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 肖烈在海边又置了一套别墅。不过为了上下班方便, 周一到周五工作日, 他们照旧住在滨江区的家里。

    这天，肖烈另外有事，没有和云暖一起回家。

    云暖到家时, 何妈正在厨房忙。听到动静, 她端着汤碗走出来，“太太回来了。我今天炖了花胶猪肚汤，你先喝点, 我来摆晚饭。”

    要说何妈的手艺是真好,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变着花样做, 都不带重复的。

    云暖说了声谢谢, 在餐桌旁坐下。这些天已经有好几个人说她胖了, 可是她又管不住自己那吃完就后悔的香香嘴。干掉半条清蒸鲈鱼，一大碗汤，整整一盘的白灼芥蓝，她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本来云暖的身材绝对是让人羡慕的——个子高挑, 瘦却不伶仃，曲线玲珑。但是在何妈的精心饲养下, 她的体重缓慢而均匀地增加着。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云暖捏捏自己的脸蛋, 又捏捏小肚子, 真的是胖了。结婚前苦练的马甲线都没了, 呜呜呜……

    她捂着脸哀嚎，“啊啊啊啊啊啊！”

    正嚎着，听到楼下有动静，她走出来，靠在走廊的墙上，双手背后，笑吟吟地看着已经大步上楼的肖烈。

    男人看到她，加快脚步到了她面前，一把搂过她的腰，低头就亲了下来。

    一整天没见到人，肖烈有些急切。舌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云暖其实也想他了，双手环上他的腰，热烈地回应着他。

    她的热情更加刺激到了男人，像是一粒火星飞入了干草堆，很快毕毕剥剥地烧起来。

    云暖觉得自己像是烈日下的雪人儿，正在一点点融化。肖烈的呼吸越发粗重凌乱，他一把抱起小女人回了卧室。

    ……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他抱着翻身，趴在了他身上。

    空气里流动着醉人靡香，肖烈轻阖着眼，慵懒地抚摸着她香汗津津的后背，享受着欢愉后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他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多了句嘴：“你最近好像胖了点。”

    这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刚才还乖乖伏在他怀里的云暖瞬间坐了起来，气呼呼地瞪他。

    “你嫌我胖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肖烈连忙否认，“没有，你现在这样正正好。”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好看？”云暖又道。

    “不不，都好看，以前好看，现在也好看。”

    “你现在怎么这么油嘴滑舌？”

    “哪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所以敷衍我？”

    肖烈：“……”

    他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没事多什么嘴。曾经有幸目睹了因为祁父无意的一句话，云女士和他大闹特闹。那时他还在心里悄咪咪地感叹老丈人不会说话，说点好听的哄哄就完了呗。他现在才明白老丈人的苦，当女人想和你闹的时候，这个话是真地说不好的。

    既然说不好，那就不要说。直接推倒，用“唇在感”征服还在发飙的某女人。

    一个法式深吻下来，云暖已经有点缺氧了。

    “还吵吗？”肖烈惩罚地咬着她的耳垂磨。

    “不了。”云暖喘着气道。

    *

    星期五，小夫妻俩都正常下班。

    肖烈接了她一起去超市采购。在何妈的指导下，云暖现在的厨艺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休息日回海边住的时候，她都是自己做饭。

    云暖一如既往地爱逛超市，而且她还不爱逛那些价格昂贵的进口超市，她就爱去人多热闹的超市，特接地气的那种。

    肖烈对这种市井气息十足又喧哗热闹的场所一向敬而远之。但，谁让她喜欢呢，只得陪她。

    因为是周末又赶上快过中秋了，超市里人很多，到处都是促销员的推销声，和推车血拼的人们。

    云暖看着手机上的购物清单，眼睛东张西望寻找着。肖烈则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环住她，为她隔开拥挤的人流。

    好在这家超市用的是恒泰的无人购物车，付款不用排队。

    超市门口有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远远就能闻到熟蔗糖散发着特有的甜甜的香气。

    云暖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明知道甜食是减肥大敌，但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最近嘴特馋，一有想吃的就必须得吃到，不吃的话就挖心挖肝得难受。

    肖烈看着她一双眼睛都快粘在人家的糖葫芦上了，轻笑出声，走过去给她买了一根。

    他买的是山楂夹核桃的，外面琥珀色的糖衣厚厚的。云暖接过来，嘎嘣咬下一块，眼里都是满足的笑。

    “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他伸出食指擦掉粘在她嘴角的糖渣，“将来要是有了宝宝，你是不是要和孩子抢吃的？”

    云暖举着糖葫芦的动作一顿，腮帮子鼓起一块，半天也没有咀嚼。

    “怎么……”

    还没等肖烈问完，云暖突然抓着他的胳膊，瞪大眼：“我，我这个月大姨妈还没来。”

