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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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外婆所说, 云暖这一胎怀得算是顺利, 除了比较嗜睡之外, 几乎没有孕吐或者其他不适。
调到hr工作后,云暖大多数时间是能正常下班的。如果肖烈要加班,她就会收拾好东西, 上楼去等他。
她离开总裁办后, 曹特助又招了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来。见到她,小秘书和她打招呼:“肖太太。”
云暖笑着朝他点点头,见他端着茶盅, 于是伸手接过来, “你去忙吧,我送进去。”
肖烈刚开完视频会议, 见云暖推门进来, 手里还端着一盅刚沏好的茶。他立刻站起来, 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茶,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说:“你做这些干什么?下班了, 肚子饿不饿?”
云暖摇摇头,“就是有点困。”说着, 打了个呵欠。
肖烈揉揉她的脑袋,“困了就去里面睡。”
云暖靠在他身上, 环住他的腰, 隔着衬衣的布料在他肩上蹭了蹭:“你陪我。”
像只粘人的小奶猫。
肖烈心软地一塌糊涂, 直接把人抱进来放到休息室的沙发床上,给她盖上毯子,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背:“睡吧,我陪你。”
房间光线昏暗,毯子柔软舒适,云暖喟叹一声,秒睡。
看着呼吸瞬间变得均匀绵长的小女人,有那么一瞬间,肖烈有点恍惚。
她要给他生孩子了,他就要当爸爸了!
突然想到那年在翠屏山的意外。如果她后来没有到江城上大学,现在也许他还是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但世上本就没有如果,命运的齿轮将她再次带到了他的身边,他就不会再放手。
这么这么好的云暖,从头到脚都是他一个人的。
是他的妻,是他孩子的妈妈。
真好。
肖烈无声地勾起唇角,在完全属于他的小女人额上印下轻轻一吻。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随着天气渐冷,云暖也显怀了。
肖烈比以前更忙了,肖岚和祁泓胤的婚事已经定了,年后她将带着莹莹定居帝都。这样一来,姐弟俩一南一北双中心,共展宏图。
不过即使工作再忙,他都坚持陪云暖一起产检,仔细听医生的叮嘱,堪称好丈夫好爸爸的楷模。
甚至为了云暖方便,布加迪威龙也不开了,换成了更宽大更舒适的卡宴。车里还放了许多糖果和公仔。
这天从医院回到公司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肖烈胳膊上挎着云暖的外套围巾,手里还提着她的包,另只手则与她十指相扣,紧紧牵着她。
云暖将鲜榨果汁喝完,正要去拿自己的包和衣服,就见肖烈说了句,“等等”,然后十分自然地蹲了下去。
云暖低头。原来,她的运动鞋鞋带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有一根还被踩在了脚底,自己都没注意到。
在家倒是无所谓,但现在可是在公司大厅呢,来来往往有不少员工,他就这么一点包袱都没有地蹲下给她系鞋带。
云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轻声说:“你快起来,我自己能……”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按住了她的脚背,止住她的动作,沉声道:“别动。”
云暖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看着他帮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说了句:“谢谢。”
肖烈起身,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重新拉过她的手,朝电梯走。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小姚拿出手机啪啪啪打字:【来,张嘴,今日份狗粮。】
公司的论坛自从出了王艾那档子事后,就沦陷为boss大人秀恩爱的圣地。
当然不是肖烈和云暖本人在秀,都是两人在公司自然相处时被吃瓜群众们抓拍到的甜蜜瞬间。什么手牵手啊、相视一笑啊、我给你正领带,你给我系围巾啊……
小姚发的是一组动图,动图的魅力就在于它的重复性。等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楼已经盖得很高了。
——啊啊啊啊啊!太甜了!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酸了!
——人生真是太艰难了,上个班还要强行吃狗粮。
—— 母胎单身二十四年的我,为什么要打开这个帖子?
