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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 该上朝了。”
天边刚泛着鱼肚白,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消散。一向早起的管事知道孟佑要去上朝之后,早早的就来到院子外面叫孟佑起床了。
结果, 孟佑没叫醒, 倒是把晏柯给叫醒了。
晏柯推了推身边的孟佑,轻声道:“孟佑, 该起床了。”
“嗯。”孟佑闭着眼睛, 点了点头。
等了片刻之后,睁开眼睛, 坐了起来,抓着晏柯亲了一通之后, 才起身将人放进来伺候。
等都收拾妥当之后,孟佑乘着轿撵进了宫。殿堂之外,那些一早来了的大臣们在看见孟佑的时候, 无不吃惊诧异。
但还是跟这位游手好闲的太子爷打了声招呼。
孟佑:“诸位大人不必客气, 咱们上了一个朝,就是一家人了。”
众大臣看着太子爷微扬悦目的笑脸,不由得寒意脚边生, 打了个招呼之后, 就朝着旁边移了两步。
以孟佑为中心,上下左右三米之内无活人。
唐起是最后一个, 打着哈欠姗姗来迟的。虽然他昨天就知道孟佑会来上朝, 但是, 真在这大殿外看到孟佑, 他还是错愕了那么一瞬间。
唐起用手肘推了推孟佑,道:“你待会说话委婉点,这些人,个个视财如命,你要他们掏钱就是要他们的命,虽然头掉了都只有碗大的疤,但是,得温柔点。”
“爷学不会温柔。”孟佑冷声道。
“想想你怎么对晏柯的你就能学会了。”
孟佑想了想。
怎么对晏柯?
昨天晚上晏柯带着哭腔让他住手求他放过算是温柔吗?
“那这些老家伙的可能站着进去要躺着出来了。”
“你……这么对晏柯的吗?这么凶?”
“哭了算吗?”
唐起:“……”
他实在想不出晏柯哭了是怎样的一种场景,晏柯真不是善茬,孟佑把他弄哭了他能就这么罢休?
“他怎么没弄死你?”
“爷把他弄哭之后,他就是这么和爷说的,说要弄死爷,然后——”
唐起啧了一声:“说话别说一半,然后什么?”
“让爷□□。”
唐起:“……”
这真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回答。
“所以,要是让爷把对晏柯的温柔拿出来,这些老家伙别说家产了,就是连裤子都留不住。”
唐起:“丧心病狂!”
孟佑嘴角扬了扬,跟着大臣进了殿,站在了最前面。
因为有了他站在前面,让摸不清来意的那些大臣多少有些惶恐的。本来都应该争相启奏事情的,现在却无一人说话,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唐起看了眼像个门神一样杵在前面的孟佑,叹了口气,按着计划,走了出来。
“皇上,臣有事启奏。”
“说。”
唐起看了眼孟佑,正好对上了孟佑投过来的眼神,他不留痕迹的将目光移开,道:“臣认为,加收税收不可取,既然,这楚国的岁贡不得不交的话,何不各个大臣们,慷慨解囊一下,加上国库尚有存余,我想,这加起来,应该是够交纳岁贡的。”
“在跟大明交战三年期间,皇上已经提了一次税了,再去压榨百姓,也只能是将百姓逼至陌路,不可取。”
唐起说完,原本安安静静朝堂之内,瞬间就吵开了,孟佑站在前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安安静静的听着后面的那些人的话。
唐起显然成为了众矢之的了。
“什么馊主意?侍卫就是侍卫,果然是登不了大雅之堂。”
“就是,咱们为君做事,食君俸禄,这俸禄多少姑且不说,即使倾家荡产也填不了岁贡的这个底啊!”
