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挂了电话看向白佳雨, 嘴角露出笑容。

    “怎么样？”白佳雨追问道。

    “是一个女生接的电话, 她说启事里那些条件都不需要，让我现在直接过去看房就行。”

    白佳雨看看电脑上的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 步行的话, 这一来一去大约时间也够用了。要是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下午没什么事, 沈总若问起, 我会帮你打掩护。”

    “那行, 我现在就过去。”

    杜若拿了手机和钱包, 换了一双平底鞋, 风风火火走了。

    荷塘小区距离她吃早餐的地方不远, 小区落成大概已有七、八年，楼体依然赞新，院内绿树成荫。因临近写字楼群, 白领租房需求量大，导致这里的房租越来越高, 即便如此，还有很多白领趋之若鹜,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方便了。

    按照电话中女生给的楼号和房间号，杜若乘坐电梯, 来到一扇大门前。

    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 一个看起来酷酷的三色长发女孩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她弯腰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拖鞋。

    杜若却惊讶地指着她，“是你？”

    女孩双眉微微一挑，“怎么，你认识我？”

    “早晨在直播里看见你跳舞了。”杜若没料到她随便找个房子还能找出这样的缘分。

    “你是二六的粉丝？”

    杜若笑着摇头，“我是船老大那边的领舞。”

    “你认识船老大，怎么不和他直接联系？这房子的二房东就是他。”女孩的声音清冷，表情也清冷。

    “什么？”杜若睁大眼睛。想到船老大，她有点打退堂鼓，她觉得船老大极不靠谱，人奇葩，做的事也奇葩。“那个招租启事上的要求，是船老大写的？”

    “对。”

    “我能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写吗？”杜若总觉得这里有陷阱。

    “你先进来看房，看的满意再谈这些。”女孩侧身，让杜若进来。

    “这房子是正规的四室两厅两卫，不是通过打隔断改建的，一共四间卧室，其他三间现在每间各住一人，要出租的就是这一间。”女孩将杜若领到一扇房门前，将门推开。

    这套房子属于精装修，看得出主人是花了心思在上面的，刚刚路过客厅时就能感觉到，现在看到眼前的这间房，这种感觉更强烈。

    暖白色的木地板和漂亮雅致的米黄色壁纸，让整间卧室显得明亮又温馨。房间内有推拉门样式的衣橱，还有一套北欧宜家风格的书架，一旁的电脑桌和电脑椅与书架也是配套的。还有若干小细节上的装饰，都能体现出原主人的用心。

    杜若一看到这间卧室就喜欢上，这和她内心最想租的房子几乎一摸一样，干净、温馨、简单、舒适。

    “这单间应该不便宜吧？”杜若觉得自己手里的钱恐怕承担不起这里的房租，不过还是抱着希望问道。

    “这里属于京市繁华地段，附近又多是写字楼，临近公交地铁站，周围配套设施也齐全，按正常价位来说确实不便宜，何况这间卧室还是这套房子里面积第二大的，市场价格大约在2500至3000。”

    杜若一听，心拔凉。她就知道她租不起，租房子最低都是押一付三，手里借来的6000只能够押一付一。

    杜若对女孩遗憾地摇摇头，“这里对我来说太贵了。”

    女孩酷酷的面容勾起一丝淡笑，“我说的一直是市场价格，我还没有说这里的价格。”

    杜若一愣，什么意思？

    女孩耸耸肩，“因为我们有一个像船老大这样的二房东啊，我不知道他将这套房整租下来时花了多少钱，但是他租给我们时大概只有市场价的一半，也就是说这间房只需每月付1500就能入住。”

    “1500？”杜若不敢相信，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小区，这样的装修，只需要1500？

    “为什么？”杜若不禁问，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多半有陷阱等着。

    “因为付这1500是有代价的，你需要帮二房东，也就是船老大干活。”

    “干活？干什么活。”

    女孩提示她，“你想想船老大是做什么的。”

    “直播。”

    “对，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帮船老大做直播。直播不难，就是过去唱唱歌跳跳舞就行了。”

    杜若打量着女孩酷酷的面容，“你也帮他做直播？”

    “对啊。”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去二六主播那里，跟船老大唱对台戏？”杜若有些好奇。

    “为了赚钱呗。”