—— 这样甜下去,我觉得糖尿病离我不远了。
——我还看什么小说,追什么电视剧,想吃糖每天刷论坛就够了。
——炒鸡想看他们的小宝宝,一定长得特别好看。
——想看宝宝+1
——+1
……
自从结婚后,肖烈几乎隔一两个月就会抽出一个周末陪云暖回娘家。遇到年节更是大包小包地往回寄东西。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肖烈如今和老丈人的关系可谓是一日千里。
云暖怀孕后,肖烈更是将给宝宝起名字的大权上交给老丈人。这一记马屁拍得好,据云女士说,祁父拿出当年读博士的劲头,每天捧着《新华字典》、《说文解字》研读。
云暖心里其实有点愁,她一边吃水果一边和肖烈说:“我爸起名的水平被大家吐槽了几十年,你就不怕将来宝宝怪你。”
到了孕晚期,随着胎儿越来越大,云暖也越来越辛苦。尿频、抽筋、水肿、耻骨痛……每天都是各种不舒服。肖烈正在给她肚子上推防止妊娠纹的油,闻言,他毫不在意地说:“身为家庭的一份子,孩子有义务为家庭和谐做出自己的贡献。”
啧,这当爹的,为了讨好老丈人,连没出生的宝宝都利用上了。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宝宝在肚子里一通拳打脚踢,隔着肚皮,甚至能看见小拳头的轮廓。
云暖皱眉嘶了一声,这小家伙现在力气大得很,经常会弄疼她。她踢了踢男人,“都是你。”
肖烈完全没脾气,对着个没出生的胎儿,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低头认错。
随着临产的日子一天天接近,肖烈越来越紧张。云暖倒是心大,该吃吃该睡睡,每天早晚都会在小区里走上半小时。
云女士和祁父掐着女儿生产的日子,也提前赶到了江城。结果,这孩子稳如泰山,就是不出来。去医院检查一切正常,大夫让回家继续等,只是每天都要到医院做个检查。
云暖的肚子已经相当可观了,加上过了预产期,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所以她已经开始休产假。
肖岚走后,云暖主动将外婆接了过来和他们同住。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了外婆和亲妈在身边,她心底最后一丝胆怯害怕也消失了。
这天晚上临睡前,肖烈照例半靠在床头,拿着本童话书念。
云暖侧卧在枕头上,心神放松,双眸一动不动地凝着他。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不疾不徐,低醇悦耳,如山涧清泉淙淙流过。
读完了一篇,肖烈俯身在她颊边吻了一下,“睡吧。”
“我睡不着,中午睡多了。”云暖说。
肖烈翻坐起来,颇为敬畏地对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说:“宝贝,快点出来吧,爸爸给你买糖吃。”
云暖就笑他:“等宝宝自己能吃糖了,至少也得一年以后。你许一个现在就能实现的诺言,要不你给宝宝唱首歌吧。”
唱歌?肖烈有点犹豫。
“唱个简单的儿歌,比如小燕子、小兔子乖乖?”云暖觉得这几首都是最为耳熟能详的儿歌,应该不可能不会。
“行吧。小燕子……”肖烈酝酿了一下,唱了半句就停下来。
云暖立刻给他鼓掌,“挺好的,继续。”
“小燕子,拔萝卜……”
噗——
活了二十多年,还头回听小燕子能拔萝卜?云暖怕男人脸上难看,想忍,可实在是忍不了,咯咯地笑出声来,最后根本停不下来,脸都笑红了,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肖烈见状,恼火地去呵她的痒。
云暖笑得几乎喘不过起来,他才停下手。肖烈下床去给她倒了杯水,云暖接过来,一边喝一边笑。
这人看来是真的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砖头厚的专业书看上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那么简单的歌词愣是能串了。
云暖喝了几口,把杯子递还给他。肖烈接过来将剩下的半杯喝掉,然后就见小女人定定地望着他,手慢慢抚上肚子,“老公,我可能要生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云暖顺利地生了个七斤整的大胖小子。
云女士将她额角被汗水打湿的几绺发丝拂开,欣慰道:“我们暖暖是有福气的,总算没受大罪。”
云暖也觉得这孩子特别贴心,到医院两个小时就开了三指,上了无痛后,确实没那么疼了。五点五十宫口开全,六点半孩子就生下来了,连侧切都没有。
而待产室里的另一位产妇,据说已经疼了七八小时,还没开到三指,又嚎又哭地痛骂着自家老公。
她生产时,不想让肖烈看到血淋淋的画面,以及自己声嘶力竭的狼狈样,没让他陪着进产房。
肖烈看着她固执又倔强的眼神,只得妥协。
等老婆孩子一起被推出产房的时候,肖烈看都没看儿子一眼,直接就冲着疲惫又欢喜的云暖过来,握住她冰凉冰凉的小手,低语:“暖暖,辛苦你了。”
回到病房,外婆高兴地抱着刚出生的重孙,和肖烈说:“阿烈,快来看看你儿子,瞧瞧这小模样多像你小时候。”
说着,把孩子递过来,“你托着他的脖子和屁股,哎……对了,就是这样。”
肖烈如同张飞握笔,僵硬而笨拙地抱着儿子。
他手腕上戴着手环。皮肤红红皱皱的,眼皮鼻子都还肿着,头发倒是挺长的,乌黑乌黑的。眉毛淡淡的,小嘴微微张着,包在襁褓里正在睡觉。
根本看不出来和自己哪儿像。
但是,他小小软软的身子一入怀,那种血脉相连的激动和狂喜从心底油然而生,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云暖觉得儿子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她和肖烈都不丑,可这孩子怎么好像有点难看。
知女莫若母,云女士看着刚出生的外孙,心情格外好,“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过两天就长开了。等出了月子你再看,和现在比就大变样了。”
外婆也说,“宝宝在新生儿里算是很好看的,而且现在皮肤越红,将来皮肤越白。”
云暖将信将疑。
肖烈却有着初为人父的蜜汁自信,赞同地点头:“我儿子就是整个医院最靓的崽。”
云暖:“……”
她问祁父:“爸爸,你给宝宝起好名字了吗?”
祁父摸摸宝宝软软的脸蛋,略有得意地说:“你们觉得肖翊珩怎么样?翊是鸟儿欲飞的翊,珩是君子如珩的珩。”
云暖念了两遍,觉得还挺顺口,“爸爸,不错嗳。”
祁父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等他去洗手间的功夫,云女士和女儿女婿吐槽,“你爸为起个名字头都快秃了。刚开始起的全是生僻字,笔画还特别多。倒是不容易重名了,可认识这些字的人也不多呀。我说叫这些名字,还不如叫肖洒,肖食片呢,至少大家都认识,叫得也顺溜。把你爸气得两天没和我说话。”
云暖和肖烈听了,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