“就是,咱们也一家老小要养,几百两是拿得出来,但是,要多了也没有。”
……
议论声许久都没有停下来。孟佑睁开眼睛,看着龙椅上的人,蹙眉捏着鼻梁不耐烦的样子。
缓缓开口道:“儿臣愿出十万两。”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如闹市的朝廷瞬间就没人出声了,众人将隐晦的目光朝着孟佑看了过去。
有不解的,有嘲讽的,更有厌恶的。
皇帝看了眼孟佑,唐起上朝这么久都没有说要从这些官员家里凑岁贡,孟佑一上朝了,就开始说了。
这其中也就不言而喻了。
肯定又是孟佑这个小崽子在搞的鬼。
“儿臣愿意倾家荡产,就是跟太子妃睡外面的城隍庙都要把这十万两拿出来。”孟佑说的字字句句皆真诚,要不是唐起知道他的小金库的话,唐起都快被这为国为民,一片赤诚之心的太子爷给感动到哭了。
睡城隍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即使孟佑没了钱,晏柯也还有一座小银山在那里,所以,孟佑还可以靠着吃软饭度日。
“臣愿意出三万。”唐起紧跟其上,两个人就凑了十三万了,由孟佑这个太子爷带头,估计这些人即使不想给都要给了。
皇帝将手搭在龙椅上,撑着脸,缓声道:“其他人呢?”
“臣……家中有老有小,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敢贪心半分不属于自己的银两,所以,撑死了都只能拿一千两出来。”
孟佑看了眼说话的老臣,随后笑了笑。
还好他提前让唐起和孟寒查了一下这些人的底细,不然,可能就真的被这兢兢业业,不敢贪心半分的大臣给感动到了。
“宋大人说的正是,这些年,宋大人的确是兢兢业业,未贪心半分。但是——”
孟佑这声但是一出,瞬间就将宋大人的心给提了起来。
偏偏孟佑又不给人一个痛快,说话说一半,急的宋大人一脸冷汗,问了出来:“太子爷有话直说便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孟佑点了点头:“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
“听闻宋小公子在京城做生意做的不错,做的还是皇宫中的买卖,这中间,宋大人没少打点吧?”
“既然是受皇权庇佑,想必,出点力也是应当的吧?”
宋大人顿时大骇,看着孟佑的眸子中,愤恨在微微闪烁着,忍了好久,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太子爷真是好本事,这都在后面调查什么事都没有做的官员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各位大人既然同意凑这批岁贡,还是拿出点诚意来比较好。” 孟佑就像一把凌厉的剑,干脆利落的斩断了朝中那些尸位素餐,将百姓置于水火当中的人的后路。
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众人皆是一阵寡默,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有备而来像只水蛭一样想要吸干他们的血的太子爷,他们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想像宋大人一样去当这个出头鸟。
“这比岁贡可能数额巨大,孟佑就麻烦各位大人,慷慨解囊,渡我月国于危难之中。”
这些话,这些人不会不熟悉。因为,这些话就是他们说出来的。
当他们提议要加收税收的时候,这些人说的就是:月国长期庇佑他们,养兵千日,尚且用在一时。百姓们莺歌燕舞了这么久,也到了他们该奉献的时候了。
慷慨解囊,渡我月国于危难之中。他们熬一熬没事,等咱们缓和过来了,咱们在降低税收,开仓赈灾。
在孟佑看来,这一字一句,就没有一个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当这些放在你们身上了,你们就着急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加税就加税了?今年收成不好,加税了你们让老百姓怎么活?”
“让你们凑银两不是要你们性命,你们姑且捐了家当还能吃的上饭,还能锦衣玉食,他们呢?他们可能活下去都难!”孟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看着这群闭口不言的人,额角因为愤怒青筋暴露,等他上位,他定要好好的将这朝堂给洗刷一番!
“太子爷说的是,臣……臣恳请皇上收回成令。”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个开始说了,就有第二个了,这说的人多了,于是,这反对收回加税命令的人,也就显得人微言轻,不那么重要了。
被一个毛头小子在朝堂之上指着鼻子指责,这些人说不惭愧是假的。
最后,是一直沉默的皇帝开了口。
“所以,你还是坚持不交纳岁贡么?”
“儿臣坚持。”
“说出你的理由,朕不想再听到那些你以为的话。”
“其一,儿臣和父皇说过,大战三年,需要休养生息的不是只有咱们月国。”
“其二,楚国天灾严重,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他需要咱们这批岁贡来缓解楚国国库的衰竭,他们不是傻子,即使是傻子,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是聪明的。即使咱们不交岁贡,他们也不会做更多的牺牲,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用透支国库的方法在别人家门口去打没有把握的仗。”
皇帝那本来就有一点动摇的心,看着孟佑坚定的眼神,这会,心里决定的那个天平已经彻底的朝着孟佑倾斜过去了。
“你们呢?”