    杜若听到这就不好再细问下去了。

    “怎么样，你有没有意向租。这里条件不错，生活便利，房内人员虽然比较复杂，但胜在人少，除了船老大比较聒噪外，其他人都很安静。”女孩抬起手腕，看了看造型夸张的腕表，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

    杜若很是蠢蠢欲动，以她现有的经济条件，这个房子简直太合适了。错过这次机会，恐怕根本不会再有这样条件又好，离公司又近、周围配套设施也齐全的房子了。只是在听见女孩说“人员复杂”时，又有了新的疑虑。

    “人员复杂是什么意思？”杜若小心谨慎地问。

    女孩打量一下杜若身上穿的职业套装，微扬着下巴道：“意思就是屋内现有人员的职业都比较复杂，不像你这样是有规律的朝九晚五上班族。你是在附近的写字楼上班吧。”

    “对，所以我才能这么快过来。那你介意说说屋内其他人的职业吗？”杜若看着女孩基本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又补充一句，“如果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女孩一脸无所谓，“没关系，没什么不能说。船老大是网络主播，这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发廊小妹而且还属于学徒阶段。还有一位大哥，现在是黑车司机。”

    杜若一听，确实有够复杂，没有一个是有正经工作的，不过不是什么搞传销、卖保健品的就行。只是很难想象眼前女孩子居然会是发廊小妹，她的打扮虽然杀马特了些，但气质和那些动辄就喜欢和客人套近乎顺便推销护发套餐的小妹大不一样。

    “怎么样，你介意吗？”女孩淡淡的问。

    “没什么可介意的，我想租下这间房，这里我实在很喜欢，帮船老大做直播我也能接受。”杜若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样的房子太难得，如果因为犹豫而错失机会，那就太可惜了。

    “那行，如果你看得满意，现在就把钱交了，我马上给你钥匙，晚上你就能过来住。”女孩干脆利落地说。

    杜若疑惑地问：“我租下这房子不用经过船老大同意？而且船老大不是对房客还有特殊要求吗？”

    女孩将杜若带到客厅的沙发坐下，“不用管他，我给你钥匙，你先住进来再说。照他那样租房子，半年都不会租出去。”

    杜若担忧地问：“他不会因为不满意我，把我撵出去吧？”

    女孩摇摇头，“没事，有我呢，我会帮你。”

    “那好，我现在给你转账。”

    杜若拿出手机，刚划开屏幕，就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传来，下一秒门开了，杜若下意识向玄关看去，只见还穿着早晨那身广告衫的船老大走进门。

    杜若站起来刚要打招呼，船老大已经拉下脸，“成悦悦，你又给我往家里招什么人呐？”

    成悦悦拉住杜若的手腕，一把将她又拉坐回在沙发上，“当然是招靠谱的人。”

    船老大这才看向杜若，先是有点疑惑，觉得眼前姑娘看着有些面善，接着用挑剔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成悦悦，这人我不同意，漂亮倒是漂亮，没特色，这样的人我上街一抓一大把。你先是给我招来个没啥用的韩牧，现在又给我拉来一个没用的，就她这样，有什么硬核竞争力？”

    杜若虽然听得糊涂，但能听出来船老大对她不满意，尴尬地想直接走人，可成悦悦还拉着她的手腕不放。

    成悦悦冷笑一声，“你上哪一抓一大把去，你倒给我抓来一个看看。而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家钱也交了，钥匙也拿到手了。”

    杜若惊讶地看向成悦悦，这张嘴就说胡话的本事和她的外貌严重不符啊。

    “什么？成悦悦，你是二房东，还是我是二房东？”船老大本就长得粗犷硬朗，这一扯眉瞪眼，看起来还真有点可怕。

    成悦悦却并不惧他，声音仍旧保持平稳，“不管谁说的算，反正人家钱都交了，晚上就要入住。”说着，疑惑地来回看看船老大和杜若，“而且，你们不是认识吗？对认识的人，你这种态度太冷酷了吧。”

    船老大瞪圆了眼睛，“成悦悦，你现在胡话是不是张嘴就来啊。我让你给我当领舞，你骗我说你有事，转眼就跑到二溜子那里去跟我打擂台。现在又说我和她认识，别以为这么说，我就能让她住进来！”

    成悦悦皱眉看着船老大，“你早晨还让人家给你当领舞，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论说胡话的本事，我哪有你强！”

    “你说什么？她是我早晨找来的领舞？”

    船老大将诧异的目光转向杜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