意地在疏离自己，可那又不是鸣人的本愿。

    联系黄发女人说的，纲吉认为鸣人之所以会无视自己极有可能是羞耻心作祟的原因。

    鸣人大概对自己的出身不是那么的满意。

    “鸣人……”这么想的纲吉把杀手锏拿出来了——面麻，他抱起它然后摆弄了一下它近日新长出来的小爪子，说，“我家小朋友都很喜欢它呢，可不可以让它跟我走？”

    这话要是由其他人讲出口，鸣人会二话不说就把面麻抢到自己怀里来。但要是把其他人换成纲吉的话，那又是不一样的考虑了。

    面麻跟着纲吉，它会有更好的生活。

    它不用跟自己一样，在这狭小的地方过着风雨不定的日子。

    他们本一起玩耍，还做了相伴一生的约定，可如今面麻有了离开的机会，他不能自私地拘束它。

    鸣人固然有不舍，却也希望面麻能代自己看见光明的未来。

    就在鸣人绷着脸要答应的时候，面麻突然窜到他身上了。

    “喵！”它重重地叫着，好像知道鸣人的决定，在发xie自己对他的不满一样。

    在女人的小小尖叫声中，一抹身影也朝鸣人倒下。

    接二连三的意外同时发生，鸣人都快手足无措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不介意的话，收留我一晚吧，鸣人。”

    纲吉这么说，一股浅息吐在鸣人耳边。

    “带我到你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