这句话是问那些站在下面窃窃私语的大臣的。
“臣同意。”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臣附议。”
皇帝看了眼孟佑眸中的笑意,算是知道这个家伙突然认错想要解除禁令又突然说要上朝是为了什么了。
“是朕没你想的那么通透。”随后,似妥协般,看着孟佑无奈失笑。
孟佑嘴角一扬,道:“父皇说的哪的话,如若儿臣身处皇位,不会做的比父皇好。”
皇帝看了眼孟佑,轻笑。
怎么可能会做的没他好,孟佑就是个文武全才,这份为国为民的心,他这当爹的都自愧不如了。
“就按照你说的做。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儿臣领旨。”孟佑行了个礼,心里的那块石头可算是尘埃落定了。
等下了朝之后,孟佑被皇帝留了好一会,话题依然是昨天没有说通的,让孟佑纳妾的事。
孟佑听的耳朵都起茧了,叹了口气,再怎么向他父皇表示自己对晏柯的那颗誓死不渝的真心都没用。
最后,只得祭出这么多年,孟寒给他打造的杀手锏了,他道:“父皇这是准备把儿臣往死路逼啊!”
皇帝怒其不争的看了眼孟佑,怒声道:“让你娶个妾,又不是让你去死!有这么难?男人有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朕还就不相信,你若想娶,他晏柯还敢说一个不字不成?”
“他自然不会,父皇,是我要跟他在一起,死皮赖脸的要跟他在一起,是他不嫌弃我。”
“……你一国太子,他有什么可嫌弃的?”
“我……有隐疾。”
“什么??”
“我……不举,这件事,管事他们都知道。”
“……”皇帝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最后看着孟佑,许多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能文能武的儿子,居然因为不举而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去了。
随后,他拍了拍孟佑的肩膀,道:“朕会找太医医好你的!你是月国太子,岂有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的道理!”
“……不用了,父皇,别治好我了。”
“书漓……”
孟佑打断:“在下面很舒服。”
外面的宫人听到皇帝盛怒的一句‘滚,没出息的货!’之后,他们的太子爷又被赶了出来。
孟佑摇着尾巴,踩着欢快的步伐回了家。这一次就解决了两个麻烦。
他仿佛看见了他和晏柯的美好未来在冲着他招手。
看着在和管事打麻将的晏柯,将人拉了起来,在晏柯脸上狠狠的亲了几下之后。
将人给放开了:“你们继续。”
晏柯好笑的看着孟佑,一阵纳闷。
做好了午饭后,管事叫来了孟佑,晏柯刚给孟佑端好了饭,就被孟佑抓着手腕,按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撬开他的牙关,就吻了上去。
“有……孟佑……”
孟佑分出神来看了眼旁边正准备偷偷摸摸的离开膳房的管事。收到了主子的视线通知,管事三步做两步,大步离开了膳房,并关上了门。
孟佑贴着晏柯的唇,嘴皮子动了动,道:“这下没人了。”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
“爷今天开心,想亲你亲个够,你给不给亲?”
“……给。”晏柯无奈地看了眼智商绝对不超过三岁孩子的孟佑,道。
“那咱们先吃饭,吃完饭睡午觉。”
“滚!不睡!昨晚我特么差点被你弄死在床上!”晏柯狠戾的瞪了眼孟佑。
想着昨晚自己的失态,埋怨的眼神更甚了。
孟佑哈哈一笑,在晏柯腰间,不轻不重得揉捏着,低声道:“你不是还希望爷快点么?你那块地爷还没有种呢,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怎么办啊?宝贝儿。”
“以后……”晏柯一脸mmp的表情,随后笑着看着孟佑,道:“以后青灯古佛常相伴,望孟施主也早日断了yin念,与我一起出家。”
“……”嗯,果然是欠教训了。
孟佑看着晏柯脸上的疲累,本来这手都放在衣带上面了,随即,又停了下来。
“爷解决了我爹。”
“????”晏柯猛的睁开眼睛,一脸错愕。
解……解决?
“制造的小麻烦。”孟佑含笑看着因为自己断句问题而恐慌的晏柯,又将下半句说了出来。
晏柯冷脸:“你特么傻逼吧?不会一次性全说出来?”
孟佑被揪着耳朵,看着日渐暴躁的晏柯,虽然很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疼……”
“疼死你算了!”晏柯瞪了眼孟佑,虽然嘴上骂骂咧咧,怪孟佑什么玩笑都开,但是,这手还是松开了。
“爷和父皇说,爷不举,让他别给爷塞女人了。”
“……然后呢?”