    肖烈：“……”

    回到家，云暖一屁股坐在换鞋凳上不动了。肖烈跟在她后面，关上门，放下手里的购物袋，坐在她身旁，弯腰帮她把鞋脱掉。

    她脚踝皮肤莹白，脚趾圆润小巧，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层如羊脂白玉般柔和的釉色来。他挠了挠她的脚心，看着她小脚丫蜷了起来。

    “痒。”云暖望着他的乌黑大眼里有三分娇气，七分无措。

    “云暖。”肖烈伸手过去，将她的小手完全裹住，安抚地在她手背上慢慢摩挲。

    “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云暖虽然已经二十五了，但实际上还是小丫头一个。从他们结婚，外婆在他面前明里暗里催了无数次，不过都被他独自扛了下来。孩子肯定是会要的，前提是他们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那不是个物件，而是上天赐下最珍贵的礼物。

    云暖转身爬上他的大腿，攀着男人的脖子，小声问道：“如果确定了，你想不想要呢？”

    肖烈扶着她的腰，不答反问：“你呢？”

    “想的。”云暖没怎么犹豫。其实她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想到那样可爱的小宝贝，身上流淌着她和肖烈共同的血脉，就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憧憬。

    “只是我怕自己做不好。”她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们一起学。”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云暖想象了一下他抱娃的模样，笑了，“你打算当超级奶爸了吗？”

    “这有什么。”肖烈看着她终于笑了，也弯了弯唇角，“除了喂奶，其他的我都可以学。”

    云暖伏在了他的肩上，软软地喊了一声老公，由衷佩服道：“你可真是太强了，一箭中的。”

    这几个月他们都是做了措施的，只有一次例外。那晚正好套用完了，男人要去买，她想着大姨妈刚走，自己是安全期，就没让他去买。结果……就弄出人命来了。

    “你这是在夸我吧。”肖烈有些臭屁地道。

    *

    第二天一早，小夫妻俩就去了最近的医院，抽血化验孕酮和血清hcg。

    周末医院人不多，报告单很快就出来了。

    果然，明年五月他们就要升级当爸爸妈妈了。

    大夫告诉云暖一些注意事项，最后道：“你现在的年龄和身体条件正是怀孕的黄金阶段。年纪越大，产妇和胎儿出现异常的比例也会越高。早点生恢复得也快。”

    云暖点头，一一记下，将医院定制的孕妇手册收好。

    正要站起来，就听肖烈在旁边出声问道：“大夫，生孩子疼吗？”

    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医生忍俊不禁，倒是耐心地回答了这个傻得冒泡的问题，“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不过也别紧张，到时候可以选择无痛生产。”

    得到了最终结果，云暖不纠结了。她是真的心大，昨天还因为意外而无措地吃不好睡不好。只一晚，就调整好心态，带着又激动又喜悦的心情接受现实。

    回家后，两人给家里报喜。

    祁父和云女士虽然从来没催过两人，但听到明年就有可爱的外孙抱了，那是相当激动的，细细碎碎嘱咐了女儿一大通孕妇宜忌。最后说十一放假的时候到江城看她，还问她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一起带过来。

    收到好消息的外婆和肖岚带着莹莹很快就赶到了他们家。外婆高兴得连眼角的鱼尾纹都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她拉着云暖的手笑眯眯地问：“开始孕吐了没有，睡觉好不好，有什么想吃的。”

    得知一切正常，老人家高兴极了，连连道：“这孩子真是心疼妈妈。”

    肖岚也羡慕地说：“我当年怀莹莹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一直吐到生，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肖婉莹在路上就得了嘱咐，见到云暖没有像往常一样往她身上扑，只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上上下下打量她。

    云暖笑着把小家伙拉到身旁坐下，搂着她的肩膀问：“莹莹在看什么？”

    肖婉莹抓了抓耳垂，满是疑惑地问：“舅妈，小宝宝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大家哄然大笑。肖烈一把将外甥女抱起来，“走，舅舅带你去海边找螃蟹海螺。”

    晚上，她们离开的时候，外婆走在最后，意味深长地嘱咐肖烈：“暖暖怀孕了，你好好照顾她，别惹她生气，也别闹她，听到没？”

    肖烈尴尬地应了，搂着外婆送她出门。

    回来就见，云暖捂着嘴笑着看他。男人凑过来，把头埋到她颈上，深深叹了口气，“三个月以后行不行？”

    云暖摸了摸他的头发，故意拒绝道：“不行，你吃肉的劲头太狠，我受不了。”

    “暖暖，我好惨呀！”大鱼大肉吃惯了，谁想到又一下子变成和尚要吃素了。肖烈不停地亲吻着她，像一只卖乖的大狗狗。

    云暖痒的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