“然后父皇和爷说,说爷是一国太子,怎可居一个男人身下承欢。”
晏柯本来想出题的吐槽一句你爹懂的好多,但是,被理智掰回来了,道:“再然后呢?”
“爷说了一句话,他就把爷给赶出来了。”
“……”那一定不是好话。
“爷说在下面挺舒服的。”
“……”
他就知道!
“孟佑我求求你别骚了行不行?要点脸吧你!”
孟佑嘟囔:“他说爷没出息,你骂爷不要脸,哼!”
“……有毛病吗?说错了?”
“……”
下午吃了饭,太子府难得的来了几个官员,都是晏柯以前没看见过,或者是看见了没印象的生面孔。
晏柯站在孟佑旁边,看着孟佑玩牌,一堆人站在他后面,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打扰。
“何事?”孟佑睨了眼以宋大人为首的那些官员,问了声。
“太子爷,今天在上朝的时候,多有得罪。”
孟佑:“嗯。”
“额……?”就这样?
“还有事?”
“太子爷可还是在生气?”
“不气,气这个做什么?你们也不用来跟爷说这个,你们想改邪归正在位谋事也好,还是尸位素餐不思进取也好,都随意。”
“不过,他日爷若当政,定将朝堂中的朽木污垢洗的一干二净。”
孟佑虽然说的风轻云淡的,但是,震慑力十足。
被吓白了脸的宋大人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好一会之后,才向孟佑表示准备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孟佑不予理会。
最后,晏柯给每人倒了杯茶之后,这些人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下来,最后,拎着本来是用来给孟佑,却没送出去的东西,灰溜溜的各回各家了。
等人走后,孟佑把牌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还是一样!朽木不可雕!
孟佑正生气的时候,晏柯递过来一块酥饼,放在了他的唇边。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晏柯的笑脸。这原本阴鸷的眸子,瞬间化成了一汪泉水,温柔的不像话。
晏柯:“行了,别生气了。”
“那你哄哄爷。”孟佑一只手撑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晏柯道。
晏柯:“……”
哄?
晏柯冷笑的看着管事几个,在孟佑耳边道:“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哄行不行?”
孟佑点头:“行!”
谁说不行他跟谁急!
刚进房间,孟佑刚把门关好,晏柯就凑过来了。
一把揪着他的耳朵,对他冷笑道:“现在还生气吗?”
孟佑:“……”
跟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为什么晏柯从来就不按套路出牌?
“这就是你说的……找个没人的地方哄爷?”
晏柯听着孟佑那怀疑人生的话,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这跟‘我裤子都脱了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嗯。”
“你是又想哭了吧?”孟佑将晏柯给放倒在床上。随即压了上去,捏着晏柯的下巴问。
“想睡会午觉,昨晚一晚上没睡好,你别闹。”一沾床,晏柯就耍起了无奈,让孟佑一点办法都没有,索取了一个深吻之后,两个人相拥而眠。
等到晚上饭点的时候,有一个人,掐着特别准的时间,正好在晏柯将饭菜都端上了桌之后,出现在了太子府的门口。
这个人,就是晏柯和孟佑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道长。
“您——”一向善于言辞的孟佑看着那个笑眯眯的老头,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将晏柯一把拉到了算命道长的面前,有些激动道:“您看看他!”
老道长看着晏柯许久之后,眼神看了眼晏柯腰间的玉佩,道:“可以取下来了。”
“恭喜太子妃。”
“啊……”晏柯看了眼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问:“他……”
“自然是不见了。”
孟佑看着晏柯,这种全身全心的拥有他,不用反应另一个灵魂跑出来作祟的感觉,真好!
“来人!给这位道长再赏银一万两!”
老道长听着,眸子一亮,道:“那太子爷能否再留我吃顿饭?太子府得饭菜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这要是换做是平时,孟佑是一星半点都不想跟人分享的,奈何他今天,好消息不断的送上门,心情好的就像安了个翅膀,已经在太子府到处飞了。
孟佑:“请!”
等老道长去了膳房的时候,孟佑一把将人晏柯推进了旁边的一个幽暗的废弃了的房间里面,在晏柯的耳边,犹如鬼魅般,下了通知:“今晚,洗干净等着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